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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龐德公舉薦孔明

  劉表此時簡直憤怒極了。

  雖然他知道平日里蔡瑁等人膽大妄為,但看在他們背后那些荊州士族們的份上,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畢竟他能夠掌控荊州都是靠著那些荊州士族們的支持,而且蔡瑁還是他的妻弟,他不好說什么。

  可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

  劉璋派人過來請他出兵攻打劉備,他甚至連使者都沒見到,對此事聽都沒聽說,蔡瑁等人就以他的名義把這件事答應了下來。

  若非他最近發現糧草和兵馬都開始調動,仔細追查了一下的話,恐怕他會一直被蒙在鼓里!

  蔡瑁解釋道,絲毫不感到臉紅。

  劉表聞言怒極反笑:“沒來得及稟報?劉璋派使者前來都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你當我是三歲幼童好糊弄不成!”

  要是一天兩天的話他也就忍了。

  可都過去一個月了,手底下居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直到他發現了以后才跟他說沒來得及稟報。

  這簡直把他當成傻子來糊弄!

  見搪塞不過去,蒯良只好說道:“主公,劉璋此番主動請我們發兵對付劉玄德,是我們進軍益州的大好機會。”

  “只要將劉備擊退,我們就能順勢進駐巴郡,扎根在益州,我們知曉主公仁慈,擔心您會拒絕,所以才沒有上報。”

  “但無論如何,此事有百利而無一害。”

  作為劉表麾下的謀士,他們深知劉表以迂腐的性格,是絕不愿意擅動兵戈的,尤其還是出兵對付劉備這個劉姓宗室之人。

  但此番又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所以他們才決定隱瞞不報,以劉表的名義答應了劉璋的出兵請求。

  “簡直是胡鬧!”

  果不其然,劉表在聽到蒯良的話之后頓時大怒,“我乃荊州牧,為何要派兵進駐益州?!”

  “劉季玉和劉玄德皆為漢室宗親,我不阻止他們同室操戈也就罷了,怎么還能參出兵參與他們之間的爭斗?此事要是傳了出去,你們讓天下人如何看我!”

  “馬上停止一切兵馬、糧草的調度,我會親自修書給劉季玉,取消聯盟之事!”

  “這次我不處置你們,但這種事情絕不允許再有下次,否則我定然不饒,無論是誰!”

  劉表罕見地表現出了強硬的態度。

  而且在說最后一句話時他看向了蔡瑁,很明顯這句話就是說給蔡瑁聽的,說完以后便直接拂袖離去。

  書房里面眾謀士面面相覷。

  龐季、劉先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蒯良還有蔡瑁,等著他們做出決定,畢竟此事是他們兩人主導的。

  “依主公之言吧。”

  蒯良嘆息一聲,他就知道劉表會是這樣的反應,所以才不想上報,但現在被發現了就沒辦法了。

  他們總不能公然違抗劉表的命令。

  蔡瑁臉色難看,有些惱火地道:“進駐益州的大好機會居然白白放棄,真的是懦弱不堪!”

  “天子沒來荊州便罷了,天子來了荊州還如此偏安一隅,如此怎么能成大事!”

  聽到蔡瑁謾罵劉表懦弱,眾謀士們都沒什么反應,或者說他們心里也和他是一樣的想法。

  劉表占據了荊州這樣的兵家必爭之要地,一直都只是想著偏安一隅,他們之前倒是沒多大反對意見,甚至還頗為支持。

  可如今不同了,手握天子還不思進取,那分明就是不讓他們從龍,分明是阻礙他們家族獲取更多利益。

  漸漸地,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怨言。

  只是不好如蔡瑁一樣說出口罷了。

  蒯良搖了搖頭,離開了書房。

  另外一邊。

  劉表訓斥完蔡瑁等人后,心中的怒氣依然沒有消失,于是便乘著車前往城外散心,這也是他素來的習慣。

  坐在平穩的馬車中,劉表看著窗外面來來往往的百姓,心情格外的沉重。

  他當初單騎入荊州、依靠荊州本地的世家豪族們掌控權力,如今問題終于顯現出來了。

  他麾下的那些謀士們都出身于荊州各大豪族,整日都向著怎么為家族謀取利益,根本沒有幾人忠心于他。

  關鍵是他還不得不依靠他們,以致于讓他們愈加無法無天,如今這個荊州之主已經名存實亡了。

  倒不如說真正的荊州之主,是蔡、蒯、旁、黃、馬等荊州本土豪族。

  “必須要想辦法改變才行。”

