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只是一個眨眼間,所有對阿貝克的束縛就都消失了,以至于連阿貝克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菲格反應過來了,他立刻將伸出去的手改成了手印,重新引發了周遭的魔力震動,想要再召喚一次封印圣劍,重新封印阿貝克。
可施法是需要時間的,而這點時間也已經足夠阿貝克反應過來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于是他大吼一聲,半邊身體迅速狼化,一個粗壯的狼頭直接就朝著菲格的腦袋咬去,這讓菲格不得不取消吟唱,立刻向后退去,讓阿貝克的狼頭咬了一個空。
“該死?這個家伙是怎么回事?!”
“圣劍呢?主教大人的封印圣劍呢?!”
直到這一刻,其余的萊茵騎士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向阿貝克發起了攻擊。
但阿貝克在對菲格的攻擊失利后也迅速的往后退,同樣讓萊茵騎士們的攻擊落空了。
原本已經塵埃落定的局勢瞬間逆轉。
菲格微微皺起了眉頭,而后看向了另一邊的腐敗鎖鏈。
腐敗鎖鏈已經有了一個大缺口,原本應該被困在里面的人,現在已經不在了。
果然是那個家伙干的嗎?
看起來他并沒有被腐敗鎖鏈困住,一直都在旁邊看著。
只是……
菲格回想起剛才聽到的那聲響指,再聯系起圣劍和圣火被一同取消的場景。
不會錯的,那就是屬于維薩斯左手中指的規則——終止。
可為什么會是終止呢?那根手指應該是在烏魯的手里才對。
但那個家伙根本就不是烏魯,怎么會有終止呢?
這一刻,菲格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決策出了一點點的問題。
他認為同時對付兩個尸塊持有者會有些麻煩,所以打算等他們兩個分出勝負了之后再出手。所以他和他的萊茵騎士才一直等著白維被腐敗鎖鏈吞噬后才出來收拾殘局的。
這并不是他們托大,而是腐敗鎖鏈并不是什么簡單的法術,只要被黏上就極難脫身。
但對方竟然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脫身了,甚至沒有讓近在咫尺的他們所察覺。
也就是說比起眼前這個被吞噬者吞噬的神志不清的阿貝克,那個到現在他們都無法確定身份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大頭。
而那個大頭已經脫身了。
甚至不止是脫身,還給他們留下了一個大麻煩。
“別想殺死我!”
“維薩斯!維薩斯!維薩斯!”
“不止維薩斯!所有的非人之物都要殺死!”
喧鬧、刺耳的叫罵聲響起,像是有無數張嘴在吵架。
而這無數張嘴,卻長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
阿貝克大口的喘著粗氣,臉色蒼白的宛如快要力竭身亡的老人,但他身上的其他器官卻像是充滿朝氣的年輕人,特別是那些數不清的嘴巴,放眼看去像是剛出殼的幼鳥在窩里等待著母鳥投喂蟲子時的樣子。
而它們眼中的蟲子,自然就是除了阿貝克以外的所有人。
“吃掉他們!”
“吃掉他們!”
“吃掉他們!”
它們每次叫嚷都會把嘴巴張開到最大,將它們嘴里的眼睛展露的更加明顯,所以在它們叫嚷的時候,又會讓在場的人們同時有一種被無數只眼睛盯上的詭異感。
這種詭異感,讓身經百戰的萊茵騎士們都不禁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菲格主教……”騎士們忍不住看向了菲格,“現在該怎么辦?”
菲格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先前他們對阿貝克的得手是來自于偷襲,但現在阿貝克已經反應過來了,而且從阿貝克此刻的身體來看,在他們的刺激下,阿貝克與吞噬者的融合程度又加劇了。
而且阿貝克似乎并不打算再抵達這樣的融合了。
“你們想讓我死是吧?”阿貝克低聲說道,“所有人都想讓我死,所有人都不想放過我,很好,這很好。”
他的語氣正迅速由低沉轉為瘋狂。
“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活了,都不要活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阿貝克將手伸向了自己的牙齒……不,準確的說,是維薩斯的牙齒。
萊茵騎士們不明白阿貝克想要做什么,就連菲格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看阿貝克的樣子,是打算取下那顆牙齒。
但那樣一來,他全身上下最后一點屬于阿貝克的部分都將被吞噬者吞噬,要知道他現在還能保有理智,全靠著那顆牙齒。
維薩斯的力量在守衛著他那混亂思維的最后一片凈土,只要他不愿意,吞噬者就永遠無法攻破這一片凈土。
所以這個家伙是要……等等!
