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市的市長安東尼.s.巴蒂走進大樓,將大衣脫下來交給自己的助理,一邊走一邊問:“今天還有什么事情?”
“九點五十有一個采訪,你需要提前二十分鐘稍稍化妝,十點半有一場關于海灣大橋的討論會,十一點半你要和施羅德先生共進午餐……”助理將大衣搭在手臂上,在安東尼身邊邊走邊說道。
“另外,安圖森議員在等你!”
“安圖森?他來做什么?”
“看起來他很生氣。”
片刻后安東尼.s.巴蒂在自己的辦公室見到了安圖森。
“安圖森,我馬上有一個采訪,所以長話短說吧。”安東尼.s.巴蒂直接道。
安圖森將兩份報紙放到安東尼.s.巴蒂面前的桌子上。
“你這么早來找我,就是為了那些黑幫火并的事情嗎?”安東尼.s.巴蒂挑了下眉毛,有些漫不經心道。
這種情況是司空見慣的。
何況,死的只是一些愛爾蘭黑幫成員而已,只要民間沒有什么聲浪,他就懶得理會這種事情。
“重點是人數,先生!數十人的傷亡,我還以為在舊金山爆發了一場戰爭!”安圖森對市長的不以為意很不滿。
他確實很不滿,因為花店被炸,導致昨天鮮花沒有及時送到,讓他丟了個大臉。
“還有那些華人在我們的土地上為所欲為,我們不能容忍這一點!”
“最多半年就是下一次選舉了……”
“好吧!我會與我的調查局長談談的!”
安圖森的最后一句話打動了安東尼.s.巴蒂。
下午,安東尼.s.巴蒂才抽出時間見了調查局長,直接將報紙扔到斯坎奈爾面前。
“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斯坎奈爾拿起報紙看了一下,是薩克拉門托蜂報。
也是影響力覆蓋整個加利福尼亞州的一份大報。
將報道看完,斯坎奈爾才道:“這些報紙為了銷量,總喜歡將事情夸大,傷亡并沒有這么多,只是司空見慣的幫派火并而已。而且你也知道,我們的人手并不足。”
“通常情況下,等我們的人趕到,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由于事情發生在日落區,那邊屬于舊金山西南部,距離市區很遠,所以當報社記者得知消息的時候,那邊早就清理完了。
所以報紙上都是文字報道,而且斯坎奈爾也并沒詢問過這件事。
這讓斯坎奈爾現在很有底氣。
“還有半年就要大選了,我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而且我打算將治安作為選舉主張的一部分。所以我不希望再出現這種事情,伱必須想辦法改變現狀。”
“還有,那些華人是怎么回事?”安東尼.s.巴蒂又問。
“可能和他們有關……前些日子我抓了幾百個華人,將監獄都堆滿了。”斯坎奈爾 “不過總體而言,華人還比較老實。”斯坎奈爾斟酌著說道。
“我聽說過那件事,和戴維斯議員有關,讓人震驚。你必須要更強硬一些,多吊死幾個,才能震懾他們!”
“我會處理好的。”斯坎奈爾沉穩道。
與此同時,陳正威正在咖啡廳內和杜喬見面。
“我們可以同意你的條件,但有一點,你們的人要撤出俄羅斯山。”杜喬看著陳正威道。
“我們花了很大的代價才拿下來的地盤,你開口就讓我們撤出去?”陳正威玩味道。
“杜喬,你要明白一件事。”
“并不是我在求著你們結盟!愛爾蘭人對我沒有什么威脅!”
“我找到你們,是釋放出我的善意。我們聯盟,可以讓我們更強大,這對我們都有好處。而不是在單方面的請求你們!”
