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興賢聽到林富豪的夸張要求,砸吧著嘴,苦澀地尷尬道:
“林董,你不要開玩笑了,那邊的四合院,那個那個……”
林三七似笑非笑道:
“馮老,說破了天,這隆裕萬工轎是我私人物品,我也是花了極大的代價。
拿到轎子的時候,這一百多年的老物件早就散架了,是我采用傳統古法修復的,為了這一頂轎子,我整整花了一千萬美元。
現在你們說征收就想征收?說捐獻就想捐獻?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這都2015年了,不是1965年,你們應該牢牢記住私有財產是受法律保護的。我家里的東西,不是國家的東西,兩者之間絕對不能畫等號。
所以你也不要拿什么國家大義來道德綁架我,我更不缺那500塊錢。
你們想要拿下這個轎子,我就這么個要求,答應了轎子和儀仗你們拿走。不答應我,那就這樣吧。”
林三七對博物館其實沒有多好的印象,實在是這批人監守自盜得太利害了。
遠的不說,就說花都本地,廣州美術館館長蕭X利用職權調包143件國寶級字畫,涉案金額上億。
這場持續十余年的“調包計“要不是一場拍賣會意外曝光,否則還不知道多少文物會被調包,當然也有可能涉案數量遠遠不止。
這事暴露出文物圈深層的監管漏洞與信任危機。
否則那句“故宮一件我一件,故宮沒蓋我有蓋”的名言是怎么流傳出來的?
就是因為有博物館內部人在調包文物,而且相當猖獗。
甚至大多數博物館都會展出假古董,真家伙都藏起來不給民眾參觀,理由是保護文物,天知道他們心里有沒有鬼。
所以打破博物館的光環,林三七對這批人相當警惕,也不會無腦做什么捐獻。
馮興賢一聽,知道今天自己要無功而返了。
而面對一位億萬富豪,明星企業家,故宮也不可能通過強制手段征用,于是就麻爪了。
“林董,行,你的意思我領會了,我這就回去跟領導去商量一下,盡量完成你交待的任務。”
林三七看到對方不糾纏了,于是也笑呵呵起身:
“那馮老,我就不遠送了。”
“留步,留步。”
故宮工作人員離開后,尹漣漪有些奇怪道:
“既然他們想要隆裕皇后萬工轎,那你賣給他們不就得了?反正以后也用不著了。”
尹漣漪對古董不是很感冒,或者說現代年輕人對古董文物都不感冒,并沒有意識到里面的價值。
林三七笑著搖搖頭:
“賣給他們?你信不信對方頂多就出價個幾百萬,我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你不要忘了,咱們家的嶺南大廈是怎么來的?
還不是東廣博物館要買咱家古董又沒錢,然后上級用一塊地皮換來的嘛。
博物館窮得很,沒啥錢的,所以我拒絕的態度一定要堅決,否則他們會來勸說無數次,煩人。
對了,一會兒你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咱們去度蜜月,我現在要去跟宋科長見一面。”
尹漣漪知道宋科長的特殊,別看他只是一個小小部門負責人,但卻是可以直達天聽的人物,怠慢不得。
“行,知道了,你去吧。”
嶺南大廈88樓,董事長辦公室。
宋科長一邊參觀,一邊嘴里碎碎念:
“靠,你個狗大戶,這一整層都是你一個人的辦公室?真踏媽會享受。你知道我的辦公室多大嗎?只有12平米,堆滿資料時,我連轉個身都困難。”
林三七哈哈笑道:
“你可是人民公仆,要那么大面積干嘛?士農工商,我們可是最下等的商人,咱倆地位可是一個天一個地。你要不服,咱倆辦公室和工作換換。”
“喲,看來你腦子還是蠻清醒的嘛,知道民不跟官斗。哈哈,怎么樣,最近是不是有官司上門了?”
聽宋科長這么一提點,林三七瞬間就想到了張州制藥廠的律師涵。
“宋哥,哪家公司沒有官司呢,問題不大。我們嶺南集團你們早就查得底朝天了,應該知道我們可都是合法經營,按章納稅,絕對沒有違法亂紀。”
兩人走到娛樂區,宋科長拿起一個高爾夫球桿,對著一個迷你場地打了一桿。
“張州廠的官司,你要小心點,我可是聽到風聲了,背后有人可是看上你們嶺南堂這塊大肥肉了。
如果對方走的是正常的商業路數,我們也不便插手太多。不過你第一場官司不能輸,輸了后面就會有無數場官司。”
林三七沉默了一會兒,腦子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跟誰結仇了。
哪怕是三大蟲草公司,自己也是能避免就避免,從來沒有跟別人打過擂臺,夠低調了。
“宋科,你的意思是張州制藥廠也僅僅是個工具人?背后什么來頭?這個能跟我透露一點嗎?”
宋科長左顧右盼,一副不認真的樣子:
“對方什么身份,我說了起點也發不出來,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來自京城,是個大資本,而且就是做中藥材這一塊的,說是龍頭股也不為過。
同行是冤家,你們嶺南集團雖然規模不大,但是銷售額高啊,你耍的那些假裝虧本的小把戲,騙騙普通人可以,但對頂級資本來說,沒有什么秘密。
所以你錢賺太多了,一定會惹人眼紅,多長個心眼就行。”
林三七托著下巴思考了半天,也想不出嶺南集團現在哪里是弱點。
你說人參、蟲草這些拳頭產品,都是他穿越帶過來的,麝香是自己成立了一家名義上的養殖基地。
對手想要從原材料上掐斷他的供貨,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大資本最喜歡玩的一招,就是突然讓銀行抽貸斷貸,斷了你的資金流,逼得你破產。
可是嶺南集團到目前為止,沒有跟銀行借過一分錢,全部是自用資金,現在林三七錢多得恨不得反過來給銀行放貸呢。
最后一招,就是查你的稅收、消防、藥監等等。
可正如他之前所說,嶺南集團絕對沒有偷稅漏稅,所有稅額全部是花都稅務局全程把關的,絕對不可能有問題。
有問題就是你稅務部門自己業務不精,要追究他們的責任。
這樣想來,嶺南集團現在就跟刺猬一樣無從下嘴。
當然大資本的無恥,他們可能編造莫須有的罪名,精心羅列所謂的證據,然后通過公權力把他關起來。
如果真到這一步,那林三七還說啥?直接就是拋棄國內所有一切東西,遠走他鄉。
他有這方面的預案以及全家撤退路線,何況眼前的宋科長曾經承諾會幫他偷渡。
那還怕個鳥啊?
想到這里,林三七心情放松:
“行,宋哥提醒得好,讓我也做好心理準備,反正打官司嘛,無非就是一個花錢,那就慢慢打唄。更何況我們嶺南集團也沒有造假販假,不怕。”
別看宋科長一直在左顧右盼,仿佛對88層特別感興趣的樣子。
其實他一直偷偷在觀察林三七的表情。
做為特殊部門的工作人員,宋科長連自己的枕邊人都不信,睡覺時都要睜只眼睛,怎么會輕易相信別人。
當他看到林三七思索過后一臉平靜,沒有絲毫的慌亂和緊張,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內心坦蕩,正大光明,他才能在關鍵時刻幫他林三七一把。
如果他幫忙了,最后證實嶺南集團暗地里有許多違法事件,那他也難免會受牽連,這是他不愿看到的。
他宋泰初的確是無欲無求,光明磊落。
但他背后有一個大家族在,如果外面有一個資金充足,實力強大的“盟友”,對家族生意將會是一個極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