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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160.再一,真武帝君,蕭家跨海來

  皇都,熱鬧,喧嘩縱是烏河河畔,那滿朝文武遭了屠戮,但對于百姓以及小一些的勢力來說卻沒有太多影響。

  舊人去,新人起。

  有人掌權,就不會亂。

  天子亦如此。

  如今天子自不是之前風太后扶持上位的那個,而是趙華在入皇都前就聯系好了的一位姬姓皇族姬欽,乃是那位受風太后操縱的天子的弟弟。

  在姬欽看來,趙華乃是先帝親招入皇都的能臣猛將,這便是名正言順,所以自是和他一拍即合。之后,兩人相處下來,姬欽也對文質彬彬、進退得當、儒將感覺的趙華很是滿意。

  但這位新天子怎么都沒想到,這位儒將竟然把滿朝文武給殺光了,然后又將一撥撥新的臣子給送上了高位。

  官,是不缺人做的。

  上面的位置,永遠有許多人盯著,也有人有能力去勝任。

  趙華在這些人里挑挑選選,收為心腹,打上他的烙印,然后暗加控制,同時讓天子給他加封“征西大將軍”,“趙王”,“開府儀同三司”,繼而迅速離開皇都。

  趙華殺得骸骨累累,卻搖身一變,成了趙王。

  而趙華的離去,并沒有給天子自由或是喘息的功夫因為天子發現自己被“囚禁”了,發現自己成了一只華麗的金絲雀。

  他狂躁地將桌上的物件兒全部甩砸殆盡,然后又開始想辦法秘密召見一些忠臣,試圖重新掌控朝局。

  趙華不過是個外來人,就算再多官名累積,卻也比不過皇都中多方家族勢力的底蘊。

  他殺了那么多人,恨他的人必然極多,只要稍加謀劃,必能扳回一局,繼而讓趙逆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作為天子,姬欽也是明白的:世家存在著藥人控制的手段,但藥人控制的極限其實就是“勁境”轉“形境”.即便存在著一些恐怖存在,那頂了天就是將“形境”轉為“氣境”。

  所以,他只要尋找那些氣境的忠臣,就不可能是被趙逆控制了的。

  然而.縱然作為天子,姬欽也永遠無法想到“趙華手握的藥人配方竟是能將氣境轉為偽玄境”的。

  宋成的真實實力或許在別處還能遮掩,但在“藥人”方面卻是藏不住的。

  他乃是玄級丙品,兼同雙鬼的存在。

  他能制作的藥人極限是“氣”轉“偽玄”。

  趙華或許也是發現了“大哥的藥人材質居然這么好用,所以才拼命使用”了。

  又或許,正是有這么一個“連齊家都不知道的籌碼”,趙華才敢真正踏出屠盡滿城公卿的一步。

  宋成入了皇都,在察覺皇都的變樣后,選擇了不僅通過觀想降臨,而且還直接附身到了那雷云洲的密探身上。

  在感知了下四肢五感后,宋成發現自己好似無縫銜接到了另一個人身體里,但這人身體卻極度滾燙,仿如個焚燒的火爐在不斷驅趕著他。

  這密探乃是勁境存在。

  然而,宋成覺得這勁境的還行,至少他能撐好一會兒。

  而之前如小玉兒附身,哪怕是力境就是極限了。

  附身于密探的宋成便開始了“白天讓密探休息,入夜后行動”的日常。

  月光里,那火爐的溫度會減弱,這時候行動,宋成會舒服許多。

  又一夜,宋成坐在皇都一處夜市吃著面條。

  忽聽身后傳來“咕嚕咕嚕”的輪轂轉動聲。

  深夜馬車,在如今的皇都并不罕見,或許這也從側邊在暗示著“此時皇都的暗潮是如何恐怖”。

  宋成習慣性地側頭看了眼。

  那是輛四駕的馬車,說明車上之人必定是個大人物。

  透過馬車車壁,他看到了一行數據:

