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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攻破陜郡,直逼洛陽

  叛軍包圍沖殺,即便被陌刀軍氣勢所懾,也必須遵從命令與唐軍一較高下。

  參與叛亂,意味著沒有回頭路。

  天寶十四載十二月的時候,朝廷下令對叛軍、叛軍家屬嚴懲,最輕的責罰,也是充為奴仆。

  這也是歷史上安史之亂持續八年之久的原因之一。

  新兵們雖怕死、想逃,但在巨大兵力優勢下,有一定勝算,他們會選擇搏一搏。

  漸漸地,叛軍距離唐軍僅百步距離。

  前排的叛軍,披盔甲,持大盾,防備唐軍神臂弩,主動攻堅。

  而陌刀軍也有應對,最前方是數百名持大棒的大力士。

  他們穿著特制內甲和特制魚鱗重甲,叛軍想刺破也不容易。

  神臂弩很難射穿銅皮、鐵皮包裹的大盾,所以李嗣業未下令神臂弩遠距離攻擊。

  神臂弩手以小隊整列,在隊伍與隊伍的縫隙中。

  只要叛軍鐵甲士卒一露頭,就對他們進行射擊。

  叛軍接近唐軍五十步的時候,步伐變慢,他們在蓄勢。

  即便陣容有些些不整齊,隊伍斜錯,他們依舊知道越是靠近,越不能狂奔。

  他們強裝鎮定,把大盾擺得更正,把長矛挺得更長。

  二十步時,唐軍的陌刀和大棒不再拄著,而是雙手緊握,準備戰斗。

  哪怕是最前方的唐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虛,反而興致勃勃。

  “陌刀軍所向無敵,誰也不準后退!”

  “洛陽還在水火之中,國家還在危難之際,如果要戰死,請從李嗣業開始!”

  李嗣業立于陣前大呼一聲,他也用雙手緊握陌刀。

  敵眾我寡,雖然將士精銳,但李嗣業為激勵士氣,站著隊伍最前方,表明如果要為國捐軀,首先一定是他。

  李嗣業無法等待援軍趕到,因為他不想給叛軍回旋的空間。

  只要擊敗這些阻攔的叛軍,就一定可以夾擊靈寶。

  李嗣業周圍的士卒無不受到感染,仰天長喝,驚空遏云。

  霎時間,數以千計的叛軍沖上來。

  他們以盾為守,以矛為攻。

  特別是最突出李嗣業,是燕軍重點關注對象。

  五六支長矛在大盾的掩護下,向李嗣業攢刺。

  “喝!”

  李嗣業一聲怒吼,加長加厚加寬的大號陌刀,如流星一樣斬過。

  這些長矛全部被斬斷。

  李嗣業大步上前,撞在兩個士卒頂著的大盾上。

  盾牌當即被撞倒,盾牌后的叛軍也跟著吐血倒地。

  李嗣業欺身而上,陌刀揮舞,叛軍雖穿著鐵甲,依舊被陌刀刃刺破面部。

  身披兩層重甲,一層內甲的李嗣業肆無忌憚,不畏懼前后左右刺來的長矛,硬生生突破敵人一個微小的缺口。

  惱火的叛軍想將李嗣業殺死。

  但從四面八方刺來的長矛,不是被李嗣業斬斷,就是刺在李嗣業盔甲上。

  即便是破甲長矛,也不可能將李嗣業的三重甲全部刺破,除非有李瑄那樣的神力。

  而李嗣業也無愧他大唐第二猛將之稱。

  他一個人拖住數十名叛軍鐵甲士卒,并連續推翻燕軍五面盾牌。

  他手中的陌刀,像是神兵利器一樣,白光閃耀間,有分金斷石之威。

  李嗣業后方數十名持大棒的力士迅速挺近。

  “嘭!”

