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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除去李林甫爪牙

  八三看書,大唐天將軍!

  “十一郎可是裴尚書的孫子?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羅希奭敢抓人嗎?還有,羅希奭一個御史臺的人,手管得也太寬了。”

  李瑄放下筆,請裴胄坐在榻前,又吩咐霜兒為裴胄沏茶,先壓壓驚。

  這些天他雖然去興慶宮多次,但沒有摻和此次的韋堅案中。

  即便李隆基問他關于韋堅的事情,李瑄也只是表達韋堅“急功近利”。

  在李隆基的默許之下,李林甫絲毫沒收斂的跡象,大肆株連。

  但凡與韋堅有一點牽扯的四品以下的官吏,都在被羅織過錯。

  四品以上的重要大臣,李林甫暫未輕舉妄動。

  李瑄是知道歷史上李林甫不殺小官,只殺大臣。

  那些四品以上大臣,被羅希奭從青州一路殺到嶺南。

  有的聞風自殺,留個體面。

  這段時間,李瑄一直想要錘李林甫一下,讓他收斂一點。

  不要像歷史上一樣,把韋堅案持續七八年,直到李林甫病死,才沒有再去株連。

  當然不是李林甫良心發現,而是李林甫派到江南的爪牙,被楊國忠視為李林甫的黨羽給清理了。

  但李林甫一直在遙控手下的爪牙,李瑄無法抓住他的破綻。

  現在機會來了!

  “七郎,他們有人證指認,但裴晃真的沒殺人,也根本不認識那死者。”

  裴胄回答李瑄。

  羅希奭是御史臺主簿,他只要有證據去抓人,裴寬都不可以去阻止。

  裴寬自從幽州回來不久,就不再兼任御史大夫。

  而且御史臺的御史們,早在“立杖馬”的時候,就屈服于李林甫的淫威之下。

  “先喝杯茶,將具體告知我!”

  李瑄讓裴胄別急。

  他早就讓韋堅除掉吉溫、羅希奭等人,最起碼貶出長安,結果只是將吉溫驅逐出刑部,這不就跟開玩笑一樣?

  有李林甫在,這樣貶沒有一點意義。

  現在好了,吉溫和羅希奭都被李林甫舉入御史臺。

  “羅鉗吉網”提前被李林甫握在手中。

  其中吉溫任御史臺的臺院侍御史,糾察百官,彈劾不法。

  是李林甫手中的一柄利器。

  “昨日,裴晃在龍首原靶場練箭術。當天夜晚,就有御史臺的官吏沖入府中,將裴晃帶走。他們從靶場附近的草叢中看到一具尸體,尸體上插的是裴晃的箭矢,而且有人親眼目睹說裴晃在馬上將那人射殺……”

  裴胄將來龍去脈告知李瑄。

  許多王公子弟,會在自己的箭矢上標記自己的符號,以及名字。

  裴晃就是如此!

  李瑄聽后眉頭一皺,略微棘手!

  正好昨天裴晃去靶場,正好死者身上是裴晃的箭矢,正好還被“人”看到。

  人證物證俱在!

  李瑄記得歷史上的裴寬在此時已經被貶出長安。

  原因是李林甫挑唆平海賊吳令光回來的裴敦復,陷害裴寬。

  使兩個同族之人正面操戈,兩敗俱傷。

  現在海賊吳令光被李瑄平定,裴敦復還在河南尹的任上,未入長安。

  再加上李隆基非常贊嘆裴寬的品德,并為裴寬寫詩“德比岱云布,心似晉水清”,認為裴寬有“九齡”風度。

  一時難以將裴寬弄下去。

  李瑄更相信裴晃沒有殺人,所以這是李林甫的陰謀。

  在左相空缺的時間段,李林甫想推薦“心儀之人”,而裴寬現在是左相的熱門人選之一。

  他害怕李隆基提裴寬為宰相,以裴寬的孫子為引,引火裴寬。

  這也是李林甫的慣用手段。

  “七郎,你有沒有辦法,聽說那個羅希奭,兇狠毒辣,一定會嚴刑逼供。”

  裴胄怕裴晃頂不住酷刑。

  他沒辦法,在裴晃的暗示下,才來尋求李瑄幫助。

  “任何案子,都會是漏洞百出的,就看愿不愿意細糾了,我會出手救下十一郎。你讓你伯父與韋堅劃清關系,然后尋找證據,彈劾戶部郎中王鉷。”