  實力:260500

  好感:100

  宋成瞇了瞇眼,輕輕咳嗽了聲。

  這一聲咳嗽,在常人聽來什么都不是,可那馬車卻微微掀開了一條縫隙,透過縫隙,一雙眸子遙遙和面鋪上的宋成相對了一眼,旋又放下。

  一處奢華府邸后的小林子里,氣質若岳的華服老者正安靜地垂手等待。

  臘月冷冬的月華在精致的冬日奇異草間穿行,照出影影綽綽。

  浮動的暗香,亮眼的美景,似乎在說明縱然是冬季,皇都的冬季和北境的冬季也是不同的。

  華服老者已經上了年歲,一頭白,皮膚微皺,雙目里滿是風霜。

  他已經經歷了很多事,也充滿了耐心。

  未幾,林葉的清脆聲響起。

  老者側頭看去,卻見一名裹著厚衣的男子走了出來。

  男子氣勢微放。

  老者旋即拜倒,恭敬道:“太傅秦萬泉見過主人。”

  他是第一次見眼前男人,然而他靈魂深處卻有一種自然而然地臣服感,這感覺就好像是“孩子見到了父母”、“仆人見到了主人”,是一種天然的歸順。

  而這秦萬泉,自然就是昨晚宋成見過的那人。

  宋成看著這老者。

  年歲雖老,發雖白,但在發根處卻隱隱有黑發在重新生出的模樣。

  其皮膚稍皺,甚至生出了些許老人斑,可若細細看去,那些老人斑正有種正在褪去的趨勢。

  “你很聰明。”宋成贊了聲,“你我并無約定,你卻知道來此等待。”

  名叫秦萬泉的老者笑道:“老朽在街頭見到主人,便私心想著來一處易與主人見面的地方等待,若是主人未來,也不過是多等些時候而已。”

  宋成道:“說說吧。”

  秦萬泉恭敬應了聲,直接道:

  “主人,老朽本是氣境,壽增三甲子,然曾身受重傷,折了兩甲子,且虛弱極快,空度百載卻不得寸進.

  眼見將要老死,卻得承趙王贈丹,如今入了偽玄,雖無世家子般能壽九甲子,然卻再增壽兩甲子。

  今日天子秘召老夫入宮,所為便是推翻趙王。

  對此,趙王曾有交代,故而老夫陽奉陰違,會陪皇帝玩玩這奪權游戲”

  太傅口若懸河,將自己所有事一一道來。

  無論宋成想問的,不想問的,他統統說了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甚至他還把如今天子的“奪權”計劃給如實說來。

  無非是拉攏心腹,示敵以弱,然后一場召見,令高手藏于屏風后,摔杯為號,一擁而上,將趙王殺了。

  宋城默默聽著。

  很顯然,面前的太傅是大商老臣。

  但縱然是大商位高權重的臣子卻也無法擺脫壽元的束縛,怎么也無法突破氣境。

  氣境和玄境之間橫隔的真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生來有幽魂,就可入玄,否則.便是如秦萬泉這般的權貴也是無法跨越的。

  而誰都怕死,越是權貴就越是如此。

  所以,這太傅秦萬泉為了再壽百余年,選擇了和趙華勾結。

  不僅是秦萬泉,還有不少皇都位高權重的老者都選擇了服用藥人丹,以此增壽,其中猶以氣境為盛。

  以氣入玄,那是絕無可能之事。

  若是可以通過丹藥進入,已是求之不得之事。

  宋成聽了秦萬泉的一陣解說,大致明白在這皇都里存在不少偽玄境的高手,這些高手乃是不少勢力的頂梁柱,但他們此時都成了宋成的藥人。

  可藥人,藥人換個名字,不就是“眷屬”么?

  宋成只覺有些啼笑皆非。

  他什么都沒做,就莫名地成了這皇都亂局的幕后。

  想到這里,又從那名叫姬欽的天子的角度想了想,宋成忽道:“秦太傅,我不在局中,也許不清楚。伱看看如此行不行.”