“所以你想要什么?”杜喬皺著眉頭問到。
那些德國人昨天才進入俄羅斯山,什么代價都是騙鬼的。
“劇院區,你們用劇院區交換!”陳正威直接道。
唐人街的西南方向就是劇院區,西方是諾布山,西北則是俄羅斯山。
劇院區以眾多劇院、酒店和餐館而聞名,也位于唐人街和日落區中間,是愛爾蘭人勢力比較大的一個區域。
意大利人想要拿下劇院區,肯定要和愛爾蘭人發生沖突。
“俄羅斯山歸你們了!”杜喬直接放棄了俄羅斯山,顯然他也盯著劇院區。
那里的收益可不是俄羅斯山那種住宅區能比的,而且劇院區南部是使命區,一個住宅和商用混合的社區,在那里能獲得的利益也要遠遠高于俄羅斯山。
至于諾布山,那里是富豪社區,幫派不會踏足那片地方。
“俄羅斯山和港口歸你們,劇院區歸我們!”杜喬看著陳正威道。
“我沒有意見!”陳正威笑了笑道。
利益動人心,可收益越高的地方,愛爾蘭人的實力也越強。
意大利人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們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還有一件事就是雅科波……我希望能將他們放出來。”杜喬又道。
“想要讓他們在監獄里閉嘴很容易。不過想要將這些人都放出來,需要一筆錢。你不會準備讓我來掏這筆錢吧?”陳正威笑瞇瞇道。
他昨天只說可以幫他們把人放出來,可沒說不需要花錢。
“需要多少?”
“三萬!”陳正威對意大利人的印象不錯,這是一些好人。
所以他決定開口小一點。
七八十個人,一個人才幾百塊,如果這還嫌貴,那就是意大利人的問題了。
“可以!一會兒我就可以將錢交給你。”杜喬幾乎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下來。
雅科波家族和維托的事無關,而且將他們帶回來,他們肯定會堅定支持杜喬,杜喬的聲望也會更高。
這筆買賣很合算。
“那么合作愉快!”陳正威伸手跟杜喬握了一下。
“以后我到你的地盤上,不會不歡迎吧?我很喜歡歌劇!”陳正威實際上是對芭蕾舞很感興趣。
這個時候,每個芭蕾舞演員都會有金主,而在劇院后臺就是交易市場。
那些金主有錢有勢,想要捧誰,就能把誰捧起來。
這種規則隨處可見,哪怕是唐人街的劇院也是如此。
陳正威早就想去見識見識了。
“你會受到最好的歡迎!”杜喬笑著對陳正威道。
陳正威再次在心中感嘆,這些意大利人都是一些很好的人。
他們幫自己吸引愛爾蘭人的目光,還給自己一大筆錢,而且還對自己這么熱情。
“威哥,剛才調查局來人了,說是局長找你!”陳正威回到唐人街就得到消息。
陳正威掏出懷表看了看,先回了趟賭場,便又拎著個紙袋直奔調查局,將治安官徽章也戴在胸口。
每當這個時候,他才會想起自己竟然是調查局的治安官。
“局長先生!”陳正威笑瞇瞇的拎著紙袋走進斯坎奈爾的辦公室。
“你看看吧!”斯坎奈爾將報紙扔到陳正威面前。
“薩克拉門托蜂報?”陳正威掃了一眼,便十分確定以及肯定的道:“假新聞!”
“那些報紙為了銷量總會各種夸大其詞!”
斯坎奈爾總覺得這句話好像有些耳熟,不久之前剛剛從他嘴里說出去。
“今天市長找我了,你接下來安分一些,不要再惹出什么麻煩。不然我也很難幫你!”斯坎奈爾警告道,他剛才從市長那回來,叫了幾個人詢問,這才知道最近的一些事和陳正威有關。
“我從不惹麻煩,局長先生。最近我一直在忙俱樂部的事情。”陳正威信誓旦旦道。
“我不想聽那些,我要舊金山平靜下來。”斯坎奈爾看著陳正威道。
“當然!”陳正威聳聳肩。
就算有什么騷亂也和他沒關系。
他最近不打算再做什么事,現在的地盤夠他消化一段時間,尤其是港口那邊。
他接下來的重心是在俱樂部、唐人街、鐵廠和港口。
隨后陳正威將紙袋里的錢都倒在桌子上,一共五沓,一萬美刀。
要將那么多人放出來,還得斯坎奈爾點頭才行。
“這是做什么?”斯坎奈爾直接看向陳正威。
“邁克爾調查過了,之前的槍擊案,只是幾個小混混的蓄意報復,和其他人沒什么關系。”
“其他人都是一些被卷進來的無辜老實人。”
陳正威坐在椅子上笑瞇瞇的看著局長。
斯坎奈爾看了陳正威片刻后道:“你去找邁克爾吧!”
