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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子龍,你怎么看

  八三看書,朕能走到對岸嗎!

  中山,無極。

  深秋已至,萬物蕭瑟。

  甄府別院,甄宓與其母張氏在院中閑聊。

  看著在陽光下臉色蒼白的甄宓,張氏滿是心疼道:“唉,你身子骨本就羸弱,又生了場大病,苦了你了。”

  回到甄家已有月余的甄宓,因路上顛簸勞累,外加兄長去世悲傷過度,生了一場大病。

  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細心照料,如今病情已經好轉。

  甄宓眸中露出一絲笑意:“生一場大病也不全是壞事,至少可以在家多陪母親一些時日。”

  張氏瞪了甄宓一眼,“胡言亂語!生病哪能是好事?你如今是貴人,在宮中陪伴陛下才是要緊事。”

  “與陪伴陛下相比,甄氏的投效才是要緊事。”甄宓目光灼灼地盯著張氏,“這么長時間了,母親還沒有考慮好嗎?”

  吊唁完甄儼之后,甄宓就和張氏聊過讓甄氏投效天子之事,但張氏并未第一時間答應。

  “投效天子的風險太大了。”張氏避開甄宓的目光,嘆道:“非是我不愿襄助天子,而是袁紹實力龐大。他占據三州之地,又有諸多世家支持,比之呂布不知強上多少。即便呂布得到我們甄氏的資助,也無法與袁紹抗衡。”

  “最關鍵的是,若讓袁紹察覺甄氏暗中襄助天子,必然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站在母親的角度上,張氏當然愿意襄助天子。

  可站在家族利益的角度上,這么做的風險太大了。

  “母親!”甄宓急了,拉著張氏的手臂,苦苦勸說:

  “陛下落難,受袁紹鉗制,女兒既為天子后妃,豈能不聞不問?”

  “陛下曾許諾女兒,將來重掌大統之后,便立女兒為皇后,誕下子嗣立為太子。”

  張氏聞言,頓時大驚失色,“陛下許諾伱皇后和太子之位?”

  甄宓道:“陛下親口所說,女兒豈敢胡言。”

  張氏見甄宓不似說謊,臉上的神色不斷變化。

  甄宓注意到張氏的表情,趁熱打鐵道:“溫公乃是當今天下第一猛將,如今他占據了徐州和半個揚州,兵力強盛,唯獨缺少銀錢而已。”

  “若得我甄氏支持,溫公定能擊破袁紹,解救陛下!”

  張氏回過神來,緩緩的搖了搖頭,道:“宓兒,此事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哪怕陛下當真愿意立你為后,那也是脫困掌權后的事。

  可陛下目前尚受袁紹挾持,甄氏若暗中投效,為呂布提供錢糧,一旦被袁紹察覺,后果不堪設想。”

  盡管張氏很想答應甄宓的請求,可甄儼去世,她身為主母,需要為整個甄氏考慮。

  不能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后位與儲君,就讓甄氏陷入險境。

  她不會答應,族中族老們也不會答應。

  “母親認為甄氏投靠袁紹之后,就能避免被侵吞的下場嗎!”

  甄宓言辭犀利語,直插張氏心間,讓她臉色劇變。

  這個問題她也考慮過,可家中族老認為袁紹四世三公,為了名聲,理當不會侵吞甄氏。

  甄宓咄咄逼人道:“母親其實心知肚明,二兄去世后,甄氏便陷入青黃不接、后繼無人的境地。”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甄氏就像是一塊肥肉,誰都想一口吞下。”

  “袁紹若真在乎名聲,又豈會挾持天子?”

  張氏怔怔的站在原地。

  甄宓所言,她無法反駁。

  自甄宓入宮后,袁紹就三番五次向甄氏索取錢糧。

  要么是替天子養禁軍,要么是為天子修繕皇宮。

  甄氏能有如今的規模,族中之人又豈會都是傻子,一次兩次也罷,可次數多了,哪里不知道袁紹只是巧立名目打秋風而已。

  可明知袁紹打著天子的名義各種索求,甄氏也無法拒絕,更不敢拒絕。

  見張氏的臉色難看,甄宓語氣稍微緩和,“袁紹不可靠,依附袁紹無異于與虎謀皮。

  若是依附天子,盡管有些風險,可一旦天子脫困,女兒成為皇后,母親的外孫成為儲君,我們甄氏未必不能成為下一個袁氏。”

  甄宓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且十分懇切。

  她固然想幫劉協,但也并非沒有考慮過家族利益。

  甄氏如今的處境,極有可能會被袁紹之流吞并。

  不如賭上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

  張氏猶豫良久,最后嘆息一聲:“此事干系甚大,非我一時之間能夠決斷,且待我仔細思慮。”

  察覺到張氏的態度有些轉變,甄宓心中一喜。

  “母親切記保密!”