  頂端是鐵塊的大棒砸在叛軍的腦袋上,非死即殘。

  力士們迎著矛刃而上,視死如歸。

  即便被用長矛擋住一時,也會強行頂著長矛靠近,只要大棒掄起來,一面面盾牌就會倒塌,還會出現連鎖反應。

  唐軍陌刀隊本就是十里挑一,素質更是遠遠超過燕軍,又有盔甲兵器的優勢,陡一接觸,就全方位地擊倒叛軍盾牌。

  而陌刀隊攻擊的時候,謹記隊伍與隊伍之間,留兩丈縫隙,哪怕有戰機也不會逾越。

  “咻咻咻……”

  神臂弩手蹲在縫隙處,對著僅有十幾步的叛軍射擊。

  強弩雨發,叛軍鎧甲必然被穿透。

  叛軍無法組織這么齊整的陣型,他們即便有強弩,也無法發射。

  越來越多的燕軍鐵甲被射死,再加上大棒的打擊。

  這些穿著鐵甲的先頭部隊,也出現向后退的跡象。

  更可怕的是有叛軍擁擠在一起,這是兵家大忌。

  雖然燕軍還有大量鐵甲,但已經被唐軍大棒軍打出一個大缺口,后方沒有穿鐵甲的士卒顯露。

  陌刀手趁此時機突入。

  在進攻的過程中,陌刀手依舊保持數丈之內,有五人相互依存。

  和密集的長矛陣不同,陌刀手以揮砍為主,士卒與士卒之間間隔較大。

  在砍起皮甲和無甲士卒的時候,李嗣業的優勢顯現。

  他手握長刀,如戰神降世,雙眸燃著烈火,那寒光凜凜的長刀在太陽下劃過凜冽弧線,每一揮,都似能劈開天地,血花在刀身飛濺,鎧甲已然染紅。

  “去死!”

  一名叛軍將領想從側面偷襲李嗣業,但李嗣業斬敵太快,殺死一名叛軍后,迅速回刀,將這名將領都長槍撥開。

  李嗣業反手一刀,先挑斷他的脖護,然后將這名叛軍將領人首分離。

  此時,李嗣業周邊的叛軍士卒瘋狂后退,肝膽俱裂。

  李嗣業頓步昂揚,聲吼再進。

  一群陌刀手隨著他們的將領,飛奔敵群。

  他們步伐踏過,地上全是殘肢斷臂,如同地獄。

  另外兩側,田珍也帶著陌刀軍進前。

  血水像小河一樣流淌。

  唐軍傷亡而倒的,不足叛軍二十分之一。

  隨著燕軍的畏懼,和唐軍的高歌猛進,雙方的傷亡比會越來越大。

  沒有經過大戰的新兵,和李瑄麾下最精銳的陌刀軍相比,有些不堪一擊。

  當叛軍的鐵甲陣型被沖破后,唐軍的神臂弩手停止射擊。

  唐軍的陣型也越來越嚴整,陌刀手、大棒手,排成橫隊,如一堵大墻一樣大力向前推進。

  即便沒有戰斗的陌刀手,也跟隨著隊伍移動,沒有因為貪功而放棄陣形。

  “此強陌刀,如此恐怖?”

  等待機會沖陣的史定方游騎在戰場周圍,大驚失色。

  他本以為兩萬大軍能周旋一下,即便無法攻破唐軍的壁壘,也應該會牽制住唐軍,使唐軍露出破綻。

  不曾想陌刀軍如此兇殘。

  陌刀雖然在隋末唐初就已經出現,但開始普及陌刀,是開元中后期。

  真正使陌刀煥發光采,是從李瑄手中,先是河西軍、隴右軍,然后是安西軍、北庭軍。

  一次次戰報,都有陌刀的身影。

  當張興刀者,人馬俱碎。

  當嗣業刀者,人馬俱碎。

  使李嗣業和張興成為天下最出名的陌刀將。

  安祿山也嘗試裝備陌刀。

  但苦于麾下沒有好的陌刀將,麾下的陌刀也未發揮出實用,所以遠遠沒有曳落河受看重。

  “唐軍后方強弩密布,難以沖鋒啊!”

  眼看大軍就要潰散,史定方心急如焚。

  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麾下大軍落敗嗎?

  他知道一旦這兩萬大軍潰散,必然作鳥獸散,再也組織不起來了。

  恰恰是陌刀軍這樣的特殊步兵,最容易堵在靈寶東的山地上,使安守忠進退兩難。

  “將軍,我們要趕緊支援,吸引唐軍注意力。”

  裨將也勸說史定方不能坐以待斃。

  “對方的陌刀手是盾,強弩手是矛,我們這兩千騎不是甲騎具裝,根本無法靠近。”

  史定方一臉難色。

  唐軍訓練有素,即便呈戰斗陣型,也未在后方留下破綻。

  貿然沖擊,怕是兩千騎也會折損。

  這兩千騎都是燕云鐵騎,精銳之師。如果用得好,可以改變戰局。

  就這樣,史定方看著陌刀軍殺了半個時辰。

  他們距離陌刀軍尾部大概二百多部遠,始終沒有敢靠近。

  “強弩馳前!”

