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友來到陳正威辦公室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一身硝煙味,以及血腥氣。
“威哥!”
陳正威正在看從奧托家里拿到的股票,是一家貨運公司和一家倉儲公司的。
其中貨運公司,奧托占了75的股份,而倉儲公司占了45。
隨后陳正威又拿起那些地契看了看,除了一個碼頭的倉庫地契之外,其他的都是日落區的,陳正威就算拿著地契也沒辦法接收。
不過那些地方先不接收倒是無所謂,主要是那個貨運公司。
舊金山是美國西部最重要的港口城市,每天都有大量的貨物在這里下船轉運,貨運公司則是負責裝卸船和轉運,需要大量的工人。
陳正威覺得這個行業很適合自己。
思索片刻后,陳正威抬頭才問道:
“傷亡怎么樣?”
“死了兩個,還有幾個受傷的!”顏清友的神色并沒有太多感傷。
“如果有傷口感染的就告訴我!我這里有些藥物,對傷口感染很有用。”陳正威道。
顏清友點點頭,這事他知道,當初好幾個受傷感染,就是被陳正威的藥救回來的,這事都傳遍了。
也讓不少人少了擔憂。
“明天帶人去把港口搶下來!除了漁人碼頭那一帶,其他的地方我都要!告訴那些人,以后港口那邊是我的地盤,他們每個月都要把錢交給我。”
這個時候連銀行都經常被打劫,更不用說其他地方了。
舊金山的全部警力只有300人,因此維持治安,防止人鬧事,大多數時候還需要幫派才行。
“阿虎那不是有些福佬么?你一起帶過去,給他們一些機會。”
阿虎手下的福佬,就是當初和順堂的殘黨,后來投靠了陳正威,如今都跟著阿虎在唐人街上收錢。
雖然奧托和他的兩個手下死了,他的殘余勢力成了一盤散沙,必然會收縮,但說不準會小規模的報復。
尤其港口那邊,之前一直是愛爾蘭人的地盤,如今自己想要搶下那里,說不定會出現些傷亡。
“在那邊做事要抱團,有危險的事讓別人去做,都機靈一點兒。”陳正威看了一眼顏清友,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三千塊錢扔給他。
“拿去分了。”
不但顏清友有,阿龍和大波蘭也有。
所以陳正威一直花錢如流水,他手下人的兇狠和戰斗力就是被他拿錢砸出來的。
“再給我打聽一下金門貨運公司和舊金山灣區倉儲公司的情況。”陳正威直接扯過一張紙,拿筆在上面刷刷寫下一排英文。
第二天早上,陳正威打著哈欠從晚云的床上下來,套著睡衣下樓撒尿,然后癱在沙發上,一股菜香味撲鼻而來。
“陳先生,這是送來的報紙!”王阿妹聽到聲音,一邊擦手一邊快步走過來說道。
報紙就放在旁邊的茶幾上。
“孩子送去學校了嗎?”陳正威隨意問道。
“年紀還不夠,過兩年年紀夠了就送去!”王阿妹連忙道。
陳正威點點頭:“學習是改變命運的出路!”
“你現在薪水是多少?”陳正威又問。
“十二塊……”王阿妹小聲道。
“以后漲到十六塊!回頭再找個人幫你。”陳正威扭頭看了她一眼后道。
這事還是晚云和他說的。現在唐人街的工資都漲了,王阿妹一個月還是十二塊……其實倒也不少。
畢竟供吃供住呢。
不過隨著陳正威手下的人越來越多,她現在做飯也做不過來了。
“謝謝陳先生,謝謝陳先生!”王阿妹一臉喜意的連連感謝。
陳正威拿過報紙,只見頭條就是《黑幫火并,死傷超過九人!》
實際上昨天晚上死傷超過七八十人,然后他讓大波蘭去給那些上次打過交道的報社打了個招呼。
死傷超過九人,這新聞一點兒不假啊!確實超過了九人。
而且這個數字,不論誰看到都不會想太多,也不會觸碰到神經。
除了日落區,尤其是十九號大道的居民之外,其他人頂多就是感嘆一下舊金山的治安就沒了。
這就是數字的魅力。
“德國人要見我們?”
