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前町,
“道路被封鎖...”
“搞什么?最近東京怎么到處交通管制!”
離逐漸散去的迷霧所在處幾條街外,被攔下的車流中抱怨聲不斷。不過面對全副武裝的警察,倒也沒人敢下車發癲,也就過過嘴癮而已。
而在被封鎖的街道上,一輛家用車正在飛馳。
“完了,完了!”
開車的少女哭喪著臉,
“這可是店長的車,我這算是盜竊嗎?”
“比這嚴重多了,”
躺在副駕駛上的谷村渡喘息著回答,
“你現在已經上了通緝令...誰讓你來救我的?”
“我...我...”
就在少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的時候,副駕駛上的谷村渡瞳孔一縮。
“停車!”
吱吱吱、
下意識的猛踩剎車,
家用車在空無一物的街道上劃出四道焦痕。
踹開車門,稍微恢復了一些體力的谷村渡跳下車,繞到另一邊,抱起剛下車的少女,大步向著——
街邊下水道沖去。
幾分鐘后、
帶著‘哇嗚哇嗚哇嗚’警報聲,
眾多警車飛馳而來,將丟棄的車輛,以及下水道入口圍得水泄不通。
————
東京下水道,
這里生活著大量的老鼠、貓、烏龜、甚至是鱷魚!
被拋棄的寵物,在這里建立了新的‘家園’;地面是恐怖兩腳獸的領地,所有出去的同伴,都會消失無蹤。
即便是動物,也懂得趨利避害;輕易絕不踏入陽光之下,但如果是兩腳獸闖入:
一群正在污水中覓食的老鼠,猛然昂頭轉身。
特化的視力,能夠在黑暗中看到10米內移動的物體,但也僅僅只是10米而已。
為了捕捉到遠處的敵人,老鼠的聽力異常發達,能夠聽到人類聽不到的高頻聲音,所以當它們聽到‘兩腳獸’的腳步聲后,立刻紛紛四散而逃。
一只靴子重重的踏在污水中,四濺的水花剛擴散而出,靴子就猛然發力。
呼————
耳邊呼嘯的‘狂風’,少女卷縮在谷村渡懷中。
惡臭和血腥味往鼻腔中鉆,漆黑中高速移動,讓她只能緊緊的閉上眼睛,將一切都交給谷村渡。
這種下一秒就可能撞墻成肉餅的刺激,也唯有放棄思考了。
“喂,醒一醒。”
連谷村渡什么時候停下都不知道,睜開眼的少女,發現自己正在一家...診所中?
“這家診所的醫生外出度假了,我們暫時借用一下...咳咳,”
將少女放下,谷村渡微微一晃,幾乎摔倒。
“你的傷...”
“那邊有工具,麻煩幫我把這些鋼針拔出來。”
跌坐在一張椅子上,上半身還插著不少鋼針的谷村渡,抬手指了指診所的醫療箱。
“啊?哦、好的~~”
手忙腳亂的打開醫療箱,戴上橡膠手套,將手術鉗、碘酒、紗布、繃帶等一字排開,手持剪刀的少女整個人都抖得厲害。
“我該怎么做...”
“開始吧,先把我的衣服剪開。”
退出變身之后,身上還穿著殘破衣服的谷村渡,不得不堅持清醒指揮少女。
“直接用手向外拔,不要猶豫,用力——啊!!”
“先用碘酒消毒,然后再覆蓋紗布...”
“干得不錯,用繃帶包扎上。”
滿頭冷汗不斷滴落,不過對于谷村渡來說,有人給自己處理傷口已經不錯了,上次還是他自己挑子彈。
染血的鋼針落在地上,血腥味讓少女也咬緊牙關,機械的不斷重復拔針、消毒、包扎的動作。
忙了大半個小時后之后,渾身繃帶的谷村渡新鮮出爐。
“現在我這幅模樣,也能去扮演‘鬼人’了。”
自嘲的笑了笑,渾身冷汗的谷村渡舔了舔嘴唇。
“能給我一杯水嗎?”
“好的,稍等。”
少女脫掉橡膠手套,來不及擦掉額頭的汗水,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在診所的外間,就有飲水機。
機會來了!
