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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進軍兩河,經略軍、長城軍出動

  怛羅斯城改西原城,唐軍再度休整數日。

  城中大食儲存的糧食,也已全部找出來。

  足夠大唐聯軍食用四個月時間。

  定中亞北部,南取藥殺水(今錫爾河)、烏滸水(今阿姆河),是李瑄此戰之術。

  大唐聯軍在怛羅斯休整的時候,李瑄派遣衛伯玉、渾瑊,調強弩千張,南下進攻石國都城柘枝城。

  雖柘枝城經過重修,但石國已經沒有兵馬。

  僅僅兩三百人守衛柘枝城。

  原本的石國王子,現大食哈里發所封的石國王,在得知大食于怛羅斯城外大敗于大唐以后,不等怛羅斯城的消息,就帶著柘枝城的百姓逃離。

  他們與大食的潰兵一起,渡過藥殺水,到薩末鞬城拜見呼羅珊總督。

  是以,衛伯玉和渾瑊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柘枝城這個戰略要地。

  李瑄準備把從西原城,到柘枝城這一帶,設直屬于安西都護府的“柘枝都督府”。

  原本怛羅斯城以及境內的石國百姓,作為對粟特諸國的賞賜,其民并入曹、安、康等粟特諸國。

  在這地廣人稀之地,人口等于稅收,相信粟特諸國樂意接納石國人。

  哪怕是把石國人當奴隸使喚!

  等戰爭結束,李瑄會從安西、北庭治所下,遷徙上萬名漢人百姓,充實西原、柘枝兩城。

  為這些漢人百姓分牛羊,及大量良田。

  并開拓周邊土地、牧場,形成漢地,并且對即將修成的千泉古道,直接控制。

  以增強大唐的中亞的影響力。

  順帶鎖住安西都護府、北庭都護府的門戶,讓其內數十個國家,徹底淪為大唐的內國。

  等以后有機會,李瑄會從中原遷徙更多無地、少地的百姓到中亞。

  第一波潰兵逃回薩末鞬城,為呼羅珊總督帶來驚天噩耗。

  短短幾天時間,怛羅斯守軍敗了,大食援軍也敗了。

  雙方沒有進行消耗戰,大唐連連設計,使戰爭一鼓作氣。

  只是勝利者為大唐!

  “我是一個失敗的統帥,讓如此多勇士死在異國他鄉,和之前邪惡的馬爾萬二世有什么區別?”

  薩末鞬城的王宮內,呼羅珊總督趴在地上,拍著冰涼的地石,他額頭伏地,淚流滿面。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是真真正正的傷心。

  作為推倒不合法王朝的首義者,呼羅珊總督第一次對自己產生懷疑。

  在黑衣大食眼中,白衣大食不是正統王朝,雖建立近百年,卻是不合法的。

  因為白衣大食的哈里發們,追逐世俗的權力,以酒色自娛,貪圖塵世享樂,宗教意識淡薄。

  王朝后期的天怒人怨,和白衣大食的哈里發脫不了干系。

  所以,才有呼羅珊總督這樣的人挺身而出。

  如今黑衣大食為了東擴,前前后后,十幾萬職業士兵、志愿者,死在天將軍手中。

  呼羅珊總督能想象呼羅珊地區百姓們的怨氣。

  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屠龍者終成惡龍!

  或許從他成為開國功臣,向往安拉之劍哈立德的那一刻起,他就成為了自己曾經討厭的人。

  他們的經書上有句話:寧愿孤獨,不愿惡人為伍。

  誰又做到了呢?

  他們宣揚白衣大食不是正統,自己又是正統嗎?

  政權屬于高貴者,信仰屬于貧賤者。

  這才是真正統治階級!

  呼羅珊總督正是因為信仰太濃烈,所以才沒有替代阿拔斯王朝,成為哈里發!

