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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徐廣縉即便是一萬頭豬,抓也要抓幾天幾夜吧?

  至于說火炮?

  舢板船裝火炮,你確定不是在搞笑?

  說句不好聽的,一但火炮開火,以舢板船的噸位只怕都不需要敵人還擊,自己就要被后坐力給震散架了。

  “將軍!”

  “咱們船小,弟兄們站在小船上,實在打不著清妖啊!”

  “將軍,我們快撤吧,再不撤,咱們的弟兄就要打光了!”

  方海洋的副將哭喪著臉向他匯報道。

  現在每在戰場上多滯留一會兒,他們就要多死一會兒的人。

  要知道,現在死的可大多都是方海洋投靠李奕時所帶來的嫡系。

  這些人要是死光了,那方海洋這個光復軍水師統領,可就要變成一個光桿司令了。

  方海洋聞言,眼睛一瞪,開口怒喝道。

  “放你娘的屁!”

  “打不著也得打,既然槍炮打不到,那就跳幫拼刀子,無令撤兵,撤回去你讓老子怎么和大都督交代?”

  副將聞言,訥訥不敢言語。

  方海洋當即振臂一揮,大聲呼喝道。

  “弟兄們,隨我跳幫!”

  “只要我等登船,清妖定不堪一擊。”

  “殺清妖,分田地了!”

  話音落下,方海洋大喊著想要帶人向清軍的船只跳幫。

  眼見自家將軍帶頭沖鋒,光復軍水師的將士們瞬間士氣大振,咬牙揮舞著刀槍跟上。

  清軍士兵從紅單船上探出頭來,居高臨下的瞄準桂江江面上的光復軍水師,然后扣動扳機。

  啪!啪啪!

  清脆的槍聲隨即響起。

  一片彈丸射來,光復軍水師的士兵死傷一片。

  噗通噗通的落水聲不斷響起。

  方海洋耳邊響起一陣嗖嗖的彈丸破空聲,一發彈丸擦著他的臉掠過,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但即便如此,方海洋依舊沒有害怕,大喊著繼續帶人向前沖。

  拖曳著繩索的爪鉤被甩到了清軍的紅單船甲板上,一名身手麻利的光復軍水兵順著繩索,蹭蹭的往上爬。

  但他才爬到一半,掛在清軍紅單船甲板上的爪鉤繩索便被清軍士兵給砍斷了。

  事發突然,這名光復軍水兵來不及反應,直接重重的摔了下來,腦袋砸的甲板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鮮血在甲板上漫開,人當下便不行了!

  轟!轟轟!

  又是一陣炮擊聲。

  清軍的火炮繼續居高臨下的開火。

  彈丸飛舞,硝煙彌漫,幾條光復軍的舢板船被炮彈命中,轟然解體,船只崩碎成了碎木片。

  船只上的光復軍士卒如同下餃子般落水,幸而他們的水性都還不錯,不至于說落水便沉底。

  但就在此時,一名名清軍士卒從船只甲板上探出頭來,舉槍瞄準落水的光復軍便射。

  噼里啪啦的槍聲中,江面上暈染出一團團血花……

  李奕站在梧州城北,手持望遠鏡,一邊觀察遠處的戰場形勢,一邊聽取城西戰事的簡報。

  在得知李盛所部已經于正面戰場擊垮清軍偏師之后,李奕臉上的表情一動,旋即開口說道。

  “去傳令,讓我軍的水師撤回來吧!”

  “再打下去,真就要拼光了!”

  李奕安排水師前去堵截桂江,是為了配合李盛所部完成對渡江的清軍偏師的作戰。

  既然李盛那邊的戰局已經見分曉,那桂江水戰也就差不多可以叫停了。

  雖然讓水師撤離之后,戰前李奕所制定的要全殲渡江清軍的計劃或許要落空。

  但是,再打下去,可能清軍偏師還沒被全殲,光復軍水師就要先被打沒了。

  比起全殲清軍的這支偏師來,李奕還是更想為己方水師保留一些骨血。

  李康聞言,當即抱拳而去,傳達李奕的命令去了。

  李奕深吸一口氣,詢問一旁光復軍的炮兵總指揮白光禎道。

  “我軍的重炮布置到位了嗎?”