陳正威起身將帽子放在胸口,然后一臉笑容的起身告辭,出去找邁克爾。
“邁克爾,局長開口了,那些意大利人可以放了。留幾個人送上法院就可以了。”
隨后陳正威跟著邁克爾來到舊金山市警監獄,這里關押著還沒被審判的嫌疑人。
陳正威走進去一步就退了出來。
里面的味道差點兒將他熏過去。
片刻后,隨著監獄里牢房打開的聲音,雅科波.羅西從大牢里走出,只覺得外面亮的讓人睜不開眼。
雖然意大利黑幫大多是以家族血脈為核心,不過雅科波是少有的以個人能力吸引追隨者組建家族,因此家族的命名是他的名字,而不是姓。
雅科波下意識的伸手擋在眼睛上方,逐漸了適應外面的光線,才看到不遠處站著將自己抓進來的警長和一個華人。
隨后陳正威走到雅科波身前,兩人對視了片刻后陳正威才道:“我們華人和你們意大利人結成了聯盟,杜喬拜托我把你們弄出來,所以你得對我說聲謝謝!”
雅科波愣了愣,隨后笑道:“聽起來外面發生了很多事。不管怎么說……謝謝!”
“我喜歡知恩圖報的人。”陳正威拿出根煙遞給雅科波。
救命之恩,雅科波以后涌泉相報都不夠。
兩人在一邊交談了片刻,等其他人都出來后,雅科波才告辭離開。
不過有幾個人沒被放出來,那幾個人會被送上法庭審判。
隨后陳正威拿出手帕捂住鼻子進了牢房,片刻后就看到牢房中光線最好的一處,與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其他牢房里只有稻草,而那處牢房里還鋪著褥子和被。
陳正威直接走到那處牢房前。
“威哥,你怎么來了?”里面的四個青年正是之前送進來的容嘉盛,容嘉鴻,林正安和許言,看到陳正威后都很激動。
他們沒想到陳正威竟然會過來看他們。
“看到你們在這里過的不錯,我就放心了!怎么感覺還胖了一點兒?”陳正威笑道。
“這里除了吃就是睡……而且經常會有人送吃的進來。別的都好,就是味道難聞了點兒,不過呆久了也聞不到了。”容嘉鴻嘿嘿笑道。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就和他們說。還有,抽煙時注意一點兒,別把這里點著了。”陳正威指著林正安耳朵邊的煙道。
此時周圍牢房的人才認出陳正威,頓時一個個激動起來。
“新寧仔,讓我們出去!”
“我可以幫你做事,求你放我出去!”
對于這些聲音,陳正威壓根不理會。
跟容嘉盛幾人聊了幾句,然后對三人道:“我會跟他們說一聲,每天讓你們出去放風曬曬太陽!”
這話一說,幾人都有些驚喜。
這牢房里面陰冷潮濕,能出去曬曬太陽可是最大的享受。
再看看周圍其他牢房的人,幾人覺得雖然同樣是坐牢,他們在里面不愁吃,不愁煙,還能出去曬太陽……
這就是跟個好大佬的重要性。
當天晚上,費爾羅家族的人就出現在劇院區,隨后與愛爾蘭人發生沖突。
街上隨處可見手里拿著棍子的意大利人,不時會有槍聲響起。
僅僅一個晚上,一盤散沙的愛爾蘭人就被趕出了劇院區。
在奧托死后,剩下的愛爾蘭人一邊在準備葬禮,一邊計劃著報復華人。
然而兩天內,便被德國人和意大利人從俄羅斯山和劇院區趕出去,這讓奧托的余黨群情洶涌。
隨后愛爾蘭人中很快出現了一個新的領袖利亞姆,雖然沒有奧托那么強力,也沒有上層的關系網,更缺少足夠的財力。
不過好歹將奧托殘存的那些手下統合到了一起。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三方不斷的在俄羅斯山、劇院區發生沖突,沖突甚至蔓延到了海特區。
擺在愛爾蘭人面前的除了華人的血海深仇之外,更重要的是生存空間不斷被壓縮,這件事更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