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甲子,度日不知年。
兩個月時光轉瞬而逝。
深山里,那宋成與童嘉搭建的小木屋本是孤零零的,可此時周邊卻立起了六十八棟小屋。
小屋周邊還有竹籬笆,木樁籬笆繞了兩圈,儼然成了個脫離人間的隱世村落。
村落里的人,都是那日從山腳下救來的。
自宋成殺了盜匪后,村民們也不敢再入村,于是輾轉就隨宋成來到了此處。
村民中不乏有人想繞到縣城去,但宋成果斷拒絕了。
對于長生不老的人來說,壽元不是事兒,危險才是。
只要能夠待在一個沒有危險的地方安穩發展,那就應該待到天荒地老。
如果這不是無間地獄的世界,宋成覺得他完全可以在這兒建個“桃花源”了,待數百年后有人無意來到,也可云兩句“為避戰亂,率妻子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
一早...
宋成走在這新建的小村落里。
重組家庭的村人們見了他,紛紛打招呼。
“宋爺。”
“老嫂子,你叫什么宋爺,叫我成哥兒就好。”
“宋爺早。”
“叔,你湊什么熱鬧啊?”
“宋爺好精神啊。”
“大姐,你之前不是不這么叫了嘛...”
這稱呼,自宋成雪夜殺了盜匪的那一日,就從“成哥兒”變成了“宋爺”。
宋成也很無奈。
“宋爺”這稱呼讓他格外別扭。
不說別的,他救下的人里有不少和他熟,甚至還有之前的“菜花嫂”、“寶金嫂”、“陳嫂”。
這些老嫂子當他媽都可以,可此時也都是“宋爺宋爺”的喊著。
他幾經推辭,卻還是有人這么稱呼,他也不惱怒,只是認真地糾正著。
另一邊還有些人,倒是好了不少。
“宋哥,農田已經開辟好了,就等初春播種。谷種,我們也備好了,應該是足夠的。”
“成哥兒,北邊那塊地的雜樹已經被清干凈了,視線果然一下子開闊了很多。”
宋成對人和和氣氣,每個人都笑著攀談,點頭。
又走了兩步,裹著獸皮衣襖的美貌少女忽地走了過來。
宋成認得,這是關溪姑娘。
關溪的故事,他已經早聽了許多遍了。
那縣城來的糧商隸屬于一個商會,會名“如意商會”。
如意商會恰逢年輕一輩的“爭印之戰”,誰能掌印,誰就是商會會長。
原本,這競爭并不算激烈,因為平日里處理事務的都是大小姐,至于那位大公子...則是吃喝玩樂,無心掌印。雙方本都是默契的。
可,就在去年年初,大商皇朝一個舉措讓如意商會的兩位后輩徹底陷入了瘋狂。
大商皇朝要開運河!
連南北之道,接萬千河流,就連各個村子的小河都不放過。
如此一來,如意商會的各種貿易都是“肉眼可見”的有了盼頭,其中利益之豐厚,難以想象。
于是乎,大公子就也想掌權了。
雙方就火拼了起來。
大公子本事沒有,歪門邪道不少,賺錢他是不會的,但搗亂卻頗為在行。
他的上位策略是“讓大小姐貿易失敗”。
在關鍵一次往北地諸縣的運糧時,大小姐察覺了不對,于是將計就計,派出心腹關溪去運“外表為谷,內里是糠”的假糧。
關溪和大小姐關系極好,她出馬,大公子自然當了真,于是...便做了安排。
果然,關溪被劫了。
而大小姐自己則是后發先至,運著真正的商品走了另一條路,如今當是塵埃落定,掌控商會了。
關溪這是要勸他回去呢。
可是,他并不不知該如何返回。
從塘河村走?
云娥固然可能不殺他,但難道不殺別人?
繞到前山,去縣城?
漫長的路程指不定存在更大的危機,在他沒有能夠完全發育結束前,他并不打算貿然嘗試。
更何況現在村子也初具規模了,就算他要搬,這里的百姓也不會輕易答應。
而且,這種環境其實最適合安心修煉了。
諸多念頭閃過,在關溪開口前,宋成歉意道了聲:“再等等吧。”
關溪長嘆一聲...卻也無奈,畢竟她也知道冒然返回怕是不知要死多少人。
...
...
回到位于村落核心之處的木屋中。
宋成抓了個桌上餐盤里的“肉丸”丟到嘴里。
這是東家小娘子活用草藥,與魚肉之類的做成了肉丸。
宋成砸吧了兩下嘴。
老實說,這肉丸他第一次吃還挺新鮮,可吃多了真的難吃。
他也想吃點帶鹽的東西,更想吃點米面...
可沒有啊。
宋成坐在個靠窗的木椅上,掃了一眼實力:18~31。
再看面板:
加點:403點 白蛇刀(黃級丁品)(圓滿)
玄龜步(黃級丁品)(圓滿)(與白蛇刀契合)
寶塔觀想法(黃級丁品)(圓滿)
其中,白蛇刀和寶塔觀想法后都有個“+”。
前者,在玄龜步圓滿后,推演“黃級丙品”功法的概率翻了一倍,變成了“2%”,推演一次所需點數“3點”。
后者,成功率則依然是“10%”,推演一次所需點數也是“3點”,這很奇怪。
宋成的打算是“積存點數,快速十連”。
如今,他有了403點,足夠推導134次。
他要先推演白蛇刀,等成功了,增加了硬實力后,再推演寶塔觀想法。
縱然如此,他看著這辛辛苦苦兩個月才搜集到的點,還是有些心疼。
不過,他知道...“閱讀同級別的功法,參閱一下別的功法的思路,能夠提升推導成功率”,那虎嘯刀雖然和他功法沖突,但卻為他提供了1%的幾率,否則宋成現在可不是“2%”呢。
‘算了,這世道,功法都極度珍貴,想要借閱別人家的,可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心思,經歷多少風險。
更何況,我還在深山之中...幾率低就低吧,又不是沒有。’
宋成心如止水,有種患了淡淡綜合征的感覺。
此時,他身側木窗被撐桿支著,從外陡然來了陣暖風,吹起鬢發,似是寓意冬天已去,初春已到。
凍土變得濕潤,一些陰潮處的積雪解了凍,屋后的溪流也往兩邊擴了一倍不止。
宋成正要加點,忽地嗅了嗅鼻子,然后皺起了眉。
腐味兒,越來越重了。
深冬時,還只是時有時無。
可入了春,卻一下子濃烈了起來。
這味道,宋成其實早與村民去查過,但并未查到。
有人說這味道是從地下飄出來的,還有人說是從山林深處的洞穴里流出的。
宋成警惕地又掃了掃周邊,沒見著那刺目驚悚的“紅”。
他沉思了會兒,心中喃喃:‘算了,先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