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奇威尤鐵路橋,距離芝加哥市中心25公里,橋長兩百零三米,下方則是德斯普萊恩斯河,距離河面高度為七米二。
此時火車上,整個22步兵團的士兵都在閑聊打鬧,或者是在一邊看書,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危險即將到來。
就連22步兵團的團長文森特上校,也沒想到那些中國人在火車站埋伏后,還提前在這里安排了人手。
“歡迎來到芝加哥!”隨著青年臉上的笑容,他的右手向下一揮。
旁邊的一個青年用力將地上的引爆器按下去。
布里奇威尤鐵路橋在靠近芝加哥的這一段,大概四十米的長度轟然爆炸。
火車頭和后面的兩截車廂直接被掀出鐵路,伴隨著被炸斷的橋面轟然墜向下方的德斯普萊恩斯河。
連帶著后面的車廂也紛紛從斷橋處沖出墜下。
火車內22步兵團的士兵在這個變故下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就隨著火車翻滾。
“哈哈哈哈!”正在暗處埋伏的馬仔頓時一臉興奮。
“走,過去看看!”一個青年興致勃勃的剛要過去查看,就聽河面傳來一聲轟響,一大團火光騰空而起。
火車內運輸的彈藥被引爆了!
巨大的爆炸聲,甚至傳到了二十多公里外的芝加哥,仿佛天公在打雷一樣。
陳正威拿著酒杯站在窗口,臉上帶著張揚的笑容。
“歡迎來到芝加哥!”陳正威舉著酒杯沖著遠處遙遙示意。
“是什么聲音?好像打雷一樣!”安娜在背后抱住陳正威。
“我給陸軍準備了一份歡迎禮物,看樣子他們收到了,而且很高興,一個差評都沒有!”陳正威反手將安娜拽到自己身前,讓她按著窗戶。
芝加哥的一處二層小樓,一個男子猛的坐起來,走到窗前朝著遠處看去。
不過在他這個角度什么都看不上。
“威廉!”房門被人敲響。
“進來吧!”
“你剛才聽到了沒有?好像是哪里發生爆炸了!”
“西南方向,起碼十幾公里以外!”
“那邊有什么?”
兩人正商議間,又有人走進來,片刻后一句話讓幾人的表情都大變。
“會不會和陸軍有關?”
“下午抵達的是先遣部隊,這個時候……陸軍的大部隊差不多該到了!”
幾人都是各地警察局的精英,在聯系過平克頓偵探社的殘余人員后,對方并沒有幫助他們,也沒出賣他們。
這讓他們只能在芝加哥潛伏下來。
下午就遠遠觀察過火車站的交火,也知道陸軍的先遣部隊到了。
本想著陸軍大部隊抵達后,接下來就是犁庭掃穴,掃蕩那個中國人的手下。
然而剛剛的爆炸讓他們有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
“我去看看!”
很快,芝加哥其他地方也有潛伏的精英探員前往爆炸發生地點。
期間還發生了一次小規模交火,兩個潛伏的精英探員一頭撞上了正在返回的那支隊伍,兩個精英探員當場被打死。
一直到清晨,那些潛伏的精英探員才一路尋找來到布里奇威尤鐵路橋,結果眼前看到的一幕讓幾人瞪大了眼睛,渾身冰冷。
布里奇威尤鐵路橋靠近芝加哥這邊,直接斷裂了三十多米,而在下方的河水中有著大量的尸體和火車碎片。
而在爆炸發生地點下游五公里外的小鎮薩米特,當地治安官帶著人也在清晨來到河邊,想要順著河岸向上游爆炸發生地點探查。
然而當他們來到河岸的時候,眼尖的治安官在河中看到有什么在漂浮。
當他靠近后,整個人瞬間僵住,只見是一具穿著陸軍制服的尸體在河中飄向下游。
接著又一具。
然后是第三具。
就連河水都變成了淡紅色。
“我的天,到底發生了什么?”當地治安官一臉的震驚之色,隨后被人拉動衣服。
“那邊……還有……”治安官順著手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半具撿尸體趴在岸邊,而尸體的下半部分早就不見了。
“嘔……”治安官身邊頓時傳來嘔吐聲。
“出大事了,快,發電報!”治安官一邊安排人回去發電報,一邊想辦法將河水中的尸體撈上來。
很快,電報就發到了伊利諾伊州政府,緊接著大量的人員便趕到了該地區,與之隨同的還有聞訊趕來的記者。
所有人抵達現場后,都被現場的慘烈驚呆了。
尤其是在布里奇威尤鐵路橋附近。
到處都是火車的碎片和尸體,可以想象這里發生了多么慘烈的事故。
一直搜索到了半夜,才在附近找到了兩個幸存者,并且從他們口中得知了經過。
第二十二步兵團,除了先遣的兩個連隊,還有這兩個幸存者,其他人全都陣亡!