  “連我都壓制不住麾下這群人,等到我故去后琦兒上位,怕是會直接淪為他們的傀儡。”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劉表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

  這次事件給他提了一個醒,讓他明白荊州內部的隱患已經到了不得不處理的地步。

  不管是為了改變眼下的境況,還是為了給長子劉琦日后接替他荊州牧的位置掃除障礙,他都得主動去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想到此處,劉表心中有了決定,對駕車的馬夫道:“去鹿門山,我要拜訪龐德公。”

  他想要改變眼下的境況、擺脫蔡瑁、蒯良等人的控制,就必須要培養新的心腹,最終取代他們。

  而龐德公乃是當世名士,影響力極大,如果能請龐德公到他麾下的任職的話,完全可以壓制得住蔡瑁等人。

  只是他此前曾多次邀請過龐德公入府任職,甚至不惜親自屈尊前往拜訪,但均被拒絕。

  如今他打算再度嘗試一下。

  鹿門山。

  一身著麻衣、帶著草帽的采藥老人,正沿山間小路而下,往山腳下的一處農舍走去。

  雖然這老人看起來年紀頗大,但鶴發童顏、氣色極好,即便行走在山林間也是健步如飛,看不出任何疲態。

  而此人,正是龐德公。

  推開院門而入,龐德公剛想招呼兒子過來幫他把采到的藥材給清理一下,卻見到兒媳正端著飯菜酒水往堂里送,不禁皺眉道:“過午不食,伱怎么忘記了我的教導?”

  他平日里帶著家人嚴格遵循養生之道,清淡飲食,過了晌午之后最多就喝一點清粥而已。

  但眼下又非節日,兒媳卻準備了豐盛的酒菜,這違背了他所訂立的規矩。

  兒媳聞言連忙解釋道:“父親,這些并非是我們要吃的,而是客人讓我們準備的……”

  “尚長兄,我等候你多時了!”

  兒媳的話還沒說完,屋內便傳出一陣爽朗的大笑,一名器宇不凡的儒士從堂內走了出來。

  見到此人,龐德公頓時明白了一切,哈哈笑道:“好你個司馬德操,倒是真不客氣。”

  這儒士名為司馬徽。

  乃是他的至交好友。

  司馬徽一邊說一邊上前拉著龐德公入席,一屁股就坐在了主位上,同時招呼龐德公的兒媳去準備碗筷,仿佛他才是家主一般。

  而龐德公倒也不在乎這些,端著酒樽問道:“德操,你今日怎么有空前來尋我了?”

  他和司馬徽雖然是好友,不過平常以書信往來居多,一年也見不了兩次。

  今天司馬徽主動過來尋他倒是稀奇。

  司馬徽淡笑道:“無他,唯思念尚長兄耳。又恰逢閑暇,便前來拜訪,順便賺些酒肉吃。”

  龐德公灑然一笑,再度舉杯。

  兩人對飲了幾杯之后,司馬徽道:“尚長兄,我聽聞士元去劉玄德麾下效力了?為何不去冀州呢?”

  龐統龐士元乃是龐德公的從子。

  同時也是他的弟子。

  此次他過來拜訪龐德公,也是想問問為什么龐統要去為劉備麾下,在他看來以龐統的才華前去冀州為天子效力才是最好的。

  “這是士元自己的選擇。”

  龐德公說道,同時啜飲了一口酒水,“按他的話說,他自知樣貌丑陋,即便去了冀州,恐怕也不會得到天子重用。”

  “而劉玄德此人禮賢下士、頗有仁德,也不嫌棄他的樣貌,所以他打算先為劉玄德效力,先做出一番功績。”

  “劉玄德此行益州是奉了天子的密旨,所以他想助劉玄德拿下益州,日后也好得到天子青睞、躋身朝堂成就一番功業。”

  在這個時代,樣貌是很重要的。

  龐統雖然極有才華,但奈何樣貌實在丑的驚人,所以即便有招賢令在,他去了估計也不會得到重視。

  所以他想做出一番功績再說。

  “唉。”

  司馬徽聞言不禁深深一嘆,說道:“天下間以貌取人者何其之多,可惜了士元的滿腹經綸。”

  “士元身懷濟世治國之才,若他能夠躋身朝堂的話,必然會大放異彩。”

  龐德公笑道:“無妨,讓他磨礪磨礪也好,以他那孤傲的性子若是直接一頭扎進朝堂里的話反而會出問題。”

  “倒是孔明,他如今還在山中?他的才能要勝過士元,性格也足夠穩重,為何不去躋身朝堂?”

