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火車站的硝煙,剛從火車上下來的十幾個士兵身上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人匆忙找地方隱藏。
與此同時,火車上的士兵也紛紛開火還擊,槍聲大作。
兩個躲在窗戶后面的馬仔當場中槍,渾身是血的被人拖到后面。
短短時間內,火車站全都是硝煙,連人影都看不清。
這也是黑火藥子彈在戰場上的一個巨大缺陷。
如果是開闊的場地還會好一點兒,但幾十個人在同一個區域開槍,戰場上直接就起霧了,根本看不到人。
然后槍口偏一點兒,子彈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溫秉鐘躲回窗戶下面,聽到子彈打在墻壁上、玻璃上,甚至自己身后墻壁上的聲音,等對方一波開火結束,便探頭透過面前的硝煙,繼續射擊。
至于子彈會飛到哪,鬼才知道。
“真想給他們一梭子!”溫秉鐘開槍后躲回墻壁后面罵道。
之前拿著這槍過來的時候,他還沒太多想法,畢竟這次過來只是給他們一點兒壓力,而不是為了全殲他們。
但一輪射擊過后,他就開始懷念舊金山打字機了。
“讓第四小隊給他們來點兒厲害的!”溫秉鐘咬咬牙道。
立刻有傳令兵跑去側窗揮舞旗幟,而此時躲在火車站樓梯后面的一群人則是將槍放到一邊,拿出了準備好的六磅炮彈。
“再等一下,等他們再射擊一輪!”一個穿著獵裝的華人男子伸手按住身邊的人,探頭朝著外面看去。
對方是在四節車廂里輪流射擊,減少硝煙帶來的影響,此時第一節車廂周圍的硝煙已經散了大半。
對方已經能夠隱隱透過硝煙看到前面的情況了。
很快,對方開始了又一輪射擊,當四節車廂輪流射擊后,前方一片白色的硝煙,就連車廂里面都快被硝煙填滿了,所有的22步兵團士兵都縮在車廂里面等著硝煙散去,并且偶爾起身開槍繼續壓制對面的火力。
“動手!”第四小隊的小隊長拿起一個六磅炮彈在湊過來的火把上點燃,然后小跑幾步,整個身體都暴露到了樓梯外面。
炮彈從他手中飛了過去,落到地上后直接滾落到了站臺邊緣。
與此同時,幾十個六磅炮彈如同下雨一般飛過去,有的落到站臺上,有的從站臺邊緣落下去掉到火車下方。
還有的砸在火車車廂上被彈開。
轟轟轟轟!
伴隨著連綿不斷的爆炸,火車廂也在不斷震動著。
“是六磅炮彈!”
第22步兵團的所有人都緊緊縮在車廂里面,感受著火車外傳來的巨大沖擊,緊張的向著上帝祈禱。
“我們的三磅炮呢?”吉布斯大聲喊道。
“沒帶……我們的任務是布防,沒做攻堅的準備!”立刻有士兵大聲喊道。
“艸!”吉布斯氣的大罵。
旁邊連接的車廂里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就連車廂的門都被沖擊波撞開。
吉布斯的眼睛里都是血絲,本以為這次過來就是旅游的。
沒想到剛剛趕過來就被迎頭痛擊。
“不能再這樣了,離開火車,所有人都離開火車!”吉布斯大聲喊道,一部分士兵見爆炸聲停止,連忙從另外一邊的窗戶跳出去。
離開火車后,這些士兵的威脅就大了許多,尤其是在樓梯后面的第二小隊,被子彈打的不敢冒頭。
“掩護他們,讓他們撤回來!”溫秉鐘道。
隨后便是猛烈的槍聲,不過第二小隊在撤退的時候也有人被子彈擊中,被人拖了回來。
雙方在火車站又交火了半個多小時,溫秉鐘感覺差不多了,便帶著眾人從事前安排好的位置撤離。
100個人撤出了97個,這97個人里還有3個人中槍負傷。
畢竟子彈不長眼睛。
而那些二十二步兵團的士兵就倒霉了。
兩個連140人,直接減員了三分之一。
減員最大的便是一開始下火車的時候,簡直是在打靶,以及后面一顆炮彈被扔進車廂里。
除此之外,雙方對射的傷亡倒是很低。
在占領了火車站,清點了傷亡后,吉布斯幾乎咬碎了牙,眼睛里全是血絲。
最倒霉的是,第六連的連長也直接掛掉了。
“其他人布置防線,小心那些中國佬再來!通信兵呢?將電報接入火車站的通信線路,發電報回去!”