  “主人請說。”

  “你可勸諫天子表面聲色犬馬,淫靡放蕩,以迷惑趙王,暗地里卻是拉攏親信,準備著在趙王大意時給他致命一擊.如此可好?”

  秦萬泉愣了下,想了想,撫掌道:“妙啊.天子聲色犬馬,而他的親信卻是我們。天子的自污那是真的自污,到時候越發顯出天子昏庸,趙王英明啊。而對于提出了這般建議的我們,天子也會越發信任,妙,妙,實在是妙。”

  宋成尷尬道:“太傅,不是吹捧吧?”

  這主意,他也就瞎想的。

無非是穿越前看了些,看到了那些里主角自污,所以覺得“自污”很適合現在那位天子  不過既然“自污”了,就別想再洗干凈了。

  他一個局外人,平時勤奮老實,也就宅在家里修煉,不怎么玩陰謀,此時就隨便亂出了個主意,這太傅就這么尬贊,他不得不懷疑。

  隨后兩人又商討了一下細節。

  眼見著討論結束,秦萬泉小心詢問宋成身份,對于這位主人,他是想弄清楚的,如此之后做事時也會刻意避諱著,從而不會做出“大水沖了龍王廟”的事。

  宋成略作思索,悄悄隨秦萬泉入了太傅府,然后在書房里,太傅研墨,他抬筆,觀想自己的“玄武神魂”繪制了一副惟妙惟肖的巨玄武畫像,繼而道:“此乃真武帝君,傳諸與你一般的偽玄境眾人,但不可告知外人,包括趙王。”

  秦萬泉看著那巨大的龜蛇神體,剛勁的臉龐顯出幾分愕然,恭敬接過,道:“老朽本來還道主人是北雪州的那位刀王.”

  宋成點點頭,沒說什么。

  這事兒,秦萬泉剛剛已經和他說過了。

  “以藥人手段控制他人”其實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趙華控制朝堂,必定也是用了藥人手段的。

  這一點幾是人盡皆知。

  而趙華的選擇只有兩個:一,齊家;二,蘇家。

  眾人其實都以為趙華是選擇了齊家。

  可這些日子,當許多事開始慢慢揭曉,知情人才開始發現趙華選擇了蘇家,準確來說是他那位在北地的結拜大哥——宋成。

  包括這一次天子在內,剛開始都是這么認為。

  而在了解了情況后,天子甚至還暗中嘲諷,說“趙逆利令智昏,身在齊家,卻還向著北地,如此許是不用朕出手,也會眾叛親離了”。

  很顯然,趙華安插在皇都的不少心腹頂多就是“形”境的,而且還是原本勁境,之后突然變成“形”境的。

  這些心腹,自然被確認為“宋成的人”。

  可趙華其實多準備了一重后手,這后手就是秦萬泉等人。

  如今,他拉著皇都兵馬,外出征戰,也是挑了個好時機。

  戰,可養戰,可練兵。

  若他能贏,屆時威名熾盛,大勢再成,就徹底難以對付了。

  所以,天子現在甚至還有點希望六鎮能贏。

  所以,秦萬泉等人才會認為自己的主人也是宋成。

  而在這一刻,看到這陌生的“真武帝君”后,身為太傅的秦萬泉竟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身為“百年老王八”的太傅,他知道的信息是極多的。

  可他卻怎么都沒聽過“真武帝君”。

  然而,他還是在小心收好觀想畫像后,將宋成悄悄送了出去,然后看著那位神秘的帝君消失在黎明前夕的皇城小巷陰影里,心中感慨著如今皇都之水的渾濁。

  宋成離開太傅府后,本來想去圣光明寺看一眼的,但想想還是否決了.

