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場針對蔣家的大火,讓蘇城內議論紛紛。
各種小道消息在市井之間流傳,蔣家的地位一時間仿佛搖搖欲墜。
對此,四大布行的另外三家——白家、于家、趙家紛紛出手,為蔣家站臺。
白家七爺在一次宴席上說道,白家已經注意到這兩起關于蔣家的縱火,對于在此次事件中受到損失的蔣家表示深切的慰問。
毫無疑問,這是徹頭徹尾地、目無國法地、傷害了全蘇城名譽和利益的惡性案件!
當前局勢,麻匪橫行,形勢嚴峻。蘇城的商家必須加強團結、深化合作、攜手應對。要凝聚蘇城共識,形成最大合力。把握好防御重點,堅持標本兼治,鏟除法外勢力對蘇城的威脅。
白七爺還提到,作為蘇城魁首的四大商行,攜手走過了風風雨雨,是對手,更是朋友。災劫無情人有情,理當守望相助,共同面對這次危機。
所以,四家將組建聯合商號,上不負皇恩,下不欺百姓,為蘇城接下來的安全與穩定發揮出應有的貢獻。
最后,白七爺代表聯合商號表示,譴責一切法外勢力破壞國法的行為,一旦發現,將予以堅決打擊!
在這番表態發出后,聽到的人不管信還是不信,都紛紛熱烈鼓掌。
至于縱火案?
牢里隨便挑兩個人承認就行了!
不承認?
那就是打的不夠狠!
總之——
天下無事,天下太平!
蘇城,李家小院。
張牧和葉寒舟站在門口。
“李掌柜,此間事了,我便先回去了。”張牧對著李全笑道,“接下來寨子里會派人來和白家交接,把永繡商號拿回來。你仍舊是大掌柜,日后永繡商號的經營就仰仗您了。”
“不敢不敢,小老兒定然盡心竭力。”李全謙卑地應道。
短短幾天時間,他親眼目睹了面前這個不滿二十的年輕人是如何擾亂了蘇城,兩把火燒滅了蔣家的氣焰,還將白家拖下水,最終拿回了永繡商號。
最重要的是,聽說蔣家那位供奉受了重傷……
這位東家,可比以前的厲害多了。
“還有,關于小元兒的事。”張牧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給李全的承諾,“我回去后,就著手安排,等一切妥當,會派人來接小元兒,再一路護送他去紫湖山莊求學。”
“日后往返的護衛都由我武寨負責。”
“只是紫湖山莊不接受父母陪讀,只在端午和新年會放假。所以……這段時間好好陪陪孩子吧。”
李全聞言,心中感動,就要跪下,被張牧一把扶了起來。
“李掌柜,這都是事先答應好的,不必如此!”
李全抹了抹眼角的淚:“東家放心,這永繡商號,小老兒一定盡心竭力!”
“嗯,辛苦了!”
“再見。”
張牧擺了擺手,與葉寒舟轉身跨馬,很快就消失在李全的視線中。
見李全還在門口站著,李全的娘子牽著小元兒走了出來,看了看門外,才開口道:“相公,東家走了……”
李全長長吐出一口氣,低頭看了看眨著眼睛一臉疑惑的兒子,彎腰將孩子抱起來。
“兒啊,爹能幫你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張牧和葉寒舟自然沒有這么快離開蘇城。
之前商量火燒桑園的白家小院中,白景奇也是等了張牧許久,但沒有一絲不耐煩。
火燒桑園的事件中,相比外人,他知道更多的細節。
比如從徐烈口中,他知道張牧和葉寒舟兩人都是身懷絕學。
尤其是張牧,居然將絕學練到了靈韻層次。
一個不滿二十,一個也就二十出頭,都已經修行到了養液初期,以這樣的天賦,再給個十年時間,養液圓滿不是問題。
若是再配合絕學……
白景奇想起自己娘親和自己說的話——
“草莽多豪杰。”
“只要不中途夭折,他們的未來絕不會止步養液境。”
“興許連帶著他們背后的那座武寨,都能晉升一個層次。”
“晉升一個層次嗎?”白景奇喃喃道,“那就是聚膽級的勢力了。”
莫要小看這么一個層次,這往往是許多家族和勢力的天塹。
按照前朝編撰的《氏族錄》上的標準,氣運能夠供養宗師的家族,便可稱為世家。世家往下,家族中有宗師,但家族氣運還未晉升,便是豪門。
有人會說,家族氣運不是供養不了嗎?為什么豪門還能有宗師?