一邊接水,少女一邊從衣兜中掏出...一枚糖果?
不,這當然不是什么糖果。
而是政府給她的‘強效速溶安眠藥’,作用也很簡單,在徹底獲得谷村渡的信任后,給對方吃下,或者放在他的飲水中。
給她藥物的專家信誓旦旦的保證,這藥物無色無味,安全健康...總之,按照‘計劃’,現在就是她的機會。
偽裝成糖果的藥落入水中,微微一晃,眨眼之間就融化不見。
但是...真的要這么做嗎?
如果說一開始,少女僅僅以為對方,是窮兇極惡到連政府都束手無策的暴徒,需要她來施展‘美人計’。
那么接觸下來,除了那能夠變身‘犬妖’的超凡力量,渡...僅僅就是個認真的鄰家大哥哥。
甚至可以說,當他沒有變身的時候,還充滿了書卷氣。
如果落入政府的手中,等待渡的是...
囚禁、實驗、解剖!
不得不說,這一套流程算是深入人心,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這么想。
“咳咳,還沒好嗎?”
診所中傳來了谷村渡的聲音,讓少女回過神來。
“啊,來了。”
端著水杯往回走的少女,目光落在地面,不敢去看對方。
“你的...水,”
“謝謝,”
手中一輕,杯子被對方拿過。
然后:
杯子落在地上,里面的水撒了一地!
“這杯水中...”
揮手打落水杯,抬起頭的少女渾身顫抖。
“被...下了安眠藥。”
“我知道,”
谷村渡只是淡淡的回答,
剛才少女那副模樣,幾乎就把‘我有問題’寫在了臉上。
“我...其實是政府的人!”
咬了咬嘴唇,少女再次鼓起了勇氣。
“我也知道。”
谷村渡垂下眼簾,在剛才治療的過程中,他就已經發現了異常。
按理說,自己和政府的人大戰的時候,料理店應該已經被清場。何況她一個普通人,帶著自己開車逃離包圍...怎么想怎么扯淡。
能幾乎差點把他打死的島國政府,會連一個普通少女都對付不了?不可能的,答案只有一個——
“我們的相遇、以及發生的一切,都是政府的任務!”
既然已經說出來,少女干脆不再隱瞞。
就在谷村渡暗自嘆息的時候,一雙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所以,你快逃吧。”
“政府很快就會找過來,這里不安全。”
“逃出東京、干脆出國...”
“走!”
面對拉住自己手腕,轉身向外的少女,下意識站起身來的谷村渡一愣。
“等等,你呢?”
“我...”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
“任務失敗,回老家繼續打工讀書,準備考大學。”
“我一個弱女子,被你這樣的超凡存在,察覺到異常也很正常。”
將內心的秘密吐露之后,少女反而漸漸輕松下來。
“嗯...要不你假裝打我一下?”
“不能太用力的~~”
一邊說,她一邊拉著渾身繃帶的谷村渡往外走。
“就這樣,反正我又不是罪犯;倒是你,不要再回東京了,這里很危險...?!”
嘎吱、
剛拉開診所的大門,正叮囑谷村渡的少女愣住了。
“喲,又見面了。”
叼著煙,手臂、肩膀上纏繞著繃帶,穿著件背心,身上歪歪斜斜的披了一件警服,如同混混般蹲在診所對面的女人,抬起頭來。
“依織...長官?!”
少女一愣,繼而下意識的張開雙臂。
“渡,快走!”
然而她身后渾身繃帶的青年,卻沒有移動腳步。
...
“哈哈哈哈~~”
此情此景,讓依織一華忍不住大笑起來。
“不要緊張,”
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
嘴中的半截香煙,瞬間燃燒成灰白。
取下香煙嘴,隨手一彈。吐出滾滾煙霧的女科長,笑著向診所門口的兩人示意。
“谷村渡,我們來談談,如何?”
“星乃,讓開吧。”
呆呆的任由谷村渡從身旁走過,少女愣在原地。
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沒錯,谷村渡從來沒有叫過這位,名叫‘星乃’的少女名字。
理由很簡單,因為以前,少女在他心中,不過是妹妹的影子而已。但是現在:
“你們的特工很厲害,我完全不是對手。”
走出大門的谷村渡主動伸出雙手,
“來吧,把我銬上。”
“等等,渡!你不用——”
“停!”
