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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光復軍都督府與東下戰略

  看著憤怒的李奕,諸將也是紛紛義憤填膺的怒罵著蕭朝貴的卑鄙無恥。

  就在這時候,王安站出來說道。

  “啟稟將軍,太平天國行事不公,高層爭權奪利,內部傾軋日益嚴重。”

  “甚至就連南王這樣勞苦功高的老臣都死于內部傾軋,卑職竊以為太平天國非是我等之歸屬。”

  “待在太平天國,無法實現我等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之志向。”

  “還請將軍挺身而出,帶領我等脫離太平天國,扛起反清之義旗,號召天下英雄為反清而戰,我等愿赴湯蹈火,誓死追隨!”

  眾將見此,也是紛紛站出來齊聲勸說道。

  “還請將軍帶領我等脫離太平天國。”

  李奕聞言,卻是并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連連擺手說道。

  “不可不可,這如何使得?”

  “南王對我恩重如山,若南王一死,我便帶人脫離太平天國,那叫天下人如何看我?”

  “李某如何能做這種忘恩負義之事?”

  “此事大家切莫再提!”

  范希元聞言,緊跟著勸說道。

  “將軍,正因為南王對您恩重如山,您才更需脫離天國。”

  “南王之死,乃是被奸人所害,可這奸人是太平天國的高層,您若是不脫離天國,他又豈會放過您?”

  “到時候,別說為南王報仇的事情了,甚至就連您自己,也是遲早死于天國的內部傾軋之中。”

  “大黃江口的出賣猶在眼前。”

  “還望將軍三思啊!”

  李奕聞言,表情有些動搖,但還是繼續搖頭道。

  “這……這,這如何使得”

  “南王新喪,我不能對不起南王啊!”

  就在這時候,廳堂外響起一陣喧嘩。

  只見陳承瑢從外邊闖了進來,跪在廳堂中央,對著李奕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南王…南王他死的好慘啊!”

  “還請將軍念在往日舊情,一定為南王報仇!”

  眾將見此,紛紛下拜道。

  “還請將軍早日脫離天國,為南王報仇!”

  “還請將軍早日脫離天國,為南王報仇!”

  李奕見此,只得“勉為其難”的開口說道。

  “如此,好吧!”

  “爾等當真是害苦了我……”

  當然了,這勉為其難只是裝出來的,實際上的內心深處,李奕的嘴角比ak都難壓。

  三辭三讓的戲演完了,李奕依舊端坐在座位上,目光環視一圈,十分威嚴的開口說道。

  “南王受奸人所害,慘死于永安城下,我這個南王的舊部,只怕日后也為人所不容。”

  “一為替南王報仇,二為以圖自保,李某決議。”

  “自即日起,我部改旗易幟,正式脫離太平天國。”

  語罷,李奕話語稍頓,然后說道。

  “并以“驅除韃虜,恢復中華,重振河山,平均地權”為核心綱領,取‘光復神州’之光復二字,建立光復軍,設光復軍都督府。”

  “本將軍自任光復軍大都督,統轄都督府下轄一切軍政要務。”

  “從今往后,本將軍將高舉抗清之義旗,不墮洪武之志向,為光復神州,為重整衣冠,為天下蒼生而戰!”

  “望諸將能夠繼續砥礪同行,共軛榮富,戒驕戒躁,不忘初心,始終牢記我等今日之志向!”

  “并為之不斷努力!”

  眾將聞言,紛紛下拜道。

  “吾等參見大都督,大都督萬歲,光復軍萬歲!”

  “吾等參見大都督,大都督萬歲,光復軍萬歲!”

  李奕微微頷首道。

  “諸將免禮,快快請起!”

  待到眾人從地上起身,各自落座,李奕這才接著說道。

  “建軍之事已經敲定。”

  “再加上現如今清妖的注意力都被太平軍所吸引,正是我軍對外擴張,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的大好時機。”

  “大家都議一議吧,我軍接下來該向那個方向動兵?”

  說話間,李奕示意人將一幅輿圖給掛了起來,掛在了大堂中央,供所有人觀看。

  范希元聞言,站出來指著地圖開口說道。

  “啟稟大都督,屬下以為我軍第一步該先攻取岑溪縣城,穩定我軍后方,然后再向北攻取藤縣,梧州等地,打通東下廣東的通道。”

  “待我軍于梧州境內站穩腳跟,便可順西江東下,直驅廣州城下。”

  “若我軍能順利攻取廣州,粵桂合流,則都督府之根基可成,大業可期!”