這很簡單,比如那位宗師是朝廷的人,借助的是朝廷氣運晉升的宗師。
像葉寒舟出身的蘭陵葉氏,便算是一方豪門。
而這豪門,從本質上說,其實就是聚膽級勢力。
一個聚膽級勢力,只要不覆滅,便能夠量產聚膽境武者。
武道三重天——
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見自己,通脈、養液、聚膽,可稱武者,這也是幾乎所有人奮斗的道路。
見天地,便是宗師,百萬人中唯有那么一兩個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至于最后的見眾生,那已經是陸地神仙,古往今來,鳳毛麟角。
正因為后兩重天太難達到,因此人們口中的武道,大多數時候指的其實就是武道第一重天——見自己。
這聚膽境,便是“見自己”的巔峰境界,也是絕大部分武者追求一生的目標。
先不說聚膽境武者本身強大的戰力,關鍵是只有聚膽境武者才有資格去追求那一絲縹緲的機會,破而后立,登上武道第二重天,成就宗師之境。
因此,聚膽級勢力都可看做是預備豪門。
而如今,自己娘親,那位以善于識人用人而聞名蘇城的白二奶奶,居然看好一座武寨會在將來成為聚膽級勢力!
這也是以他白七爺的身份,愿意提前來這里等待,更沒有一絲不耐煩的原因。
正在白景奇想著這些的時候,院外傳來腳步聲,白景奇抬起頭,就看到張牧與葉寒舟走了進來。
“哈哈哈哈,魏兄弟、兄弟,你們來了……”白景奇連忙起身相迎。
張牧用了魏無憂的化名,葉寒舟則隨口編了個“不寒”的名字。
“白七爺,你讓人傳信與我,不知還有什么交代?”張牧開門見山道,“蘇城事了,我們要返回了,后續自有人與你對接……”
“那是下面人的事!”白景奇一邊笑著,一邊推過一個小木箱,“但這些,是要交給魏兄弟的。”
張牧一臉詫異,手上用一縷元息包裹,將木箱打開。
只見木箱里放著厚厚的一疊銀票!
見張牧疑惑的表情,白七爺說道:“永繡商號是一件事,日后皇綱商路里我白家的一成利潤又是一件事。”
“這些,都得明年再結算。”
“但還有一件事,是現在就要和魏兄弟算清楚的。”
“什么?”張牧問道。
白景奇笑道:“蔣家的青玉桑園損了大半,想再生根發芽,至少要七八年的功夫。”
“我白家是種青玉桑樹的祖宗,恰好有法子,能把這時間縮短到兩年以內。”
“所以,用這個條件,入股了蔣家的一些生意!”
“我娘說了,這事,不能忘了魏兄弟的出力。”
“那些生意不方便轉股,我娘就把原要分給魏兄弟的部分折算成了銀子,這里是十萬兩!還請魏兄弟不要嫌棄!”
張牧看了看白景奇,自然明白這是白家的示好,當即也是拱拱手:“白二奶奶仗義!”
“多謝了!”
說完,張牧蓋上了木盒,與白景奇相視一笑。
與此同時,蔣家。
養傷中的徐烈看著面前的寶物,不舍地嘆了一口氣,將其放進一個精致的小盒中,隨即喚來自己的弟子,將小盒交給他。
“送出去吧!”
那弟子猶豫道:“師父,真送出去?”
“送吧,送吧!”徐烈咳嗽了兩聲,“這是買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