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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官場順口溜

  官家對三品以下官員任命很少插手,印象不深,但是三品以上官員的升遷都是他定下的,印象很深。

  三品已經算是高官了,每年的變化非常小,他自然記得非常清楚。

  去年刑部右侍郎年老致仕,吏部報上來的兩個人中,官家本來傾向于另一個的,結果官家看中的那個被御史臺彈劾,官家只能任命另外那個升遷接任。

  在皇城司送來的情報中,最后升遷的那人,在那之前多次去過馮德廣家,每次登門,都帶著一個木箱子。

  木箱子體積不大,但是抱著的隨從卻頗為吃力,皇城司推測其中裝的應該是金銀。

  官家回憶了一下最近幾年官員的升遷,發現每次自己看重的人,最終都被彈劾了。

  官家以前沒有懷疑,是因為不少人最后調查結果都是確有其事,有些雖然最后證實是子虛烏有的,但也屬于正常。

  畢竟御史臺是風聞奏事,并不需要證據。

  “讓皇城司繼續調查,朕要實證。”官家語氣冰冷道。

  要說之前官家動了殺心,只是因為憤怒,事后氣消了,并不會真的殺人。

  但是此時官家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操縱官員升遷,自古以來都有,但是馮德廣連三品以上官員升遷都敢操縱,完全把他當成傻子了,這一點是任何一個皇帝都不能容忍的。

  “是!”劉公公還是第一次見官家發這么大火,聞言應了一聲,連忙下去通知了。

  殷漢章得知消息后,用力的握了握拳頭。

  他把那份情報送上去的時候心里還有些沒底,畢竟其中很多東西證據并不充足。

  不過他仔細思考后,還是選擇報了上去。

  最終的結果讓他很滿意,官家讓他收集實證,這證明官家已經相信了情報的內容。

  只要接下來把事情辦的漂亮些,必然能讓官家重視起皇城司。

  然而一連幾天調查下來,效果并不好。

  馮德廣為人謹慎,雖然登門給他送禮的人不少,但是禮物都裝在箱子里,并不知道具體價值。

  官員之間相互送禮,已經是種潛規則了。

  每次有人送禮,馮德廣都是單獨見的,邊上根本沒有其他人。

  即便有,也是馮家的心腹老仆,忠心耿耿,總不能把人抓回來逼問吧。

  而去年剛剛經歷過三年大考,官員調動過了,現在屬于馮德廣收禮的淡季。

  一直沒有任何進展,殷漢章急的不行,甚至動了釣魚執法的念頭。

  然而仔細一想根本行不通,品級低的官員,連見馮德廣的資格都沒有。

  品級高的,也不是他能說的動的。

  余相公秘密派人前往歙州,尋找當年幸存下來的衙役,搜集證據。

  然而他派的人來到歙州,并沒有在李道全提供的地址找到那個衙役,一番打聽后才得知,那個衙役已經舉家遷移了。

  那個官員知道事情麻煩了,要是那衙役只是遷移還好,萬一是被人滅口就麻煩了。

  于是他一邊派人按照詢問到的線索,追查那個衙役的下落,一邊派人回汴京稟報給余相公。

  自己則留在歙州查找現索。

  然而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周為民如今都調往別的州擔任通判了,其余的官員不是升遷就是調去了別的地方做官。

  當年被燒的糧倉,如今都已經重建了。

  不過他仔細調查后,還是發現了一些線索。

  當年發生旱災前,歙州的田地有六成都在百姓手里。

  現在已經不足三成了,而且都是一些土地貧瘠,價值不高的田地。

  這些田地幾乎都是當年旱災的時候,百姓以極低的價格賣給那些地主的。

  他還打聽了一下李道全和周為民兩人的官聲,發現李道全的官聲非常好。

  按理說當初災糧被燒,官府公布的是李道全疏忽所致,百姓應該恨李道全才是。

  然而百姓卻對李道全稱贊有加,反倒是周為民的官聲很差。

  趙興并不知道李道全已經被秘密帶到了京城,父皇正在調查這件事。

  他每天習武讀書,看看扎子,和疾風培養培養感情。

  距離盛維回宥陽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遲遲沒有回來。

  父皇說把王安石調到東宮擔任太子洗馬,王安石也遲遲未來。

  這讓趙興有些等急了,這天進宮給曹皇后請安后,跑去龍圖閣見了父皇,想詢問一下王安石的情況。

  然而等他見了父皇,卻發現父皇臉色很難看。

  “父皇,您怎么了?誰惹您生氣了?”趙興疑惑道。

  從他記事起,就幾乎沒有見父皇生氣過。

  “福兒你看看這個。”

  官家看到兒子臉色緩和了幾分,聞言再次怒氣填胸,拿起桌案上的一張紙張遞給了趙興。

  趙興上前接過,看了起來,當看到上面的內容,臉色十分古怪。

  這上面寫的竟然是馮明松和幾個公子哥的對話記錄。

  最讓他意外的是馮明松說的話。

  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只跑不送,平級調動。又跑又送,升遷重用。

  這不是后世官場的順口溜么,難不成古代就有?

  不過仔細想想,自古以來的官場,好像確實差別不大。

  就是這個馮明松有些坑爹,還告訴眾人說這是他爹說的,只要能夠領會,在官場就能混的風聲水起。

  這傻子難道不知道樊樓是皇城司的產業,竟然敢大放厥詞,這下好了,看父皇氣成這樣,馮家接下來要大禍臨頭了。

  其實是趙興冤枉了馮明松,雖然那些官員不怕皇城司,不過還是有點忌憚的。

  交代過家中子嗣,卻樊樓玩可以,不準胡言亂語。

  加上很多官宦子弟,根本不知道家中的一些事,就算說出一些東西來,也無傷大雅,這才不禁止家中子嗣去樊樓。

  馮明松再傻也不敢去樊樓胡言亂語,他根本不是在樊樓說的。

  殷漢章盯著馮德廣見效果不大,便另辟蹊徑,把目光放在了馮明松的身上。

  沒成想,監視馮明松的效果出奇的好。

  這番話足以證明馮德廣平常沒少貪污。

  不過趙興并不知道這些,還以為是他在樊樓大放厥詞被皇城司報了上來。

  “父皇,就因為這個生氣?”趙興問道。

  “朕不該生氣么?這個天下還是不是大宋天下了?官員升遷,全靠送禮了,朕這個官家算什么?”官家怒聲道。

  “父皇,兒臣聽過另一個說法,您要不要聽聽?”趙興說道。

  他覺得這是個好機會,現在父皇對馮明松這番言論十分生氣,說不定拱拱火,父皇一怒之下,就把馮家父子給宰了。

  他之所以想讓父皇殺文官,是擔心將來文官拿這一點來限制他。

  論語有云: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

  這句話是說,哪怕父親教的思想不對,父親死后三年不改,是為孝道。

  反之,就是不孝了。

  古人講究從父,也就是說父親在世,得聽父親的,不聽就是不孝。

  哪怕父親教的思想道德不對,也得遵循。

  就算是錯的,三年也不能改變。

  古代十分重視孝道,臣子們也經常拿祖上的規矩來限制皇帝。

  若是父皇一輩子沒殺過文官,將來等他登基后,要想殺文官,就該有人跳出來說他不孝了。

  雖然趙興不在乎這些,但若是父皇能殺文官,哪怕只有一個,將來那些文官也不能拿這點來限制他了。

  之前許諾萬賞的那位兄弟加更兩章,這是其一,還欠一章。

十分感謝各位的訂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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