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在重現世界里,縱然知道那一切只是過去的影像,縱然徹底作為一個旁觀者,宋成的心跳依然很快。
他看著月光扭曲光怪地分裂開,再一次落照在了身后蘇凝玉的身上,而小玉兒那一頭青絲就迅速枯萎,嬌美的臉龐上生起了無邊褶子,飽滿而充滿活力的胴體如失了水分的干尸迅速干癟枯萎.
他背后負擔變輕,散出腐味,似是那美人忽的化作了一具風化數百年的骸骨。
那是小玉兒的骸骨,卻也是遙遠過去的他的骸骨。
小玉兒此時經歷的事,正是他之前經歷的事。
宋成仰頭看去,黑暗的樓層看不到頂端,無邊無際,斜側冷壁上開著頭顱大小的窗。
窗外,那張巨臉依然雙目緊閉,遮蔽天穹地湊在塔前,其肌膚紋理分毫畢顯,但因過于巨大,而難以看清全貌,從而不知是男是女。
宋成忍不住問自己:‘我穿越前難道真的經歷過這些’?
那能讓“巨物恐懼癥患者”瞬間崩潰的臉,懸在塔外,祂閉著眼時,一切都還顯著壓抑的寧靜,若是睜開又該如何?
宋成依然在背著小玉兒的骸骨。
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讓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做?
而未幾,樓層下方又傳來小玉兒的聲音。
“宋成!宋成!”
黑暗的螺旋階梯里,“咚咚”的腳步聲再度響起。
又一道黑影跑了上來,而這一次.那黑影才跑到宋成面前,就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崩裂聲。
“鎮”,碎了。
碎的像青瓷落地打碎。
小玉兒的手握住了宋成。
那手猶在顫抖,小玉兒整個人都在顫抖,若是死亡讓人不安,那么.死過一次,活了過來,卻知道死亡還會再到來。
如此,你是否會有恃無恐?
兩人繼續走了會兒,當月光又一次投落時,小玉兒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宋成再無猶豫,他一把背起小玉兒,敲了敲側邊的塔壁。
那堅硬的冰冷的石壁奇跡般地化作了一扇門。
宋成背著小玉兒跑出了那扇門,進入了一片全黑的世界。
身后,通天高塔,萬般朦朧。
兩人漸去漸遠,離開了重現世界,而出現在了一處繽紛木的林子里,這里正是兩人選擇進入重現劫的地方。
小玉兒慢慢轉醒,猶然驚魂不定。
“那塔是什么?”
“仙塔吧。”
“仙塔.”
小玉兒不知如何回應。
此時的她緊緊攥著宋成衣裳。
死亡的恐懼還未散去,就像小女孩午夜噩夢驚醒。
宋成輕輕安撫著小玉兒,同時掃視周邊,讓他奇怪的是,周圍的風景并無變化,入劫時是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
‘難道外面時間并未過去多久么?’宋成心生疑惑,然而他分明記得之前無論是他渡劫,還是他隨蘇夢真渡劫,時間都是過了小半年的。
不遠處,一只小鳥從林間飛落了過來,道:“爹爹,三娘,你們終于出來啦。”
宋成看到女兒,心情自然地愉悅起來,甚至連那古怪重現世界里的巨塔都被沖淡了些,他問:“阿庭,過多久了?”
小鳥道:“一年啦。”
宋成沉默下,略作思索卻也大概猜到了原因。
這次之所以過去一年,大抵是因為他進入了更深的重現世界的緣故。
在那一片區域,時間的流速分明和外面不一樣。
他閉目理了理。
此番也有不少收獲。
一,對“鎮”的認知提升了;
二,大體知道自己穿越前經歷過什么,同時心底將“幽塔”和“加點”徹底分開了。
原本,在弱小時,他將兩者都視為自己的“金手指”。
但如今看來,這兩者明顯是不同的。
也許,后者才更值得被信任。
正想著,小鳥又嘰嘰喳喳道:“爹,我離家出走啦。”
宋成愣了愣,道:“你娘逼伱逼得厲害?”