  張興一聲令下,后方八百名神臂弩手從陌刀軍陣形中迅速奔出,目標叛軍騎兵。

  轉瞬之間,他們已經出陣五十步遠!

  “欺人太甚,就在此時,將唐軍弩手沖破!”

  史定方熱血上頭,看到唐軍神臂弩手出陣后,沒有下令騎兵后退,而是想搏一搏。

  神臂弩手沒有穿鐵甲,只要騎兵能沖到陣營之中,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樣,說不定能扭轉戰局。

  而且強弩在短時間內,只能發射一發。

  史定方認為這是僅有的機會。

  “轟隆隆!”

  燕軍騎士調轉馬頭,雙腿夾緊馬腹,咬牙沖鋒。

  在他們沖鋒的時候,張興率領七八百名陌刀手竟然脫離陌刀陣型,向神臂弩手靠近。

  他們在策應神臂弩手,防止神臂弩手一輪強弩后,被騎兵屠戮。

  “不好,快退!”

  距離太近,史定方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覆水難收,燕軍騎兵距離神臂弩手只有八十步遠,并已經形成沖鋒之勢,這時候停下會死得更慘。

  “咻咻咻!”

  六十步,神臂弩手停下腳步,列陣而立,眼神堅毅而專注。

  這個距離可以大概瞄準,無須亂射。

  隨著中郎將一聲令下,無數弩箭如飛蝗般射向叛軍騎兵。

  弩矢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似死神的召喚。

  “咔嚓!”

  強勁的弩箭狠狠扎入叛軍的鎧甲,有叛軍連人帶馬被射翻在地,陣前頓時人仰馬翻,慘叫連連。

  燕軍的沖鋒之勢被這兇猛的弩箭雨無情地遏制。

  “撤!”

  一輪射擊后,神臂弩手來不及填弩,他們后隊變前隊,退往陌刀手之間的縫隙中。

  叛軍除了后方一小部分聽到撤退的號角駐馬以外,大部分都不能及時停止,殺向陌刀陣。

  兵戈未交,膽氣先喪,敗局注定。

  張興一馬當先,手中陌刀寒光四溢,大開大合。

  當敵騎沖來,張興大喝一聲,揮刀斬向敵騎。

  這一刀大氣磅礴,威猛無比,將馬首與騎兵一同斬碎。

  陌刀手也隨之而動,他們整齊劃一,陌刀此起彼落,敵騎兵在這鋼鐵風暴下,如脆弱的綿羊,或被斬于馬下,或被砍成兩段,此方血腥終于燃起。

  張興見在李嗣業的帶領下,勝負已分,所以主動與大部隊分離,他只是略施小計,就騙了史定方來攻。

  主要是史定方統帥能力一般,定力薄弱,更無當機立斷的魄力。

  唐軍神臂弩手在陌刀手掩護下引弩,再次射擊。

  兩刻鐘后,當叛軍騎兵脫離陌刀手的攻擊和神臂弩手的射程后,史定方點兵,僅剩下千騎,他們的臉上寫滿恐懼。

  起初,史定方還能通過殺死逃跑的步兵,穩定士氣。

  隨著騎兵的崩潰和大面積的潰散,史定方再也無法掌控局面。

  澠池盆地,到處都是逃跑步兵。

  他們被陌刀手追殺,望之披靡,或東或西,或南或北。

  李嗣業下令盡可能將潰兵殺死。

  這些潰兵如果逃到周圍,劫掠村落是必然的。

  不過總會有大量的漏網之魚,畢竟陌刀軍不是騎兵。

  等援軍到來,還要對新安、洛陽周圍,進行第二次清理。

  李嗣業雖然看起來粗獷彪悍,有時還會像胡人一樣豪放,當眾起舞。

  實際上他的心非常細,有仁慈之心。

  歷史上的李嗣業勤王的時候,知道西域兵軍紀不好,和眾將割破手指,歃血為盟,發誓道:“我們路過的地方,一定要秋毫無犯,甚至一草一木都不能毀壞。”

  他本人將李隆基、李亨所賞賜的絹錢,全部用以軍餉,分文不留。

  當然,李嗣業有愛好,正所謂英雄愛寶馬,他也喜歡馬匹,在他的戰死的時候,唯一的資產就是十匹大宛馬。

  這一世,李瑄打敗大食、征服河中,特意挑選一匹上好的大食馬和一匹汗血寶馬,賞賜給李嗣業。

  “撤退!”