菲格想到了什么,陡然間瞪大了眼睛。
難道是……
“快阻止他!”
菲格立刻抬起了手,原本還想著留力對付那個已經逃掉了的“大頭”,但在猜到阿貝克想做什么后,他意識到不能等下去了,必須馬上阻止!
“萊茵!”
他發出了一聲高喝,屬于萊茵的圣光籠罩著他,圣光之下匯聚出了十余把圣劍,帶著不可阻擋的殺意朝著阿貝克沖去。
但“咔”的一聲。
阿貝克已經取下了那顆牙齒,看著正在急忙找補的菲格以及那十余把射來的圣劍,他的眼睛里滿是嘲諷以及癲狂。
“來吧!”他猙獰的笑著,“我獻上我的一切!”
“來殺光你們……所有人!”
而后,阿貝克便將那顆被自己視若珍寶的,屬于維薩斯的牙齒。
放進了胸前那屬于吞噬者的嘴巴里。
下一秒,十余把萊茵圣劍覆蓋了阿貝克所在的位置,濺起了大片的塵埃。
菲格死死的盯著前方。
數秒鐘后,塵埃被風吹散,菲格看到阿貝克倒在了地上,身上倒插著十余把圣劍。
……成功了?
他剛冒出這樣的想法,但下一秒,數道清脆的咔嚓聲響起,讓菲格的瞳孔止不住的一凝。
因為那些帶有萊茵之神力量的圣劍,竟然碎掉了。
被阿貝克身上那無數張嘴,硬生生的咬碎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而后阿貝克站起身來,歪著腦袋看著所有人,但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他又抬起了手。
“咔嚓”一聲。
手上的嘴咬掉了腦袋。
在一陣令人膽寒的咀嚼聲后,所有的嘴里都響起了阿貝克的聲音。
“我要殺光你們所有人!”
他癲狂的說道。
“敬請見證吧!”
菲格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吞噬者吞噬了維薩斯的尸塊。
也就是說,它可以弒神了。
“嘖嘖嘖,還真是養了個了不得的東西出來啊。”
白維站在不遠處的山頭上看著,這點距離對于擁有著注視的他而言并不是問題。
更何況那里鬧出來的動靜就算不用注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老實說,現在的情況并不在白維的意料之中。
當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從阿貝克反殺吞噬者開始,就已經不在白維的意料之中了。但現在阿貝克的操作仍舊讓白維都不由得感嘆“竟然還能這樣”。
毫無疑問,吞噬者就是菲格手中最大的牌,只要控制的好,它能替萊茵解決一切敵人。
就算是失控了,他們的手里也有能夠制服吞噬者的手段,畢竟吞噬者就是他們制造的,這些諸神的殘念,再怎么樣也是無法抗衡真正的神術的。
可吞噬者吃掉了那顆牙齒,那就不一樣了。
吞噬者也可以吞噬被吞噬者的特性。
而所有的維薩斯尸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弒神。
也就是說,這些高高在上的萊茵人們已經失去了制衡吞噬者的手段。
如此一來,結局已定。
接下來只會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屠殺了。
但是之后呢?
眼下這個吞噬者的體內有三種意識,一種是最初的“殺死維薩斯”,另一種是被白維改寫的“殺死一切擁有神力的非人之物”,最后一種是阿貝克的“殺死所有人”,這三個意識中有兩個都會引導著他們再一次找到白維。
到了那個時候,就是白維來面對這個養到現在已經大成的“蠱王”了。
不過白維也并不感到頭疼,因為滿足條件的,還有另一位。
所以現在……
白維轉過頭,看向了維克和伊薇娜離開的方向。
就差最后的了。
維克看到了自己。
他很確信那就是自己。
倒在血泊之中,胸口被破開了一個大洞,五臟六腑就這樣被扯了出來。
而他還在對自己說著。
“快離開,不要再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
維克再次發出了哀嚎。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在里屋等待著的伊薇娜聽到了聲音,便顧不上維克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要出來的囑咐,立刻沖到了維克的面前,焦急的看著他,“你怎么了?!又想起什么了嗎?沒事的,沒事的維克。”
伊薇娜抱住了維克的腦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不斷的安撫著。
維克這才慢慢的安靜了下來,但仍在大口的喘著粗氣,伊薇娜能夠感覺到他的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
伊薇娜抬起了頭,看到了那兩個被解決掉的野火教徒,但仍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總不能是殺了人讓維克受刺激了吧?