剛剛完成了維托葬禮的費爾羅家族成員在坐在一起。
最近這些日子他們忙著維托的葬禮,而北灘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馬丁貝倫斯和巴格斯死亡,舒爾茨將這兩個人的殘余勢力都收攏到一起,勢力比起當初的馬丁還要強不少。
而華人與波蘭人也在進入了北灘。
尤其是華人,這些日子很多事情都有華人的身影。
而且華人的人口很多,做事也越來越兇狠,很有威脅。
這些都讓他們感到警惕。
“不是德國人,是華人!唐人街的華人老大!”
“也就是說那個消息是真的了?德國佬真的投靠了華人?”一個顧問詢問道。
“不止德國佬,波蘭人也投靠了華人。雖然他們還沒有入侵我們的地盤,但他們的威脅很大,那些華人很不老實。”
“另外華人跟調查局那邊有很密切的關系,雅科波家族的事很可能和他們有關。”
“他們這些日子和愛爾蘭人發生了沖突,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招惹我們。他們想要和我們見面,可能是跟這件事有關。”
這些意大利人這些日子雖然沒什么動作,但對外面的情況卻一直在關注。
尤其是昨天晚上日落區那邊的沖突,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雙方的傷亡不小。
桌子周圍的人紛紛交談,手中的刀叉也放到一邊。
“下午我見見他們,先看看他們想要做什么!”杜喬.費爾羅直接做了決定。
杜喬.費爾羅是維托.費爾羅的堂弟,也是家族的副手。
在維托死后,他就成了聲望最高的人。
“去和邁克爾說一下,晚上我想認識一下碼頭那邊的巡警隊長。”
陳正威上馬車前和容嘉材交代,隨后上了馬車前往北灘,到了泰勒街,就看到一輛馬車旁邊站著舒爾茨和他的幾個手下。
(之前地圖弄錯了,舒爾茨的地盤是泰勒街,這也是北灘的西側邊界,靠近俄羅斯山。)
讓馬車停下,陳正威拉開窗戶詢問:“意大利人在葬禮上送什么花?”
舒爾茨愣了愣,一臉的茫然,扭頭與周圍幾個手下嘀咕幾句才有些不確定道:“好像是菊花……”
“去買一束菊花!對于維托的死,我很悲痛!”陳正威吩咐道。
舒爾茨心中嘀咕,他知道維托就是陳正威讓人做掉的。
中國人可真虛偽,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讓他忍不住腹誹。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連忙讓人去花店買一束菊花。
片刻后,數輛馬車來到泰勒街和哥倫布大街的交匯處,從這向東向北都是意大利人的地盤。
北灘的人口大概兩萬多,面積是唐人街的三倍。
其中舒爾茨占了四分之一,而剩下的地盤都是意大利人的,只有在邊角有些法國或者其他族裔的小幫派,實力跟之前的大波蘭差不多,完全不成氣候。
街角的一家咖啡廳,一些穿著紳士服的意大利人站在門口,警惕的看著他們。
陳正威一行人下了馬車,陳正威往窗戶里看了一眼,里面的一張桌子坐了兩個人。
“希文和舒爾茨跟我進去,其他人在這等著!”
陳正威吩咐一聲,便帶人進了咖啡廳。
走到桌子邊,陳正威伸手拿過舒爾茨手中的一束白色雛菊放在桌子上,坐下后沖面前的兩人道:
“我為維托先生的遭遇感到不幸!”
兩人微微點頭,先是打量了片刻陳正威,這個唐人街的新老大,非常高大,氣勢很強。(意大利人的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五)
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舒爾茨。
看樣子德國佬是徹底服從這個中國人了,這足以說明這個中國人的實力。
“我是陳!他們都叫我陳先生!”說完客套話,陳正威就翹起二郎腿。
“這是舒爾茨!德國人。”
“杜喬.費爾羅!”
“卡米洛!”
