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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審問

  霍斯特借助火光端詳著入侵者的面容。

  他是個看起來二十不到的年輕人,有著一頭棕發,鷹鉤鼻配上那雙閃爍著不定的藍色眼睛凸顯其狡猾的氣質,嘴唇因為失血而有些發白。

  他臉上帶著絕望和對背叛者的憤恨,用一只手捂著流血的耳門,滲出的血液染紅了他的手掌,顯得猩紅一片。

  “求你了,救救我,處理我的傷勢,我告訴你一切。”

  入侵者開口了,顯然同伴的飛斧讓他懷恨在心,他很清楚投斧的同伴是因為不想讓自己供出他的名字而痛下殺手。

  可他現在暫時還活著,并決意不讓背叛自己的同伴如愿。

  “你覺得你襲擊了一位貴族之后你還能活著?”

  還不是貴族的霍斯特看著眼前的俘虜冷笑著說道。

  說完還揚了揚手里的劍,似乎隨時都會給他來上一劍。

  一個談判的常識,談判中永遠不要暴露自己的底線和真實意圖,即使你掌握著優勢和主動。

  而在審問中,則要讓對方自己說干了什么,這樣得到的信息更詳盡。

  聽到霍斯特似乎對襲擊者的名字不感興趣,又露出一副要殺死自己的樣子,入侵者臉上憤恨迅速褪去,轉而換上了一副求饒的神情,苦著臉哀求道:

  “高貴的大人,求您給我這卑賤之人一次機會,我…我發誓我會用余生去侍奉您,敬愛您,為您服務。”

  “我壓根沒對您進行襲擊,我承認我有這樣的計劃,可我剛進院子就被您砍倒了,我是受人指使的,我要告發他的一切,這與您有關。”

  霍斯特沒有急著詢問指使者是誰,也不上他的當去問是什么事與自己有關,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撇了撇嘴,用一種不屑的語氣回道:

  “一個盜匪?為我服務?先不考慮我身為貴族會不會不顧名望收留一名匪徒,你憑什么會認為你有能力侍奉好一位貴族?”

  入侵者趕忙說道:

  “我是一個盜馬賊,求求您放過我吧,我能給您源源不斷的找來好馬,我發誓我能做到!”

  這讓霍斯特來了興致,揚了揚下巴示意其接著往下說。

  看到霍斯特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入侵者小心觀察著霍斯特的臉色,緊張的說道:

  “我叫卡爾,是一個盜馬賊,我了解馬,我能牽走主人家的馬匹而讓馬不發出任何聲音,靠著這項能力我賺了不少錢。”

  “你可不像是有錢的樣子。”

  霍斯特看著他身上的衣物,打斷了他,并發出低聲的嘲笑。

  這句話似乎打擊到了自稱卡爾的入侵者,他低著頭沮喪的道:

  “是啊,有這么一手活計我本該活的很好。”

  隨后其臉上的沮喪化為了憤恨,一雙藍眼里露出兇芒,似乎什么仇人就在眼前:

  “都是因為我染上了賭博,那個該死的塔尤商人又在我賭輸的時候借給我一筆又一筆的錢,卻要向我收取借錢之初數倍的錢,我怎么能還得完。”

  “后來我無意間才知道,就連賭局都是他在操控,他想讓誰贏誰就贏,讓誰輸誰就輸,而我因為已經寫下了契約,不得不為他服務,就連您的父親也被他算計了。”

  隨即卡爾微微停頓,接著又說道:

  “我的大人,同時也是他指使的我,那個放貸的塔尤商人讓我偷走您馬房里的戰馬,以此來償還我對他的債務。”

  果然是他!

  霍斯特眉頭一挑,卡爾的話印證了霍斯特內心的猜想。

  同時他內心也被卡爾所說關于塔尤商人的作為吃驚了。

  TM的畜牲啊。

  一個中世紀的放貸商人還玩上殺豬盤產業鏈了?

  這個無恥的塔尤人,這么說來原身的父親也被騙了,他本該不欠錢的。

  再想到塔尤商人當初臉上那變幻掙扎的神情,霍斯特背后有些發涼。

  自己完全被騙過去了。

  而觀察到霍斯特神色變化的卡爾覺得自己抓到了什么,迅速將他知道的一切說了出來。

  霍斯特很快清楚了今晚的內幕。

  那個塔尤商人白天對霍斯特的拖延懷恨在心,但礙于霍斯特的身份又不敢表露,他故意做出不滿的姿態,表面上答應了他的協議,以此來讓霍斯特放松警惕,其實背地里派出匪盜來偷盜盔甲和馬匹,還囑咐他們有機會就殺了霍斯特。

  而霍斯特今晚剛剛遇襲就懷疑上了塔尤商人。

  之所以會懷疑是塔尤商人,是因為在霍斯特看來白天的債務拖延是一次完美的談判成功,但系統并沒有因此而觸發社交獎勵。

  他早就覺得缺了點什么。

  現在他才清楚,不真誠的交易和談判即使看起來成交了,也不會觸發系統反饋。

  經歷了一場襲擊的霍斯特,發現系統這個測試人心的妙用。

  也算意外之喜了。

  霍斯特隨后同意了留卡爾一命,這不是因為仁慈,而是因為他覺得這樣的傷勢在中世紀這個醫療條件下很難活下來。

  而地上的卡爾哭著感謝霍斯特的仁慈,發誓自己一定盡力效忠和服侍霍斯特。

  霍斯特對此沒有過多理會。

  誰會在意一個盜匪的話。

  等霍斯特審問完成后,村落里的村民姍姍來遲。

  他們拿著火把,在村長的帶領下提著各種干農活的家伙什圍在小院外,村長大聲詢問霍斯特能否進入小院。

  這時已經離著霍斯特最開始吼夜匪的時間過了很久,即使考慮到村民需要半夜起床和集合,他們也來得太慢了。

  或許是因為恐懼,或許是故意,總之他們來的太遲了。

  不過霍斯特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

  自由農和農奴們雖然順從,但不代表他們沒有情緒,是任人擺布的傀儡。

  在中世紀領主們的共識中,領民們順從又頑固,愚昧又狡猾。

  你可以讓領民恐懼,但你很難讓領民從心底敬愛。

  或許故意來遲一點就是他們對霍斯特的小小反抗。

  “進來吧!”

  霍斯特語氣平淡的朝院外高聲說道。

  得到霍斯特許可的村民迅速推開了小院的大門走了進來。

  十幾名村民在村長的帶領下魚貫而入,更多的留在了院外。

  進來后,村長的目光坦然,神色如常,其余村民也大多正常,只有幾個人小心觀察著霍斯特的臉色,似乎害怕霍斯特發怒。

  這幾個人明顯心里有鬼,來的這么慢或許和他們有關。

  “你們來的有些慢了。”

  霍斯特漫不經心的說道。

  村長是個四十多歲的黑發中年人,他掃了那幾個神色有異常的村民一眼,猶豫再三后還是咬了咬呀,硬著頭皮說道:

  “有些人很害怕,我花時間安撫了一會兒。”

  話音落下,那幾個人臉色一松,面帶感激的看著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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