深夜,更為詳細的情況傳回了陸軍總部。
一群作戰參謀在酒吧接到消息后匆匆趕回來,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圍著地圖,雖然……其實也沒什么可看的。
畢竟陳正威所在的位置就在美國的中心,而且周圍的交通要道都被封鎖了,是一處“死地”。
他沒有半點兒逃掉的機會。
他們現在能看的也是另外幾個步兵團的位置,并且不斷的在地圖上畫一些沒用的箭頭。
很快,這群作戰參謀就紛紛“睡倒”在會議室里。
只有剛剛從西部印第安戰爭中抽調出來,負責指揮這次平定“叛亂”戰役的納爾遜·a·邁爾斯準將不太高興。
他還沒來得及出發抵達前線,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他都能想到明天的報紙上會說些什么了。
面對一群幫派分子,還沒抵達芝加哥就被干掉了一個步兵團,這將是他職業生涯的巨大污點。
而在他們搜索的這天中午,陳正威起床后先是不緊不慢的吃完飯,然后換上一身紅色的紳士服叫上阿龍出門。
火車站可以收回來了。
他想要試一試自己的戰場直覺。
“帶些人跟我去火車站那邊!”
“威哥,你這身衣服不太好吧,太顯眼了!”阿龍覺得陳正威現在就像戰場上的白馬將軍。
“所以,我會出現在他們的射程范圍內么?”陳正威一邊隨口說話,一邊上了馬車。
片刻后,片刻后,數輛馬車來到火車站遠處的一條巷子旁停下。
很快就有人趕過來。
“我來看看情況!那些人沒嘗試沖出來?”
“沒有,他們在等援軍,不過他們等不到了!”來迎接陳正威的男子咧開嘴笑道。
“帶我去個能觀察的地方!”陳正威從馬車上下來,踩著小巷淤泥,他有點兒心疼自己的鞋了。
很貴的。
這雙鞋價值五千美元。
很快,在帶領下,陳正威從后門進入一家商鋪,然后上了二樓,可以看到二樓的墻壁被人砸開了,打出一條常常的通道,是這一排二層的墻壁全都給打通了。
溫秉鐘等人全在這里。
“我來看看情況!”陳正威從窗口就能看到正對面的火車站,警兆傳來,陳正威朝著旁邊走了一步。
遠處傳來一聲槍響!子彈從陳正威身側飛過,打在后面的墻上。
“威哥,危險!”阿龍連忙過來擋住陳正威。
而遠處,火車站的二樓,一個士兵有些不甘的罵了一句,他剛才看到窗前出現一個穿著紅衣服的男人,肯定是對方的重要人物。
本以能干掉對方,結果對方走了狗屎運。
“你擋我視線了!”陳正威將阿龍推到一邊,沖著溫秉鐘招手:“槍給我!”
“老板,這種粗活讓我們來就行了!那家伙槍法很好!”溫秉鐘立刻道,他知道對面的那個槍手,之前打傷了他們好幾個人。
“這種粗活,我比你們強多了啊!”陳正威嗤笑道:“你以為我為什么能當你們老板?”
從溫秉鐘手里拽過一把步槍,陳正威朝著窗口走了一步,隨后又退了回來。
又一發子彈落到窗框上,蕩起一片灰塵。
陳正威這才突然閃過去,舉槍,開火,整個動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樣。
好像根本沒瞄準,就是亂開了一槍。
一枚子彈落到對面的窗框上,將那個士兵嚇了一跳,隨后露出獰笑,透過硝煙瞄向陳正威。
“向右偏了30公分……”陳正威飛快拉動槍栓,然后目光穿透硝煙再次扣動扳機。
那個士兵的腦門上頓時出現一個血洞!
整個人朝后倒了下去。
正在觀察對面的幾個人頓時吃驚,喝彩道:
“老板好槍法!”
“那家伙可給我們找了不少麻煩!”
