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健一邊啃著面包，一邊嘀咕在嘴里提醒一句。
卷毛當即利用余光瞥了兩眼。
果然看到那個長發大胡子正在偷偷觀察著他們。
待人走后，他這才小聲開口：“沒想到這家伙的反偵察能力竟然這么敏銳！”
“我觀察了很久，這個人幾乎能一直保持警惕狀態，只要有人在他身上目光停留超過一秒，就會被鎖定，說明他一定受過非常嚴格的間諜訓練……”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做？”
“等。”
顧健瞇了瞇眼，將手中的面包全部塞進嘴里，“等他，或者他的同伴動手！”
是夜。
眾人回到CTOC基地。
沒想到宿舍走廊里，周洋、劉維軍他們聽到動靜，一個個全都飛奔出來，圍在顧幾等人身旁，吵著要看看他的“全國一級英雄模范”獎章。
“嘿！這一級英模獎章就是不一樣，這藍白紅色綢帶，這鎏金，這盾徽，可真帥啊！”
“哎，不對啊！高博，你胸口這個獎章怎么也……”
周洋正貼在顧幾胸前，輕輕撫摸著獎章，結果一回頭，正好看到高博昂首挺胸，滿臉傲嬌地站在他面前。
高博沒有開口，只是一味地轉動胸口。
相比起顧幾的金色鑲邊，它的獎章則是變成了銀色，但巨大的紅色盾標，以及華麗微風的金色五角星和承天門，在走廊橙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格外亮眼。
“我的天！你拿二級英模了啊！還有吳康！你們……”
“英模獎章不算什么！你們知道這是誰親自動手給我們佩戴的么？”
面對劉維軍和周洋的驚駭。
高博卻故意停頓，有意賣著關子，直至把大家的好奇心全部勾引出來，才鄭重其事地說道：“是陳公！”
“你說什么！？”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你們見到陳公了？是在公安部么？”
周洋難以置信地問道，眼睛瞪得溜圓，臉上滿是震驚的神情。
葉小樹點了點頭，有意壓低聲音：
“沒錯，不過不是在公安部，而是……西苑！”
“西，西苑！”
一個二隊特警捂著嘴，聲音里充滿了羨慕。
“我的天，我以為這輩子只有干到陳科局長，不是甚至是喬閣長那個級別，才有可能進西苑，見到陳公，沒想到……”
周圍的同事紛紛發出感慨，臉上的震驚更甚，眼神里滿是渴望與崇敬。
當然，說不嫉妒是假的。
但他們心里也都清楚，這些榮譽是顧幾三人應得的。
黑夜，暴雨，無坐標雙盲跳傘。
這幾乎跟拿命去搏沒什么區別。
哪怕是后期處理輻射泄露，一隊也是最賣力的。
無論是顧幾、高博頂著壓力爆破，還是葉小樹忙前忙后聯絡指揮中心，亦或者帕西力來回5公里暴雨越野負重跑。
他們值得這份榮耀。
表彰會的事情很快便過去，至于參與烏斯地震行動的二隊和預備部隊，則在第二天，由喬建昌閣長和陳科局長在大會堂集中頒發。
好不容易熬過了值班期。
正好是周五傍晚，顧幾便給老媽發了條消息，準備將那枚英模獎章帶回去顯擺一下。
打開家門，屋內彌漫著熟悉的飯菜香氣。
董瑩系著圍裙，正從廚房走出來，看到顧幾，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恢復了平日里的嚴肅。
“回來了。”
盡管她聲音平淡，卻藏不住那一絲關切。
顧幾走上前，鄭重地將獎章遞到母親面前，眼中閃爍著光芒：“媽，我得了全國一級英雄模范獎章，在西苑，陳公親自給我佩戴的。”
“陳公……”
董瑩目光落在那枚英模獎章上，眼神瞬間凝固，她的手微微顫抖著，緩緩接過獎章，仔細端詳著。
同為警察，她自然明白，想要拿到這份榮譽，背后所需要付出多么大的努力，更不用說還是陳公親自頒發。
她立刻便想到了先前新聞媒體上曾宣傳的那三名盲跳的特警，他們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從死神手中奪取賑災時間。
雖然沒有公布名字，但結合這枚英模獎章，肯定就是顧幾！
只一瞬。