“告訴指揮部我們的傷亡情況,另外那些黑幫看起來很聰明,但抗壓能力不夠!在出現一定傷亡后就開始撤退!不然他們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麻煩!”
半個小時后,位于喬利埃特的22步兵團指揮部就接到了電報。
“傷亡比預計要大一些,不過好在我們的目的達成了,現在第三和第六連正在火車站據守!”
第二十二步兵團的團長文森特召集其他軍官,在一個小房間里開會。
“幫派畢竟是幫派,他們不是軍人,也沒有軍人的意志力。哪怕是最好的軍隊,傷亡超過30也會崩潰,而這些幫派分子能承受的傷亡更低!”
“補給還有多久送到?”
“三個小時!”
“五個小時后,所有人出發,半夜就能夠抵達。”
“然后明天早上開始行動,其他部隊抵達芝加哥的時候,戰斗應該已經結束了。”
“我們是誰?”
“第二十二步兵團!”眾人紛紛站的筆直喊道。
“deedsnotwords!(行動勝于言辭!)”
“威哥!”
聽到門外的敲門聲,陳正威才打個哈欠爬起來,將窗簾拉開,陽光灑進房間里,與陰影交錯在床上白皙的軀體上。
看起來起碼下午三點了。
“差點兒就沒日沒夜了!”陳正威覺得這樣不太行,自己正常12點都能起床的。
都是女人耽誤了自己。
隨便抓起睡袍披在身上,從盒子里拿出根雪茄點燃,陳正威這才拉開房門走出去。
“先遣部隊到了?”陳正威坐到沙發上打了個哈欠,他對自己之前的判斷很有信心。
“威哥真是神仙,都猜對了!來了一百多人,四節車廂,溫秉鐘和他們打了一場,然后就退出火車站了!”阿龍一臉的佩服。
他覺得陳正威混幫派真的屈才了。
放到亂世起碼也是韓信一樣的人物。
“再到的就是他們的援軍了,最早今天晚上,最晚不會超過明天早上。通知芝加哥外面的人,看到火車就直接連火車帶橋一起炸了!”陳正威一邊抽雪茄一邊道。
“通知薩克拉門托那邊,讓州長再次表態嚴禁騎兵團靠近薩克拉門托,不過他們肯定不會聽的。
在火車站留一部分人,然后跟他們打巷戰!
他們最多攜帶十二磅的野戰炮,應該是三磅和十二磅的炮,他們肯定不敢炮擊薩克拉門托,只要把他們拖進巷戰,他們就死定了。
不過要小心霰彈炮彈,別被人噴一臉!印第安人在上面吃了不少苦頭!”
“另外小心本地人!”
“洛杉磯也一樣,在火車站布防,然后跟他們打巷戰。”
“再催一下武器工廠那邊,迫擊炮還沒研究好嗎?這么簡單的東西,研究了這么久?我很懷疑他們有沒有努力啊!”
“給他們一些壓力,不行就找借口吊死幾個,大不了以后將這批武器設計師全都換掉!”
陳正威安排完,阿龍在一邊點頭記下。
臥室門打開,安娜從門縫探出頭,然后沖著陳正威勾勾手指。
“艸,你不是吧?你他媽也不看看幾點了,我不做正事啊?”陳正威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怕了?”安娜咬住下唇,目光里全是挑釁。
“艸,滾蛋!”陳正威沒好氣罵道,也他媽不看看幾點了。
安娜這才揚起下巴,目光中帶著幾分得意,然后將房門關上。
“威哥,注意身體啊!”阿龍勸道,雖然他也喜歡女人,不過他可沒陳正威這種體質。
“還用你提醒我?”陳正威給他一腳。
舊金山南部十五公里左右的一處農場。
“這次應該沒什么問題了!我們進行了一些改進,現在的飛行穩定性問題不大!這種炮比起現在的輕型野戰炮更方便攜帶,一個人就能帶走。
而且炮彈的飛行弧線很大,甚至可以打到障礙后面的目標!比起加農炮的攻堅作用,這種炮更適合殺死敵人,很適合騎兵和步兵使用!”
“我想那些正在面對印第安人的騎兵團會喜歡他們的!”
