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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齊聚天河,無所不知

  云真仙要帶去天河派的修士,遠不止鄭法一個,加起來千多人,大部分是元嬰之上的修士,最低修為,都是金丹。

  因此出行場面,很是氣派:

  千乘戰車飛在天上,輪下焰光輪轉,拖曳出漫天紅霞。

  鄭法倚在一架戰車之中,神識一轉,便知這戰車竟是法寶,速度不凡,更有防御之能。

  放在市面上,很是值錢,起碼九山宗是沒這個財力的。

  看來昊日山如今收入銳減,但底蘊依舊不淺,更何況這宗門本就擅長制造法器法寶,這些戰車,想來是多年的積累。

  如今被云真仙一股腦都拿了出來,讓鄭法都有點眼饞。

  他不由朝旁邊一輛戰車看去。

  以鄭法現在在昊日山的地位,幾乎就是如今的昊日山第二人。

  這次前往天河派,他的寶車就在車陣最前方正中的位置,就挨著云真仙。

  不知道是不是鄭法的錯覺,云真仙前些日子看自己的眼神,分外的復雜。

  這兩天倒是好了。

  即便這寶車速度極快,一眾人行了數月,才算過了昊日山和天河派的邊界。

  鄭法只見云真仙手忽然一揮,就覺座下車身一抖,竟落在了一朵火云上。

  千朵火云相連,氣勢也連成一體,令人窒息。

  似乎是瞟到了鄭法眼中的疑色,云真仙解釋道:“天河派這邊也許有九幽魔門的弟子,不得不防。”

  鄭法點點頭。

  “也不能讓太上道他們小瞧了。”

  小瞧?

  鄭法忽然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此行,自然是為了對付九幽魔祖。

  但另一方面,四宗矛盾暗存,內里勾心斗角。

  而昊日山如今正在最虛弱的時候,反而得支棱起來,夸大自身的實力,不讓人小瞧了去。

  難怪搞的這么浮夸。

  又過了月余,鄭法忽覺神魂中傳來一股刺痛,猛地抬頭,就見前方天空晦明不定,一卷古樸的黑白陣圖,在云間忽隱忽現。

  天河派,到了。

  雖然他遠遠見過天河派的模樣,可此時親眼看到,又是種不同感受。

  這感受很難形容。

  若真要找個詞來概括,最準確的,大概是——恐懼。

  一來到這里,他心中就忽生一種發自內心的,對死亡的恐懼。

  遠方天河派,沒有一點聲音,空蕩蕩的群山在誅仙陣圖下默然佇立。

  明暗不定的天光下,山巒曲線如猛獸背脊,這猛獸趴伏在地上,似準備擇人而噬。

  空谷中傳來的微風,似乎都帶著濃郁的殺機,寒氣刺骨。

  “感受到了么?”

  “嗯?”

  鄭法轉頭過,看向說話的云真仙。

  “誅仙四劍。”云真仙望著誅仙陣圖,語調沒有一點起伏,聽得鄭法更覺得冷,“若是真被煉化。”

  “不單單是你,我們也會死。”

  鄭法當然明白,我們,是指的道果修士。

  誅仙四劍,讓云真仙這樣的道果修士,都感到了害怕。

  九幽魔祖這樣的敵人,掌控著這么強的至寶,四宗如何能安眠?

  鄭法輕輕吸了一口氣,只覺鼻端都能嗅到空氣中的凜冽。

  昊日山一行人落下云頭,就見玄鼎真仙帶著三宗道果站在營門處。

  “玄鼎道兄,霓裳元君,智通大師。”

  云真仙帶著鄭法等人迎了上去,招呼道。

  “云施主,我等恭候多時了。”

  玄鼎沒開口,倒是智通老僧笑瞇瞇說道。

  鄭法在一旁看著,覺得這場面有點意思:明明大家都快打起來了,但表面倒是和和氣氣的,甚至表情都還很親切。

  “門中事務繁忙,羅師侄還未復活。”云真仙面帶歉意,“實在是抽不開身。”

  智通老僧輕輕點頭,忽然將目光落在鄭法臉上,好奇道:“這位是?”