  李瑄第一時間想到尸檢。

  然后查證死者的具體身份。

  再對照時間,看看裴晃回長安后多久,發現尸體。

  李瑄一直想對付李林甫,這幾天他將目光放在王鉷身上。

  他決定先弄死王鉷,讓李林甫失去一得力干將。

  相比于吉溫和羅希奭,王鉷的成就最高,要不是最后被蠢豬弟弟坑了,王鉷有拜相的可能。

  “七郎,王鉷雖是我伯父的麾下,但想要彈劾,證據肯定不好找!據說他深受圣人的信任。”

  裴胄對王鉷頗為了解。

  雖然他伯父裴寬是戶部尚書,王鉷只是戶部郎中,但王鉷仗著后臺是李林甫,根本不將裴寬放在眼里。

  “我會寫一封王鉷過錯的內容,你帶回去給裴尚書看看,尋找證據!”

  時機成熟,李瑄也會在朝堂彈劾王鉷。

  李瑄和王鉷沒仇,但王鉷不僅跟著李林甫亂咬人,還觸碰到李瑄的利益。

  他準備除去王鉷,殺一殺李林甫的銳氣,同時提升他在軍中、民間的威望。

  王鉷干的事情,屬實不為人子。

  之前李隆基得知王鉷有理財的能力,讓王鉷兼任戶口色役使,并赦免一年內百姓的租庸調。

  但王鉷心黑得很,奏請征收百姓的運費,并夸大錢數,又讓用錢購買本地所產的貴重物品,這樣百姓所交納的比不免除租庸調時還多。

  最關鍵的是,王鉷對衛戍家庭的剝削。

  自開元以來的數十年里,諸軍主將、邊帥往往打了敗仗的時候,認為羞恥,不上報朝廷。

  所以很大一部分已死的士兵,皆不申“牒”,這也使士兵家鄉的籍貫不除。

  正常情況下,衛戍士兵免租庸調,六年替換一次。

  王鉷為了斂財,將已死多年,戶口卻未消除的士兵,當成逃避賦稅處理,按照戶籍登記的時間,六年以上者向其親人征收租庸。

  更有家庭被一次征收三十年,直接讓家庭破產,不僅僅是雞牛,有的連狗都被牽走。

  如果衛戍士兵知道這種情況后,心中會怎么想?

  戰死后,家人收不到撫恤不說。當鬼一二十年了,還要連年收取租庸。

  何止是心寒,簡直心碎!

  李瑄讓人調查,確實有很多這種情況,但衛戍者的家人,無從申訴。

  他決心改變這些。

  如果這件事能完成,他在諸軍中威望,將無限提升。

  裴胄拿著李瑄的信件離開,他對李瑄充滿希望。

  當裴胄走后,李瑄通知萬年令鄭巖,去審理裴晃案。

  裴晃雖家室顯貴,但一介白身,哪里能讓羅希奭這個御史臺主簿去審理?

  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就算是參與,最多也是大理寺參與。

  御史臺是監察百官的!

  不過李瑄也知道,現在大理寺、刑部、京兆尹都不受李林甫控制,經過活人祭祀案,牽連蕭炅,又經吏部大案,韋堅執掌刑部,李瑄拔下的釘子挺多的。

  但李瑄沒想到,萬年令鄭巖不敢得罪李林甫,拒絕去要人。

  李瑄只能入宮求見李隆基。

  “七郎來了!”

  李瑄到達龍池旁時,李隆基笑著說一句。

  雖然最近有點煩心事,但對李瑄他十分愛護。

  若非考慮李瑄年紀小,軍功待建,不久前李瑄就會封李瑄為公。

  “啟稟圣人,臣來是有一事相請!”

  李瑄向李隆基拱手道。

  “但說無妨!”

  李隆基讓李瑄隨便說,這兩年來,李瑄可一直沒向他求過什么。

  “臣有一個從小的玩伴,是戶部裴尚書的孫子,他昨日因殺人被捕入獄。自古殺人償命,如果他真殺人,自是不能姑息。臣只是疑惑,臣的玩伴一介白身,在萬年縣境內殺人,為何由御史臺抓捕,還是御史臺主簿親自帶領,而京兆尹和萬年令無動于衷!”

  李瑄前半句言辭凜然,后半句發出疑問。

  “裴尚書的孫子殺人?御史臺主簿是羅希奭嗎?”