  他一定不知道李瑄的家鄉有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總督莫要自廢,唐軍的戰斗力遠遠超出我們的預料,又藏匿有上萬騎兵,將我們的騎兵主力殲滅。現大埃米爾已經到達吐火羅地區的護時犍國,十天之內,就能至我們的步兵也會越來越多,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幕僚長阿林·伊布拉半跪在地上勸說呼羅珊總督。

  現在是關鍵時刻,呼羅珊總督一定要振作,帶他們完成勝利。

  “失去怛羅斯城,里面有我們耗費民力運送到糧食,夠唐軍堅持半年。更重要的是河中諸國一定不敢再阻擋大唐對腳步,我們將失去河中的戰略地位。況且短時間內我們的兵力并不占據優勢。”

  呼羅珊總督神情委靡,心情復雜地說道。

  河中諸國是墻頭草,即便距離呼羅珊地區最近的吐火羅諸國與大食曖昧。

  但在唐軍占據優勢的情況下,吐火羅諸國必然要看天將軍的眼色行事。

  讓吐火羅諸國與天將軍硬剛,想想都覺得離譜。

  “總督,近衛軍的戰力非凡,他們許多都是呼羅珊人,有大量傳統的甲騎具裝,只要我們能拖住。哪怕唐軍糧草充足,時間越長,于我們越有利。我們的援軍和糧食會源源不斷地進入河中!”

  阿林·伊布拉再次說道。

  呼羅珊總督是呼羅珊人的信仰,他相信呼羅珊人理解總督的苦衷,會原諒總督。

  只是原本的呼羅珊總督能和艾布·阿拔斯分庭抗禮,從今以后,卻不得不聽從艾布·阿拔斯的話。

  哪怕艾布·阿拔斯將來將呼羅珊總督調離呼羅珊,他也得俯首遵從。

  “那大唐的天將軍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聽說他才二十多歲,就橫掃突厥、吐蕃,生擒他們的大可汗、贊普大酋,如今兵臨河中,重創我大食,他如安拉之劍一樣,猶如神助啊!”

  一向自負的呼羅珊總督,竟然拿李瑄與他的偶像哈立德比較。

  在大食,哈立德是戰神的代名詞,是神圣的。

  作為大食教的忠實信徒,把對手李瑄提到哈立德的地位,也是難為他了。

  “這一年來,我了解唐國的歷史。他們曾經有一個叫西楚霸王的人,也非常年輕,他橫掃南北,一生都沒有敗仗。而在王朝定鼎的最后一戰中,西楚霸王慘敗,他受不了打擊,自刎于江邊。這個天將軍有西楚霸王一樣的神力,他一定是驕傲自負的人,難以忍受失敗。我們雖連輸兩次,但只要戰勝他一次,我們就是英雄,天將軍也必然落幕……”

  不同于呼羅珊總督用哈立德比較。阿林·伊布拉用漢人史書上的項羽與李瑄畫上等號。

  也許是安慰呼羅珊總督,也許是一廂情愿。

  最關鍵的是,他想告訴呼羅珊總督勝敗是兵家常事。

  現在勝負猶未可知,誰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勝利。

  “為了呼羅珊,為了大食,為了主,我要戰勝天將軍。如若不能,我甘愿死在”

  呼羅珊總督聽到阿林·伊布拉的話后,煥發出斗志。

  他背后是呼羅珊地區。

  他已經犯下過錯,他要去贖罪,哪怕付出身軀與血肉。

  “總督,我們會反敗為勝的。怛羅斯之戰,不論是誰,都會那樣去做。只是唐軍隱藏太好。現我們知道唐軍的底細,而唐軍在怛羅斯之戰,必付出不少的死傷。我們只要守住薩末鞬城即可!”

  阿林·伊布拉又向呼羅珊總督說道。

  他們得到消息,大軍敗得很徹底。

  但在他們想來,即便敗得再慘,殺死大唐聯軍兩萬人還有有可能的。

  阿林·伊布拉估計大唐聯軍還有五六萬人。

  現薩末鞬城就有一萬多人守衛。去年的時候,呼羅珊總督又加筑薩末鞬城,使其成為河中第一大城。

  再加上薩末鞬城中糧草充足,唐軍一時半會難以攻克。

  如果唐軍強攻不下,等大埃米爾率領五萬近衛騎兵到來,就是唐軍的末日。

  “派人將怛羅斯之戰的消息告訴大埃米爾。另外多派探馬到藥殺水一帶打探唐軍的動向。”

  呼羅珊總督點頭后,向阿林·伊布拉吩咐道。

  他握緊拳頭,臉上有一股執念,誓要把勝利握在手中。

  他們不能再失敗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遵命!”

