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不知過去多久。
泉水邊，搖椅上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把蒲扇，隨意扇動著漫不經心的隨意道：“別急著動，龍鱗剛扒光，估計正痛著呢。”
黑龍有些迷迷糊糊的在泉水中清醒過來，下意識望向自己身上的傷勢，見自己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才眼中隱隱閃過一絲興奮。
他賭對了！
但很快，他便愣在原地，只見自己龍身上不知何時再次布滿漆黑的龍鱗，他能感覺到這些龍鱗要比以前更加堅硬。
可他明明記得自己的龍鱗都被擊碎才是。
為什么這么快就重新生長出來了，而且比以前更強了。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應該是身下這汪泉水的緣故，他能感受到泉水中蘊含著濃郁的生命力，隨后才忍不住興奮的在泉水里打了幾次滾。
才滿眼戰意望向躺在泉水岸邊上搖椅上的中年男人。
“前輩。”
“我已經準備好了，開始第二關吧！”
“第二關？”
泉水岸邊躺在搖椅上的中年男人搖頭笑了起來：“哪里有什么第二關，第一關便是全部內容。”
“老實告訴你。”
“第一關的內容根本不是擊敗我，只是承受龍鱗被全部擊碎的痛苦而已，只要能忍過去，便算通關。”
“并從而獲得這次龍族傳承。”
“誰知道你這小家伙，還真奔著要擊敗我來了，一頭幼龍是怎么敢想著擊敗一頭壯年巨龍啊！”
“那意思我已經通過傳承考核了？”
“嗯。”
“我可即刻成年突破化神，并化形了？”
“嗯。”
黑龍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隨后整個人才滿臉興奮的在泉水中不斷打滾，他此時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龍島上。
讓敖天看看！
讓肥龍看看！
讓所有人看，他黑龍，化神了！
那些龍崽子還需要靠肥龍的手段，才能一年化神，而他，黑龍，憑借自己的實力，不靠任何人，就突破化身了！
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這樣哪怕那批龍崽子一年后成年，他黑龍依舊是大哥！
隨后黑龍才將龍頭從泉水中探了出來，望向岸邊上的中年男人興奮道：“那我也跟你說個秘密。”
“其實我當時那縷殺意是故意讓前輩伱感知到的，我完全可以做到不泄露一絲殺意。”
“呵呵。”
坐在岸邊搖椅上的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余光望向黑龍：“小家伙，我對你已經很滿意了，沒有必要再給自己硬找優點了，我不是很喜歡說謊的人。”
“是真的。”
黑龍面色真摯道。
“哦？”中年男人閉上雙眼，搖晃著手中蒲扇隨意道：“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何要故意露出殺意，如果沒有故意露出來，那一擊可直接重傷我眼球，都不用什么其他手段，何必多此一舉。”
黑龍眼中閃過一抹得意，頗為自傲道。
“因為前輩是壯年巨龍，實力遠超晚輩，所以雖然僅靠肉體強度和晚輩作戰，但前輩還是有些不屑，或者說是輕敵。”
“如果我沒有流露任何殺意的情況下，突然現身攻向前輩的眼球，前輩下意識展開化神修為完全避讓開來，這是本能。”
“但反而，如果我流露出一絲殺意，讓前輩提前感知到我的攻擊，那前輩就不會展開化神修為讓自己完全躲過這道攻擊，而是只要不被刺破眼球就行。”
“這是龍島上一個人教給我。”
“他跟我說，如果你要掀一個人的屋頂，他肯定不會同意，但你如果改口說要開個窗戶，他或許就會同意了。”
“如果我一開始就奔著劃傷你去的，前輩你肯定會下意識躲避，而如果我一開始是奔著刺穿你眼球去的，那前輩你就會覺得被劃傷一些也無所謂了。”