  誰都看得出來,鄭法在昊日山一行人之中地位尤為特別:

  他只落后云真仙半步,身后的昊日山弟子,即便是云族修士,也無一人敢越過他的。

  “石難當,還不見過諸位道果。”

  鄭法趕忙上前見禮。

  智通老僧眼神愈發奇異:“姓石?”

  他看來對昊日山極為了解,一聽鄭法姓石,就明白他非是三族弟子。

  可顯然鄭法在昊日山極有威勢,這就讓他有點費解。

  “姓石。”鄭法沒說話,云真仙的回答卻飽含深意,“日后見到我昊日山多出些石姓弟子,諸位就習慣了。”

  此話一說,便是旁邊一直沒開口的玄鼎真仙面色也是微動,深深看了鄭法兩眼。

  這話中的意味,誰聽不明白?

  云真仙對這位石難當,竟有如此信心?

  鄭法瞟了云真仙一眼,心中無語:

  搞半天,我也是你炫耀實力的一環?

  眾人寒暄了幾句,李散仙才開口道:“還請昊日山弟子稍作安歇,云真仙入帳詳談。”

  云真仙點點頭,朝身旁一位云族修士開口道:“你帶人下去安置。”

  然后又轉頭看向鄭法:“你跟我來。”

  眾人更是驚訝。

  要知道,能入主帳的都是道果修士,所談都是絕密。

  石難當資質再厲害,日后成就再高,如今也不夠資格。

  頂著其他人打量的眼神,鄭法垂目不言,只是隨幾人走入營中。

  一跨過營門,他就感覺到了變化。

  誅仙陣圖傳來的沉重殺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氣機,牢牢鎖定了他。

  霓裳元君曾介紹過,這是一種監控營地的陣法。

  一來可以防止九幽魔門修士侵襲。

  二來便是鎖定監視營中修士。

  甚至連道果修士,也無法逃過這種探查。

  要是不跟著云真仙,鄭法怕也混不進這營地。

  六人一同走進了主帳,氣氛一下子有些尷尬,玄鼎四人,都看向了鄭法:

  實在是鄭法表現出來的修為和帳中其他人過于格格不入。

  讓他們都覺得怪異。

  “諸位見諒,昊日山空虛,雖有山中陣法庇佑,但我恐怕還是得時不時回山。”云真仙開口了,“免得有人作亂。”

  玄鼎真仙等人點點頭,想來都知道昊日山如今的人手緊張。

  鄭法更明白,云真仙恐怕在防備百仙盟突襲昊日山。

  哪知云真仙又說了一句話:“我回山之時,天河這邊,昊日山上下,便交由石難當指揮。”

  玄鼎四人看向鄭法的表情越發驚奇——他們這時當然明白,云真仙為何要帶著這個石難當進帳了。

  可此事奇異就奇異在,云真仙居然會將這么大的事情托付給此人,而不是托付給自己的心腹族人。

  其實鄭法都沒想到,云真仙會做這番安排。

  云真仙這么說了,其余人自然再無異議。

  “云道兄,顛倒五行陣的陣旗,還要多久煉成?”

  智通老僧直接問道。

  云真仙沉吟片刻,似在默算:“不惜代價,二十年可成。”

  霓裳元君點頭道:“有顛倒五行陣擾亂天地靈機,我等就有了攻打誅仙劍陣的底氣了。”

  鄭法仔細聽著。

  云真仙似乎是怕他不了解顛倒五行陣,又對他解釋了一句:“此陣一起,陰陽失位,五行迷亂,即便是破不了誅仙劍陣,也能壓制其威力。”

  李散仙開口道:“何必這么麻煩?”