由于這里的消息封閉,這里的人還不知道外面的變化,更不知道騎兵團的目標就是這里。
一個武器設計師,正在介紹著手中的炮彈。
“展示給我看看!”容嘉材很感興趣的說道。
“在炮彈的底部有撞擊針,只要將它放到炮管里面,任由其落下……”那個武器設計師示意旁邊的人扶住炮筒,炮筒前方有著雙腳架。
整個迫擊炮都是按照陳正威給出的圖紙來設計的。
武器將炮彈塞入炮筒里面,然后趕緊站到一邊捂住耳朵。
眾人只感覺到空氣震蕩一下,有什么東西從炮口飛了出去。
遠處的山丘上頓時炸開。
“確實很方便,這東西安全嗎?在運輸的時候會不會炸了?”容嘉材又問。
“比起大部分炮彈都安全,這個就像子彈一樣,下面有著底火帽,只有大力撞擊中間的位置才會激活底火。”設計師介紹道。
“射程是多少?”
“根據角度來調整射程,最小射程是50米,最大射程2000米!如果增加發射藥,最大射程還可以增加!”
看著設計師又發射了幾次迫擊炮,容嘉材露出笑容,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你剛才有句話說的對!”
“騎兵團會喜歡它們的!”
容嘉材又留了一個多小時,然后才叫來人:
“讓金屬加工廠那邊分出兩臺沖壓機來,全力生產炮筒和炮彈!”
吩咐完之后,容嘉材抬頭看向芝加哥的方向,雖然什么都看不到。
舊金山這邊,他倒是不擔心。
手下那么多人,也發下去了不少沖鋒槍和子彈,別說三個騎兵團,就是再來三個,他也不擔心。
但是芝加哥那邊,陳正威手下只有700多人,希望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快到深夜,陳正威才接到消息。
“終于做出來了啊,他們再做不好,我都想吊死幾個了!”陳正威看著手中的電報。
雖然顯然迫擊炮剛剛研究出來,直接就要投入實戰,肯定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不過有總比沒有要好。
有了迫擊炮,哪怕跟陸軍野戰也不打怵了。
陳正威知道自己手下這些人的問題在哪,很多人打巷戰都是一把好手,火力也碾壓了陸軍。
這是因為巷戰的復雜環境,較近的交火距離,以及陸軍不用火炮的原因。
若是打野戰,哪怕傷亡率低于陸軍,他也打不起。
所以他從沒想過打野戰。
不過如今迫擊炮做出來了,自己的選擇性就大多了。
“一周后,讓他們聯系新奧爾良和底特律那邊,送一批子彈和迫擊炮、炮彈過來!”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芝加哥這邊戒嚴了,他們這些人就是鼠路!”陳正威笑了笑道。
“威哥,他們不一定可靠!”阿龍提醒道。
“所以要一周后啊!一周后,陸軍已經被打的頭破血流了,他們不敢輕易換個地方下注的。而且到時候多派一些人手,如果他們搞花樣……就干掉他們!”陳正威隨口解釋道。
到了那時候,陸軍的第一波參戰兵團已經被打的頭破血流,其他兵團一時間難以抽調和集結。
就算他們真的搞什么花樣,陸軍也沒有兵力圍剿。
晚上九點,所有士兵和補給都已經被送上了火車。
隨后火車長鳴,緩緩從喬利埃特城出發,前往芝加哥。
晚上十一點,一群人正在一座橋附近的樹林里休息,不少人都在靠著樹坐著小聲閑聊。
不遠處的鐵路線上,幾個青年不時交替著將耳朵貼在鐵軌上。
當一個青年聽到鐵軌傳來的聲音,頓時瞪大了眼睛。繼續傾聽了十幾秒后,確定是火車來了,然后起身吹了一聲口哨。
樹林里的那些人頓時紛紛起身。
“來了么?”
“來了!”
“都在這里喂了一天蚊子了,他們終于來了!”
一個青年一只手按在樹木上,片刻后終于看到了遠處火車頭的車燈。
“炸藥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
“檢查引爆器和引火線!”
“已經檢查了,沒有問題!”
“好!”青年見其他人都檢查過,頓時露出笑容。
看著越來越近的火車,他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揚起手臂。
“歡迎來到芝加哥!”
當火車頭行駛到橋上,他的手臂猛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