“而我當時的狀態，只允許我發出一擊。”
“就只能賭一賭。”
“賭前輩不愿意在僅僅只是被劃傷的情況下，展開自己的化神修為。”
“事實上——”
“我賭成功了！”
岸邊上原本躺在搖椅雙眼緊閉，隨意搖晃著手中蒲扇的中年男人，聽黑龍說完后，手中的蒲扇突然緩緩僵在空中。
起身。
坐在搖椅上，眼睛微微瞇起望向浸泡在泉水中的黑龍，良久后，才笑了起來：“有點意思，但你這里錯了一點，就算你突然不流露任何殺意朝我攻來，我在不展開化神修為的情況下，你也無法刺穿我的眼球。”
“不過，我更好奇一點。”
“你剛才說你可以不泄露一絲殺意。”
“你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么嗎？”
“哪怕是我也很難做到這一點，對于云隱龍來講，只要能做到完全隱匿自己的殺意，那就是這世間上最令人恐懼的刺客。”
“說說你怎么覺得你能做到？”
“很簡單啊。”黑龍一本正經道：“因為我對前輩本來就沒有殺意啊，怎么會泄露出殺意。”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隨后才莞爾一笑：“罷了，我還以為你真有什么特殊手段呢，你我對可以這樣，難道你對別人也能這樣。”
“可以啊。”
黑龍有些疑惑道：“我對這世間任何人都沒有殺意。”
“那你難道能以后不殺人嗎？”
“殺啊。”
“你殺人怎么可能沒有殺意，你對他沒有殺意的情況下，干嘛要殺他？總得有個殺人的理由吧？”
“因為我如果要殺他，那他肯定就是有找死的理由，殺人為什么要理由，找死才需要理由吧？”
中年男人面無表情沉默在原地，并沒有辯解什么，只是隨意擺了擺手，大量霧氣將黑龍籠罩了進去。
幾乎眨眼功夫，黑龍便陷入昏厥狀態。
而在黑龍頭頂上，則是浮現出一個被云霧所包裹著的畫面，黑龍此時正無意識記憶全無的陷入一個幻境中。
他要看看在幻境中，黑龍的表現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說的那般。
幻境中。
黑龍是個人族修士，前十八歲一直都家庭美滿，直至十九歲這年，一伙山匪洗劫了這黑龍所在的村子。
將那些黑龍的村民全都殘忍殺害。
將黑龍的母親輪奸至死。
將黑龍的父親在黑龍面前活生生的打死。
并折磨了黑龍整整一年，后來黑龍逃了出去，修煉大成后重新返了回來，并找到了這伙山匪。
一劍一個。
青鋒劃過之時，血濺橫空，頭顱飛起。
沒有任何多余手段。
黑龍殺人時極其平靜，整個人確實沒有一絲殺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菜市場買菜時，買完菜后，順手起身一劍斬下了菜販子的頭顱。
就像是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中年男人有些不信邪的，再次在幻境中給黑龍制造出多種困難，黑龍依舊會復仇，但復仇時眼中確實沒有殺意，只有悲意 “好奇怪.”
中年男人茫然的望向泉水中還在昏厥的黑龍。
這世界上只有一種人，天生就不會泄露任何殺意。
冷血無情至極之人！
這種人無論是殺仇人，還是殺和自己毫不相關之人，都不會流露出一絲殺意，這種人天生沒有情感，乃是最好的刺客。
而這種刺客，也永遠無無法被掌控。
噬主對于這種人來講，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所以當一開始黑龍說他不會泄露任何殺意的情況時，他才會如此不屑一顧，因為黑龍明顯不是這種冷血無情至極之人。
而如果不是這種性格的人，那練就這么手段，需要大量時間去練習，不是一頭幼龍會的。
但現在——
他發現了，除了冷血無情至極之人，這世界上還有第二種人可以天生做到這一點。
那就是像黑龍這樣。
確實對所有人都沒殺意，甚至對陌生人都充斥著善意，但如果殺起人時，只是覺得對方該死了，所以就殺了。
但殺的時候，內心并沒有殺意，甚至對方臨死前都沒反應過來，身邊這個擦肩而過之人會對自己出手。
這種嚴格意義上來講.
