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燃早有準備，當即閉上雙眼，不看這張兇惡的面具。
在場觀戰的眾位教師、學生們也都眼神閃爍，立即偏轉視線。
一些膽子本來就小的學生們，更是面色泛白，驚呼出聲：
“啊！”
“別，別過來......”
臺下一陣騷動，皆因馬天川臉上的面具。
儺煞神法·儺面懼！
此面具極其兇惡，黑紅配色，風格頗為粗獷，宛如厲鬼一般。
偏偏此法還是來自于神明·儺煞，而非邪祟。
不少學生也意識到，馬天川比貪狼信徒·高忠林強了不止一籌！
畢竟，馬天川與高忠林戰斗的時候，可沒有亮出這張可怕的面具。
“叮”的一聲脆響！
寂夜刀與長匕首激烈相撞，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人影交錯而過，馬天川只感覺一股巨力襲來，手中長匕險些脫手。
“陸兄，閉著眼睛不敢看我，恐怕對作戰不利吧？”
馬天川迅速轉身，望著依舊前竄的背影，高聲喝道。
陸燃第一戰時，曾對著寇英權說：直視我。
如今，頗有些風水輪流轉的意思？
馬天川的一句話，頓時引得一眾學員議論紛紛。
“這也太嚇人了！”
“要不第一學霸憑什么敢上臺，人家可是儺煞信徒！比惡鬼還兇呢！”
“不是，這我還怎么看比斗？”
“我早就想問了，陸燃又沒有凈化類技法，也沒有感知類技法，他怎么跟馬天川打？”
“是啊！吳姍姍要啥有啥，能把馬天川給虐死！但是陸燃...好像被克制了呀！”
“完蛋！閉眼睛也不是個事兒啊，這不成瞎子了么。”
“誒？這邊有劍蓮信徒召喚的寶蓮花，快過來，咱們在這里看！”
“瞎子？”常瑩忍不住小聲嘀咕著“誰說我家燃寶要睜眼睛了。”
一旁，鄧玉堂的表情也是頗為精彩，暗暗點頭。
有好戲看了？
一會兒，當同學們發現陸燃是閉著眼睛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反應？
“陸兄！”臺上又傳來了馬天川的聲音，“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話間，馬天川手持雙匕，飛快竄向陸燃。
只見那雙明晃晃的匕首上，又浮現出一道虛幻的匕首輪廓。
儺煞神法·煞之刃！
與許多召喚武器類的神法相同，神法·煞之刃可以直接被施法者握在手里。
也可以依托于現有的武器之上，增強輸出。
但這不是“煞之刃”的主要功效。
此法最為恐怖的加成是——靈魂傷害！
大夏神明眾多，數量近百，神法更是五花八門。
可是在諸多神法中，鮮少有涉及“靈魂”層面的技法。
儺煞神法·煞之刃，便是為數不多的一個！
那看似虛幻的鋒刃，是能撕扯目標的靈魂的！
倒不是說神明們能力不濟、無法涉及到靈魂這一層面。
相反，對于這一層面，眾神應該都有涉獵、甚至可能有極大建樹。
只不過，眾神幾乎都沒有把靈魂相關的能力，融入自家神法列表之中。
換句話說：眾神不愿意讓人族掌握這一層面的能力。
神明·儺煞，算是個特例。
當然了，河品·煞之刃，對靈魂的傷害沒有那么大。
否則的話，此法必然會被列為比武范疇內的“禁術”！
真實情況是：
即便是馬天川將陸燃千刀萬剮，陸燃最多就是肉身死亡，靈魂是不會四分五裂的。
河品·煞之刃，只會讓對手輕微受創、靈魂顫抖。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此法，更像是一種控制類技法。
一旦目標刃鋒劃到，很可能造成精神恍惚、魂不守舍的狀態。
在戰場之上，但凡你有一秒鐘的晃神，很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叮！！”
馬天川飛速趕至，手中匕首劃向陸燃脖間，卻是被寂夜刀狠狠蕩開。
“嘶......”馬天川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感覺虎口發麻。
寂夜刀上傳來的巨力，險些令匕首脫手！
力氣這么大嗎？
馬天川藏在面具后的臉上，寫滿了錯愕。
畢竟陸燃并不是魁梧類型的，反而還有點細......
“呼”
馬天川執匕的右手被蕩開，順勢左手劃來。
陸燃向后一仰，虛幻的刃鋒自他喉前劃過。
險而又險！
馬天川：？？？
由于陸燃剛才那一刀，是轉身格擋，所以馬天川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但此刻，二人面對面相殺，馬天川突然察覺到，陸燃是閉著眼睛的？
閉！著！眼！睛？！
那陸燃是怎么...怎么躲過自己這一記橫劃的？
而且對距離的把控如此精準！
“哇喔！聽聲辨位？”
“我就說陸燃不對勁兒呢，他背地里拜了北風大人了！一定是！”
“真就閉著眼睛干啊？蒙的吧？”
“不確定，再看看......”