  說到最后,范希元的情緒不免有些亢奮。

  這是他和李奕私底下商討了許久的光復軍發展戰略。

  打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一是錢糧,二是兵源,三是人才。

  只要能打下廣州,將兩廣連成一片。

  則廣東的錢糧,廣西的優秀兵源,以及廣州大量的睜眼看世界的優秀人才三者均可得之。

  東下,確實是都督府當下最好的選擇!

  說罷,范希元繼續說道。

  “與此同時,我軍還可派遣偏師翻過云開大山,前往廣東信宜,與信宜的凌十八所部相策應。”

  “如此一來,既可以增援凌十八所部,與凌十八所部互為犄角,分擔清妖的軍事壓力。”

  “又可以通過對信宜的攻勢,讓清軍以為我軍的主攻方向在信宜,進而誤導廣東清妖在信宜方向布防。”

  “如此一來,清妖于西江沿岸的防務必然放松,我軍則可以趁此時機,通過西江直驅廣州城下!”

  李奕聽完之后,微微頷首,目光環視一圈,然后詢問道。

  “范先生的建議很好,大家可還有不同意見?”

  王安聞言,站出來說道。

  “啟奏大都督,末將以為我軍在東下的同時,還可派遣偏師西進,攻取潯州。”

  “若我軍能攻取潯州,那么既可募集潯州子弟成兵,又可得潯州鄉黨幫助,都督府聲勢必然大振。”

  王安之所以要打潯州,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他和李奕都是潯州人。

  而在這個時代,想要打天下鄉黨是繞不開。

  若能得鄉黨相助,則一切都將事半功倍。

  李奕點頭表示認可,心中則是泛起了思量,片刻之后開口說道。

  “二位所言都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便先取岑溪,再攻藤縣。”

  “等攻下藤縣之后,我軍可分別派遣偏師,攻取潯州的同時,前往信宜策應凌十八所部作戰。”

  “待廣東各路清妖都被吸引至信宜,我軍便集中主力,攻取梧州,沿西江殺向廣東!”

  很顯然,李奕把打潯州和信宜,都給當成了誤導清軍在信宜進行軍事布置的戰略欺詐的一部分。

  在他眼中,潯州固然重要,但東下廣東,依舊是第一位的。

  當下的光復軍所有的動作,都要為東下戰事讓路!

  眾人聞言,紛紛抱拳道。

  “大都督英明!”

  李奕微微頷首然后說道。

  “傳令下去,我軍各部立即開始籌備出征事宜,不得有誤!”

  諸將聞言,齊聲應是。

  歸義鎮外,趙家村。

  趙鐵根手拿鋤頭,帶著遮陽的草帽,埋頭鋤著地里的雜草。

  為了防止衣服被草葉磨壞,他干脆沒穿衣服,赤著身子在地里干活。

  畢竟,皮膚被磨傷劃破了還能長好,多傷幾遍甚至還能養出厚實的繭子。

  可要是衣服被劃破了,磨爛了,他可沒錢再去置辦新衣。

  不同于紡織產業高度發達的后世,在這個時代衣服其實也是一種奢侈品。

  對窮苦人家而言,往往是一件補丁摞補丁的衣服,全家還得輪換著穿。

  當然得寶貝著些!

  五月份的陽光很毒辣,就這么直照在趙鐵根的身上,不多時,他的后背上便冒出了一層油汗,將他那黝黑的皮膚打濕,看起來很有光澤。

  一直忙活到中午時分,趙鐵根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后直起腰來活動了活動因為長時間彎腰而酸痛的腰身。

  做完這些,他穿好提前脫下來之后放到一旁的衣服,提著鋤頭坐在田壟上。

  一邊脫下戴著的草帽扇風,一邊等著婆娘來給自己送飯。

  雖然這個時代大部分人一天都只吃兩頓飯,但現在畢竟是農忙時節,中午多多少少也得吃點墊墊肚子。

  抬眼看著面前的這十畝水田,看著地里那郁郁蔥蔥,已經長了好一截的稻子。

  趙鐵根身上的疲乏瞬間如同潮水般退去。

  沒錯,眼前這塊地,正是趙鐵根的。

  準確的來說,是趙鐵根他兒子參軍之后,李家軍分給趙家的安家田。

  一個人十畝地!

