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陳正威正在辦公室和張子昂閑聊,晚云就在一邊,陳正威絲毫都沒避諱。
張子昂一開始微微有些詫異,然后就將這件事放到一邊。
尋常富人娶妻納妾都是尋常,何況是陳正威這樣的人。
只要林長寧是明媒正娶進門的,林明生都不會有什么其他意見,何況是其他人。
陳正威聽張子昂說了南洋那邊的情況,這個時候還沒有馬來西亞,整個馬來半島上是多個英國殖民的蘇丹國,而新加坡也是英國的殖民地。
那邊的情況,確實比北美要好得多。
畢竟那邊土著實力貧弱,華人數量眾多,在新加坡就有幾十萬華人。
不過那邊也比這邊混亂和野蠻多了,美國這邊好歹還有一層文明外衣,而那邊英國人的特權是赤果果的。
隨后張子昂又說了在夏威夷王國的見聞,那邊現在有幾千華人,據說現在的夏威夷國王和一個華商還是親戚。
兩人說話間,大波蘭匆匆又找過來,看到房間里還有其他人在,欲言又止。
見狀,張子昂便起身告辭。
隨后大波蘭匆匆開口:“陳先生,那個詹姆斯庫克跑了!”
聽到這話,陳正威的臉色就陰沉下來。
“怎么回事?”
“詹姆斯庫克下午才回家,半個小時前突然帶著家人收拾一些東西就坐馬車離開。”大波蘭開口說道。
“我在那邊留了兩個人,發現他們要離開,一個人回來將消息通知我。”
詹姆斯庫克回家后越想越不安,之前他是聽威廉說了一些陳正威的事的。
如今偵探社出了事,他怕被陳正威知道是自己雇傭了偵探社,牽連到自己,和幾個安保商議一下后便準備暫時離開舊金山,先躲一躲。
“這撲街跑的倒是快!”陳正威冷笑一聲。“不過現在跑已經晚了!”
從舊金山向外,只有兩個方向,或者是過海峽去奧克蘭,然后坐火車前往其他地方。
或者是坐馬車前往南方,前往紅木城,然后再前往圣何塞。
而這邊一共也只有兩條路。
“秀才!”陳正威讓人將容嘉材找來。
“讓人帶著大波蘭的手下去找顏清友,然后去碼頭那邊問問。”陳正威道。
“如果他們去了奧克蘭,讓清友直接跟過去做掉他們,然后把東西帶回來。記得,讓他帶些好手。他們那邊有四個預備偵探,別陰溝里翻了船。”
“再把阿龍和格林、馬爾科他們給我叫過來!”
陳正威準備兩個方向一起追,格林、馬爾科他們擅長在追蹤,適合走陸路。
七個人,加上車夫,一共兩輛馬車,他就不信能跑得掉。
最多兩個小時就能追上。
片刻后阿龍和格林他們被找過來,陳正威又將事情交代一下。
“一共七個人,詹姆斯一家,還有四個保鏢!”
“你們騎馬追,三個小時沒追到,就往回搜索,同時讓人回來報信。”
阿龍他們走了不到半小時,大波蘭又送回來一個消息。
他之前安排在詹姆斯庫克家附近盯著的兩個人,一個剛剛回來報信,另外一個留在原地的被干掉了。
被人用槍打死在街邊。
不用想,就是那幾個預備偵探干的。
“放心,他們一個也跑不掉!”陳正威對大波蘭道。
“過些日子,你選出一些人手來,讓格林他們培訓一下!平克頓偵探有一套完整的培訓方案。”
這些人手,陳正威準備自己留下一部分,然后還給大波蘭一部分。
再從平克頓偵探社挖墻角,組建一個部門,也是安保公司的框架。
等到自己的新市長上臺后,廢除了對華人的限制,就組建安保公司。
“果然去了奧克蘭!”顏清友帶著人在碼頭詢問,就問了出來,剛走不到20分鐘。
畢竟每天從舊金山去奧克蘭的人也不算太多,這七個人里面四個是保鏢,很容易辨認。
“你回去報信,我現在帶人過去!”顏清友打發走一個馬仔,隨后帶著人就上了最近的一艘船。
“現在開船,馬上!船錢回來后給你!”