董瑩便眼眶泛紅，心頭涌起各種復雜的情緒，有驕傲，有心疼，更有感動。
“媽，你怎么了？”
聽到顧幾的呼喊。
董瑩這才清醒過來，抬起頭，臉上又恢復了那副強硬的神情：
“你看你，拿到一枚英模獎章，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我們局里的老趙，光這英模獎章就兩個，各種一等功、二等功多得都快帶不上了！
還有，你去過西苑，以及陳公給你頒獎這件事，千萬不要到處宣揚，知不知道！”
“趙叔都多大歲數了，我才多大啊……”
顧幾嘟囔一句，眼看著老媽抬起胳膊，趕忙又服軟道：“好好好！我一定謹遵董警官教誨！”
他嘴上這么說，心中卻涌起一股暖流。
因為老媽雖然嘴上嚴厲，但心里這時候一定是滿滿的驕傲，只是礙于面子，不肯松口罷了。
董瑩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她輕輕拍了拍顧幾的肩膀：
“好，去洗洗手，準備吃飯！”
“收到！”
顧幾挺直腰背，轉身走向衛生間。
看著他的背影，董瑩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英模獎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驕傲的笑容，轉身將獎章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房的展示柜上。
而這玻璃柜子里，赫然擺放的全都是顧幾從小到大，所有得過的獎狀和榮譽。
其中最顯眼的位置。
便是他從警后這兩年多以來，拿到的那幾個二等功和一等功。
晚飯中。
顧幾有一句沒一句跟老媽閑聊著工作。
盡管他現在已經得知父親還活著并且很安全，但陳公再三叮囑過，這件事目前還沒有公開，出于保密條例，他也只能把這件事嚼碎，咽在肚子里。
“對了，小漁還沒回來么？”
“回來有兩天了，不過她們情報處總是忙，也不知道現在……”
顧幾正跟老媽說起陳知漁，沒想到這丫頭就正巧給他發來了微信，要約他明天一起吃個飯。
想來周末也無事，他便一口答應下來。
第二天，他難得在家睡了個懶覺。
本想用幽靈服務器搜一下烏斯地震相關的信息，盡可能從中尋找一些父親的蹤跡，卻沒想到再次看到了Volut的頭條。
新聞標題上寫著：
Volut公司與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合作，公布第二例人類腦機接口手術成功，術后癱瘓患者阿蘭德能夠憑借意念控制鼠標瀏覽互聯網，控制電腦進行游戲，以及社交軟件聊天等，并進行了長達72小時的全球直播；
人類意識進入虛擬世界，或成現實！
“沒想到Volut終于成功了？”
顧幾挑著眉頭。
他先前一直不理解，為什么Volut非要在腦電領域花費重金和資源深挖。
現在看來，它背靠THEO組織，本身已經擁有了6501所的“士兵摹擬培養平臺”，以及大量搶奪而來的黑科技武器。
唯一欠缺的，可能就是類似游戲系統進入關卡的能力，以及通過系統影響現實角色人類。
要知道。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就算THEO組織可以依靠“種子”，來實現與系統強化類似的功能，將知識技能批量復制給不同成員。
但這始終也只是揠苗助長罷了。
顧幾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之所以提升如此之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關卡中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生死危機，才換來的實戰經驗。
而系統更可怕的地方。
是它可以將顧幾歷經千辛萬苦通關的這份經驗，隨意傳輸給任何一名角色。
這一點，THEO組織根本不具備。