小鳥點點頭。
宋成其實是知道為何安晨魚會如此著急的,其實不止安晨魚急,他也著急.
但他著急的地方和安大小姐并不相同。
安大小姐是擔憂阿庭的一生,而他擔憂的卻是如何如何讓家人盡可能多活長一點,同時也擔憂著這個世界的變化。
“爹,你不生氣嘛?”小鳥問。
宋成道:“我家女兒已經長大了,能夠保護自己了,爹有什么好生氣的呢?尋常武林勢力的晚輩也都有外出歷練的習慣,我家女兒去歷練歷練怎么啦?”
“咕咕咕!”小鳥開心地叫了起來。
本來離家,她還擔心和家里徹底決裂了,結果一看老爹這邊,卻是通情達理得很。
所以,小鳥繼續說:“爹,其實.我已經離家出走大半年啦,現在我都走到雷云洲了。我在家時一直聽小安說西方陰云瘴那邊還有許許多多異國,我正好去看看。”
宋成:.
他是沒想到女兒“離家出走”居然走這么遠。
“怎么不在大商境內?”
“都看膩啦,不好玩。”
“好玩?”宋成忍不住道,“姑娘哎,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還好玩”
“危險又怎么啦?”小鳥振振有詞,“難道我就不危險嗎?我一路走,一路找遺跡,遺跡里翻出了不少老東西的骸骨,我都把它們變成我的小動物了,哼!”
小鳥傲嬌地昂起頭,然后道了聲:“這么長時間,我一直在想自己要做什么。
娘那么急,其實我也理解和明白。
所以,我就想讓自己這短短的生命,能夠璀璨一點,特別一點.”
“你的生命不會短的。”宋成打斷了她,“爹會想辦法的。”
小鳥“咕咕”了兩聲,又振翅飛遠。
宋成隨意整了些吃的,和小玉兒一起填飽肚子,再借著空隙時間隨意掃了掃面板。
點數正常增長。
而禁忌一欄,原本的祝福卻陡然變成了“淹死鬼,鬼發,燒死鬼,鬼手,白骨鬼,鬼墳,劍鬼,吊死鬼的祝福”。
白骨鬼?
鬼墳?
劍鬼?
吊死鬼?
宋成對這幾個鬼還是有些認知的。
這幾個鬼,都是之前圣天佛等人準備好的鬼,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順序準備著,畢竟相生相克的鬼更容易彼此吞噬,且容易掌控。
其中,白骨鬼,乃是亂葬崗上諸多怨氣聚集連接,從而形成的一種邪惡之鬼,據說那鬼的身體是由許許多多慘死之人的骸骨共同拼湊而成,其性屬“土”。
鬼墳亦屬土。
劍鬼屬“金”。
吊死鬼屬“木”。
八鬼,五行皆具.
宋成正看著面板,卻忽的看到小玉兒吮吸著手指看著他。
經歷過重現世界里的恐怖,她越發想趕緊誕下后裔了。
“夫君。”
小玉兒粘粘地湊了過來,靠在了宋成肩頭,糯軟的長腿輕輕一抬,就把繡鞋架在了宋成小腿上,小足一歪,一勾,就纏束住了宋成的足踝。
她湊過去,甜甜道:“夫君,我想要寶寶了,以后每次你全都給我好不好?給好多好多,好不好?”