碼頭上的人現在都認識顏清友這幫華人,也不拖延,直接開船前往奧克蘭。
如今的奧克蘭只是個幾千人口的小鎮,面積并不大。
顏清友等人到了奧克蘭后,讓船在碼頭等著,就找了幾輛馬車直奔火車站。
“你進去看看,人在不在!”顏清友對大波蘭的那個手下道。
片刻后對方就快步回來:“在里面,七個人都在。”
“他們發現你沒有?里面有多少人?”
“應該沒有……我在門口看了一眼,看到他們后就出來了。除了他們,還有五六個人……”
顏清友點點頭,直接從腰里掏出槍,檢查一下子彈,然后打開車門就下了馬車。
后面幾輛馬車的人也紛紛下車。
二十多人拿著手槍就直接進了火車站。
此時詹姆斯的保鏢剛剛拿到火車票,走到詹姆斯身邊:“最快的也要三個小時后!我們不能在這里等,也不能去旅店,那些中國人肯定會找過來。”
“那我們去哪?”詹姆斯此時也有些焦急,剛才剛離開家沒多久,安保人員就發現有人跟蹤,然后把對方打死了。
他們也知道,自己是被中國人盯上了。
現在他心里有些后悔之前咽不下那口氣,找平克頓偵探社去調查那個中國人的犯罪證據了。
不過現在說什么也晚了!
“調查局!這是奧克蘭,不是舊金山。這邊的調查局,跟中國人沒有關系。老板伱花一點錢,就能讓他們幫忙。”那個保鏢說道。
“好!”
詹姆斯剛開口,幾個保鏢就看到一群中國人推門進來,臉色頓時大變,連忙將詹姆斯庫克拽向一邊。
顏清友等人抬手舉槍直接開火。
整個火車站內立刻槍聲大作,詹姆斯的夫人和他那個二十多歲的兒子當場被打死,還有兩個保鏢被打成篩子。
只有兩個保鏢反應比較快,將詹姆斯拖到一邊躲過一劫。
他們剛掏出槍想要找機會還擊,然而那些中國人卻一邊開槍一邊靠近,槍聲如同暴雨一樣,周圍碎石和木屑橫飛。
他們完全抬不起頭。
那些中國人單手舉槍,這個動作每次開槍后需要拇指按下擊錘,需要兩秒左右才能開出第二槍。
然而這槍聲根本不像二十多人,像是四五十人在開槍一樣。
當槍聲稍稍停頓,一個保鏢悄悄將頭探出,腦袋就被一個槍口頂住了。
一個馬仔面無表情的扣動扳機。
隨后另外一個保鏢也被打死。
詹姆斯抱著腦袋縮在地上,眼中滿是絕望,瘋狂喊道:“別殺我!”
“你能跑哪去?得罪了威哥還想跑?”
顏清友沖著他腦門就是一槍,隨后扭頭看去,只見火車站內另外幾個人都縮在遠處的椅子下面。
“搜搜他們身上的,東西都帶走!”顏清友吩咐一聲。
兩分鐘后,一行人帶著詹姆斯一家的行李,坐上馬車直奔碼頭。
船還在那等著呢。
晚上八點多,顏清友帶著東西笑嘻嘻的來到陳正威辦公室。
“威哥,搞定了!那個撲街都跑到火車站了,被我們干掉了!”顏清友將兩個袋子扔到陳正威面前。
隨后將過程說了一下。
“阿友,還是你做事最讓人放心。”陳正威笑道,將兩個袋子打開,里面果然都是詹姆斯的家當。
存折,地契,珠寶,還有一些個人用品。
陳正威拿了三千塊扔給顏清友,又拿出一串鑰匙。
“晚上去他家看看!動靜小一點!”
去看看他家還有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就行了,別把人家房子給拆了。
顏清友走后,陳正威才繼續查看收獲。
現金一共四千多,大半都給了顏清友。
存折里有四萬多現金。
一處太平洋高地的地契。
陳正威在那已經有了兩套房子了,等找個機會讓人給處理了,那邊的房子能值不少錢。
那可是富人區,雖然不如諾布山,一套房子加上里面的家具和裝飾,起碼也能值個兩三萬。
另外還有些珠寶,值個幾千塊。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股票之類的東西。
陳正威琢磨一下,應該是在銀行有保險箱。
對于其他人來說有些麻煩。
對于陳正威來說,整個流程都被他打通了,吃干抹凈一條龍。
片刻后,陳正威就讓人找來大波蘭。
“詹姆斯庫克這個撲街全家都掛了……現在他需要有一個侄子!”