臺下的學生們圍成一堆又一堆，在各類輔助神法的庇護下，看著比武。
眾人當然想過，此戰會是精彩紛呈，但是沒想到，還能這么邪乎？
“呲！”
陸燃手腕一轉，寂夜刀由上至下，一記斜劈！
刀刃淺淺沒入水流鎧甲，切出了一條傷痕。
馬天川面色凝重，猛地向后退去，身前一陣神力翻涌。
霎時間，一個與馬天川一模一樣的身影，出現在了陸燃身前。
儺煞神法·煞之影！
“嘶......”
煞之影發出了一道嘶吟聲，宛若十五之夜里的邪祟，兇惡至極！
它同樣戴著面具，手持雙匕，對著陸燃連連戳刺，招招不離要害。
一時間，刀與雙匕交織在一起，脆響聲不絕于耳。
“陸兄你？！”
馬天川驚了，也懵了。
陸燃一直是閉著眼睛的。
每一次閃躲、格擋，他都是閉著眼睛的。
每一次執刀劈砍、橫劃，動作行云流水，絲毫沒見受到影響，更是殺得煞之影節節敗退！
這...這尼瑪？
“呲！”
陸燃狠狠一記斜劈，煞之影手持雙匕、格擋到位，但力量上卻是落了下風。
寂夜刀硬生生撕開了雙匕，從煞之影的左肩處，直接剁到了右側腰腹。
電光火石間，煞之影雙腳立地、上半身竟向斜下方滑去。
寂夜刀所過之處，煞之影被切割之處，截面是如此的光滑......
“噗”
煞之影轟然破碎成霧。
霧氣未散，一道身影便從霧中殺了出來！
他依舊緊閉雙眸，手中刀直刺馬天川，厲聲喝道：
“你叫我？”
馬天川：！！！
馬天川腳下一崩，猛地向右側躍去，險險躲過了這一記。
陸燃腳下迷霧翻騰，當即殺向馬天川。
馬天川同樣迅敏得可怕，動作奇快，再度閃躲開來。
僅從敏捷屬性上來說，陸燃算是遇到對手了。
若是二者比短跑，擁有神法·仙蹄的陸燃，必然是勝者。
但是比身體的靈活性？
陸燃擁有惡犬一族之邪法·邪敏。
馬天川，則擁有儺煞神法·神鬼纏。
從名稱上也能看出來，儺煞老祖創造此法的目的。
儺煞一派，給了信徒們遠超常人的迅敏屬性。
那么，當信徒們作戰時，就是要展現出神鬼莫測的戰斗風格！
更要讓敵人有種被陰魂纏身、奪魂索命的感覺。
“叮！叮！叮！”
馬天川又是躲閃，又是格擋，越殺就越心驚。
小羊崽子殺瘋了！
真真是陰魂不散！
明明是馬天川開啟了神法·神鬼纏，但他卻是被索命的那一個！
“呼！！”馬天川額頭處冷汗直流，一身神力蕩漾開來。
“啊！”
“臥槽，別呀......”
“儺煞之舞！這個沒事，這個可以看！”
“好家伙，馬天川是真被逼急了啊！”
“日子不過了？雄起二十秒，萎靡六七天？”
主席臺上，一道巨大的虛影赫然出現！
從體型上來看，他應該是男性，他的臉上戴著尤為駭人的面具，已然跳起了舞蹈。
此等舞姿，節奏猛烈奔放，動作剛勁有力。
端的是氣勢磅礴！
也正是在虛影跳舞的一瞬間，陸燃的動作立即有了一絲變形。
“呲——”
陰魂不散的羊崽子，立即脫離戰團，腳下迷霧翻騰，與馬天川拉開了距離。
“怎么著，馬兄？”陸燃依舊閉著眼睛，側耳傾聽，“下一場不打了？”
說話間，陸燃的身體還小幅度的抽動著。
他偶爾稍稍歪一下頭，微微抬一下手，又俏皮的扭了扭腰。
顯然，那不是陸燃自己要動，而是在儺煞之舞的影響下，不得不動。
陸燃被“牽”住了！
多虧陸燃是河境，但凡他境界低一點，他的肉身必然已經不受控制，跟著那道虛影一同跳舞了！
“對付陸兄，自當全力以赴！”馬天川攥緊了雙匕，飛快向陸燃竄去。
二者之所以有此對話，皆因神法·儺煞之舞，對施法者消耗極大。
這可是儺煞一派的大招！
虛影存續期間，施法者會持續消耗大量的神力與氣力。
直至施法者力竭倒下，虛影才會消失。
是的，這是一項一旦開啟、就無法關閉的神法！
那舞姿大開大合的虛影，雖不是神明本體，但也不是你說請就請、說送就送的！
“呲——”
陸燃腳下迷霧翻涌，倒飛后滑：“既然如此，我也給予馬兄應有的尊重。
你可知，我仙羊一派也有大招？”
馬天川頓時心中一驚！
神法·羊！
常言說得好：字越少，事越大！
“嘿嘿”陸燃身體一抽，手掌不受控制，險些給了自己一巴掌，但并不干擾他笑。
“啊！”馬天川一聲暴喝，加速沖向陸燃。
從儺煞之舞開啟的那一刻，他在場上的時間，就進入了倒計時。
陸燃猛地抬起手，馬天川心中又是一驚。
然而，陸燃的手掌突兀一歪，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走了。
陸燃不是故意做假動作，但難免引得一陣驚呼：“啊！”
“我擦，真是一個比一個想贏啊？”
“對，就這么干！剛烈！誰都別想好，誰都別想活！”
“他馬天川起碼是消耗神力氣力，陸燃是直接獻祭靈魂...來了來了！”
在馬天川驚魂未定的注視下，陸燃的手再度抬了起來，高聲喝道：
“羊！”
馬天川瞳孔猛地一縮！
1秒，2秒......
