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草場那邊有山,一群大概十幾頭野牦牛就在那里生活。
正好夏季草場屬于緩沖區邊緣,山坡上就不能放牛進去了。
之所以讓他們的草場緊鄰緩沖區,是因為扎西大叔他很注意保護草場,再就是當地給他家的一點點優待,讓他們自己想辦法用家牦牛吸引野牦牛,從而產下二代野血牦牛。
把金絲野牦牛弄到那邊去,正好融入那群野牦牛種群里。
牛犢子加入種群的難度稍微小一點,但前提是它能頂得住種群里公牦牛的“欺負”。
“看這小牛犢的身板,說它沒成年我是一點都不信。不過陳老師你說的話我肯定相信,那我找人開車過來,把它送過去?”
就這么引導走過去肯定不行,但是裝車的話,我的天,這得重卡才能行吧。
但是重卡不能進入草原,所以,還得引導它走一段路才行。
正常野牦牛體長最高可達2.6米,尾長一米,肩高一米八左右,重量差不多六百公斤。
但這頭牛犢還沒正式成年,目測已經快超過最大記錄了。
在等待調運的過程中,知道危險已經消除的科考隊成員圍了過來。
不過他們也知道輕重,沒敢走太近。
隔了四五米的樣子,開始各種“合成”自拍。
安撫住小牛犢,叮囑大家不要去驚擾它后,陳影開始尋找猞猁的影子。
“哼哼,你還知道來找我啊。”
趴在草叢里的猞猁姐不高興的哼哼了幾聲。
陳影連忙認錯,并說了小牛犢的情況。
或許草原上太孤寂了,猞猁姐看上去是個高冷御姐,其實內心也很八卦,永遠戰斗在吃瓜第一線。
“這小牛……啊,實在小不起來。這頭牛是有點慘,我當初被我媽媽趕走,至少是明明白白的。”
旁邊大猞猁強行插入。
“我離開我媽媽是主動走的,媽媽舍不得我,但是我再待下去,它會累死的。”
大猞猁說它離開之后并沒有急著遠離,還在媽媽的領地里待了一段時間,隔三差五去看一眼。
沒有了它和兄弟的拖累,媽媽的體重恢復很快,在確定媽媽已經完全恢復后,它在一個月亮很大的晚上,離開了媽媽的領地。
陳影抓起猞猁姐的爪子仔細檢查了下,確定沒有受傷后,又去抓大猞猁的爪子。
后者想要避開,被猞猁姐一個眼神定住。
獸哥們,咱就是說,沒一個爭氣的嗎?
這話陳影不敢問,更不敢當著猞猁姐的面問。
檢查兩只猞猁沒事兒后,他說自己要送那頭牛牛去找新的族群,可能就不回來了。
“行吧,我知道你在哪里了,等我有空會去找你。”
陳影遲疑了下,沒有解釋自己只是暫時在那里住幾天,早晚得走。
獸獸們其實對分別不是特別傷感,獸這一生,得跟多少事物擦身而過啊。
蹭了科考隊一頓飯,接到電話說轉運卡車已經到達最近的點位后,陳影他們跟科考隊告別,帶著牛牛往約定的位置走去。
“不管再看多少遍,我還是覺得陳影老師太神奇了。”
“隊長,真的不能研究下陳影老師嗎?”
兩位隊長回頭瞪向年輕人。
“你這思想就有問題,啥都想研究,先把你負責的魚研究明白了再說!”
大伙兒一哄而散,還有那么多工作等著,要研究,也得出去了再說。
扎西大叔車開得很穩。
陳影把車窗打開,時不時探頭看一下牛牛跟上沒有。
就這么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兩邊匯合了。
來的還有省畜牧局的專家,專門研究野牦牛的。
在陳影的協助下,收集完牛牛的各項數據后,想辦法把它弄上了卡車后箱。
不是說牛只有六七百公斤,一輛載重一噸的貨車就能把它拖走了。
首先要留給牛犢適量的活動空間,這個空間不能大,也不能太小。
另外還有轉運籠的重量也要加上去。
普通的籠子根本扛不住野牦牛的沖撞,所以結實的鐵籠重量也不可能太輕。
他們這是從林業局找的一輛拉樹木的車,載重兩噸左右,底板加固過,才能來試著帶野牦牛離開。
引導牦牛上車也很費了點功夫。
幸好另外還有一輛專門裝工具的車跟著上來。
用了石頭加木板組合技,才把牛牛送上車廂。
轉運籠是提前固定在車上的。
有陳影在,他可以讓牛牛自己走進籠子里。
這次,陳影沒敢跟牛牛分開,而是坐在轉運籠和車廂后擋板之間的車板上陪著它。
從公路過去感覺快很多。
傍晚就抵達了野牦牛群所在的山坡。
陳影引導它下了車,牛犢發泄似的在草地上來回跑了好幾趟才平靜下來。
“這牛犢子好,性格好,穩重,體格還好,是頭好種。”
陳影和畜牧局的幾位老師一起引導牛牛靠近山坡上的牛群。
還沒太過接近,負責守衛母牛的公牛就發現了這頭外來的大家伙。
它似乎愣了下,煩躁的來回踱步,好一會兒才確認這頭大家伙居然是個未成年的雄性。
基于雄性本能,野牦牛想要沖下來驅趕牛牛離開。
但是勇敢牛牛一點不怕的迎了上去。
野性沖鋒外加野蠻沖撞,那頭黑色野牦牛哀嚎著沖向族群。
另外一頭野牦牛體型更大一點,但沒有下來驅趕的意思。
從它的外表上看,陳影差不多能確定這頭牛的年紀不小了,或許它自己也知道自己老了,族群遲早是屬于年輕牛的,所以接受得很平靜。
牛牛沖上去之后,并沒有對其他公牛發起攻擊,反而湊近了老牛,認真的嗅了下。
昂出“哞哞”的叫聲。
“成了,這頭牛犢決定留下了。”
老牛也應和的發出了略微悠長點的聲音,而后,叫聲在牛群中此起彼伏。
牛牛憑借它過人的體型和年輕力壯的優勢,成功加入了這個野牦牛族群。
附近有一頭小的野牦牛,試探的靠近了牛牛,并在它身上蹭了下。
陳影額頭黑線,這算不算早戀?
