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啊,為什么要勸阻?”朱貴妃疑惑道。
“母妃,舅舅他在地方上貪贓枉法,許多人因為兒臣的原因給他送禮,他全都收了。他禍害一方父皇還能裝作不知道,等他到了汴京要是也這么干,朝堂那些相公可不會顧慮兒臣,視若無睹。”趙興說道。
大宋對文官處罰輕,雖然產生了很多弊端,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各朝各代都不缺乏那些脾氣上來了,皇帝都敢懟的官員。
但是更多的人雖然正直,卻有所顧慮沒有那么大膽子。
然而大宋對文官的處罰非常低,徹底打消了這些人的顧慮。
趙興的舅舅要是來了汴京還不知收斂,那些人可不管他是不是趙興的舅舅,一樣會上書彈劾。
到時候父皇夾在其中為難不說,真要處罰了他舅舅,朱貴妃該傷心了。
雖然對于這個舅舅沒什么感情,但是趙興知道母親對這個兄長很有感情的。
不想母親因此而傷心難過。
“啊?”
朱貴妃聞言有些難以置信道:“你舅舅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在宮里雖然算不上與世隔絕,但是外面的消息也十分閉塞。
兄長給她寫家書,也不會提這些,自然不知道自家兄長在外干了什么。
“母妃,兒臣會拿這種事騙您么?舅舅若是來了汴京,和在地方上一樣,到時候不僅父皇為難,兒臣的名聲也會因為舅舅受到影響。”趙興說道。
“那等你舅舅來了汴京,我到時候規勸規勸他。”朱貴妃說道。
趙興見母親還是想讓舅舅來汴京,猶豫了一下也不說什么了。
算了,母親想親人近些,偶爾能見到,也是人之常情。
大不了等人來了自己想想辦法敲打一番。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趙興就起來了。
起來后他并沒有如往常一般習武,今天是除夕,他需要和父皇一起去太廟祭拜。
從趙興兩歲多開始,這種事每年都會經歷。
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祭拜太廟,告訴祖宗這一年的功過。
趙興在宮女的服侍下,穿上了皇子袞服。
這種衣服十分華麗,衣袖寬大,十分不便。
只有祭天、祭祀祖廟等重要場合才會穿戴。
趙興因為還未成年,并未帶皇子冕冠。
收拾停當,前去和父皇母后匯合,三人步行前往太廟。
古代祭祖,男丁才能進入祖廟祭拜,女子只能祖廟外等候。
而皇家更為嚴格,太廟主殿,只有皇帝太子才能進入祭拜,趙興如今還是皇子,不能進入,更別說曹皇后了。
來到太廟,司天監已經準備妥當,官家進入正殿內祭拜歷代皇帝,趙興和曹皇后則跪伏在殿外等候。
等官家祭拜完出來,兩人才起身,一同去東邊的偏殿祭拜,歷代皇后和宗室,然后又去西邊的偏殿祭拜歷代功臣。
太廟最早只供奉歷代皇帝的靈位,后來則是在太廟東西二側各建造配殿十五間,東邊用來供奉歷代皇后和宗室,西邊則是供奉歷代功臣,也就是俗稱的配享太廟。
一番祭奠下來,已經接近中午,回了仁明殿換回了常服,前往紫宸殿參加家宴。
這一日宗室中和官家血脈相近的都會入宮參加家宴。
官家雖然只有趙興這一個兒子,卻還有兩個女兒,除此外還有七八個侄兒,如今都是郡王。
其中就有邕王和兗王,對于這兩個草包,趙興完全沒有放在眼里。
就算是趙宗全這個以后當了皇帝的,趙興都不在意。
他不死,這些人完全沒有絲毫機會。
都知道宋朝重文輕武,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宋朝對于宗室的防范更嚴。
要說重文輕武是因為吸取唐朝藩鎮擁兵自重的教訓,那么防范宗室也是吸取了唐朝的教訓。
唐朝皇位更迭,幾乎都帶著血腥。
因此終宋一朝沒有武將擁兵自重,也沒有出現宗室謀反的情況。
至于說劇中兗王謀反,更多的是被逼無奈。
他和邕王爭奪儲君的位置失敗,若是等邕王繼位,肯定不會放過他,自然要搏一搏。
如今因為他的存在,這些人又沒有威脅,有什么好在意的。
除夕次日,文武百官進宮參加大朝會給官家拜年,而汴京有誥命在身的貴婦,也會進宮給皇后拜年。
勛爵和三品以上的文官,可以攜帶子女一起進宮。
這不僅是為了顯示皇恩浩蕩,也是為了考察官員子女的能力和品性。
顧廷燁就是前幾年隨父參加中秋宴會時,在官家要求下展示了一下武藝,找官家討賞,得了官家賞賜的紅纓槍。
中午官員及其子嗣是由官家在中宮的集英殿設宴款待,而女眷則是皇后在仁明殿設宴款待。
往年趙興都是留在后宮跟在曹皇后身邊,今年因為距離冊封不遠了,官家把他帶在了身邊。
席間官家還選了一些武將子嗣獻武,文臣子嗣獻詩詞。
凡事被選中的,不管表現如何都有賞賜。
倒是君臣融洽,十分和諧。
年后初七,朝廷各個機構就恢復了工作。
朝廷各個衙門,自然不可能像地方官員那樣,一直歇到上元節后才開衙辦公。
這些和趙興沒有什么關系,過年期間,他還求了父皇出了兩次宮,在汴京城內逛了逛。
這兩次倒是沒有出現什么意外,讓他好好的領略了汴京的繁華。
作為現在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汴京城內的常住人口就突破了百萬,加上流動人口,長期維持在一百五十萬以上。
這個數量放在后世,并不算什么,但是在沒有高樓大廈的古代,已經稱的上恐怖了。
距離上元節還有兩天的時候,劉三石帶著盛長柏抵達了汴京。
盛家在汴京有宅子,不需要劉三石安頓。
到了汴京,劉三石叮囑盛長柏這幾天不要出門等候召喚,就回宮復命去了。
劉三石回宮后,先去內侍省那邊交了差,然后去見了劉公公,送上了從揚州帶來的特產,講述了去揚州的經過。
然后又去見了趙興。
趙興得知劉三石回來了,讓人把他領了進來,把人都打發了下去。
“我讓你辦的事辦的怎么樣?”趙興問道。
“回殿下,奴婢按照殿下的吩咐,已經跟盛通判提過了。事后奴婢命人密切關注了盛家的動靜。”劉三石說到這里有些緊張。
趙興只讓他敲打盛紘,并沒有讓他監視盛家的情況。
他卻覺得趙興這么做肯定有什么用意,自作主張命人監視了盛家那邊的情況。
“哦?”趙興聞言笑道:“盛家那邊有什么動靜么?”
“盛通判被奴婢敲打后,第二天就讓其夫人撤掉了不少在那個寵妾身邊伺候的下人。”劉三石說道。
“還有呢?”趙興問道。
劉三石聞言一喜,趙興既然追問,就說明趙興確實對這些有興趣,他賭對了。
劉三石壓制住激動的心情,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