屬于自欺欺人。
但將自己殺意全部收斂起來，本就是要自欺欺人，只是常人需要苦練才能做到的事情，黑龍天生就會。
因為黑龍自己將自己騙的足夠深。
天生的刺客苗子。
良久之后，中年男人才面色復雜的望向漸漸蘇醒的黑龍，難道數萬年沒見，龍族已經天驕如過江之鯉了嗎？
但既然如此，為何數萬年都沒人來龍宮，都沒人來龍族傳承。
很快。
慢悠悠再次醒來的黑龍，抬頭望向中年男人呢喃道：“我好像做了一場夢，夢中我好像被很多女人在追。”
“嗯。”
中年男人面色微微無語的沉默著，龍族天性喜淫，這很正常，幻境中，他想測試下黑龍的心性，沒想到無論那些紅粉骷髏如何勾引，黑龍都一點淫心念頭都沒有。
按理來講。
幼龍是最喜淫的時候，能克制到如此地步，這和心性已經沒有關系，八成是萎了。
可惜了。
或許這就是天賜一才，必奪一技吧。
如此天驕，竟然對女色一點都不感興趣，這以后還怎么為龍族傳承做貢獻。
“好了。”
他搖了搖頭沒再多想，這樣也好，而是面色淡然的沉聲道：“正式恭喜你，通過了龍族傳承，接下來一個月內，你需要一直留在這里。”
“我會親自指導你，直至你突破化神并能化人形。”
“啊”
黑龍有些不滿的啊了一聲，他還想著快速回到龍島，去炫耀下自己的修為呢，怎么還要一個月的功夫。
“啊什么啊？”
中年男人沒好氣道：“你把龍族當成什么了？要想繼承適合你的所有龍族傳承，一個月是最短的，你領悟能力差一點的話，還得三個月。”
“哦”
黑龍雖然因為不能快速返回龍島有些失落，但還是很快眼中泛著精光興奮道：“前輩，那我在第一關表現如何，我是什么品級的龍族傳承啊。”
中年男人看了眼泉水中的黑龍，才雙手背負在身后轉身朝遠處走去。
“最高品的。”
“真的？”
“那我獲得了這個傳承后，能壓著擁有九品化神領域「百鳳歸巢」的化神巔峰打不？”
“肯定不行，但等你修為達到化神后期，壓著他打肯定沒問題，畢竟一條母龍而已。”
“額是個公龍。”
“公龍？公龍怎么選一個這么娘們的化神領域？”
“我也覺得，可能他天生就娘吧。”黑龍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原來自己父親的化神領域是母龍才選的領域？
當時父親明明和他說，這是紅龍血脈最強的化神領域。
他就知道，「百鳳歸巢」這個領域一聽起來就像是母龍用的。
不過他也沒想到，自己在第一關那點小計謀就能騙到前輩，果然紅龍腦子都不怎么聰明，還喜歡裝的自己很聰明。
黑龍一邊腹誹著，一邊從泉水里爬出來，朝著中年男人方向急忙跑去。
“前輩，等等我。”
一個月，很快便過去。
當夜幕降臨時。
這些日子一直盤膝坐在龍島山峰上的陳泅長吐了一口濁氣，修為境界已經徹底穩固了下來。
兩日之內，從化神一層突破至化神九層，對他的元嬰壓力還是有些大了。
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
陳泅笑著望向手中這個小元嬰，他的元嬰終于下崽了，這下他可以同時開啟三個化神領域了！
他開啟一個，兩個元嬰各開啟一個。
同時開啟的三個十三品化神領域，以他現在的戰力，哪怕是數十個化神巔峰圍攻他，也奈何不了他。
除非，和數十個化神巔峰都擁有十一品或者十二品化神領域。
在領域不能形成絕對壓制的情況下。
打起來就沒那么輕松了，得動用一些非常規手段了。
他還有兩個普通詞條沒有選，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找黑龍和鞏固境界，準備等過段時間，有好事的時候再選，這樣可以吸吸好運。
就在這時——
一道鎏光朝他激射而來，只見幾日未見，已經滄桑不少的敖天，擠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弟弟，我準備給黑龍舉辦一個葬禮，你要不要來。”
“自然要的。”
陳泅起身望向敖天，輕聲道：“哥哥，節哀，人生總是會遇到很多坎坷的事情，我們總是要向前看的。”
他陪敖天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尋找了整整二十日的功夫，都沒找到龍宮蹤影。
再復雜的傳承關卡，也不可能持續這么多天，這其實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黑龍.真的已經死了。
敖天站在原地沉默許久后，才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故作無礙的拍了拍陳泅的肩膀，眼眶泛紅的隨意道。
“沒事，死個崽而已。”
“修行一路本就有很多種危機，以黑龍那副對誰都抱有善意的性格，就算活下來，以后沒了我罩著之后，說不定也會死在那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
“嗯。”
陳泅輕點了下頭，隨會才跟著敖天一同去龍島海灘上準備舉辦葬禮。
他和黑龍接觸的不多。