  御史臺主簿七品官,由于羅希奭檢舉韋堅,所以李隆基對他有印象。

  由于李瑄的話里有話,使李隆基對裴寬的孫子殺人,也將信將疑。

  “就是羅希奭!”

  李瑄回答:“聽聞他以一直以來俊臣為榜樣。”

  “嘭!”

  李隆基對李瑄的話深信不疑,頓時大怒:“他不知道來俊臣是怎么死的嗎?”

  “他應該是覺得來俊臣富貴,生不能五鼎食,死則五鼎烹!”

  李瑄繼續調動李隆基情緒。對付羅希奭這樣的人,李瑄不介意進“讒言”。

  由于武則天害死李隆基的親生母親,使李隆基非常恨武則天,也痛恨武則天時代的酷吏。

  特別是來俊臣,其罪可以用罄竹難書來形容。

  “七郎來調查此案,大理寺配合七郎,弄清楚這個羅希奭為何敢把手伸得這么長?”

  李隆準備讓李瑄干這件事情。

  雖然事關李瑄的朋友,但李隆基相信李瑄剛正不阿。

  同時,李隆基想看看李瑄的辦案能力。

  “遵命!”

  李瑄領命道。

  為了裴晃的安全,李瑄沒有在興慶宮過多逗留,一刻鐘后,李瑄帶著李隆基的詔書,去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楊璹配合李瑄,參加此案。

  御史臺的監獄內。

  “啪啪……”

  裴晃被綁在一個柱子上,一名獄卒正用鞭子抽打裴晃。

  疼得裴晃哇哇大叫!

  本來天氣悶熱,緊閉的房間內,還燒著通紅的烙鐵。

  “招不招,為什么殺人?”

  羅希奭在一旁,向裴晃喝道。

  他是李林甫女婿的侄子,心狠手辣,只要李林甫一聲令下,他什么都能干出來。

  一把裴晃帶回御史臺監獄,他就嚴刑逼供,讓裴晃簽字畫押。

  因為他知道,子虛烏有的事情,必須屈打成招!

  但裴晃不僅骨頭硬,嘴還硬,審訊快一天,硬是沒有招供,讓羅希奭很不耐煩。

  “我沒……殺人!”

  裴晃依舊咬牙切齒,還叫囂道:“有種打死我,李七郎是我兄弟,遲早為我報仇!”

  “哼!你罪證確鑿,李瑄能奈我何?”

  羅希奭不屑地道。

  他認為天底下沒有人能抵得住嚴刑逼供,哪怕是再清白的人,進入他的牢獄,出去的時候,也會承認自己謀反。

  有李林甫為他撐腰,他不怕李瑄!

  “老子沒干,打死我也不招……”

  裴晃依舊嘴硬。

  他只是在龍首原練習箭術,想著以后跟著李瑄混,回家不久就被抓到御史臺的監獄。

  他的箭矢丟了幾根,懷疑有人栽贓陷害他。

  “上大刑……”

  一怒之下,羅希奭準備對裴晃大刑伺候。

  一名獄卒將燒得通紅的烙鐵拿起來,故意慢吞吞地走到裴晃身前,想增加裴晃的恐懼。

  裴晃確實很怕,但他沒干。

  他一旦招供,弄不好祖父也會被連累。

  眼中的烙鐵越來越近,他忍不住身體顫抖,

  在熱浪之下,他感覺身上的傷痕更加疼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招還是不招?”

  羅希奭向裴晃冷笑問。

  “不招……”

  裴晃大喊一聲,干脆將眼睛死閉上。

  “烙……”

  “嘭!”

  就在羅希奭下令的時候,大門被一腳踹開。

  牢房內的一切都停止。

  獄卒舉起的烙鐵距離裴晃不到半尺。

  進入牢房的人,正是李瑄和楊璹,后面還跟著楊慎矜。

  看到這一幕,李瑄大怒,對御史中丞楊慎矜質問:“楊中丞,才抓住裴晃一天都不到,就打算屈打成招嗎?我必將事,告知圣人。”

  楊慎矜也很吃驚,他沒想到裴晃這么快就被打成這慘樣。

  羅希奭這莽夫,裴晃好歹是裴寬的孫子。

  這讓他如何是好?

  羅希奭見李瑄后,心中震驚,但他自認為有人證物證,也不怕什么。

  “七郎,我沒殺人啊!”