陳正威哈哈一笑,隨后看向對面的火車站。
可以看到火車站的一個個窗戶后面,有七八個人露出身影,不過火車站里起碼有一百個左右的士兵,顯然都在里面藏著。
陳正威瞇起眼睛,隨后盯著候車大廳看了片刻,他有種感覺,對方的主力就藏在那里。
隨后陳正威的目光又轉向候車大廳右側30米外,那里是薄弱點,那里是行李間,從那里最容易突破進去,隨后大廳的人便會被引動,火車站最右側的敵人也會被引過來夾擊,右側便會露出空檔……然后從左側十米的餐廳窗戶里扔進兩枚六磅炮彈,炮彈爆炸的時候會出現大量的煙霧,對方在大廳的人便會混亂起來……
在陳正威的腦海里,整個戰斗過程都仿佛真實發生的一樣。
而且他覺得這場戰斗一定會這么發展。
這不僅僅是戰場直覺的能力,而是戰場上的敏銳直覺加上戰爭之手的大局觀。
“把所有的小隊長都叫過來!”陳正威吩咐。
片刻后,一共十個小隊長被叫過來,并且自報了身份。
“一會兒我打掉他們的在那些窗口的槍手,同時留下十個人協助我進行掩護,剩下的人準備動手!”
“伱是第一小隊長?你帶著人去候車大廳右側30米,那里是行李間,你們沖進去后只需要守住那里,并且在門口朝著兩側開槍……”
“第二和第三小隊長,你們在他們突入七分鐘后,從最右側突入。”
“第四小隊,你們在右側突入后兩分鐘,在左側十米的餐廳窗戶往里扔幾枚六磅炮彈。”
“溫秉鐘,你帶著五六七八小隊,在炮彈爆炸后進攻候車大廳,用炮彈開路。
“第九小隊,你們在左側等著。”
“都記住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了吧?”陳正威看著眾人。
“記住了!”
“老板,我們用什么槍?”溫秉鐘的目光掃向墻角的沖鋒槍。
“用吧!”陳正威揮揮手,在建筑內部用火藥槍簡直是折磨。
“你們五分鐘后出發!”
眾人立刻分頭去叫自己的手下。
陳正威拎著一把沖鋒槍,靠在墻邊點上雪茄抽了片刻,看了一眼懷表,時間差不多了。
然后將沖鋒槍調成單發,嘴里叼著雪茄左走一步站在窗口,目光飛快在芝加哥火車站的一個個窗口掃過。
砰!砰!砰!
伴隨著有節奏的槍聲,一發發子彈拋飛出來,一個個躲藏在窗口后面的士兵額頭中槍倒地。
而溫秉鐘等人則是飛快沖向芝加哥火車站,并且抵達預備攻擊位置。
第一小隊先是翻進行李間,直接將槍從門口伸出朝著兩邊掃射,兩個倒霉蛋剛好在附近,直接被掃成篩子,而火車站里其他人也被驚動。
最右側的駐守士兵剛剛派出一部分人前去查看,兩個小隊的人就直接沖了進去。
只一輪掃射,這里駐守的士兵就傷亡過半,縮在角落里被打的抬不起頭。
爆發的槍聲,讓整個火車站內的22團士兵全都緊張起來,明白是敵人攻進來了,一部分人留守,一部分人前去支援。
然而就在這時候,在他們左側的餐廳窗戶飛進了幾枚六磅炮彈。
正在候車大廳的士兵頓時混亂起來,舉著槍口亂瞄,甚至有人走火開槍。
而就在這時,候車室大廳被人踹開,幾枚炮彈直接飛了進來。
隨著轟然爆炸,溫秉鐘帶著人沖進大廳,端著沖鋒槍掃了過去。
十分鐘后,陳正威抽完了半根雪茄,只見一隊渾身染血的士兵從芝加哥火車站的左側門逃了出來。
不過他們剛剛跑出大門,就被掃過來的子彈打在腿上。
半個小時后,芝加哥火車站就被打掃完畢。
里面的22團士兵被打死七十多人,剩下的都被俘虜了。
而溫秉鐘一行人的傷亡只有三個,其中一個當場身死,一個腹部中槍,一個大腿中槍。
陳正威叼著雪茄走進火車站候車大廳的時候,聞到里面濃郁的硝煙和血腥味。
而其他人,再看他的時候目光都不一樣了。
能不能帶兵,能不能打仗,指揮能力怎么樣,沒有什么比一場戰斗更有說服力了。
溫秉鐘等人看到陳正威的時候,都站的筆直,眼中的尊敬超過以往。
尤其是從先遣部隊的抵達,到伏擊炸死后續部隊,再加上這一場輕松的勝利,幾乎沒有錯漏。
陳正威的威望已經提高到了頂點。
“我覺得我該召開新聞發布會了!”陳正威看著墻角蹲成一排臉如死灰一般的陸軍傷兵們,咧開了嘴角,如同一只吃飽了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