  “九幽魔祖深不可測不說。”智通老僧嘆了口氣,“那誅仙四劍更是殺過真仙……”

  明白了。

  這群人都在怕。

  誅仙四劍合在一起,絕對超過了真仙級別,本不應該面前幾人來對付。

  可是如今四宗金仙都未曾現世,九幽魔祖像是打了個時間差。

  因此玄鼎等人只能來扛雷。

  他們又沒這個實力直接破掉誅仙陣,更不愿意找死,因此只能靠陣法來磨。

  可是想要建立起一門可以對抗誅仙劍陣的陣法,即便是傾盡五宗之力,也過于艱難。

  因此這陣法,竟要數十年才能成。

  “顛倒五行陣,便由我等五人執掌。”

  霓裳元君目光在帳中一掃,開口道。

  難怪天河派要聚集五位道果。

  玄鼎輕輕點頭,顯然這事早就商量好了。

  他看了眼幾人,開口道:“遺寶。”

  帳中頓時一靜。

  各人的神態各異。

  誰都知道,玄鼎在說那天河遺寶如何分配。

  這天河遺寶中,有著天河派上個紀元的積累。

  天河派可是當年的霸主,收集來的財富,即便是四宗都不可能不動心。

  更何況,面前這群人都只是真仙,根本談不上四宗真正的執掌者,不能和四宗畫等號。

  自然更動心點。

  云真仙和智通老僧對視一眼,開口道:“此番攻打天河派,太上道出了兩個道果。”

  “我昊日山雖只有我一人,可陣旗還有各種布陣法器,都是我宗煉制的。”

  “瑤池和雷音,放棄了天河派的地盤。”

  李散仙問道:“云真仙的意思是,平分?”

  “不……”云真仙笑了笑,“我等要執掌五行大陣,這萬劍界我等不進去,不如只憑門下弟子,各逞手段。”

  眾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鄭法身上。

  想來是明白,云真仙的底氣在哪。

  智通老僧合十說道:“善哉。”

  連霓裳元君都輕輕點頭,似在贊同。

  就是李散仙的表情有點難看,畢竟他們實打實比旁人多一個道果,若是道果不能出手,就很是吃虧。

  玄鼎真仙更是一言不發,似在沉默。

  過了一會,他忽然開口道:“陣圖。”

  這玄鼎真是個不虧本的性格。

  居然瞄上了誅仙陣圖。

  帳中又沉默了下來,過了片刻,智通老僧才輕輕嘆道:“善哉。”

  這就是答應了。

  霓裳元君聞言笑了起來,忽然又搖頭:

  “只可惜沒有那玉佩。”

  “也不知道,萬劍界中的寶物,弟子們能得到幾成。”

  聽了這話,云真仙等人臉上也閃過一絲可惜。

  鄭法立在旁邊,乖巧沉默,一臉茫然。

  自主帳離開,智通老僧對云真仙點點頭,一同到了昊日山剛建好的營地。

  “玄鼎要誅仙陣圖……沒問題么?”

  智通忽然問道。

  云真仙搖搖頭,笑道:

  “這陣圖若是沒有四劍配合,幾乎無用。”

  “只要救出天河四位祖師便好。”

  “只是可惜陷仙劍。”

  鄭法在一旁聽得迷迷糊糊。

  就聽云真仙說道:“不然我們就能和貴寺一樣,不僅多一柄仙劍,還能多個真仙修士。”

  這話讓鄭法心中忽然現出了一個猜想:

  難不成,誅仙四劍中的其他三柄,被太上道他們煉化了?

  天河派四脈祖師李代桃僵成功了?

  哦,不對,陷仙祖師應該沒有。

  這般說來,他們想破掉誅仙劍陣,恐怕也是為了救出四脈祖師?

  這么一算,四宗攻打天河派的收益就很大了——不僅能得到天河遺寶,還能多個真仙級別戰力。

  兩人又說了幾句如何布陣,忽然將話題轉到了鄭法身上:

  “智通大師,石難當,還請你看護一二。”

  智通目光落在鄭法身上,沒說話。

  “他有圣血印。”

  智通老僧豁然動容:“難怪施主你將昊日弟子交付于他。”

  云真仙搖搖頭,看了鄭法一眼,表情古怪:“不是我將昊日弟子交給他,是昊日弟子,除了我之外,怕是最服他。交給旁人,反而會誤了大事。”

  智通老僧目光越發驚奇。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鄭法,似乎是意識到了鄭法的不凡,認真說道:“道兄放心。”

  鄭法看得明白,云真仙防備的,不單單是九幽魔門之人,恐怕最怕的,還是太上道和瑤池,暗中出手。

  云真仙人倒是怪好的。

  兩人談論了一番云真仙之后的時間安排,智通口中突然提及了百仙盟:“百仙盟,你如何看?”