  史定方捶胸頓足,只能保留騎兵實力。

  “將軍,往西還是往東。”

  裨將向史定方詢問道。

  “東!”

  史定方咬牙吐出這一個字。

  現在這種情況,去西面靈寶不是找死嗎?

  他只能派騎通知安守忠,其他的,就自求多福了。

  “駕……”

  史定方率領千騎,揚鞭向洛陽,他要將陜郡可能失守的消息告訴安祿山,早做準備!

  當天黃昏之前,戰爭落下帷幕。

  李嗣業來不及打掃戰場,他只是將戰死的唐軍尸體抬出來掩埋。

  受傷的唐軍藏好,留下一部分士卒照顧。

  其余士卒將澠池驛北部溝坳中的戰馬牽出,繼續西進。

  大軍馬不停蹄,出澠池,穿過峽石縣,向陜縣而去。

  此時,安守忠已經得到史定方大敗的消息。

  “史定方,你是畜牲嗎?兩萬多兵馬,擋不住幾千唐狗半天?”

  得知史定方回洛陽后,安守忠破口大罵。

  現在他手中只剩下數百騎兵。

  唐軍陌刀軍過來,如何能擋得住?

  “事已至此,已經很難擋住唐軍。下令大軍今夜撤退。”

  安守忠向石帝廷吩咐道。

  如果不撤退,在這狹窄的山道被陌刀軍、強弩手堵住,一個也走不了。

  兩頭死守,說起來容易。但安守忠不信新兵這樣的素質,能頑強抵抗。

  帶著大軍連夜逃跑,雖兇多吉少,但也是他唯一生路。

  “留一部分人殿后……”

  安守忠話剛說完,又加一句。

  “不曉誰肯留下,強迫容易出現嘩變。”

  石帝廷郁悶,誰留誰活不過今晚。

  “留五千士卒,騙他們說主力要去抵抗唐狗,并非逃離靈寶。”

  安守忠沉吟片刻后,緩緩說道。

  “遵命!”

  石帝廷也不想死,他立刻下去準備。

  “崔乾佑害我!”

  安守忠后悔聽崔乾佑的話,這哪里是殿后,分明是死路。

  以當前的局勢,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守衛一個月。

  “唉!只有舍身報答義父了,我安守忠不是貪生怕死之徒!”

  安守忠先擦拭自己的佩刀,然后又將他殺敵無數的長矛取出。

  太陽西落,余暉照在這千溝萬壑之間,高山陡峭,峽谷綿長,天無鳥飛,地無走獸,顯得蒼涼。

  隨著黑夜降臨,兩萬多燕軍,悄悄從戰場上撤退。

  只留不到五千的新兵在懸崖峭壁上。

  雖然安守忠口口聲聲說要去陜縣作戰,但將軍們多被調走,讓他們嗅到一些危機,心中不安。

  唐軍在黃河上,隱隱能看到燕軍的調動。

  雖不確定燕軍是否逃跑,但李嗣業的傳令兵,已經通過黃河將澠池之戰告訴李瑄。

  稍加一推演,就可知曉叛軍要跑路。

  一時間,唐軍鑼鼓聲響,準備強攻狹道。

  “渾將軍,你率鐵甲和強弩,強攻北側高坡。”

  “馬將軍,你率鐵甲和強弩,強攻南側高坡。”

  “衛將軍,你將準備好的投石車運送到前線,壓制壺口處的叛軍。”

  “車將軍、郝將軍、兩位荔非將軍,一旦狹道被攻破,率騎隨本王一起追擊!”

  李瑄連下軍令。

  “遵命!”

  眾將領命后,開始行動。

  按照之前的策略,先占領兩旁高坡,然后順著高坡往狹道射強弩。

  渾瑊等待多時,他挑選勁卒,親自披掛。

  勇冠三軍的渾瑊年輕氣盛,誓言要最先攻破北坡。

  “咚咚咚……”

  急促的號角聲,鑼鼓聲,鐵甲碰撞聲。

  催人心弦。

  “轟隆隆!”