這兩人一個是意大利人如今實質上的頭領,一個是費爾羅家族的顧問。
“我今天過來,是想要和你們結盟的!”陳正威看著兩人道。
杜喬和卡米洛互相看了一眼,跟他們猜的一樣。
畢竟對方如今正在和愛爾蘭人戰爭,顯然不想再和他們有什么沖突。
不過兩人并不準備答應,這對他們沒什么好處。
不過陳正威接下來的話讓他們的臉色有些變化。
“聽說維托是被人暗殺的……前幾天我也遭到了暗殺,一共七個槍手埋伏在銀行門口,都是參加過南北戰爭的老兵,槍法很好,這和維托的遭遇很相像。”
“奧托覺得我是個威脅,他派人想要干掉我……那么維托呢?你們意大利人在舊金山的勢力一直在擴大,他是不是也覺得你們是個威脅!”
“我們會查清兇手是誰!”杜喬沉聲道。
“我比伱們的行動力可高多了!”陳正威嗤笑道,笑容有幾分嘲諷,讓兩人心頭不太高興。
然而陳正威接下來話語里的內容卻是讓兩人都感到震驚。
“我昨天晚上去了日落區,把奧托吊死在路燈上!還有他的兩個手下,韋斯和瘋狗莫蘭!”陳正威不緊不慢的說道,臉上仍然是那副笑容。
別說他們,就連舒爾茨都是現在才知道這個消息。
“奧托死了?”
舊金山最大幫派的領袖被這個華人給干掉了?還有他的左右手?
這個華人簡直瘋了!
哪怕他們是意大利黑手黨,也覺得這個華人太瘋了!
“看來你們的消息不太靈通!”陳正威隨意的將手攤在桌子上,笑著道。
隨后身體微微前傾,盯著兩人的雙眼道:“其實你們意大利人和我們華人很像。”
“我們有著幾千年的歷史和文化,而你們同樣繼承了羅馬文明。”
“我們同樣的重視家庭,對家庭忠誠。一個對家庭忠誠的人,不會是什么壞人。”
“在思維方式上,我們其實也都差不多!”
“而且我們現在在美國這片土地上,都是外來族裔,都是少數派。”
“我們是天生的盟友!”
“北灘僅僅只是一個社區,雖然我們都在這里,但沒必要在這里爭斗。我有個提議,我們以現在各自的地盤為界限,包括漁人碼頭都是你們的地盤,互不侵犯。”
“如今奧托和他的助手已經死了,愛爾蘭人成了一盤散沙,我們可以聯手向外擴張,將那些愚蠢的愛爾蘭人趕出去。”
“除了唐人街和北灘之外,舊金山還有九個區。我們都知道,地盤代表著什么。金錢,力量,影響力……”
“只要我們聯手,舊金山就是我們的!”
“就連調查局的警察都不會干涉我們!你們應該知道,我和調查局的關系不錯!”
陳正威的聲音始終慢條斯理,聲音中充滿了一種蠱惑性。
這番話讓杜喬和卡米洛都有些心動。
“也許我還可以幫你們一個忙,你們的一個附屬家族被抓了?你們想要怎么做?讓他們在監獄里閉嘴,還是把他們放出來?”
“這是我的誠意!”陳正威靠回椅子的靠背上,攤開雙手笑著道。
然后等著兩人的答復。
他自己聽了自己的話,都覺得華人和意大利人簡直是天作之合,天生的盟友。
有著共同的處境,共同的敵人和利益。
完美!
至于維托?他很遺憾。
當時他的目標是北灘,是意大利人。不過計劃總沒有變化快。
而且據說維托很強硬,手段也很狠辣,他死了雙方才能更好的合作。
杜喬思索片刻,又跟卡米洛小聲交流幾句,隨后對陳正威道:“我們需要一些時間考慮!”
“當然,這沒問題。我希望你們的速度快一些,畢竟時間不等人!留給我們的時間不算多。”陳正威一臉的輕松。
“提醒一下,金融區和港口那邊我要了!”
陳正威按著桌子起身,沖著兩人露出個笑容,隨后戴上帽子離開。
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