春末。
宋成,蘇凝玉回到了皇都。
宋成也遵守承諾,和小玉兒一起,認真耕耘,經歷萬般努力,終于成功懷孕。
在此期間,他迅速將只是“玄級丁品”的《玄武吞月決》進行了推演。
“玄級丁品”推演出“玄級丙品”的基礎概率只有“十萬分之零點五”,然而參閱幾家法門,以及與天下高手之間的對決,已經將這概率翻了幾番,達到了“0.512”。
他的點數有5695點,每次推演費7點,可推演813次,成功概率為98.46。
在第385次時,他成功了,旋即又一番加點,將功法和戰法紛紛點滿。
面板,實力,再度變化。
姓名:宋成天賦:長生不老加點:939點境界:玄級乙品 玄武吞月決(玄級丙品)(雙魂)(圓滿)
月化蛇(圓滿)
面板上,功法未變,“玄級丙品”只是對原本《玄武吞月決》的完善,使之從“巨魂”化作了“雙魂”。戰法之中,原本只有“龜食月”,現在卻多了一項戰法“月化蛇”。
至于整體實力,則是達到了“28096143”。
至于這“月化蛇”,宋成也尋了個時間,稍稍測試了下。
若說“龜食月”是吞噬月光,使得自己神魂極其難滅,那么“月化蛇”,則是“龜食月”的后手 一口,吞月。
吐之,成蛇。
月存周魂,而魂不滅。
吐月化蛇,蛇行百里,吞人魂。
可以說,掌握了《玄武吞月決》雙魂的宋成,已經達到了一種徹徹底底的本境界無敵。
他若鎖定某個世家子,縱隔著百里距離,也可一口氣,將其神魂徹底滅殺,使其魂飛魄散。
百里距離,原本只是他法相感知的距離,現在也變成了他的殺人距離。
穩步推進的宋成在完成了新功法和戰法推演后,又進入了“長草期”。
有時候,他也會去期待“在突破功法后,立刻就冒出來一堆能夠打壓他”的敵人,讓他又回到過去那種戰戰兢兢、努力突破的生活。
可惜并沒有。
有時候,他又會去想“如果他逃出安逸圈,一突破就去那些從未去過的地方冒險,譬如深入北地,譬如進入國與國之間的混沌迷途,又譬如此時的積雷山,運河等地,那么.他會不會遇到更可怕的敵人”。
可世上從沒有如果。
宋成在完成突破后,并不打算離開安逸圈。
他在等“四兇之地”形成,然后穩穩當當地突破“玄級甲品”。
他堅信:無論是為家人延壽,還是應對世界的變化沒什么比安穩地變強更靠譜的了。之所以這些問題無法解決,那只是因為他還不夠強。“蟠桃”就是一個證明。
所以,在進入長草期后,他并沒有“如無頭蒼蠅般”開始到處亂跑,而是開始行使一個大家長的使命。
在宋安再一次拼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展現出蓬勃的斗志后,他同意了宋安的西行。
但在西行前.宋安卻是需要償還那些感情債,于是宋王府的大公子一口氣迎娶了九個妻子,在留下子嗣,完成了“蜜月期”后,宋安則“頗有趙華風范”地領了五萬大軍往西而去了。
但和歐陽楚楚不同的是,趙靈雪也隨著宋安出征了。
她也是宋安十個妻子中,唯一一個隨軍出征的。
這位小姑娘因為也是在宋成眼皮底下長大的,好處自然沒少,在馴獸一道上既有天賦。
所以嚴格來說,宋安是帶了五萬大軍和一萬魔獸一同出征的。
因為,趙靈雪連同一些原白駝莊的弟子帶了“一萬魔獸”,這甚至算是個小軍團了。
宋成之所以同意宋安西去,也有擔憂阿庭的原因。
阿庭去了西邊,那么.大商軍隊也西去,如此才能兩相照應。
大商軍隊中也有不少玄武觀信徒,但凡那些信徒略作觀想,他也能出現在西方,如此也能在危急時候照料到子女。