  通過秦太傅,他大體知道.圣光明寺是個很神圣的地方,那里香火不斷,且無論天子還是太后,甚至是趙華都不得不拜。而圣光明寺所拜的佛,正是“圣天佛”。

  宋成不希望“圣天佛”知道自己出現在皇都,更不想暴露秦萬泉等人而破壞趙華的計劃,所以.他悄悄的來,又悄悄的離去。

  在外面逛了這么一大圈兒,回到本體,卻還是在密室里。

  黎明的光華里,蘇夢真盤膝而坐,純白紗裾鋪散周邊,構成了夢境般的圓舞,而那長睫毛初染天光的金光,而顯出幾分不可褻瀆的神圣感。

  似是感到了動靜,蘇夢真睜開眼,問:“這次去見項兒見了這么久?”

  宋成笑笑。

  皇都的事,又是件沒法解釋,且牽涉甚廣的隱秘。

  太傅秦萬泉這些人的存在.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和他宋成掛鉤的。

  而若他猜的不錯,很快趙華弒殺滿朝文武的后遺癥就要到來了。

  他縱在北地,也逃不了。

  略一閉目,如是心算了一番,道:“蘇姐,之前我說的蕭家那事可能快要開始了。”

  那“圣天佛”要他去爭霸天下,本來還不急,可皇都的事一出,“圣天佛”肯定會抓緊時間了.

  蘇夢真沒說什么,起身,走來,掀開神圣的長裙,又扯開宋成的束縛,一陣不可描述、難以名狀的事情發生后,她輕身道了句:“小宋,別忘了,你是我蘇家的六尾。”

  宋成平躺在地上,看著那居高臨下俯瞰著他的美人,輕輕點了點頭。

  蘇夢真又趴伏下來,紅唇蜻蜓點水般地觸了觸他,然后又起身,收緊長裙,裹緊身子,轉身到了密室門前,道:“你叛離后,我會和小玉兒假作離去,實則已然在安府暗中守你妻女妻兒。

  但說好了我是不會把你從蘇家的靈牌上去掉的,你休想哄騙我!”

  宋成笑道:“我哪舍得?”

  蘇夢真一扭臀兒,出了門,待到門扉將關之時,又探出端莊的臉兒,紅唇輕啟,道了聲:“從今往后,只給你一人用可你若騙我,哼!”

  門扉關閉。

  萬種風情,猶然未散。

  余韻裊裊,許久方平。

  宋成感受著此時的寧靜,開始思索《九尾狐靈經》上的七尾法門。

  七尾法門說,要去接觸“比雙鬼更可怕的存在”,然后經歷更復雜的“重現劫”,繼而重復“玄級丙品”時候的步驟,以凝練出更多的尾巴,踏入更高境界。

  可蘇家都沒人練到過七尾.

  這法門,完全就是蘇家人的臆想。

  宋成覺得主動去找比雙鬼更可怕的存在還是有些不靠譜的。

  除非淹死鬼那邊能融合結束。

  此番皇都一行,他也是感慨萬千。

  普通人拼死拼活,卻爭奪權勢可是,他只是純粹的變強,他的影響就自然而然的地覆蓋了出去。

  若非他的“藥人”可以達到偽玄境的地步,趙華又怎么能控制諸如太傅秦萬泉那般的存在呢?

  在看似瘋狂和不合理的現象之下,其實是存在著陰暗交易的。

  而這交易不過是成為他的眷屬。

  何其幽默?

  忽的,宋成又想到了“天子”。

  天子,天子,天的兒子那么,是否曾經有那么一個如同“天”一樣的強者,將某人收作了眷屬,然后賜福于他,暗中幫他,使得那人成了皇帝,自號天子呢?

  大商建朝之處,皇帝立下年年祭祀“烏河河神”的習俗,是否.在暗示著什么?

