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教授的思維還固化在歐美國家,所以對建工廠就顯得有些焦慮:
“林,生產藥物需要大量先進的生產線,這個你搞定了嗎?基礎建設已經如何大投入了,生產線和原料藥更是一筆巨款,我真怕你資金鏈斷掉,那我們的合作就麻煩了。”
林三七砸砸嘴,心虛地看了一眼這三個白人老頭:
“這個這個,你們的擔憂的確是有道理。三位教授你們看看周邊,這邊都是村莊,我光是拆遷款就花了一大筆,你們應該也知道,讓村民們搬家要付出什么代價。
另外不說別的,就說這工程所需要的鋼筋水泥等建材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何況還有整整3萬工人替我服務,我一年的人工費又是一個天文數字。
而且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所有投入都是我個人掏腰包的,絕對沒有紅色資本進入。既然咱們是合作伙伴,我也沒有必要騙你們,資金鏈的確很吃緊。”
維特教授、安東尼教授、西奧多教授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擔憂。
如果工程因為資金問題遲遲不能俊工,藥廠遲遲不能建好,那就意味著他們遲遲不能賺錢。
時間就是金錢,這在全世界都通行的。
所以三個白人老頭開始沉默了,都彼此打起了心中的小九九。
林三七一看三位教授不開口?沒上當?沒有拍著胸脯說你缺多少錢,我們給你補上,心中還有些小小失望。
于是準備加一把火。
寶安縣電影院。
這里有三條完整的藥物試生產線,是林三七拿來給藥學生和教授們練練手的,除了試生產外,還有對生產線配套的仿制、維修、保養等等。
等林三七帶著三個白人教授到來時,柴教授一行人已經等著了。
柴國立教授、郭文浩教授等都是國內最知名的藥學專家,學部委員,面對國際知名專家的到來,那是非常驚訝。
“來來來,教授先生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人材儲備。這位是原北大的柴教授、這位是原華國藥科大學的郭教授,這位是……”
三位白人教授是知道華國北大的,但其他大學就沒聽說過了。
一聽林三七把華國最好的教授都請來了,這讓三位白人對林三七新建藥廠的信心就更足了。
維特教授、安東尼教授、西奧多教授都熱情上前握手問候。
知識分子與知識分子之間還是惺惺相惜的,好歹柴教授幾人當年也是留洋派,是西方教育體系內培養出來的,沒有交流障礙。
這是很奇怪一點,學識越高的人,越是贊同對外開放,共同進步。
反而是那些沒文化沒見識的人喜歡閉關鎖國,極度的自卑變成極度的自尊,然后極度仇視洋人,整天喊著我要洋人死。
“柴教授,還有幾位教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維特教授,來自英格蘭牛津大學醫學院。這兩位是安東尼教授和西奧多教授,來自哈佛醫學院。
這三位還是國際防癆和肺部疾病聯合會的會長副會長,這次我帶他們過來是來考察我們的工業區建設,以及藥物生產設備,你們好好交流一下。”
柴教授幾人一聽,對眼前三位白人老頭肅然起敬,明白這三人的份量。
他們是知道林三七的計劃,藥物以后是要分內銷和外貿兩部分。
顯然做外貿那必須要借助外國人的力量,否則外國壓根就不會讓你的藥物進入。
現在林三七把外國人領來,還是國際知名醫學專家,這讓現場的幾位華國教授都興奮異常,知道林三七是真真實實在做“招商工作”的。
柴教授用流利的英語介紹道:
“三位教授先生,請跟我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們試驗中的生產線。”
維特教授臉上笑呵呵,心里卻不以為然。
因為1958年的時候他曾經到過華國,參觀過據說是華國最大藥廠之一的天津制藥廠。
結果他看到的生產車間不是一水的機器,反而全部都是人工制作,所有步驟都是用手去操作。
關鍵是制作藥物的車間完全是沒有清潔衛生可言,工人沒有穿專業工作服,也沒有戴手套,就這么直接用雙手跟藥物接觸。
維特教授還看到不少工人一邊忙著搓藥丸子,時不時還要旁邊去搬下箱子,或者拿個什么材料。
當時老頭的嘴角看得是直抽抽,對華國落后有了進一步的印象。
當時還有一位領導自豪問道,華國的制藥技術放在全世界屬于什么樣的檔次?這讓一眾參觀外國專家們都是一陣無語。
所以這次來寶安縣,維特教授已經做好華國人“手搓”結核藥物的心理準備。
相反,安東尼和西奧多兩位教授卻是對華國信心十足,他倆自己也不知道,潛意識默化中,他們已經成為了華國小迷弟。
因為林三七帶給他們的驚喜實在太多了。
維特教授走進這個落后的電影院的大廳里,突然就聽到了里面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明顯有機器在運行。
林三七笑著介紹道:
“里面有3條正在試運行的生產線,三位教授可以觀察一下,覺得我國的生產線和國外生產線相比,檔次如何?產量如何?”
維特教授心想,你們華國人都有什么毛病?怎么總是喜歡問客人檔次如何?
難道他會當面打臉,說你們真的太落后了,太野蠻了,太不上檔次了?
就在維特教授吐糟的時候,走進影院內門,突然他就有些發呆。
出現在他眼前的藥物生產線正在嘩啦啦開動,除了有一些年輕學生正在搬動原料外,整條生產線完全沒有多余的工人在操作。
原來維特教授以為流水線旁邊應該坐滿了女工,然后用手搓團團呢。
西奧多教授這時候也走進了影院內部,看到空曠的內部,正在幾條生產線一字排開在不停生產,于是好奇道:
“林,你這生產線怎么是舊的?”
林三七笑道:“甭管舊不舊,就這么一條生產線,只要原料藥供應充足,我光是一條生產線一分鐘就能生產五千粒藥片。”
維特教授驚訝地張大嘴巴,沿著生產線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然后問向陪同的柴教授:
“柴,太神奇了,這樣的藥品生產線我在國外都沒有見過,這簡直就是全自動化了。”
柴教授心里挺爽,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只要外國人說我們好的,我們都爽:
“哪里哪里,我國的科學技術和工業水平還是沒有辦法跟歐美國家相比,還需要我們多多努力。”
維特教授趕緊糾正道:
“不不不,柴,實話實說,其實我也是一家醫藥公司的股東,所以我對我們英格蘭的藥廠還是比較了解的。我們最先進的生產線一分鐘頂多只能制作1000粒藥片。
如果你們沒有吹牛的話,光是生產線效率你們就是我們的五倍,乖乖。我有些想不通,我才四、五年沒有到華國來,你們怎么發展得如此迅速?”
白人老頭嘴上說得佩服,但心里還是不信,于是悄悄找到了生產線底下一塊金屬“銘牌”上。
不顧生產線上的污物和機油,直接拿衣服袖子用力擦了擦。
然后推了推眼鏡,仔細一瞧,雖然瞧不懂上面的文字,但明顯可以看出是中文。
老頭心想,這還真是華國自產的機器?不行,得把這個情況告訴自己任董事的幾家醫藥公司。
心中有了打算,維特教授也不客氣,掏出掛在自己胸前的小型照樣機,對著銘牌就是一陣拍。
隨后又站起來,對著正在運行的生產線咔嚓咔嚓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