阿庭雖然不和母親說話,但卻還是日常和他說著外面的事兒,說著在外面奇異的風土人情,說著結交到了幾個伙伴,說著和那幾個伙伴一起行俠仗義什么的。
雖然阿庭自己冷乎乎的,但她那幾個伙伴卻充滿了熱血,這讓阿庭感到有趣。
而又因為阿庭的冰冷、強大和神秘,被那幾位稱為“大姐”。
然,在外冷冷的大姐,在宋成面前卻是不停地說著她那幾個伙伴。
“小媛特別活潑,我才說一個字,她就會說上七八句話。她特別喜歡說自己一天做了什么事,其余時間,則會練刀。按照大商的劃分,她應該是氣境強者了,很厲害。她特別喜歡粘著我,說我是祈靈師里能夠和動物溝通,又能讓動物擁有神秘力量的強大存在但我這種存在本身很弱,所以她保護我。”
“小風是陰云瘴那邊一個叫萬靈帝國的大國家的人。
他說萬靈帝國那邊在和熔火帝國打仗,他和父母逃到了偏遠的東邊。
據說他是一個祈靈師的后代,也掌握著神秘的祈靈術唔,祈靈術就好像是法術,小風就能控制風。不過據他說,他只能在萬靈帝國周邊地界使用這種力量,如果去遠了那就不行了。”
“張靈用弓,他剛開始很討厭,整天嘴的,還想捉弄我,不過我在他面前撕了一張皮之后,再讓小兔子打了他一頓后,他就不敢了。現在也是每天喊我大姐。”
“路乙家里很有錢,他爹爹好似是萬靈帝國下屬一個國度的國主呢.我們走到哪兒,都是他給錢,嘿嘿。”
隨著阿庭的描述,宋成對西方的了解也再增加。
他知道了雷云洲往西,穿過陰云障居然是另一片新天地。
在那兒還有個叫萬靈帝國的大國家。
萬靈帝國這個國家還有許多附屬的小國。
萬靈帝國那邊有武者,還有祈靈師,有沒有世家倒是不知道。
祈靈師掌握著祈靈術,可以在萬靈帝國周邊地界使用。
萬靈帝國在和一個叫熔火帝國的國家交戰。
至于為何不來大商,大抵是因為陰云瘴很難度過,且時間漫長,雙方天然有著“地域絕緣”。
除此之外,萬靈國的東邊和大商的西邊接壤,可偏偏這兩邊都是兩國最偏僻的地方.自然沒人管了。
可陰云瘴是什么?
宋成也不清楚,他心底有冒出個念頭————也許,陰云瘴就是混沌路途的最初原型。
不過,這個念頭完全無從考證。
轉眼,便到了寒冬。
今年冬,北地鬼潮再度南下,鬼仆們已經徹底占據了北方,任何人行走那處,怕是走不了幾步路,就會遇到奇形怪狀的鬼仆。
而鬼仆繼續南下,在酒曲府處與人類形成了對峙。
但如今,以“玄武帝君”為信仰的大商皇朝強大無比,酒曲府更是有著一名圣童親自駐守。
大多時候,武者們就能解決鬼仆,而若是遇到巨大危機,圣童就會開壇禱告,請帝君至人間除魔。
宋成會應邀而至,附身圣童,將鬼仆們清理掉一大塊兒。
又也許是因為運河的緣故,這些鬼仆的實力遲遲被壓在了形境、氣境,而鮮有達到偽玄的 此時,宋王府里,熱火朝天,絲毫沒有從前在漢平府安府時的清冷感。
宋安娶的那九位妻子,乃是九個大勢力家的.
其中有五個乃是勢力首領的女兒,其余四位也都是關系網復雜無比的。
如今,這九位都腆著大肚子。
那九大勢力自是借著“關照后輩”的名義,一車一車的東西往宋府送,勢力首領也借機入府拜訪宋王。
小玉兒其實也一樣,她大著肚子,懷著宋成的第三個孩子,體會著母親的感覺,每日幸福滿滿 相比于小玉兒的幸福,宋成更多的是擔心。
若說阿庭是他因“人皮鬼,淹死鬼”而誕生的孩子。
那么,這第三個孩子則是他因“大暗黑天,鬼發,燒死鬼,鬼手,白骨鬼,鬼墳,劍鬼,吊死鬼”而誕生的孩子了。
這孩子,會是什么孩子?
