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很生氣。
之前在渡湖的時候,耽誤了一點功夫,剛剛接近潛淵武寨山門,就看到了這幅景象。
放下了石強,他目光落在葉寒舟、十三娘、魏無憂和魯玄休身上。
傷的都不輕,但好在都活著。
“牧哥兒,小心,那是魔劍老人,聚膽境初期,手里的劍是靈兵!”魏無憂高聲喊道。
張牧點了點頭,重新看向魔劍老人,準確來說,是看向魔劍老人手中的那柄劍。
他能感覺到,那柄劍和自己手中的魘靈劍是一個路數。
而此時魔劍老人的目光也落在張牧手中的魘靈劍上,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魘靈劍怎么在你手里?”
“那姓崔的被你殺了?”
張牧沒答話,直接踏步上前,手中長劍飛舞,如歌劍鳴之聲再起。
魔劍老人猛然面色一變,臉上竟然浮現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是略微抵擋了兩下,慌忙退后幾步,望著張牧:“踏歌劍訣?!”
“你怎么會這門絕學?”
“你是誰?”
“你和秦鳳歌是什么關系?”
張牧微微皺眉。
事實上能發出劍鳴的武學不少,尤其是靈兵自帶靈性,也會有錚錚之聲,更何況他是通過天機卷軸推演而學會的,所以并不像秦老頭那般有明確的劍歌,再加上秦老頭歸隱江湖二十年,踏歌劍訣早已退出了大眾視野,所以他平時施展并不擔心暴露。
但這魔劍老人居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張牧腦中靈光一閃,浮現一個猜測。
他沒有答話,渾身元息轟然流轉,引動手中魘靈劍,再度朝著魔劍老人攻去。
踏歌劍訣,張牧如今已領悟到神韻,足以跨級而戰,即便對上聚膽境初期也不落下風。
只是手中的魘靈劍比起對方手中的魔劍,品質上要差一些,但仗著絕學也能持平。
兩人轉瞬間交手十數回合,張牧劍勢突變,從少年行直接轉為書生行,讓魔劍老人一時失了方寸,露出一個破綻,張牧提劍就刺,但此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正如之前魏無憂與十三娘聯手時那樣,魔劍老人面前突然浮現出一柄影劍,擋住了張牧的攻擊。
“果然如此!”
張牧打消那道劍影,退后兩步,看向魔劍老人。
“你是閻羅劍的門人!”
閻羅劍,正是閻羅劍訣的創造者,早年被秦老頭斬殺。
而方才魔劍老人施展的那一招,正是閻魔劍訣中的“如影隨形”。
當時秦老頭就說過,他只是殺了那閻羅劍與其長子,其他徒弟得了消息,早早便逃走,不知所蹤。
聯想起之前那闖山的飛羽也會閻魔劍訣,那說明這一脈其實還是流傳了下來。
這魔劍老人能一眼認出踏歌劍訣,再結合他的年紀,當年應當跟隨過閻羅劍!
只是這修為嘛……應該不是閻羅劍的親傳弟子。
“老夫……乃是大人的劍侍。”魔劍老人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但隨即又惡狠狠看向張牧,“你與秦鳳歌是什么關系?”
“你猜啊!”張牧冷聲道。
很好,又多了個理由將這魔劍老人留在潛淵山了!
張牧再度欺身而上,劍光閃爍,以無所匹敵之勢打向魔劍老人。魔劍老人揮劍抵擋,但閻魔劍訣他似乎只會那一招“如影隨形”,因此即便自己在修為與靈兵上占優,但依然打的焦灼萬分。
但沒過多久,張牧突然心中警覺大作。他發現手中的魘靈劍有些異動!
再交手數回合,那魘靈劍突然震動起來,隨即一股陰冷之氣順著自己手腕沖入自己體內,讓他原本運轉的元息猛然一滯,隨即一口逆血從胸腹中涌上咽喉,被他強行壓住,但就這么一個空檔,那魔劍老人一拳打來,正中張牧胸口,張牧再也壓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退了數步。
“哈哈哈哈,小子,不管你和秦鳳歌有什么關系,今日都是你的死期。”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那柄魘靈劍與老夫對戰!”
“要知道,那可是老夫親手鑄造的。”
“即便它認你為主,你以為老夫就沒辦法操控了嗎?”
“不過,你知道了又怎么樣?沒有靈兵在手,你更不是老夫的對手!”
魔劍老人語氣狂傲,似乎已經看到張牧倒在自己劍下的場景,手中劍鋒一轉,手持長劍仿佛凌空書寫什么文字,劍尖軌跡飄忽,卻又好像指向了所有出劍的方向,讓人無處可逃。
閻魔劍訣第二式,生不逃死,判官鐵斷!
這魔劍老人竟然一直在藏拙,他實際上掌握的閻魔劍訣不是一式,而是兩式!
魔劍仿佛是判官手中的筆,封鎖了所有空間,點向張牧,就像是要將張牧從生死簿上劃去。
這個時候,張牧卻伸手一甩,將魘靈劍扔了出去!
“沒用的!”魔劍老人冷笑道,“赤手空拳,你更不是……”
張牧卻心念一動,口中道:“爆!”
下一刻,魘靈劍默然炸開,仿佛一個凝液境圓滿的高手自爆,掀起了巨大的氣浪。
既然不聽話,那魘靈劍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拼著神魂受損,直接爆了魘靈劍!
魘靈劍的爆炸直接消散了魔劍老人的攻勢,魔劍老人也被這沖擊擾亂了氣血,咳出一口鮮血,但他臉色更加猙獰。
沒了靈兵,還損了神魂,接下來怎么跟他斗!
年輕人,還是莽撞啊!
心中飛快閃過這些念頭,魔劍老人重新蓄起劍勢,再度施展“判官鐵斷”,攻向張牧。
這一下,可沒有第二柄魘靈劍給他爆了!
然而就在此時,魔劍老人看到張牧的嘴角微微翹起。
陷阱?
魔劍老人心頭一突,生出不祥的預感,但實在想不通張牧還有什么機會?
但下一刻,魔劍老人突然感覺到周身的溫度迅速下降!
眼下是早春時節,溫度正好,這突然的降溫讓魔劍老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不對!普通的氣溫驟降怎么會讓他一個聚膽境武夫打哆嗦?
除非……
絕學靈韻!
幾乎就在這一刻,魔劍老人耳中突然響起了一道龍吟。
緊接著,魔劍老人就看到眼前的張牧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銀色長槍,朝著自己刺來,在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條雪色的龍頭撲向自己!
絕學?
靈兵?
你……居然使槍?
秦鳳歌還教你這個?
魔劍老人心中一瞬間涌現無數想法,但隨即這些想法就仿佛被凍結了一般。
長槍刺穿了魔劍老人的胸膛,魔劍老人的身上肉眼可見的浮現出一層冰霜,將他整個身體覆蓋起來。
久違了!
寒龍殺春!
寒風吹遍整個戰場,那岸邊的湖水甚至浮現了一層薄薄的冰膜。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震驚地望著張牧。
張牧抽出銀槍,看了眼槍身,里面仿佛有一道龍影在槍中暢游,輕吐了一口氣。
幸好,來的及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