而這時,維克終于開口了,聲音沙啞無比:“我又看到了……我自己。”
又看到了自己?
這不是很正常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伊薇娜正想發問,維克下一句話卻讓她也怔在了原地。
“我看到我死了,被人殺死了……就和這個野火教徒一樣。”
盡管伊薇娜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維克的話還是讓她感到了詫異。
“被殺死了?”她問道,“是幻覺嗎?”
“我……不知道。”維克重重的喘著氣,“但我感覺很真實。”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胸口,但腦海里浮現的卻是被破開的樣子。
“可這怎么可能呢?”伊薇娜說道,“死人是不可能復活的啊!你忘了烏魯神甫說過的話嗎?”
聽到“烏魯神甫”,維克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冷靜了不少。
是啊,不管是人還是神,死了都是沒法復活的,這可是烏魯神甫說的,那它一定是對的。
維克對于白維是無條件的信任。
所以他不可能是復活的,不可能是復活的自然也就不可能死了。
也就是說,剛才那不是記憶,只是幻覺?
“肯定是幻覺!”伊薇娜斬釘截鐵的說道,“你難道忘了?剛才你進來的時候還看到什么獵人的未來呢,難道那也是記憶嗎?”
維克想了想,覺得伊薇娜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肯定是那個圣徒專門編造給你看的。”伊薇娜說道,“你絕對不能相信。”
“……可是他為什么要編造這些給我看呢?”維克低聲道,“這到底有什么意義呢?”
“肯定是想干擾你的認知。”伊薇娜說道,“還記得烏魯神甫說的嗎?他們都想奪走你的身體,但只要你自己不要迷失自我,他們就不會得逞!”
維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而后又覺得有些不對勁:“烏魯神甫說過這樣的話嗎?我怎么記得他只是讓我找到真相,找到自己……”
“對咯。”伊薇娜拍了拍手,“那不就是一個意思嗎?”
對,對嗎?
維克有些不解,但伊薇娜并沒有給他再糾結下去的意思,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后說道:“這個地方太邪門了,既然你已經拿到了武器我們就不要停留了,現在就去獵人雕像那里。”
聽到要到雕像那里去,維克的精神立刻恢復了,連連點頭。
是的,只要到雕像那里去,一切答案就都能揭曉了。
維克這樣想著。
于是他們便要離開,只是快要出門的時候,維克又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血泊中的野火教徒的尸體,進而又看向了里屋,那堆滿了一個屋子的殘骸。
而后,維克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伊薇娜頗為不解的看著他。
維克呆愣在原地。
先前他一直覺得那一屋子的殘骸有哪里不對勁,但他卻一直想不起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但是現在……
“不,不會的。”
維克甩開了伊薇娜的手,不顧伊薇娜的呼喊,猛地沖回了里屋,在那些骸骨中不斷的翻找著什么。
這讓伊薇娜感到了不安。
“維克,你怎么了?!”她也跑了回去。
而維克就像是聽不到她的聲音一樣,仍然在骸骨中不斷的翻找著什么,那副模樣讓伊薇娜都感到了害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維克才終于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呆呆的坐著,嘴里不斷呢喃著“沒有,沒有,沒有”。
“維克,到底怎么回事?”伊薇娜強壓下了心中的不安,輕輕的問道,“告訴我,好嗎?你說什么東西‘沒有’?”
“這里只有獵人的尸體。”維克低聲說道。
只有獵人的尸體?這有什么不對嗎?
伊薇娜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后便看到維克回過了頭,用她從未見過的絕望眼神看著自己。
“圣女小姐,我到底是誰?”
“是維克,還是……阿德?”
我敲!這個月終于結束了!
我已經整整二十四天沒有請假了!整整二十四天!你知道這二十四天我是怎么過的嗎?!
除夕和大年初一都要碼字啊喂!
還好,明天就是新的一月了,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