  聽起來不多,但放在這個時代,十畝地足夠讓人心甘情愿的給你賣命了。

  而且,不同于給普通農戶分田,農戶還需要先交十年租子,這田的所有權才能是你的。

  李家軍給士兵軍屬的安家田,直接給的就是所有權。

  也就是說,只要你家有人當兵,那這十畝地就是伱的!

  一想到今年秋收時候能有的收獲,趙鐵根臉上的笑容便完全遮蓋不住。

  沒讓趙鐵根等多長時間,只見遠處抵達田壟上走來一人。

  趙鐵根定睛一看,神情明顯有些意外。

  等人走近,趙鐵根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老二,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軍中嗎?怎么回來了?”

  趙家一共有三子,可惜老大剛生下來沒幾年就害了病夭折了,現如今也就只剩下了兩個兒子。

  其實趙鐵根原本是想自己去當兵,為家人換上十畝好地的。

  但是沒辦法,趙鐵根年齡大了,且身體還不好,李家軍那邊不要他。

  最后在經歷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爭之后,趙鐵根作出了讓二兒子去當兵,而他則是帶著剛滿十歲的小兒子在家種地的決定。

  趙河聞言,有些羞澀的撓了撓自己的光頭說道。

  “爹,我們剛剛接到軍令,大軍馬上就要開拔去打仗了。”

  “出征前,軍中給我們放了一天假,讓我們回家看看。”

  說話間,趙河上前接過了自己父親手中的農具。

  “爹,地里的活兒你先放放,這次我回來時從鎮上帶了些酒肉,咱們回家吃點喝點,算是為我送行了。”

  趙鐵根聞言,面露詫異和擔憂之色的開口詢問道。

  “出征?要打仗了?”

  “是不是清妖打過來了?”

  李家軍才剛入主岑溪沒多長時間,趙鐵根便已經受到了影響,在稱呼清軍時,不自覺的用上了清妖的蔑稱。

  趙河搖搖頭說道。

  “爹,上面沒說,這個我也不知道。”

  趙鐵根見此,也是不再追問,當即點點頭說道。

  “好,咱們這就回家。”

  父子兩人結伴走在路上,沒多長時間便回到了自己家。

  簡單的洗了洗手臉,在飯桌旁坐下。

  趙河的母親給他們端上來了一大鍋香濃的米粥,以及一盆煮好的地瓜和玉米,算是一家人的午飯。

  趙河則是提著一壇酒,一個荷葉包放在了桌子上。

  三弟趙湖接過荷葉包拆開,里面是一只油汪汪的燒雞,看的他直流口水。

  趙河順手撕了一只雞腿,塞到了三弟手里。

  然后拍開酒封,一只手鎮壓了拿著雞腿,還躍躍欲試也想要喝酒的三弟,一只手為自己和父親都倒上了滿滿一碗酒水。

  趙鐵根端起盛滿酒水海碗,小小的品咂了一口,面露享受之色,開口說道。

  “好酒,好酒!”

  “來,咱們父子碰一個!”

  說話間,父子二人舉杯碰了一下,然后趙鐵根開口叮囑道。

  “老二啊,馬上要上戰場了,爹這里要叮囑你一下。”

  “等上了戰場,老二你一定要多聽李將軍的話,多多殺敵,多多立功,不說建功立業,也要能對得起李將軍分給咱們老趙家的田。”

  “否則,即便軍法容得你們,我這個做老子的,也不認你這個兒子。”

  但他叮囑的內容卻并非是讓自己兒子上了戰場后小心些,能躲就躲,以保命多先。

  而是讓自己兒子努力殺敵,多立功勞!

  之所以如此,其實還是因為土地!

  趙家原本只是一家佃戶人家,家里沒有自己的土地,往年全靠佃租地主家的田,以及去礦上打零工維持生計。

  結果一年到頭勞累下來,非但填不飽肚子,還要倒欠地主老爺一屁股饑荒。

  日子過的很是貧苦!

  趙鐵根的前半輩子吃夠了沒田的苦頭。

  也正因為如此,在李家軍那邊宣布當兵給分田之后,他才會送自己兒子去當兵。

  要知道,這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

  當爹的,哪里有不心疼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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