  “如今天子擊敗了袁紹一統北方,不久前連并州也攻破了,掌控五州之地,可正是缺乏人才的時候。”

  他覺得諸葛亮完全可以去效力天子。

  沒必要把才華浪費在山野之間。

  司馬徽苦笑道:“哪里有那么容易,他太年輕了,如今才剛到及冠之齡,而且又無甚名望,不會得到天子重視的。”

  “所以我建議他還是在南陽繼續沉淀打磨幾年,培養培養名望,然后再進入朝堂。”

  龐德公點了點頭,認可了司馬徽的話。

  他們的年紀都已經大了,沒什么出身入仕的想法,唯一在意的也就是這幾個傾注了心血的弟子了。

  去冀州投效天子自然是最好的出路。

  在兩人相談之際,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道恭敬的聲音:“荊州劉表,前來拜訪龐公。”

  “敢問龐公在否?”

  聽到這道聲音,龐德公和司馬徽喝酒的動作都是一頓,雙雙向著堂外看去。

  然后他們便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院子外面,同時還站著一人,正是劉表。

  有客來訪,龐德公自然不好不迎,于是走出堂屋去將劉表給迎了進來。

  劉表走進堂屋后,見到席間的司馬徽,不禁訝然道:“水鏡先生?”

  司馬徽也是荊州名士之一,他當然識得,之前他也曾請過司馬徽入府,但同樣被拒絕了。

  他沒想到今天能在這里碰到司馬徽。

  “見過荊州牧。”

  司馬徽起身向劉表行了一禮。

  隨后三人一同落席。

  龐德公給劉表倒了一樽酒,并問道:“荊州牧今日大駕光臨寒舍,不知所為何事耶?”

  劉表貴為荊州牧,更是荊州之主,今天前來拜訪他稱得上是紆尊降貴。

  “自然是為了龐公而來。”

  劉表正襟危坐,并沒有拐彎抹角,神色誠懇地對龐德公說道:“龐公乃是世之名士,隱于山林之間的大才。”

  “我仰慕龐公的聲名已經許久了,此次前來,是希望龐公能夠答應我的邀請,協助我治理荊州。”

  “還有水鏡先生——”

  劉表又看向一旁的司馬徽,嘆道:“我同樣也屢次去邀請過先生入府,但先生同樣拒絕了我的邀請。”

  “我劉景升雖然德才淺薄,但這份濟世安民之心卻是毫無虛假的,是真心懇請二位先生能夠助我。”

  劉表說著,深深對二人行禮。

  態度不可謂不誠懇。

  看著眼前的劉表,龐德公和司馬徽互相對視一眼,皆放下了手中的酒樽,同樣坐正了身子。

  “荊州牧請起身吧。”

  龐德公嘆了口氣,說道:“鴻鵠在高林之上筑巢,晚上有棲息的地方;龜黿在深淵下面作穴,晚上有歸宿;人的取舍與行為舉止也是人的巢穴,萬物都是只為各自得到棲宿的地方。”

  “我所求的也只是一份安寧而已。”

  “非我不愿幫助荊州牧,但我已經垂垂老矣,發揮不了多大作用,所以無法為荊州牧效力。”

  劉表表情一滯,又看向司馬徽。

  而司馬徽還了一禮,婉拒道:“多謝荊州牧抬愛,但我與龐公一樣都是老朽之身,只想隱于田園了卻余生。”

  被龐德公和司馬徽雙雙拒絕,盡管劉表心中有所預料,但依然忍不住感到失落。

  在就在這時,龐德公忽然開口說道:“不過,我二人雖無法為荊州牧效力,但有一人卻可以。”

  此言一出,劉表和司馬徽紛紛看向他。

  劉表低落的心情瞬間燃起了希望,迫不及待地問道:“敢問龐公,不知是誰?”

  能被龐德公這樣的名士所推薦之人,必然不會差到哪里去,能將此人給請來的話也是極好的。

  龐德公笑道:“有一人,浩氣盈胸,見識卓犖,有經天緯地之才,可比管仲樂毅。”

  劉表伸長了脖子,追問道:“何人?”

  龐德公撫須而笑,吊足了劉表的胃口方才緩緩說道:“諸葛孔明。”

諸位愛卿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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