  裴晃本以為要聞到烤肉了,聽到李瑄的聲音后,突然睜開眼睛,大喜過望。

  不愧是兄弟啊!在這個時候來救他!

  “楊少卿,準備擔架,將裴晃抬到興慶宮,讓圣人看看,昨晚抓住,今天中午人成這樣了,若非晚一步,估計已經被燙死了。御史臺原來是干這種事情的!”

  李瑄向楊璹吩咐一聲。

  “羅鉗吉網”中,羅鉗,意味著狠辣硬剛。

  李林甫心腹中,羅鉗是最兇狠,卻也是最容易對付的,他不像是吉溫那樣有計謀。只是以最殘暴的方式對待人。

  他沒有什么才能,智商也一般,就是憑借殺人不眨眼,無所畏懼,成為李林甫的心腹。

  本來李瑄還想先對付王鉷。

  現先拿羅希奭開刀!

  “遵命!”

  楊璹不敢忤逆李瑄的意思。

  他作為背叛李林甫的人,早上了李林甫黑名單,只是他頭上的大理寺卿李道邃,也是李林甫的敵人。

  使李林甫還未騰出手整大理寺。

  “李將軍何必因此驚擾圣人,人你帶走就是……”

  楊慎矜大驚失色,如果圣人知道一晚上將戶部尚書的孫子打成這樣,那還得了?

  “圣人看到裴晃的樣子,肯定會覺得御史臺屈打成招。”

  李瑄根本不怕楊慎矜。

  他剛狀告羅希奭是來俊臣那樣的酷吏,現在將裴晃送過去,不就證實了嗎?

  所以他不聽楊慎矜的,執意將裴晃帶到興慶宮。

  很快,裴晃就被從柱子解下來,李瑄讓人去叫醫者。

  “死者尸體,證人何在?”

  李瑄又問楊慎矜。

  羅希奭心中咯噔一跳,大叫道:“邊將還想插手政事命案嗎?你怎么不去把宰相的事情也做了?”

  “閉嘴!圣人指派李將軍審理此案!”

  楊慎矜對羅希奭大喝一聲。

  這一下確實把羅希奭驚道,沒想到還能這樣玩。

  “倒是伱們御史臺,有什么資格審訊這樣的案子?”

  李瑄反問楊慎矜。

  “是右相授權。”

  楊慎矜尷尬不已,只能把李林甫賣了。

  他可頂不住這種的罪過。

  “有右相授權,確實有資格。沒想到日理萬機的右相,也有閑心管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如此當個萬年令不好嗎?”

  李瑄戲謔一聲。

  “讓你走了嗎?”

  李瑄話落,看羅希奭想溜,將他喝住。

  “我朝廷命官,還想抓我嗎?”

  羅希奭揚著脖子。

  “我懷疑羅希奭想要構陷大臣,請楊中丞將其羈押在此!”

  李瑄淡淡地向楊慎矜說一句,等會就會向圣人稟告。

  “羅主簿絕無此意!”

  楊慎矜額頭滲出冷汗,趕緊說道。

  “如果查出裴晃無罪!誰下令捉拿裴晃,誰就是構陷大臣的策劃者,是右相,是楊中丞,還是羅希奭呢?”

  李瑄質問楊慎矜一句。

  他倒是希望羅希奭能把李林甫供出來。

  “羅主簿,你暫時待在這里吧!”

  楊慎矜聽得心驚肉跳,連忙下令羅希奭留在牢房中。

  羅希奭瞪大眼睛,他終究是個小官,李林甫如果沒給他特權,沒人會聽他的。

  他只能等李林甫傳話,看下一步該怎么做!

  “令最好的仵作,查驗死者的尸體,把目擊證人抓回大理寺監獄。”

  李瑄丟下這句話后,讓人抬著裴晃入興慶宮。

  同時,他還派人給裴寬傳信,讓他入宮去哭孫子。

  楊慎矜跟在李瑄身邊請求李瑄不要這樣做,但無濟于事。

  入興慶宮后,李隆基見裴晃不到一天被打成這樣,相信羅希奭是來俊臣那樣的酷吏。

  不一會,裴寬入宮,對著遍體鱗傷的裴晃嚎啕大哭,直呼冤枉。

  看裴寬真情流露,李隆基更加憤怒,他直接罷免羅希奭,讓李瑄連帶審理羅希奭。

  同時,李隆基得知李林甫授意御史臺去處理這件案子。

  他不動聲色,吩咐李瑄盡早破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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