  宋成閉目思索著,思緒也慢慢散開。

  又是數日后,第一批抵達東海州酒曲府的密探把那府城的信息傳了回來。

虛歲五歲的阿庭已經口齒清楚,她好似讀書一般,認認真真地把那些情報告訴把她抱在懷里的母親  而玲兒則在一旁認真的書寫著重要信息。

  酒曲府,是東海州最靠北的府城,也是最靠近北雪州的大城。

在阿庭轉達的信息里,宋成算是知道了東海州齊家對趙華的極度不滿  如今縱然是那的偏遠的酒曲府也響徹著諸如“趙逆屠盡皇都公卿,實是殘暴不仁”、“趙逆喜用酷吏,任人唯親,喜歡折磨虐殺降兵”、“趙逆私吞賦稅,大肆斂財,奸淫擄掠,致使民不聊生,百姓們皆對其心懷怨恨”之類的話.

  明面上是只是百姓對趙華的不滿。

  可稍稍想一想,就知道是齊家已經快和趙華撕破臉皮了。

  若非如此,為何東海州響徹這樣的話?

  若非如此哪兒來的什么“私吞賦稅,大肆斂財,奸淫擄掠,喜用酷吏,任人唯親,百姓皆對其懷恨”?

  這種話,沒人去宣傳,去帶節奏,能起得來?

而鄉井之中更還流傳了不少似是而非的故事,說什么趙華看中了某家姑娘,于是沖入其家,當著其家人做那般事之類的  宋成簡直無語。

  他自認為華子還做不出來這種事。

  看來,大家都喜歡造對自己有利的謠。

  管他是不是真相,只要聲音大,那就是真相。

  這幾日,他有預感,有些事快到了.

  所以,宋成又特地和童娘子,安大小姐說了說自己的猜測。

  而果然,在二月底的時候,一艘數十丈的大艦停在了北雪州海岸。

  這艘船艦是自江南來的。

  為了避開是非,未走河道,而是走了大海。

  蕭家這一次來了兩名世家子。

  一男一女。

  男子名蕭必,面相沉穩,小瞇眼,單眼皮,似若無神,喜怒不形于色。

  女子名蕭艷,面容姣好,嘴唇頗厚,身形嬌柔,舉止之間也自是配得上世家子的味兒。

兩人一路踏入漢平村  蕭必和蕭艷雖然沒有宋成能看到數據的能力,但卻也能感到漢平村的井然有序,心中已然有底,知道這位“藏蟄于北,卻名動天下尤其是世家”的宋先生確實是極有能力的人物。

  三人在上品味珍樓見面。

  宋成點了九珍雕雞,然后笑著道:“這是我那蘇家娘子蘇凝玉最愛吃的美食。”

  蕭必和蕭艷對視一眼,蕭必道:“宋先生,不知蘇家是否和你說過,蘇家是外來的。她們所在的青雀大陸早已毀滅。而縱在青雀大陸,她們也并非什么大世家。”

  蕭艷道:“就是破落戶呀,來了大商,也是受排擠的,所以才在這苦寒的北地。以先生大才,可惜了。”

  宋成抬筷子,看著那九珍雕雞,道:“先吃雞。”

  蕭艷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世家之間雖有強弱對比,可在當地都是徹底的霸主,都是完全不需要用腦子去解決問題的存在  所以,世家子的腦子和情商.甚至比不上常在陰謀陽謀里打滾的普通人。

而蕭必卻頗為特殊,這位蕭家俊杰曾經隱藏身份在江南的官府里好好混跡過些年,所以.他很敏銳地從眼前宋先生的話里讀出了隱藏的含義  ‘我和我娘子如此恩愛,你們居然想我背叛蘇家,加入蕭家?

  那可不好辦,相當不好辦。

  得加錢。’

  眼見著蕭艷伸出筷子就要去吃雞,蕭必瞇眼道:“且慢。”

  這雞宋成可以吃,但他們不能吃。

  吃了,不就是蠢貨么?

  蕭艷扭頭看他。

  蕭必則是笑看向宋成道:“我蕭家也有未尋道侶的小娘子,江南女子不比北地,軟糯似甘泉.