大波蘭神色有些古怪,隨后笑了起來。
“還是上次那個?”
“就他吧!他運氣可真他媽好,有那么多富豪親戚,而且還都掛了!”陳正威手指夾著煙哈哈笑道。
“什么叫出生在羅馬?這就是啊!”
雖然每次只能分一點兒,但次數多了,也能拿到不少錢。
大波蘭走后,陳正威將容嘉材和陳正虎叫過來。
“威哥!”
“要喝酒自己拿,在酒柜里。”
看到陳正威這樣子,兩人就知道沒什么大事。
“我讓酒樓送幾個菜過來,剛好晚上沒吃飽!”陳正虎嘿嘿笑道。
陳正虎出去交代馬仔一聲,就又回來。
“還十一天過年了,我在美國過的第一個年,弄的熱鬧點兒。”陳正威癱在沙發上道。
兩人聽到這事,也來了興致。他們之前在唐人街過年,也就是下工后弄點兒好的,喝點兒酒。
頂多再做身衣服什么的。
今年這肯定不一樣!
“那就大操大辦啊!威哥有什么想法沒有?”
“將唐人街弄的熱鬧點兒,整個唐人街的街面上,都給我掛上燈籠,紅紅火火嘛!然后再弄些煙花鞭炮!”
“把舞獅隊安排好,從初一到初三。”
“威哥,舞獅隊那邊我都打了招呼了!唐人街最好的舞獅隊!”陳正虎嘿嘿笑道。
他就知道陳正威過年肯定要舞獅隊。
每年過年,各會館都會安排人舞獅。
哪個會館舞獅最好,來年也最興旺。
陳正威給了他一腳。
“做的不錯!”
“做的不錯還打我?”陳正虎挺委屈。
“打你才是親近你啊!”容嘉材笑道。
聊著過年的安排,幾人都放松下來。
“包幾個酒樓,過年擺三天流水席,咱們的人隨去隨吃。上千人的飯菜,讓他們準備好了。”
“鼎食樓給我留下來,過年咱們就在那過了,初一我在那擺酒,到時候請一些有交情的鬼佬,初二請唐人街的頭面人物。”
沒多久酒菜送過來,陳正威招呼晚云:“過來一起吃!”
三人邊吃邊聊,容嘉材兩人提起去年的過年,再看看眾人現在,都恍若隔世一般。
“我還準備給整個唐人街的華人發紅包,到時候擺幾十張桌子,讓那些人按照會館來取!免得有人渾水摸魚!”
“每個紅包塞多少?”陳正虎隨口問道。
“一塊!”
容嘉材和陳正虎的動作都是一頓。
“威哥,幾萬塊啊!”
“以前那些會館的會長和富商倒是會準備幾百個紅包上街發,一個里面也就塞十美分……全發了也就是幾十塊!”陳正虎咋舌。
“威哥,是不是太多了?”容嘉材也覺得有點太多。
唐人街四萬多華人,四萬多塊錢,這能買多少條人命?
晚云在一邊欲言又止,她是知道賬上有多少錢的。
“現在唐人街我話事,做的小氣了讓人笑話啊!”陳正威揮了揮手。
這四萬多紅包發下去,說明他財大氣粗啊!除了他,誰能拿這么多錢發紅包?
這唐人街的華人,誰不想著跟他做事?
而且他做大了,在美國的華人也都有好處。
這些華人的心里才會向著他。
這四萬多,陳正威倒是不太在乎,他這幾個月收買調查局、法官、海關、報社的錢,加起來都不止十萬了。
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而已。
好在剛剛進賬一大筆。
感謝上帝的饋贈!
幾人聊完過年的事,陳正威想了想道:“過幾天到武館提親,你們安排一下。”
這玩意他是真不懂。
啪嗒一聲輕響,晚云連忙低頭揀筷子。
陳正威扭頭看去,晚云擠出個笑容,眼圈發紅。
雖然早就知道,不過聽到這消息,她還是有些想哭。
“你是不是傻?她不進門,你怎么進門當妾?”陳正威沒好氣罵了一句。
晚云又破涕為笑,軟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