動物的事情它們自己解決,接下來,陳影就打算回去不凍河管護站專心養貓了。
臨走前,畜牧局的老師們跟陳影互留了電話,說以后可能還得請他幫忙。
這些老師都很質樸,陳影也沒拒絕。
連夜趕回不凍河管護站,果然年輕嫂子抱著被子就在雜物間打地鋪。
幾只小貓崽精神挺好,連最小的那頭貓崽也比昨天看上去精神了些。
“其他的貓崽一口氣能吃十幾毫升到二十毫升,但這只,最高一次吃了五毫升。”
年輕嫂子皺眉嘆氣,看向弱小貓崽的目光充滿憐惜。
陳影給貓崽們檢查了一遍,情況比他預計的要好,應該是那幾顆水滴丸起了作用。
但是最小的貓崽因為進食困難,吃到的藥也少,自然不如它幾個同胞兄弟。
“嫂子,你回去休息吧,我來守著就好。”
還有兩三個小時就天亮了,等天亮他們就上路回去河源管護站。
那邊的醫療設備和藥品要齊全得多。
年輕嫂子也沒跟他客氣,抱起自己的鋪蓋卷出了門。
陳影也懶得拖睡袋出來,找了張羊毛墊子坐下,靠著墻打瞌睡。
小家伙們吃得多拉得多,得不停給它們收拾,不然很可能尿液沾身上就被凍感冒了。
還有裹著毛巾卷的小貓崽更得時刻注意,喂了食物就得用棉簽或者小紙團給它排便。
添了點燃料到爐子里,熱水沖了點酥油茶,陳影喝了一口,驅趕寒冷。
被他放在胸口上保暖的小貓崽似乎聞到了香香的味道,居然掙扎著微不可聞的叫了一聲。
其他的貓崽已經睜眼了,就這只還緊閉雙眼。
不過仔細看,能看到出現了一條縫隙。
陳影不怕浪費,專門給小貓崽弄了一顆水滴丸,用針管汲取一點,慢慢的喂到它嘴里。
一顆綠豆大小的水滴丸化開大概就十毫升水。
沒給喂完,怕量太大它承受不住。
剩了差不多一半,兌到其他貓崽喝的奶粉水里了。
就這么一會兒醒一會兒醒的,感覺比不睡還累。
到早上吃完早飯,陳影帶著貓崽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扎西大叔往車后面塞了兩個大袋子。
“大叔你這是干什么?”
“一點心意,我們這邊好多東西你吃不慣,我也不給你拿了。這些是自己家做的肉干和奶豆腐塊,你回去用熱水泡一泡,能喝到正宗的奶豆腐茶了。”
陳影沒拒絕大叔的好意,他準備回去后,給大叔家寄點他們那邊的特產過來。
以后說不定還要麻煩大叔陪他去找二妞呢,太過客氣反而容易讓耿直的大叔生氣。
一路開得飛快,到管護站都快晚上了。
貓崽們也被關在籠子里一整天,到隔離室都懨懨的,喂奶吃得都不多。
倒是那頭最小最弱的貓崽給了陳影一個驚喜,它下午那會兒,居然能一口氣吃七毫升奶了。
雖然只有其他幾只的一半,但對比之前一次幾滴來說,已經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荒公子荒小姐看到陳影回來,連忙湊過來想要貼貼,但陳影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它們。
荒小姐一臉不敢置信:喵嗚,你居然能拒絕一只可愛小貓咪的貼貼,你還是不是個合格鏟屎官了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