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皇,兩千年了,智泰坦的詛咒絲毫不曾減弱,我們還有必要祭祀下去嗎?”骷髏低沉道。
“耐心些,班德拉斯,這是唯一的希望。”
被稱為君王的骷髏亡靈緩緩說道。
他有一副暗金色的骨架,說話時聲音如同金屬摩擦。
“可是,自從我們的靈魂和身體被禁錮以來,這樣的祭祀不知重復了多少遍,卻從未得到過命運造物的回應。”
“造物的偉大是我們無法揣度的。”
君皇嘆息。
“我們能做的就是虔誠。”
“我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班德拉斯搖頭,身上亮起彩色光華,透過光華,能夠看到他軀體上布滿了裂紋。
“你的力量本源已經快耗盡了?”
“是啊,但這只是開始,智泰坦的詛咒實在太厲害了。”
“君王,自從命運啟示出現,我們轉而信奉命運造物已過千年,我……其實也絕望了。”
這回開口是位通體金色、背生骨刺的亡靈。
或許是許久不說話,居然有簌簌的灰塵從他下巴上脫落。
“馬爾克斯,不要讓信仰褪色,那是灰暗里唯一的光。”君王意味深長地說。
“我明白,可是再過百年,我也會同班德拉斯一樣了。”
空間里響起一聲無奈的嘆息。
半晌,君皇的聲音響起:
“這些事先放一邊,我們清醒的時間不多,開始獻祭吧。”
三位亡靈同時閉上眼睛,與身下祭壇溝通起來。
祭壇邊幾千名大骷髏有序行動起來。
它們穿過一扇慘白的光門,將一具具尸體丟入祭壇。
每丟入一具尸體,祭壇的火焰便會增強一些。
當百余具尸體被丟入后,祭壇猛地一震,發出一圈奇異的波動,不知傳向哪里。
隨著獻祭的進行,祭壇不時發出這種波動。
骷髏隊伍中,一個缺了條胳膊的骷髏拖著具少年尸體,緩緩朝祭壇移動著。
少年約莫有十五六歲,已經死去多日,但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
像對待其他尸體一樣,骷髏穿過慘白的大門,將少年丟入祭壇之火中,然后轉身離去。
但這一次異變發生了。
少年的身體被丟入火焰的瞬間,一股奇異的沖擊波從他身上爆發出來,那個骷髏連反應都沒有就炸成無數碎片。
不只是他,附近幾百個骷髏都沒能幸免。
轟隆隆!
祭壇發出轟鳴聲,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無窮的光和熱從祭壇大門噴出。
又是轟的一聲,整個祭壇被炸上了天,在猛烈的火和光里化為灰燼。
不知多久后,空中重新現出了三位亡靈的身影。
他們此時頗為狼狽,剛才的空間扭曲同樣波及了他們,馬爾克斯的骨刺都斷了幾根。
但沒人關注這些,此時他們已目瞪口呆。
“命運祭壇……命運祭壇毀掉了?”
金色骷髏呢喃著,顯得失魂落魄。
其它兩位亡靈也是一臉絕望,這是他們獲救的唯一希望,現在沒了。
“咦,那是什么?”馬爾克斯忽然指向祭壇原來的位置。
那里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地表已經晶化,不時有蒼白的火苗跳動著。
詭異的是,坑中央竟然躺著個少年。
正是那個被骷髏丟入祭壇的少年。
三位亡靈眼里的火焰同時縮成一團,相互看了一眼。
剛剛那種爆炸程度,怎么可能有尸體保留下來?
身影一閃,三位亡靈來到青年身旁。
“不可能!”
君皇突然驚呼,口中噴出金色火焰。
“他怎么可能有呼吸?”
“他是活人?”
班德拉斯一臉不可思議。
“可命運祭壇只接收尸體,活人不可能通過慘白之門的。”
君皇遲疑片刻,手上現出一抹金光,按到青年額頭上。
說是按,其實他的手掌也有數米長,看起來更像是把青年包住。
下一刻,他猛地收回手掌:“真是活人!而且擁有完整的靈魂!”
馬爾克斯和班德拉斯面面相覷,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君皇,要不……你探查一下他的靈魂?”
金色骷髏想了想,重新按上青年額頭,這一次他閉上了眼睛。
一個靈魂在他的世界里出現。
奇怪的是,這個靈魂十分弱小,仿佛剛出生的嬰兒,君王繼續探查著。
突然,一股威淵如海、碾碎一切的意志從靈魂中升起。
面對這股意志,君王的靈魂劇烈顫抖起來。
他知道,這個意志只要稍稍一動,就能夠徹底毀滅他。
哪怕他的力量已超越了絕大多數序面的強者。
君皇放棄了抵抗,等待著意志的審判。
意志審視著君皇,良久,一點綠芒從意志中分出,進入君王靈魂。
下一刻,意志潮水般退去。
君皇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在那股意志消失后,連忙退出少年的靈魂。
此時兩位亡靈已驚慌失措,剛才君王的靈魂之火幾乎熄滅,這是毀滅的前兆!
“回應了!偉大的命運造物回應我們了!”
君王眼里的火焰跳躍著,顯示出他內心的激動。
“在這個少年的靈魂里,我見到了命運造物的一絲意志,并且他還賜予了我一點啟示。”
“命運造物?”兩位亡靈大驚。
“是的,這個少年就是命運造物與我溝通的媒介,難怪他如此不凡。”
“那么,命運造物的啟示是什么?”馬爾克斯問。
“偉大的造物說,命運之弦已經被撥動,我們將成為新歷史的參與者。”
“新歷史的參與者?”馬爾克斯皺起眉,“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但大概是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
“我懶得管什么大事,不知造物回應我們的信仰了嗎?”
“回應了,從現在起,我們就是命運造物的信徒了。”君皇欣喜地說。
“太好了!我們終于能擺脫詛咒了!”
班德拉斯激動起來。
“不知我們要怎么做?”
君皇指著地上的少年:“一切都在他身上。”
“什么意思?”
“通過這個少年的靈魂,我已得知他的來歷。”
君皇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述說起來。
“他叫蘭斯特,是但丁原國條頓公爵的兒子,不過在他還未出生時靈魂便被施展了靈魂禁錮。”
“什么,靈魂禁錮?”班德拉斯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