  江南之地亦不同北方之一馬平川,其有大江天險,可使騎兵盡皆無用。

  若說北雪州乃是鬼潮肆虐之地,江北是兵荒馬亂的亂世,那江南卻是歌舞升平的盛世。

  而宋先生若入我蕭家,江南之地可由先生享之,先生之家眷也自可定居江南,一躍而成頂級豪門。”

  略作思索,他又輕聲道:“我蕭家掌控著真正度過重現劫的法門若是蘇家,先生只要敢去渡,那保準會死在其中。

  至于功法,我蕭家保證會通過交易,幫先生將后續的《九尾狐靈經》弄來。”

  很顯然,蕭必還不知道“蘇夢真已經度過了重現劫”。

  此時,他思量著,蘿卜加大棒,給了好處,又提了威脅.

  宋成對蕭家那未尋道侶的小娘子是完全不感興趣。

  “如無需要,則不增添”,這一向是他的擇偶標準。

  世家,他已經基本了解了。

  這世家的三千弱水,他飲了“蘇家姐妹”這一瓢便已然足夠。

  后來的,那只能是無緣無份了。

  “宋先生請仔細想一想,我與師姐在這里不會停留多久,還請先生早做決定。”蕭必又及時地采用“饑餓營銷”,想催宋成趕緊定下。

  宋成笑道:“那你們總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蘇家家主如今就在我安府,不若將她叫來,你們談好交易,確定我能拿到之后功法。

  一旦交易確定,我立刻離開蘇家,加入蕭家。

  如若不信,我甚至可以當場隨你們去到陰舍,然后將名字寫在你們的家族族譜上。

  你們應該知道,一旦名字落下,那我就是蕭家人。

  今后我縱在萬里之外,也可被家主一念喚至;

  如若我做了什么錯事,家主也可將我召回,然后以力壓制,將我封印于陰舍,不是么?”

  宋老藝術家熟練地把“自己的需求”轉變成了“對方的需求”。

  蕭艷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這男人。

  前面還說什么“娘子最愛吃的美食”,現在談到好處,娘子就拋九霄云外去了,真是惡心。

  不過,她也知道宋成的重要性。

  如今不少世家都知道“皇都的重要人物,都成了宋成的藥人”,若是宋成成了蕭家人,那么也意味著蕭家對皇都的掌控更進一步。

  那位趙華,也很可能因此跟著投靠蕭家。

  但宋成應該還不知道這個,否則以這男人現在的模樣很可能會直接加價了。

  蕭必聞言,想了想,道:“可以,宋先生,但我們需要稍作準備,明日此時我們自會正式邀見蘇家主。”

  宋成道:“行,但我是悄悄出來的,你們別讓蘇家知道。”

  蕭艷忍不住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蕭必笑道:“自然。”

  蕭家兩人的使者團是駐扎在漢平村外的。

  蕭必返回后,立刻來到了一處大帳。

  帳中有個隨行小廝。

  蕭必斥退眾人后,居然對著那小廝恭敬道了聲“南無圣天佛”,然后又道:“那宋成當是不知皇都情況,而縱是知曉.我覺得也無妨。”

  “為何?”

  “兒女情長,偏安一隅,首鼠兩端,毫無野望。

  我料那趙華也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所以才放心大膽地使用了他的力量,將那些權貴轉為了他的藥人。”

  “你的眼光果然不錯。之前我借一名讀書人的身子見了那宋成一面。他就如你所說,偏安一隅,毫無野望。

  由這樣的人把控著皇都的權貴,反倒是一件好事了。”

  小廝淡淡道,“待中原天翻地覆幾次后,便是南國北上之時屆時,宋成的把控,對你蕭家也會有很大好處。”

  蕭必恭敬道:“南無圣天佛,我蕭家真正在乎的其實不是皇朝那些權勢,而是一個能執行您計劃的安穩環境。

  您所說的那個計劃,那個能夠確保這片大陸不會被鬼河淹沒的計劃。”

  說罷,他微微抬首,凝重地詢問道:“引鬼入海,一泄萬里,真的可行么?”

  小廝輕輕頷首,確認無比。

  可在蕭必再度垂首之時,他自己卻也露出了.隱晦無比的疑惑之色。

  真的可行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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