  此戰光復軍所裝備的火炮,可不只是有五斤的野戰炮,還有十斤的重炮。

  這其中,機動性較高,方便轉運的五斤的野戰炮都被李奕編入了野戰炮團,被調派給了李盛去支援作戰。

  而重量較重,不方便轉運的十斤炮,則是被安置在了梧州城上,準備當做城防炮使用。

  而在這些布置城防炮時,李奕將他手中的十斤炮重點布置在了城東和城南兩個方向。

  這其中,城東是直面清軍的攻勢的一面,多布置些城防炮自是應有之意。

  而城南則是因為梧州城南緊鄰西江。

  為了封鎖西江江面,以免清軍水師通過水路繞過梧州,進犯光復軍腹地,城南方向自然也不能忽視。

  而這,也就使得城西和城北的火炮力量較為虛弱。

  也正是因為如此,清軍的水師才能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從梧州城下經過,順流而上殺入桂江去同光復軍的水師作戰。

  而李奕在反應過來之后,則是迅速做出決斷,從城南方向調了一批重炮過來,準備將其布置于城北。

  用于阻擊待會兒大概率會原路返回的清軍水師!

  白光禎聞言,開口說道。

  “大都督放心,我軍的重炮都已經重新布置完畢,瞄準好了桂江江面。”

  “只要清妖水師敢再從我梧州城下過,我等必叫他有來無回!”

  李奕聞言頷首道。

  “很好!”

  戰場上的一幕,令方海洋目眥欲裂。

  他的心中滿是深深的無力感。

  現在的他們,是真的拿清軍的堅船利炮沒什么好辦法。

  只是,就在這時候,梧州城方向傳來幾聲號炮聲。

  方海洋在聽到這一陣號炮之后,先是愣神,旋即便反應了過來,滿臉喜色的大聲呼喊道。

  “是撤兵的號炮,大都督下令撤兵了!”

  “傳令全軍,撤兵!快撤兵!”

  方海洋的命令被迅速傳達,原本還在和清軍激烈拼殺的光復軍水兵士卒接到命令,開始迅速抽身后撤。

  光復軍的舢板船在戰斗時確實比不上清軍的紅單船。

  但是,他們也不是全無優點。

  在狹窄水域中的機動性和靈活性,就是他們最大的優勢。

  眼見光復軍的水師撤去,此次負責統領水師的香山協都司陳國泰滿臉得意的開口說道。

  “諸將皆言廣西賊兵悍勇,由吾觀之,也不過土雞瓦狗爾!”

  陳國泰現在真的很得意。

  曾經他常駐廣州時,所面對的敵人都是英夷法夷的堅船利炮,以往被打擊貫了。

  如今被調到內陸作戰,敵人卻是從洋人的堅船利炮,變成了賊兵所操作的小舢板,他總算是體會到了英夷的快樂。

  堅船利炮在對上小船之后,當真是單方面的碾壓!

  其身邊的千總吳全美見此,也是開口附和道。

  “都司英明!”

  眼見賊兵越撤越遠,吳全美按捺不住開口詢問道。

  “都司大人,要追嗎?”

  陳國泰聞言,搖搖頭說道。

  “不能追。”

  “總督大人給我等的軍令是重新掌控桂江,以接應周均祿所部撤兵,若是我等貿然追擊,錯過了接應周均祿的時機,那豈不是萬死莫辭?”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就在此時,桂江西岸忽的傳來一陣喧鬧,船只甲板上的清軍士卒抬眼望去。

  只見地平線盡頭出現了一片烏泱泱的潰兵。

  數不清的清軍士卒丟盔棄甲的跑著,鳥槍刀矛被丟的滿地都是,一面面旗幟也是被隨手丟在地上,無數人從上面踩過。

  除此之外,在清軍倉皇逃跑的過程中,踩踏事故也是時有發生。

  到處都是一片混亂!

  而在這些清軍潰兵身后,則是光復軍正在追擊。

  光復軍士卒們挺起刺刀,大步向前,面對用后背迎接他們刺刀的清軍潰兵,幾乎是一刀一個。

  雙方一追一逃之下,很快便來到了桂江江邊。

  慌亂之戰,清軍士卒爭相往江水里跳。

  周均祿被幾名親兵保護著,終于逃到了桂江邊上。

  看著江面上漂浮著的賊兵浮尸,以及那一條條耀武揚威的朝廷水師戰船,他整個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但還不等他這口氣松完,便被后方蜂擁而至的潰兵們給推到了江水中。

  周均祿連著嗆了好幾口江水,江水中的泥沙味血腥味混在一起,讓周均祿胃里一陣翻涌。

  追殺而至的光復軍追兵見此一幕,也沒有客氣,舉槍瞄準擁擠在江邊的清軍潰兵便扣動了扳機。

  噼里啪啦的槍聲響起,江邊很快便倒伏滿了死狀各異的尸體。

  鮮血肆意流淌,將江邊的泥沙給染成血色。

  站在船只甲板上的陳國泰見此一幕,當即開口喝令道。

  “讓我軍的火炮瞄準岸邊的賊兵開火!”