無事發生。
遠遠的，陸燃身體輕輕舞動著，幅度很小，很有一種賤嗖嗖的感覺。
再加上陸燃的話語，就更賤了：“嘿嘿，騙你噠”
馬天川：？？？
“噗...哈哈哈哈哈哈！”
“我......”
“這啥啊？好歹也是個高手，怎么還騙人呢！”
“你懂屁，這叫兵不厭詐！”
“媽個雞，連觀眾都騙是吧？”
“還得是我燃哥啊，又讓他拖了幾秒鐘，馬天川馬上就要軟了吧？”
“啊啊啊！”馬天川怒目圓睜，向著陸燃極速狂飆。
“呲——”
陸燃瘋狂逃竄，那噴灑著迷霧的右腳，突兀一歪。
又一次，他在虛影的舞姿下，動作變形了。
連帶著，陸燃整個人向左側竄去。
馬天川眼眸一凝，機會！
他腳下一崩，手中雙匕拖出了長長的刃影，厲聲喝道：“敗！”
陸燃猛地扭頭，雖閉著眼睛，威懾力小了些，但他的面色無比陰沉！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陸燃竟然不躲不閃，似是要以命搏命，全然不懼自己的動作隨時可能會變形。
只見陸燃左手猛地一揚，右手攥緊了寂夜刀，狠狠砍向馬天川，口中一聲暴喝：
“羊！！！”
馬天川心臟重重一顫。
一旦變成小羊羔，他就不再有水流鎧甲護體，也不再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陸燃的確會被抽空身體，但那把鋒利的寂夜刀，必然會順著勢頭、劈砍在羊羔的身上！
馬天川慫了......
亦或者該說，馬天川的理智占據了上風。
動作奇快的他，下意識向側方躍去。
只要躲開這一刀，陸燃自會虛脫倒地，此戰對馬天川而言，最差也是個平局。
但不躲這一刀的話，很可能就分出勝負了！
“嗖！”
陸燃身體猛地一歪，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住了一下，斬下的刀也劈了個空。
馬天川一個側方魚躍，急速站起身來，看向身體歪歪扭扭的陸燃。
陸燃在跳舞，扭扭捏捏的那種，像極了欲拒還迎的女主播。
臺下陷入了一片沉寂。
羊呢？
在哪呢？
他馬天川，怎么還是人模樣呢？
“啊啊啊啊啊，沒有這么玩人的呀！”
“臥槽！我能上臺去打他嗎？”
“這磨人的小妖精......”
“真踏馬服了！我是來看比斗的，不是來當翹嘴的！”
“分手吧，累了......”
“哈哈哈哈！相信我，馬天川比你還累，哈哈哈哈！”
臺上，馬天川雙手叉腰，無奈的看著陸燃。
陸燃依舊在扭動著，左搖搖右晃晃：“怎么停了？”
馬天川低頭笑了笑，有些苦澀：“算了，不打了。”
陸燃：“啊？”
“趁現在，我還能自己走。”馬天川深深的嘆了口氣，快步向臺下走去。
沒心氣兒了，
也沒時間了。
更可怕的是，馬天川沒有能力解決神法·羊帶來的威懾。
主席臺上，陸燃還在微微扭動著，怎么看都像是在慶祝：
“馬兄是個體面人！”
“呵。”馬天川頭都沒回，抬手左右擺了擺。
他找到了自己班同學，如此坦蕩做派，頗有些雖敗猶榮的意思，也迎來了陣陣掌聲與歡呼聲。
馬天川雙眼漸漸失神、身子漸漸軟了下去，癱軟在了同學的懷中。
不一會兒，臺上舞動的虛影也悄然散去。
“燃寶！”常瑩大聲喊道，“別扭啦，虛影已經沒啦！”
“哦哦，不好意思，習慣了.......”
四千四百字，求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