  “若是放任不管,遲早成心腹大患。”云真仙的表情冷了下來,“只是奈何漱玉龍主攔路,我昊日山實力不足。”

  鄭法默默聽著。

  “鄭法會借助外力,昊日山難道不會?”

  智通老僧的話讓鄭法聽得迷迷糊糊。

  可云真仙表情卻忽地變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智通老僧卻又道:“此事乃是陸施主的意思。”

  云真仙沉默良久,才開口道:“我明白了……”

  等到智通老僧告辭退去,云真仙臉上依舊心事重重,皺著眉頭,似乎進退兩難。

  不是,你倆在打什么啞謎?

  但鄭法到是看得出來,云真仙可能不是在防備自己,而是此事,似乎有些忌諱。

  他和智通都不愿意明說。

  鄭法在天河派的院子,就在云真仙院子旁邊,看得出來,這云真仙確有些看護之意。

  他走入院子,心中還在想著智通老僧那句話。

  外力?

  如漱玉龍主一樣的外力的話,其實蠻好猜。

  要不是古仙。

  要不,就是……魔祖。

  再從陸幺原始魔祖的身份,云真仙的猶豫來推測,那魔祖的可能性更高。

  也就是說,昊日山似乎有聯系甚至號令某個魔祖的渠道。

  問題是此事在昊日山中也是絕密,鄭法只能猜測,無法確定,更談不上防備。

  也不知道,昊日山能聯系哪位魔祖,還是幾位?

  想到這里,鄭法都不由開始頭疼。

  他原來以為昊日山極弱,卻沒料到,這門派還有這個底牌。

  只是即便是以他現在在昊日山的身份,也接觸不到這等機密。

  霓裳元君坐在殿中,表情閑適,像前段日子一樣,朝鄭法匯報著天河營地的變動。

  “云真仙帶著昊日弟子已經來了天河派……”

  “有個叫石難當的修士,極為受云真仙重視。”

  “最近這段日子,營中捉住了幾個九幽魔門的探子……”

  她挑挑揀揀,盡說些昊日山和雷音寺的情報,對太上道都很少提及。

  至于瑤池的情報,極少,甚至還有些不大真切的地方。

  這樣一來,既能拉近和鄭法的關系,又對宗門無害。

  甚至,她心中還隱隱有些期待:

  若是鄭法能趁著云真仙破陣之時,打上昊日山就更好不過了。

  因此她對云真仙的行蹤,匯報得尤為勤快。

  過了會,鄭法突然回了一條靈信:

  “李散仙不是回了太上道么?”

  “是回了……”

  霓裳元君剛說了半句,忽然眼皮子一跳。

  鄭法怎么知道的?

  如今營中大陣極為嚴密,任何人都無法私自離開。

  但李散仙行蹤也非普通修士可知——就是瑤池,也就她一人心里有數!

  鄭法從哪里得知?

  通鑒中,鄭法又發來了一個問題:

  “你們瑤池,昨晚不是又剛來了一群弟子?”

  霓裳元君眼神有點發直。

  瑤池是新來了一批化神弟子,確實是昨晚剛到。

  這還是因為云真仙說天河遺寶各憑手段,霓裳元君覺得瑤池來的化神過少,可能有些吃虧,從門中喊來的。

  不止瑤池,太上道也有弟子前來。

  只是雷音寺因為海域被封鎖,化神弟子過不來。

  霓裳元君從椅子上起身,腦袋里面一片漿糊:

  要說鄭法知道瑤池有人到東洲,她不意外,畢竟誰想穿過海域,都很難瞞過漱玉龍主。

  可鄭法知道這群弟子昨晚剛到營地……就很恐怖了。

  天河派和百仙盟隔了這么遠,難不成,還有人在朝鄭法通風報信?

  可能知道李散仙行蹤之人,絕對是四宗核心人物!

  霓裳元君坐不住了,她走到殿門口,朝外看去,只覺心中發涼,看誰都像鄭法的眼線。

  她甚至覺得,天空中有個眼睛,在看著整個營地,整個天河派。

  盟主,像是無所不知!

  霓裳元君的臉有點發苦:

  那自己之前的隱瞞甚至欺騙,他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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