  此事關系到整個甄氏的生死存亡,她理解張氏不敢輕易答應下來。

  張氏點了點頭,臣不密則失身,這個道理她懂。

  又交代了甄宓幾句,讓她好好養病注意身體,便匆匆離開了院子。

  秋風吹過,吹起了甄宓鬢角的發絲,她看向鄴城的方向,腦海中出現了劉協的身影。

  “陛下,臣妾一定會說服甄氏投效你。”

  幽州,太守府。

  得知袁紹集結大軍陳兵幽、冀邊境后,公孫瓚目露譏諷。

  “袁紹這無恥老賊,還想騙我?我就知道,他根本沒打算與我釋和!”

  前段時間,袁紹派使者過來跟公孫瓚釋和。

  他當時就覺得此事大有蹊蹺,于是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默默加強了防守。

  結果這才過去多久,袁紹就親率大軍來攻他。

  如此嘴臉,當真是令人作嘔。

  “袁紹來攻,此事你怎么看?”公孫瓚看向身旁的一名將領。

  此人是他的族弟,名為公孫范,跟隨他已久,是他最信任的將領之一。

  公孫范不以為然道:“怎么看?袁本初既然來攻,我們將他擊退便是。”

  話音落下,公孫瓚的兒子公孫續道:“父親,此次迎戰袁紹大軍,請務必讓孩兒做先鋒大將!”

  公孫瓚聞言,只感覺一陣頭大。

  一個從弟,一個兒子,沒有一個長腦子,都是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

  問他們等于白問。

  “唉”

  公孫瓚長嘆一聲。

  他麾下基本上都是只知道沖鋒陷陣的武夫,能為他出謀劃策、分析局勢的謀士極少。

  目光轉向侍立在身側的一員年輕小將,“子龍,你怎么看?”

  這年輕小將姓趙名云字子龍,雖然年輕,但作戰異常勇猛,哪怕在他的白馬義從中也屬于佼佼者。

  除了武力極為不俗外,還頗有些謀略。

  趙云抱拳道:“將軍,末將以為,袁紹與曹操各自擁立一位天子,定然水火不容。”

  “此前袁紹派人來與主公釋和,應是想騰出手對付曹操;如今見將軍并未答應,索性便興兵來攻。”

  “若擊敗將軍,拿下幽州,袁紹便能免去后顧之憂與曹操開戰。”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一直以來,幽州都是袁紹的心腹大患。

  袁紹想要南下中原,就必須要平定幽州,否則便要時刻提防公孫瓚的偷襲。

  “解決后顧之憂?袁本初未免太想當然了!”公孫瓚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且讓他來試試,能不能從我這里將幽州給奪去!”

  袁紹的勢力雖強,可他公孫瓚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輩。

  想要吞了他的幽州,也不怕崩掉一口牙!

  趙云道:“將軍,如今秋收剛過,袁紹糧草充足,此次進犯恐怕不會如往日那般草草了事。我們也應當做好持久大戰的準備。”

  “另外,袁紹出兵乃是奉天子征討不臣,占據了大義名分,對我們的軍心很不利。”

  凡是出兵,都必須要有名分。

  袁紹出兵是奉天子詔令,他們若是不想個辦法應對,就會被打為反賊。

  “誰知道他那個天子是真是假!”公孫瓚冷哼一聲,如今天子真假還沒有定論,他可不承認鄴城的天子。

  看了眼麾下略通筆墨的一名武將,公孫瓚道:“國讓,你去寫一篇討伐袁紹的檄文。”

  “是,將軍!”田豫抱拳應下。

  公孫瓚心中一陣嘆息,幽州這地方,真不如中原。

  連寫個檄文都只能找武夫。

  搖了搖頭,公孫瓚對公孫續說道:“子龍方才所言甚是,這次恐怕要跟袁紹打一場持久戰了。”

  “續兒你去嚴將軍那里領三百白馬義從,再帶上三千大軍出關一趟,讓各個部族上繳一批物資。”

  “敢不從者,殺!”