不過黑龍確實是個對誰都抱有善意的性格，當日在邪州海面黑龍第一次和書生相遇時，當時黑龍的修為要遠遠碾壓書生。
但也只是龍尾將書生擊飛，不說擊殺，甚至書生都沒受傷，就像是輕輕一推。
而在「元嬰戰力排行榜秘境」的擂臺上。
黑龍每次贏下比賽后，也從來沒有下過殺手，就像敖天說的那樣，黑龍是個心思頗為單純，對誰都抱有善意的幼龍。
這種人，在爾虞我詐的修仙界里，確實很難活下去。
龍島，海灘上。
一襲黑衣的嘲天宗所有弟子站在左側，陳泅拄著天機傘站在最前面。
龍族那幾個母龍化成人形，在敖天的帶領下站在右側。
而在正中央。
是一個小土包。
墓前有一個小碑，上面刻著黑龍之名。
“黑龍。”
敖天神情恍惚著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從懷中掏出一把小魚干，扔在地面上，眼眶泛紅的低聲呢喃道：“本想等你成年，給你取一個正式的名字。”
“只是沒想到，竟然永遠沒有給你取一個正式名字的機會。”
“你生前最喜歡去西邊時不時逗一下那群「紅魚群」，你說他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給它們都做成小魚干，讓她們一起下去陪你了，希望你們在黃泉路上相遇后能認出彼此來。”
“以后逢年過節”
話音未落——
“你在干什么！！！”
只見一道憤怒的怒吼聲從海灘邊響起，只見一個年輕男人大步走至小土包面前，望向土包面前那堆紅色小魚干，突然眼眶通紅，整個人哇的一聲竟然赫然哭了出來。
“你干嘛要殺他們啊，他們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干嘛啊！”
“我再也不要回龍島了！”
“我討厭你！”
“你”
敖天愣在原地望向這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此時這個年輕男子正眼眶通紅嘀嗒著淚水，一遍哭泣著一邊將那些紅色小魚干埋進泥土里，他雖然不認識這個男人，但卻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說話的習慣 “黑黑龍？”
敖天整個人頓時神情激動著握著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肩膀，雙手極其用力，像是抓住了一場隨時會飄散的夢。
喜極而泣，老淚縱橫，聲音控制不住的發顫著：“你真的是黑龍，你通關龍族傳承了，你真的突破化神了！”
“我才不黑龍！”
只見這個年輕男子眼眶通紅淚汪汪的跪在地上，望向懷里這些小魚干，整個人頗為難過和憤怒的一把甩開敖天：“你一直都是這樣，從來不照顧我的感受，你只在乎你那個所謂的龍族傳承！”
“其實你只是用在意龍族傳承這個借口，而掩蓋你貪生怕死的本性罷了！”
“前輩都和我說了，只有最懦弱的紅龍，才會選擇「百鳳歸巢」這個沒有任何戰力，只有快速恢復傷勢的化神領域。”
“連自己兒子唯一的朋友都殺，你算什么父親！”
敖天微微愣了一下，隨后才急忙反應過來，撿起地上一枚小魚干塞進嘴里一邊咀嚼著，一邊有些急促的解釋道：“沒有，這些小魚干根本不是西邊那片「紅魚群」，是我去玄天大陸買的小魚干，染紅的。”
“我以為你死了。”
“我想騙你，讓你以為在下面也能遇到自己的朋友。”
“我知道你經常去西邊找那群紅魚群玩，我怎么可能去傷害他們！”
“真的？”
黑龍有些遲疑的將一枚小魚干試探性的塞進嘴里，咀嚼了半晌后，才抹了把眼淚笑了出來：“是真的，紅魚不是這個味，父親你沒騙我。”
“黑龍。”
“父親。”
“黑龍！！”
“父親！！”
一旁都已經穿好黑衣準備上香的陳泅面無表情沉默了許久后，才將手中的香隨手拋至一旁，轉身朝海灘上走去，輕嘆了一口氣。
什么玩意兒。
他好不容易第一次參加別人的葬禮，就以失敗告終。
肥龍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還沒點燃的三炷香，又看了看不遠處正老眼淚汪汪擁抱在一起的父子二人，撇了撇嘴，同樣將手中的香扔在一旁，急忙朝陳泅方向趕去。
“泅哥，那黑龍竟然真的活著回來，不是說死亡率有九成九嗎？”
“嗯。”
海灘山，隨意漫步著的陳泅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本來以為黑龍只是普通一龍族罷了，現在看起來，這黑龍也不一般。”
按照敖天對那龍族傳承的描述。
他可不認為能通過這傳承的黑龍，只會是一個普通龍族。
挺好。
有種盛世將至的感覺！
真正的有了一種，天驕如過江之鯉的感覺。
他打心底里為敖天感到開心，也為黑龍感到開心。
“欸，泅哥，我要是和敖天女兒結婚了，黑龍是不是得叫我姐夫？”
“是的。”
“那挺好。”肥龍不知想到了什么，咧嘴笑了起來。
“黑龍啊。”
父子情敘過了之后，敖天才摟過黑龍的肩膀，沉默許久后面無表情道：“為父剛才可能聽岔了。”
“好像聽見你在說「百鳳歸巢」是最懦弱的紅龍才會用的化神領域。”
“還有什么.”
