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張牧手指敲打著桌面,對占天路道:“我們有傷亡嗎?”
呂天路回道:“死了三個兄弟,十二個帶傷。”
張牧臉色陰沉了片刻,說道:“死了的兄弟好生安葬,撫恤給到位。再多一份,從我私人份例里出。”
“傷者同樣雙倍補償,讓他們好好養傷。多出的那一份也是我私人出。”
“寨主……”呂天路剛開口,張牧就打斷道,“畢竟義從的馬匹是我的私事,就這么處理吧。”
說完,張牧又吩咐道:“去,把七爺給我請回來,我有話問他。”
呂天路躬身應了一聲,快步跑出涼亭。
張牧則是閉目沉思起來。
呂家這一出,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首先,他潛淵武寨從未招惹過占家堡,就算他現在有心去招惹一下,但不是還沒出手嗎?
然后,他們到底怎么敢的?
占家堡堡主占天魁是聚膽境不假,但這不足以讓他們如此囂張吧。
畢竟占家堡再差也應該收到潛淵大戰的消息,不說那個魔劍老人,僅僅是沙通海,那可是實打實的聚膽境,而且還動用了靈兵,一樣死在了潛淵山上。
占家又憑什么覺得為了兩百匹馬就可以惹他潛淵武寨了?
正在思考間,白景奇去而復返,一臉好奇道:“張寨主,還有什么吩咐?”
張牧示意白景奇坐下,然后將占家堡的事情和白景奇說了一遍。
“你有什么看法?”
白景奇聞言臉上也出現了困惑之色。
家族和武寨不同,武寨為了保證路權,其實彼此征伐并不少見,但家族更重要的是傳承,是穩定。
若是沒有非要達成的目的,面對同等級的對手,以及可能對家族造成不可逆損傷的后果,家族都會更傾向息事寧人。
“依我看來,最有可能的情況無非是兩個。”白景奇將白家代入后,略微思考一番,說道。
“細說。”張牧道。
白景奇點點頭:“其一,占家實力暴漲,有能力應對來自潛淵武寨的報復。”
“潛淵大戰的情況郡內各家族也都心中有數。”
“也就是說,占家認為自己在高層戰力上完全能壓制武寨。”
張牧點點頭:“目前在我潛淵武寨對外的情報中,我還是凝液境后期,手中有一柄靈兵,能發揮聚膽境初期的戰力。”
白景奇笑著道:“沒錯。也就是相當于一位聚膽境初期坐鎮。”
“所以,我想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占長海突破了!”
“占天魁雖然是聚膽境初期,但畢竟在這個境界待了許多年,人老成精,不可小覷。”
“如今占長海再突破的話,倒是覺得有了和潛淵山叫板的底氣。”
張牧點點頭,認同白景奇的判斷。
只是,平白無故的,他占家堡為什么要招惹潛淵武寨呢?
“這就是我說的第二點了。”白景奇繼續分析,“在沒有利益沖突的情況下,家族貿然和一方勢力開戰,只有兩個原因。”
“要么,他們只是別人的手中刀。”
“要么,你有他們勢在必得的東西!”
張牧站起身,望向潛淵山那綿延的山脈。
說起手中刀,張牧第一反應就是那位督目公子。
如果是他的話,那他是全力扶持占家與他潛淵武寨作對,還是只當是個下個閑子,自己隔岸觀火呢?
但仔細想了想,張牧更傾向于后者。
原因很簡單,若是潛淵山覆滅,整個泰平郡的商路就會陷入混亂,到時候,他父親職責所在,就不得不分兵各府,守護交通。關鍵是,這些交通他們占不住,最終還要吐給各地官府。
所以,這是個費時費力且不討好的差事。
之前是培養了沙通海做接盤人,但現在潛淵大戰剛過不久,還沒有人能接過潛淵武寨手里的盤子。
因此,這件事,楊隼主導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就是白景奇說的第二個目的。
他潛淵山有占家堡勢在必得的東西,且為了這東西,不惜與潛淵山一戰!
張牧略微思索,看向白景奇,白景奇也朝著張牧點了點頭,兩人異口同聲說出了一個詞——
“靈兵!”
是的,張牧和白景奇都認為,占家的目的,就是靈兵!
靈兵難得,即便是黃級靈兵,不算楊家這種外來的豪門子弟,整個泰平郡能拿的出來的靈兵不會超過兩手之數。
而在外界傳聞中,張牧掌握了一柄。
人,終究會生老病死,但靈兵不一樣,那是可以傳家的!
白景奇之前不就說過嗎,家族,最重視的是傳承。
若是家族中出現一代人甚至兩代人都武運低迷,只要有靈兵在,就等于家中始終有聚膽境的戰力坐鎮。
說得夸張一點,對于名門來說,可以說是兜住了家族的下限!
“占家堡并非名門,而是寒門。”
“占天魁與占長海都是自身武運出眾之輩。”
“如果占家堡有了兩位聚膽境,但還沒有帶動家族氣運突破……”白景奇嘿嘿一笑,“估計最后的漏洞就是在這靈兵上!”
“只要家族有了靈兵,家族氣運圓滿,就能立刻從寒門躍升為名門!”
“所以……就盯上我了?”張牧揉了揉眉心,“也對,其余的靈兵都是在聚膽境手里,只有我,還是‘凝液境后期’!”
“柿子要挑軟的捏嘛!”
白七爺望著張牧,笑道:“占家的主要營生是酒。要是寨主出手的話,他的酒坊我白家可以接手,與山寨五五分成。”
“六四!”張牧淡淡說道。
“成!”白景奇爽快答應了下來。
張牧點點頭:“具體的事你和十三娘談,不過眼下先幫我收集一下占家的情報,越快越好。”
泰平郡城,夕照峰。
峰頂小院中,一只鴿子落下,一名侍女取下鴿子腳上的短信,展開看了一眼,就快步走到屋內。
屋中,督目公子楊隼正在與一名中年文士對弈。
“何事?”督目公子輕聲問道。
那侍女跪在地上,說道:“公子,占家堡出手了。”
“嗯!”楊隼淡淡點了點頭。
坐在楊隼對面的文士挑了挑眉:“公子又有安排?”
“不算什么安排,上次那占長海拜見本公子,便隨口提點了兩句而已,算是個閑棋。”楊隼落子,連成了一盤大龍,將文士的棋子徹底絞殺,這才拍了拍手,就像是拍去手上并不存在的血跡。
“占家怕不是潛淵武寨的對手,需不需要……”那文士試探道。
楊隼擺了擺手:“我知道,但不必理會。”
“這泰平郡,太平了太久。”
“我爹的守備軍已經半年不滿編足餉了。”
“該有個計劃外的勢力跳一跳,讓那些家主和大人們緊張緊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