  “給老子狠狠的打!打退賊兵,然后接應我軍敗兵渡江撤退。”

  陳國泰的命令下達,清軍戰船上的炮手開始了開火。

  轟隆隆!轟隆隆!

  一聲聲好似雷鳴的炮擊聲中,桂江江面上硝煙彌漫。

  一發發炮彈向著岸邊的光復軍追兵射去。

  炮彈掠入人群,呼嘯間擊穿好幾人的身體,瞬間,便給光復軍士卒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光復軍士卒見此,當即舉槍還擊。

  但他們手中的火槍對漂浮在桂江江面上的戰船而言,實在是沒什么威脅。

  噼里啪啦的亂打一氣,沒有任何的作用。

  而火炮,則是由于光復軍追擊追的太急,沒能運上來。

  所以,光復軍暫且還真就拿江面上的清軍水師沒什么辦法。

  李盛見此,知道繼續僵持無益,果斷下令撤兵。

  這一仗,光復軍贏的已經夠漂亮了。

  僅僅只用了半日功夫,便在戰場上正面擊垮了萬余清軍。

  連帶戰場上的陣斬,以及追擊時所造成的斬獲和俘虜,此戰光復軍最少殲滅了三四千清軍的有生力量。

  這樣的戰果已經足夠輝煌!

  說一句這只清軍已經被打廢了,那也是毫不為過。

  既然如此,那也就沒必要在事不可為的情況下,強求全殲這支清軍偏師了。

  梧州城東,曠野上倒伏著一大片密密麻麻,死狀各異的尸體。

  清軍又一輪的進攻結束,撤兵的鳴金聲響起,黑壓壓的清軍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

  轟!轟轟!

  城頭的光復軍火炮不斷開火,一發發炮彈飛舞,在撤退的清軍陣列中犁過,造成大量的殺傷。

  混亂,在清軍陣列中不斷蔓延。

  徐廣縉眺望遠處的梧州城,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心中忍不住有些心驚!

  梧州知府寧權所言竟都是真的。

  這支旗號為光復軍的賊兵,竟真的有大口徑火炮。

  且還不是一門兩門!

  現在他所看到的便有十來門,他沒看到的呢?

  又會有多少?

  “梧州,不好打啊!”

  “我等這次西進時,該從廣州方面多調幾門火炮隨軍的……”

  徐廣縉有些感慨的說道。

  別看我大清在武備方面挺完犢子的。

  但完犢子的程度也要分地方。

  由于廣州開放最早,且距離海洋較近,可以向外購置武器,恰恰就屬于完犢子程度比較輕的那種。

  尤其是在鴉片戰爭的那一場慘敗之后,廣州清軍痛定思痛,雖沒有進行軍改,但卻購置了一大片洋槍洋炮,用于加強海防。

  這里面又相當一部分的大口徑重炮。

  如果徐廣縉這次率軍西進廣西前,從廣州拉一些重炮隨軍。

  那么,在這次的攻城作戰中,他們也就不至于被光復軍的火炮壓制的這么慘了。

  “大人我們或許可以行文廣州,讓廣州方面盡快轉運些重炮來前線助戰。”

  “現在也不遲的。”

  徐廣縉身邊,廣州總兵鄭本宗開口提議道。

  徐廣縉聞言,思索一陣,然后點頭道。

  “所言有理!”

  語罷,徐廣縉命人取紙筆來,準備要書寫一份公文,要求廣州方面盡快轉運一批火炮至前線來。

  就在這時候,遠處慌慌張張的跑來了一名傳令兵。

  傳令兵一路縱馬飛奔至徐廣縉面前,噗通一聲跪下,手指指著梧州城的方向說道。

  “啟……啟稟總督大人,出大事了!”

  “周總兵,周總兵敗了!”

  徐廣縉聞言,一張略顯白凈的臉皮瞬間漲的的通紅。

  “這……這如何可能?”

  “這才多長時間,周均祿如何就敗了?他手底下可是有一萬人啊!”

  “即便是一萬頭豬放在哪里,賊兵抓也要抓個幾天幾夜吧?”

  “這周均祿,當真是廢物,連踏馬豬都不如!”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徐廣縉開口追問道。

  “如今的情況究竟如何了?周均祿所部現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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