  公孫瓚的語氣很平淡,但殺意卻是濃烈。

  關外的那些異族對他來說就是補充物資馬匹和糧草的地方,他完全有能力殺絕。

  之所以沒有這么做,就是要讓他們每年上繳物資。

  幽州貧瘠,比不上冀州,若不靠劫掠這些異族補充,他很難供養大軍。

  “啊?讓孩兒去嗎?”公孫續卻是有些不大樂意。

  若是殺異族蠻子倒是有些意思,可只是收繳物資多無趣啊?

  不過命令已經下達,他也不好違抗,只能悶悶地應道:“知道了,父親。”

  他現在只希望那些異族能有點血性,多少反抗一下,也好讓他盡盡興。

  公孫瓚又看向他的從弟,“你派人時刻監視袁紹大軍的動向,并注意并州那邊的情況。若有異常,立刻向我稟報。”

  公孫范點頭應諾。

  一番交代下來,眾人都各自領命而去。

  公孫瓚拿起案上一封從揚州傳來的信報。

  “玄德啊玄德,你何必要去袁紹那老賊麾下呢?”

  “說降張繡、生擒袁術這么大的功績,居然只給你封了個亭侯,還有一個可笑的荊州牧。”

  “以你之才,若來助我豈不美哉?”

  與此同時,揚州,汝南郡。

  城外二十里,呂布駐地。

  大營之中,呂布、張遼、高順、陳宮四人議事。

  陳宮指著輿圖道:“夏侯惇欲攻汝南,必經此地。擊潰夏侯惇這一萬大軍,曹賊再無力染指揚州。”

  “此戰,文遠坐鎮中軍,指揮調度。伯平率陷陣營抵擋曹軍精銳,將軍率并州狼騎從側翼突襲中軍,斬將奪旗。”

  呂布冷笑一聲,“曹賊假立天子,染指揚州,今日本將軍定要斬了他這從兄!”

  見呂布如此輕視夏侯惇,陳宮趕緊說道:“將軍,切莫大意。夏侯惇營中,有曹仁率領的五百虎豹騎,不可小覷。”

  呂布聞言,十分不滿,“公臺,你這是漲他人威風。他曹仁的虎豹騎雖然威風,可本將軍的并州狼騎何嘗不是所向披靡?”

  對于親自率領的一千并州狼騎,呂布充滿了自信。

  這支鐵騎隨他陷陣殺敵,經常創造了以少勝多的戰績。

  多年來的赫赫戰功,讓他并不覺得并州狼騎會比天下任何一支騎兵差。

  一旁的高順開口說道:“將軍,我聽聞虎豹騎乃曹賊耗費重金打造,人、馬皆著重裝,一但發起沖鋒,便勢不可擋。”

  “人馬皆著重裝!”呂布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如此說來,虎豹騎所耗費的銀錢,尚在陷陣營之上?”

  陷陣營是他麾下最精銳的步卒,裝備精良且作戰勇猛,號稱“每所攻擊無不破者”。

  可即便他掏空了家底,陷陣營全軍也僅僅只有七百余人。

  如今得知曹仁的虎豹騎竟比陷陣營更為耗費銀錢,不由瞠目結舌,心中更是眼紅不已。

  “可恨啊!本將軍要是有足夠的錢糧,早就把曹賊和孫策小兒趕出揚州了!”

  陳宮適時說道:“將軍,此戰極為關鍵。若能畢其功于一役,江北三郡,便盡落入手中。萬不可大意輕敵!”

  呂布哀嘆了一下自己少銀缺糧的境地后,說道:“公臺放心,本將軍會依你計謀行事。”

  陳宮給呂布出的謀略與往常一般無二,大軍正面交鋒交給張遼和高順,他則率領并州狼騎,利用騎兵的優勢,找機會從側翼插入,對敵軍統帥或大小將領進行斬首。

  這種戰術,唯有武力天下無雙的呂布,能用的爐火純青。換成其他武將,別說斬將奪旗,自身就要深陷敵軍包圍,能否突圍都得另說。

  翌日晌午。

  夏侯惇率領一萬大軍出現在地平線上。

  張遼坐鎮中軍營帳,指揮調度三軍。

  高順領著七百陷陣營,頂在最前方。

  大戰未起,整片平原都一片肅殺。

  遠處一座山頭上,呂布點齊了一千并州狼騎,蓄勢待發。

  只待兩軍交戰,便找尋機會從側翼殺入,取了那夏侯惇的項上人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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