想來，Volut如此重視腦電連接，以及邀請父親顧健加入公司核心研究項目，后面又不息痛下殺手。
其目的，就是為了早點完善游戲系統的全部功能！
顧幾不由抬起手腕。
看著父親當初送給他的那塊手表，似乎也明白了為何游戲關卡鎖定的角色，身上總會有各種Volut公司的智能設備。
或許。
從一開始，Volut在研發這些設備時，就已經考慮到今天這一步了。
倘若真的讓他實驗成功。
那豈不是THEO組織的幕后之人，可以隨意通過腦電連接系統，來控制任何一個佩戴Volut設備的人類？
想到這里，顧幾背脊不禁生出一陣冷汗。
“看來要讓赫爾曼家族早點確認這方面的信息……”
他現在手中唯一具備深入調查Volut公司的手下，也就只有老赫爾曼的后代了。
顧幾將這份情報通過幽靈服務器傳遞給了蔣娜。
繼續瀏覽新聞，頭條熱議排在第二位的，是“美國政府公布UFO報告”。
就在昨天，3月25日，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向美國國會提交了一份報告，公開了美國關于不明飛行物所掌握的相關信息。
這份報告是由美國海軍2020年8月成立的一支美國海軍主導的特別工作組撰寫，其基礎數據，來源于美國空軍部署的《藍皮書計劃》。
該計劃從1952年開始，到1969年結束。
目的是為了研究不明飛行物對美國國家安全的威脅，同時分析UFO的數據，用于美國空軍自己的裝備研發。
而海軍這支特別工作組的報告，則在此基礎上，又記錄了高達144起不明航空現象。
說實話。
若是以往大學的時候，顧幾對這些是肯定不相信的，或者說根本沒用。
因為各國對于機密信息的保密期限少則5年，長則二十年以上，所以這些國防部公開的絕密信息，早已是幾十年前過時的記錄了。
不過自從得知了“神秘球體”的事情后。
顧幾倒是對這些新聞格外注意。
“1952到1969，又是冷戰時期……”
他自顧自在嘴里呢喃著。
不知怎么，竟下意識想到了先前曾丹曾在戰略會議上提到的那座神秘海島基地。
眾所周知。
因為冷戰時期的太空競賽，各種火箭、導彈、人造衛星，空間探測器等等先進裝備被研發出來，幾乎是人類軍事武器發展最快的時期之一。
而神秘球體，恰恰也是在這段時期內被各國發現和研究。
二者之間……
就在顧幾正陷入深思中時，突然手機傳來震動，是陳知漁發來的消息。
原來不知不覺，他已經在家待了一下午。
暫時摒掉雜念，顧幾簡單收拾了下，便打車趕往約定好的地點。
剛下車，他便一眼看到人群中高挑的陳知漁，穿著一件駝色大衣，中長發自然垂落肩頭，發梢微微內卷，甜美臉龐上，一雙杏眼清澈明亮，笑起來時彎如月牙，那紅潤飽滿的唇瓣，讓人忍不住想咬上兩口。
“恭喜啊，顧英模！”
兩人一見面，陳知漁便調侃起來。
顧幾知道什么事情都瞞不住這丫頭，一臉無奈道：“行了，昨晚剛讓我媽給教育一頓，你就別給我添堵了！”
“哈哈哈，干媽竟然沒夸你？那可是連她都沒拿到的榮譽啊！”
“她沒有，可她同事有啊，而且一開口就是兩個！”
“干媽在京州重案組，倒也有可能……”
陳知漁自問自答著。
兩人一路邊逛邊聊。
顧幾才知道，這丫頭回到CTOC消失的那幾天，原來是回家陪她父親陳鴻升了。
也對。
為了里德爾的事情，陳知漁從年前一直忙到現在，好不容易放了假，確實應該多陪一陪家里人。
提起里德爾。
顧幾心里還有不少疑問，左右余光掃了兩眼，確認環境安全，這才小聲問道：“對了，你們這次調查，不只是為了里德爾吧，那個Volut公司，有什么頭緒么？”
陳知漁知道他是在記掛他父親顧健的事情。
再加上CTOC內部完全情報共享。
所以沒什么不能說的。
“也沒查到什么，我們原本是想調查一下THEO組織的成員，結果在Volut紐約公司看到了科恩和一個金發女人，那個金發女人便是殺害PM公司總裁和高管的兇手之一，只是沒想到把人跟丟了；
不過在Volut公司里，我們倒是也發現了一個可疑人員，是一個叫詹金·羅恩的研究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