  阿林·伊布拉領命道。

  不過他猜測探馬想要過藥殺水探查十分困難。

  唐軍以騎兵見長,必然會驅趕他們的探馬。

  與此同時,整個河中都迎來一場大地震。

  大唐進入河中沒幾天,便大破大食聯軍八萬余人。

  相比于大食遠征軍的“無影無蹤”,這則消息,更震懾人心。

  因為發生地就在河中。

  大唐隨時可以揮師兩河。

  短短一年間,風云突變。大唐在河中從人人喊打,又變成一座巍峨的高山。

  大唐的軍旗,在一座座胡人城池上升起。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離不開一個稱呼,天將軍!

  河中國王素未謀面,但越聽這個稱呼,越覺得敬畏。

  高仙芝時代,都遠未有這種感覺,天將軍像高山長河,不可逾越。

  國王們紛紛再派使者,恭賀唐軍的同時,表示徹底服從調遣。

  在薩末鞬城周圍的粟特諸國,竟然開始出城,襲擊大食的巡邏士兵。

  大食軍隊仿佛成為了過街老鼠,是個人都能捶一下。

  呼羅珊總督非常憤怒,奈何現在沒有能力去收拾這些西域小國,他們堅守薩末鞬城,除非大埃米爾到來。

  拔汗那國上次傳信要再征調五千士兵支援大唐。

  現已征集完畢。

  并帶去大量的車子和兩千匹騾、駝、馬,為唐軍南下提供方便。

  粟特諸國紛紛送上糧草,期盼天軍南下,早日拔下薩末鞬城,將大食人的勢力,驅逐出河中。

  “噗嗤!”

  柘枝城南,藥殺水旁,利箭飛空,一名大食探馬胸口中箭,瞪大眼睛從馬上跌落。

  原來是一隊唐軍輕騎,在追擊大食探馬。

  有的馬匹側,還掛著大食探子的首級。

  見隊友死去,剩余的幾名大食探馬,下馬跳入藥殺水中,他們要游到對岸。

  如此,唐軍才放棄追擊。

  類似的情況,在各處上演。

  唐軍在絞殺大食為數不多的探馬。

  并且李瑄以安西大都護之命,傳令諸國搜尋大食的探馬、探子。

  膽敢窩藏大食探馬、探子者,一旦查實,則與大食同類。

  是以,粟特諸國捉拿大食探馬很賣力。

  但吐火羅諸國不能那么做。

  因為大食的埃米爾率領五萬近衛軍,正在吐火羅諸國。

  另外,還有三萬敘利亞地區的兵馬,已經奔襲至吐火羅地區。

  使吐火羅諸國非常尷尬,一邊向天將軍臣服,一面還得迎接大食的兵馬。

  此時此刻,吐火羅諸國心中的天平傾向大唐。

  不僅僅是他們的士兵在李瑄手中握著,更是被天將軍的神勇所震動。

  李瑄大概清楚吐火羅地區的情況,他只需要將藥殺水一帶的大食探子清理干凈,讓呼羅珊總督失去耳目。

  以便于大唐的兵馬運作。

  唐軍攻克柘枝城三日后,李瑄率領大唐聯軍主力,到達柘枝城以南的藥殺水。

  本來這里有一座藤橋,但被大食毀掉。

  大唐一時半會無法修建好橋梁,只能乘船渡河。

  拔汗那王讓都城外的大小船只,順流而下,到達大唐聯軍渡河所在地。

  另外,柘枝城也有一些船只,可以幫助唐軍渡過藥殺水。

  河對岸,拔汗那的五千士兵在掩護唐軍。

  大唐聯軍數萬兵馬,用三天時間,先后渡過藥殺水。

  從怛羅斯城中運出的糧草,也通過船只到達對岸。

  此時,唐軍一人四馬的探馬,已經到達薩末鞬城巡視,將薩末鞬城的動靜傳遞給李瑄。

  “李帥,薩末鞬城高兩丈多,其中最少有一萬五千大食守軍,我軍不能硬撼這座堅城,以免影響士氣。”

在開軍事會議的時候,有將領認為要強攻  有將領認為沒必要攻城,他們等著李瑄決斷。

  “薩末鞬城雖是河中第一城,但卻是大食在河中的一座孤城。強攻下來有戰略意義,但不是勝利的關鍵。”