然而,他也只是擔心,而非害怕。
因為無論誕下什么樣的孩子,他都會喜歡。
飛雪彌漫,遮蔽人眼。
遠處屋舍隱有刀光彈起,破空成形,化作虛影,那是英兒練出了虛影。專注于修煉的英兒,又身在福源極深的宋王府,自是一眾人修煉速度最快的。
玲兒則如往常般,在屋檐掛上了風鈴,她挺滿意現在生活的,縱然無法修煉,縱然壽元僅有百年,但偶爾行使通房丫鬟的義務陪姑爺一晚,也已足夠。
被擦得冰亮的鈴鐺,在風雪里發出清脆聲音,糅雜在風里,好似遙遠傳來的縹緲的歌聲。
奢華的椒墻后,炭爐擺放,赤熊熊暖火的火苗如分叉的蛇舌,舔舐暖香,又漸散出。其間,不時有笑聲傳出,宋安的九位娘子正和她們的三娘談著笑著。
而在宋成進入后,那九位娘子才急忙起身,恭敬著口誦“公公”,又好奇看著公公那張完全如少年般的不老臉龐,然后行禮,離去。
宋成則是坐到依然笑著得小玉兒旁邊,輕撫著她的肚皮,感受著她腹中的變化。
一應丹藥其實早就備好了,防的就是小玉兒再出現之前安大小姐的情況。
小玉兒抿著唇,笑得露出兩個小酒窩,然后依偎在自家男人懷里,默然無言,同聽風鈴大雪,許久才找話兒般地說出句:“還記得之前阿庭在雪地里畫畫,小安在雪地里跑,靈雪像個跟屁蟲跟在后面的樣子呢”
宋成眼前頓時閃過畫面,他這才想起他好像已經快做爺爺了。
下午時分。
御廚奉攝政王之命,抬了江南供奉的“八寶冷香牛”來到安府,然后忙了一整個下午,以其為主菜烹飪出了一桌美食.
宋王府擺了一張大桌子,宋成坐在主座,其下妻子,兒媳們又是坐了一大桌。
飯后,兒媳們說最近皇都流行“葉子戲”,小玉兒,安大小姐和童娘子都無聊,于是乎,這三位婆婆也跟著兒媳們一起打葉子戲去了。
時至亥初,宋王府的女人們正要散去,忽的傳來驚呼。
那驚呼很快如浪潮般傳來,散入風雪。
“不好了,三夫人流血啦!”
“快快快,熱水!”
宋成沖來時,一看蘇凝玉,才發現后者滿臉煞白,氣若游絲,再一摸手,幾如冰塊。
童娘子本身就是神醫,她匆忙指揮著,然后在大半個晚上的忙碌后,蘇凝玉才躺下了。
安大小姐坐在塌前,握著蘇凝玉的手,輕聲道:“沒事的,蘇姐,之前我懷阿庭也是這樣呢。都會沒事的。”
蘇凝玉苦笑道:“不一樣的,晨魚當時境界只是力境,而我卻是渡劫成功的。這冷氣能讓我都如此疼痛我都不知道肚子里懷的是什么小魔王了。”
安大小姐笑道:“那正好哩,和阿庭姐姐有個伴兒,比一比,哪個更怪。”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慢慢的,蘇凝玉放松下來,入了睡。
安晨魚從屋舍走出,門外屋檐下,燈籠搖曳,白雪亂舞,玄袍的宋王正負手立著。
安晨魚走到他身側,道了句:“蘇姐沒事的,相公不必擔心。”
宋成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又道:“阿庭那邊你也放心,她那邊挺好的,好到.她還和伙伴們一起號稱‘浩然五俠’.專門行俠仗義,打抱不平.”
“浩浩然五俠?”
安晨魚愕然半晌,然后眉眼舒展,似笑,似嘆,又似釋懷般道,“她開心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