對面的依織一華抬手,打斷了眼前的‘苦情戲’。
打了個響指,
一名留著妹妹頭的女警小跑過來,
將抱著的文件袋交給依織一華,離開的時候,還把地上的煙頭撿起帶走。
“這是天皇簽署的‘恩赦令’:罪刑皆免!”
依織一華從文件袋中,取出一張有著精美菊紋的文件。
“谷村渡,你所有的罪,都已經被一筆勾銷。”
“接下這份文件,伱就是無罪的國民!”
納尼????
別說谷村渡,
連少女星乃都愣住了。
自古以來,新皇登基都會‘大赦天下’。
而島國同樣有著這樣的傳統,五年前,德仁天皇繼位的時候,一口氣公布了對55萬人的政令恩赦,引得島國上下軒然大波。
要問為什么,當然是很多有錢人,剛進監獄屁股都沒坐熱,就在‘大赦’下轉身出獄,繼續逍遙法外。
除了這種登基恩赦之外,天皇還有‘個別恩赦’的權利:指定一個對象,免除他的一切罪責。
很明顯,依織一華手中的,正是天皇親手簽署的‘個別恩赦’。
效果等同于阿美利加的大統領特赦!
“你自由了。”
“不會再有警察,來找你麻煩——”
面對依織一華遞過來的‘恩赦令’,谷村渡下意識的伸出手。
這就...一筆勾銷了?
殘齒組的成員、阿美利加大兵、以及...
“太好了,渡!”
手臂被身旁之人抱住,谷村渡轉頭,看到的是欣喜的少女:她的臉上有高興、有欣慰、有如釋重負...漸漸取代了記憶中的那張臉。
“嗯,是一件好事。”
溫和的說完,他看向轉身準備離開的依織一華。
“等等,”
“依織警官。”
“我...和你一起回去。”
手中的‘恩赦令’固然清除了他的罪,但谷村渡可沒有忘記,他每天‘收割’一個靈魂的限制。
而且...再次看了一眼身旁的星乃,要保護她,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入政府!
“歡迎之至,”
轉過身來的依織一華張開雙臂,
至此,‘項圈’已成!
“好、”
“大勝利!”
“虎!虎!虎!”
警視廳作戰辦公室中,一群計劃相關人員紛紛起身歡呼,用力握拳空揮!
甚至有人跳到了桌子上,開始扭腰甩帽,放浪形骸的模樣,讓其他人紛紛拍手附和。
推了推平光眼鏡,竹雅總監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部下果然有一套,只要那位少女‘星乃’不出問題,從此之后,谷村渡就是政府手中最忠心耿耿的獵犬!
“一華這個家伙,”
要是把這份心思放在政壇上...
想到這里,竹雅總監都忍不住笑著搖頭。
————
“嘖嘖嘖,”
目睹這一切的烏鴉,也忍不住搖頭贊嘆。
“這么一來,島國手中就有了富裕的手牌,雖然都只是一些下忍...”
這樣才好!
金手指需要戰斗才能大量提升熟練度,
若是沒有足夠的對手,難道總讓自己左右互搏不成?
“說起來,科技武器威力其實很不錯的。”
那個女警用的狙擊槍,下忍級別的谷村渡只能狼狽躲閃,中忍級別的岸田純也必須小心防御。
威力不比普通下忍的手里劍、苦無差,而且幾乎不需要怎么訓練,就能形成戰斗力。
更不用說各種穿甲彈、高爆彈、云爆彈...甚至是終極武器核彈。
好在那威力不輸于‘尾獸炮’的核彈,不會輕易動用。
接下來,該是時候發展一下‘敵對勢力’了。
烏鴉落在大樓頂端,無數紙張散落開來,重新組裝為:穿著古樸的寬大狩衣,戴著黑色的巍峨高冠的身影。
腰間裝飾勾玉,腳踏木屐。除去帽子看起來只有一米四左右,帽子前垂下的白布遮住了臉龐,白布上漆黑的‘叁’字異常醒目。
作為秋日悠的第一個‘馬甲’,再不出來搞點事情,都要被人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