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定窯那價值千金的茶杯被重重地砸在地上,化成了一堆不值錢的碎末。
“到底怎么回事!”
蔣家家主蔣世仁滿臉漲紅,望著大廳中的眾人,歇斯底里。
“三座倉庫!一夜之間全部失火!”
“是誰干的!”
“到底是誰給我蔣家招惹了這樣的災星!”
蔣世仁先是看向自己的大兒子,大兒子嘆了一口氣:“爹,你是了解我的。”
“我要是招惹了人,那個人就沒有命去放火!”
蔣世仁又看向二兒子,二兒子搖了搖頭:“爹,你是了解我的。”
“我要是招惹了人,肯定會回來跟你報告的!”
三兒子一臉委屈:“爹,你是了解我的。”
“我……我哪敢去招惹人!”
蔣世仁這才將目光望向他最喜愛的幼子蔣元長身上:“元長,你呢?”
蔣元長二十六七歲的模樣,此時面色難看。
“元長!”蔣世仁也察覺到幼子臉色不對,加重了語氣。
蔣元長起身跪了下來,低垂著頭。
“爹,應該是孩兒闖的禍!”
“到底怎么回事?”蔣世仁面色冷峻,問道。
蔣元長猶豫了片刻,就在蔣世仁要再度發怒的時候,才緩緩開口——
“數日前,我與永繡商號的二老爺黃天華飲酒,他喝多了,說永繡商號就要歸別人了!”
“抱怨他大哥一點也不給他留,要把商號白白讓出去!”
“兒子就起了貪心。”
蔣世仁一拍桌子:“永繡商號!你不知道那是霜月山在蘇城的買賣嗎?”
“我知道。但黃天華說,霜月山撤了!”蔣元長解釋道,“好像是武寨之間起了爭斗,霜月山把永繡商號給輸了!”
“霜月山畢竟扎根了二十來年,咱們不動。但他們要撤了,兒子覺得,這蘇城是咱們的蘇城,稍稍動些手段,就能把那永繡商號收入囊中!”
“你覺得?”蔣世仁一腳踢在蔣元長身上,將蔣元長踢出幾步遠,怒道,“能從霜月山手里贏了永繡商號的人,能是好招惹的嗎?”
“他們都是法外之徒,是亡命之徒!”
“你憑什么覺得?”
“現在好了,三座倉庫的存貨毀于一旦,你怎么交代!”
“兒子想到了他們的報復!”蔣元長委屈道,“家里的護衛我都提了薪俸,加強了警戒,徐爺爺那我也特地打了招呼。”
“就連倉庫那,也是用了往常雙倍的力量!”
“我不信他們敢在蘇城亂來!”
“只是沒想到……”
他確實沒想到,來的是張牧葉寒舟玄姬這樣的超模組合!
“不知天高地厚。”蔣世仁恨鐵不成鋼地道,“天下能人如過江之鯽,尤其是那些武寨匪徒,日日刀口舔血,你又能算全幾分!”
“我看是平日里對你太過放縱,讓你小覷了天下人。”
“今日若不嚴懲,日后我蔣家必然壞在你手里!”
“老大,去拿家法來!”
此時二哥蔣元厚起身勸慰道:“爹,小弟也是為了家里好。”
“家法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說。三個倉庫的貨,不至于讓我蔣家傷筋動骨!”
“如果能讓那幫人撒了氣也算是消災了。過兩日兒子重新尋摸新的倉庫便是。”
“真要說的話,三個倉庫的貨換一個永繡商號,從長遠來看,也是劃算的,就當是我們買了。”
“當務之急是馬上冬至了,進貢的綢緞布料怎么辦?”
“家里還存了一些,但數目湊不齊啊!”
“這要是處理不當,就是個欺君大罪,姨奶奶也救不了我們!”
蔣世仁卻搖了搖頭,重新坐下,長嘆了一聲。
“放心吧。”“大火把半個蘇城都點亮了!”
“該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很快就會有一群眼紅的狼狗上門來,幫我們補足損失……”
“無非是要咬掉我們一塊肉罷了!”
“去吧,備上最好的席面,等人來!”
“氣勢和體面不能丟!”
蘇城城東,一處隱蔽的小院。
“昨天晚上,我還和我娘提起你!”白景奇一臉肅然道,“氣運加身,言出法隨!”
張牧挑了挑眉:“過獎了!”
“哪里過獎了!”白景奇瞪圓了眼睛,仿佛要和張牧爭論一番,“你說,蔣家三座倉庫要走水!”
“昨天晚上可不就走水了嗎?”
“火龍燒倉啊!半個蘇城都看到了!”
“也不知他們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遭了此劫!”
“真真是犯了太歲了!”
張牧嘆了一口氣:“是我的錯……”
“去晚了一步。”
“虧得還受了七爺的囑托,辜負你了!”
白景奇連忙擺手:“可別這么說!”
白景奇指了指上面:“天意,不可違!”
張牧笑了笑:“也對,天意如此。不過蔣家受此重創,七爺也當伸出援手,相助一二了……”
白景奇搖了搖頭:“我娘說,蔣家樹大根深,這點小事,挺的過去。咱們沒理由上桿子去貼冷屁股!”
張牧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又舒緩開來,說道:“二奶奶見識廣。”
“是啊!”白景奇笑了笑,“我娘說,只要不是城東那片桑園出問題,他蔣家就亂不了。”
“那誰又知道呢?”張牧輕笑一聲,“左右我也不是天生會卜算的,斷不了這件事。”
白景奇嘆了一口氣:“可惜天機宗沒了幾百年,不然我還真想替蔣家問一卦。對了,魏兄弟,你知道當年的天機宗嗎?”
“在一些雜書上見過。”
“那你知道天機宗為普通人卜算,是什么卦資嗎?”
張牧嘴角微微翹起:“這還真不知道。”
“其他我也不知道,但若是問財貨,則是主人收獲的一成,無論多少!”
“說是人得九分財,便是氣運之極。剩下的一成,他天機宗代天收取,還于天下!”
張牧聞言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
說完,張牧站起身就往外走,白景奇問道:“魏兄弟去哪?”
“昨夜七爺的囑托沒有完成,我心不安。”
“盡人事,聽天命!”
“我去蔣家桑園看看,別讓那里再出事了。”
白景奇站起身:“魏兄弟,桑園重地,自有高人把守。”
“徐供奉乃是養液后期,也曾指點過我的武藝。只是在下朽木,讓徐供奉失望了。”
“若是見了徐供奉,還請不要提我!”
張牧停下腳步,轉頭看著白景奇,直到白景奇被張牧看得有些不自在,這才笑道——
“七爺放心。”
“我們拜山,有自己的名號!”
說完,張牧走出了屋子,直到背影消失不見,白景奇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媽的,山里的人,殺氣都這么重嗎!”
不過隨即,白景奇又想到接下來蔣家將要面對的狀況,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
四十二年前的仇,他白景奇先替爺爺收點利息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