  唐軍還未開始登坡,叛軍就有忍不住將雷石滾木落下。

  唐軍可以輕易避開這些雷石滾木。

  “敵人不堪,大喝佯攻一次,立刻退下。”

  渾瑊準備試探一下,騙叛軍的雷石滾木。

  唐軍喊殺著向上沖,又勾引更多叛軍推下雷石滾木。

  但唐軍沒跑多遠,就立刻退到山腳。

  雷石滾木一旦滾到山腳就不會再有沖擊力。

  “分散進攻!”

  渾瑊一聲令下,士卒正式開始向山上沖鋒。

  還有雷石滾木落下,但唐軍較為分散。

  有的士卒可以躲避雷石滾木,有的士卒被砸到,身體掉落。

  慘叫聲并沒有影響其他士卒的斗志。

  “咻咻咻!”

  當唐軍到達半坡的時候,神臂弩手開始向半山腰盲射。

  凄厲的聲音,時不時劃破夜空。

  弩矢太多,燕軍怕死,不得不躲避。

  使攻山坡的唐軍壓力減少許多。

  渾瑊一手提著短刀,一手持圓盾,奮進而上,其身后士兵洶涌如潮,向著高山席卷而去。

  喊殺聲震天,似要將那高山震碎,黑壓壓的身影在陡峭山壁間攀爬強攻,很快就摸到一處緩沖的側破地。

  此地如梯田一般,相對平坦,大多數雷石滾木都是從這里推下。

  渾瑊險而又險地躲過一次雷石滾木后,持短刀大躍而起。

  一名叛軍士卒喋血。

  側面一矛刺向他,被渾瑊用盾牌格擋。

  渾瑊一個靈活的轉身,將那持矛的叛軍殺死。

  他勇猛激進,劈開血路,越來越多唐軍士卒,登上這處高坡。

  叛軍新兵喪膽,立刻順山向東退。

  種種壓力下,再加上安守忠逃離,他們根本就沒有戰力。

  黑夜遮目,空間有限,互相推搡,風起煙塵,大量的叛軍在唐軍的驅趕下,滾落狹道中。

  而狹道中的士卒看到從天而降的已方士卒,面色慘白。

  他們又要面對投石車的打擊,不需要唐軍來攻,就瑟瑟發抖。

  當兩旁的山坡都傳來唐軍的呼嘯聲后,狹道的燕軍心理防線崩潰。

  不待唐軍用強弩攻擊他們,叛軍就順著狹道奪路而逃。

  衛伯玉放棄投石,他率甲士強攻狹道,誅殺壺口的叛軍。

  叛軍幾無反抗之力,全在逃命。

  但狹道窄小,逃命之時,擠在一處,又被踩踏,死傷無計。

  渾瑊和馬璘各率領麾下士卒,往深處的山谷、山道上探查,追擊余孽的同時,防備還有叛軍埋伏。

  一直到夜半子時,唐軍殺穿狹道,洗刷潼關之敗的恥辱,到達較為寬闊的山地。

  這里不再是易守難攻,即便燕軍有埋伏,也不可能對龐大的唐軍造成打擊。

  即便如此,李瑄也令探馬先探。

  同時,令士卒搬開狹道中的石頭、尸體,不能妨礙騎兵通過。

  丑時三刻,李瑄親自率領五千天策衛鐵騎,通過狹道,順著探馬的指示,追擊叛軍。

  其后,車光倩、郝廷玉、荔非守瑜、荔非元禮等將共率精騎一萬、輕騎兩萬,盡可能多地追擊叛軍。

  李瑄還組織一支由兩萬輕騎組成的特別行動隊,由張仁賢、白孝德率領,專門負責清剿在陜縣、峽石、澠池、新安四縣內的叛軍漏網之魚。

  每一個鄉里都要探查。

  防止這些潰兵混亂百姓。

  三吏三別雖不會出現,但兩京古道上的百姓受了太多磨難。

  這些潰兵欺軟怕硬,所過之處,必雞犬不寧。

  其余士卒在封常清、車神塞的率領下,緩緩通過靈寶狹道,直接逼向洛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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