  “我得到消息,大食的近衛軍五萬騎兵,即將到達將這五萬騎兵,甚至其他支援來的大食步兵剿滅,才是我們的目的。”

李瑄不贊成進攻  碎葉水之戰后不久,李瑄立刻突襲河中,完成怛羅斯之戰的全勝。

  大食手忙腳亂,讓大唐一步步占據先機。

  李瑄的目的還是殲滅大食的有生力量。

  沒有一個新生帝國,能經受得起連番大敗。

  李瑄清楚,在艾布·阿拔斯對倭馬亞家族的屠殺中,有一名幸存者阿卜杜勒·拉赫曼逃至西班牙地區,他即將重建倭馬亞王朝。

  正常情況下,阿卜杜勒·拉赫曼難以威脅到黑衣大食的根本,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百姓起義就是為了讓自己生活得更好。

  一旦黑衣大食的百姓發現國家窮兵黷武,自己依然窮困潦倒,必然會思念“前朝”。

  這是一種人類的通病,哪怕前朝非常爛,自己在本朝一點挫折,也會追憶前朝。

  更何況艾布·阿拔斯這樣傾全國之力的戰斗。

  “大食近衛軍從他們的國度長途奔襲而來,人困馬乏,是我們出擊他們的機會。”

  車神塞向李瑄拱手說道。

  他的兵馬還在稅建城一帶隱藏,看著兄弟們建功,難以忍耐。

  經略軍、長城軍的將士無不渴望戰斗。

  “這幾天,我們清除大食的探馬,就是為了經略軍、長城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渡過藥殺水,配合主力突襲大食的近衛軍騎兵!”

  “車將軍,你立刻回去率領經略軍、長城軍,南下拔汗那國,從渴塞城南渡過藥殺水。屆時聽從軍令行軍!”

  李瑄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可以動一動隱藏的精銳。

  長城軍、經略軍行軍的時候,繼續派探馬探查。

  并且李瑄為車神塞規劃路線,從拔汗那都城渴塞城南的藥殺水渡河。

  然后迂回數百里,隱藏在波悉山一帶,也就是薩末鞬城的西面。

  而李瑄率大唐聯軍主力的行進路線是薩末鞬城北面。

  大食的援軍,只能從薩末鞬城南面到達。

  因為西面是大沙漠,不適合行軍。

  “遵命!”

  車神塞面色激動地領命。

  他們都是跟隨李帥千錘百煉的精騎,可不怕什么鳥近衛軍。

  黑衣大食的近衛軍才組建多久?

  哪能和他們相提并論!

  李瑄讓封常清等僚屬,隨車神塞一起到俱蘭城,領長城軍和經略軍南下。

  同時,李瑄書信一封給拔汗那王,告知他進行安排。

  大唐聯軍主力已經過藥殺水,船只會溯水而上,到達渴塞城南,載長城軍、經略軍過河。

  在岸邊休整一天后,李瑄點兵南下。

  此行大唐聯軍共計七萬五千余人,其余的傷員在怛羅斯城養傷,還有一部分士兵駐扎在怛羅斯城、柘枝城。

  加上經略軍和長城軍,大唐能動用的大軍超過十萬。

  當李瑄到達曹國的時候,得到消息,大食五萬近衛騎兵,進入史國。

  但史國頗為硬氣,并未出城迎接大食的全國軍事統領,大埃米爾!

  一入粟特諸國地界,除了被呼羅珊總督霸占的薩末鞬城,都是如此!

  大埃米爾很生氣,但他已經知道情勢,戰況對大食非常不利。

  大食近衛軍雖是騎兵,但他們有信心一天內攻克一座粟特國都。

  然那樣沒有意義!

  等他們勝利后,讓敘利亞地區的步兵,去教訓這些粟特國家。

  大埃米爾又用一天時間,到達米國國都缽息德城的北部二十里,他也知道那個所謂的天將軍,將兵馬駐扎在曹國國都瑟底痕城。

  缽息德城距離薩末鞬城,僅僅數十里遠。

此時大埃米爾的五萬騎兵,隨時都能支援  大埃米爾正式和呼羅珊總督取得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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