“為父一直是以將在意龍族傳承當做借口，其實就是掩蓋自己貪生怕死的事實，這話你剛才有說過嗎？”
剛才情緒上頭，現在情緒下去后的黑龍，縮了縮脖子整個人小心翼翼的將敖天摟著自己肩膀的手，挪至一旁，小聲道。
“父親，你聽錯了，我怎么會說這種話呢。”
“在我心里，父親你最偉大了。”
“我先去玩了，父親你有事再叫我。”
說完。
黑龍急忙一溜煙的朝海島深處跑去。
而敖天望向黑龍離去的背影，面色復雜沉默著久久沒有講話，而這時，陳泅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坐在敖天身邊。
并隨手撿起海灘上的一枚石子，拋進海里，輕笑著道：“怎么，感覺這幾句話扎你心了？”
“嗯。”
敖天停頓了半晌后，才聲音中帶著一絲失落沙啞道：“我想天底下，無論種族，沒有哪個父親能接受自己兒子對自己是這個評價吧？”
“懦弱。”
“這兩個字，將我這一生所有功勞全否定完了。”
“好像我這一生都是失敗的。”
“好了。”
陳泅拍了拍肩膀笑著安慰道：“童言無忌，不要太過于放在心上，等黑龍長大了，就知道你為龍族付出的有多少了。”
他其實也大概猜到了「百鳳歸巢」不是適合紅龍的最強化神領域。
畢竟基本上不加多少戰力，主要領域效果就是可以快速恢復傷勢。
但是他可以理解敖天。
對于敖天來講，完全不需要很強的戰力，盡可能的活下去，然后努力延續龍族的傳承，才是最重要的任務，也是唯一任務。
只是這一幕，在黑龍眼里，就變成了貪生怕死。
其實硬要說貪生怕死，也沒錯。
但對于敖天來講沒有選擇，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做出這個選擇，黑龍可以去闖，因為黑龍完全不需要擔心自己死了龍族怎么辦，而敖天不行。
敖天一死，龍族就意味著被滅族。
徹底斷了傳承。
“誰都知道童言無忌，但真當童言扎你心的那一刻，誰又能真的將這童言當做無忌。”
敖天這次沉默了許久后才低聲道。
“不行。”
“我得找個機會，讓黑龍見識下他老子的血性！”
“他媽的，龍族怎么會缺少血性，都說龍族財富多，難道龍族那些財富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嗎，沒有血性，怎么會有龍族那么多的財富。”
“這些年這個龍族族長當著確實憋屈。”
“等下次去玄天大陸的時候，帶上黑龍。”
“我要讓他好好看看什么叫做血性。”
“貪生怕死”
“氣死了！！！”
敖天重重一拳砸至海灘上，面色憤怒的怒罵了一句，隨后才起身大步朝海島深處走去。
看的出來，敖天真的很生氣。
陳泅望向敖天離去的背影聳了聳肩沒有多說什么，他沒有兒子，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父子關系。
只是隨口問了句。
“干嘛去？”
“玩去。”
“行吧，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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