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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離京

  “回殿下,張秀廷背景深厚,臣不敢輕舉妄動。而且之前臣手上證據也不充足,為了取信于他,臣不得不裝作和他同流合污,這才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石景波說道。

  趙興聞言不置可否,什么為了取信才同流合污,應該是本來就一條船上的。

  如今船有沉沒的可能,選擇了跳船保全自己。

  不過趙興并沒有深究的意思,石景波舉報陽武縣令,若是自己處罰了他,誰還敢舉報?

  趙興不僅不會罰他,還要用他。

  石景波的背刺在官場中是很不恥的,他要想在官場上立足,只能靠趙興。

  “你為了收集證據,臥薪嘗膽,孤心甚慰。若是查明屬實,孤定會不吝賞賜的。”趙興說道。

  “多謝殿下!”石景波激動道。

  他選擇來告發張秀廷,心里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

  種仲跡象表明,太子殿下并不是說說而已,是準備動真格的了。

  張秀廷和陽武縣的地主鄉紳牽連太深了,選擇和太子殿下作對。

  但是他不一樣。

  他畢竟只是縣丞,雖說也拿了好處,但更多的還是張秀廷主導的。

  石景波這次也是再賭,賭他揭發檢舉張秀廷,太子殿下為了做給外人看,不僅不會追究他的過錯,反而會賞賜他。

  即便賭輸了,他有揭發檢舉之功,最多被罷官而已。

  要是和張秀廷一起陽奉陰違,妄想著瞞天過海,即便能保住小命,也要被流放。

  現在看來,自己好像是賭對了。

  趙興和石景波聊了一會,詢問了一些陽武縣的情況,就人他離開了。

  石景波也沒有詢問趙興什么時候會對張秀廷動手,行禮后退了出去。

  趙興手指無意識的輕敲桌面,石景波是第一個,絕對不是最后一個。

  之前郭子玄牽扯出來的縣令只有三人,其余的雖然也有一些問題,卻不嚴重。

  趙興不能貿然的把所有縣令更換掉,手里也沒有那么多信任的人可以替換。

  他雖然從新科進士中選了一些人,但是這些人缺乏經驗,不僅不熟悉各縣的情況,也應付不了這樣的局面。

  盛長柏三人是他覺得能力最突出的幾人了,齊衡不也被耍的團團轉,到現在都打不開局面。

  說曹操,曹操到。

  趙興正在沉思的時候,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躬身道:“殿下,齊小公爺派人送了一封書信過來。”

  三水上前接過,送到了趙興面前。

  趙興接過打開看了起來,齊衡在信里講述了自己上任后的一系列事,和自己犯的一些錯誤,最后表達了想要求援的意思。

  “總算反應過來了。”趙興微笑道。

  齊衡那邊的情況他好幾天前就知道了,卻沒有插手,甚至連原本的后手,都避開了齊衡所在的尉氏縣。

  在趙興看來,經驗不足,可以鍛煉,這次本身就是一個鍛煉的機會。

  他想看看齊衡什么時候才能發現問題,并向他求援。

  “去把殷漢章找來。”趙興吩咐道。

  “是。”三水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趙興把信放在了一邊,繼續批閱扎子。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殷漢章走進了大殿。

  等他見禮后,趙興問道:“各縣的情況如何了?”

  “回殿下……”

  殷漢章把各縣的消息詳細的講述了一遍。

  那些去各縣擊鼓鳴冤的人,都是他這些年安插的探子找到的。

  這些人不僅被他用各種手段說服,不會私了,同樣也在他的保護下。

  盡管如此,依然還是有十幾個告狀的百姓被殺,就連保護他們的人都死了不少。

  殷漢章說完,小心的看了一眼趙興的臉色。

  這次是他疏忽大意了,他本以為這里是天子腳下,即便有人刺殺告狀的百姓,也不敢動用太多的人手,沒想到那些人比他想象的還要瘋狂。

  趙興聽完并沒有怪罪的意思,而是對另一個消息很感興趣。

  “你是說申家姑娘路過尉氏縣的時候,在晚上請齊衡去客棧見面?”趙興問道。

  “回殿下,正是。”殷漢章說道。

  “申家姑娘倒是一個賢內助。”趙興喃喃道。

  大宋風氣雖然沒有唐朝時那么開放,卻也沒有明清時那么封建。

  姑娘家不至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會出現和男子說話,就傳出一些閑話什么的。

  就像趙興在馬球會上請張桂芬她們來圍帳坐坐閑聊,就不算違反禮制。

  但那都是公開場合,私底下就不行。

  像趙興帶張桂芬她們去金明池游玩,就屬于違反禮制了。

  只是他邀請的幾個都已經內定的妃嬪,他既是太子又是獨子,即便違反了禮制,朝中也沒人會拿這個來說事。

  但是申家姑娘和齊衡的情況不同,兩人雖然有婚約在身,大晚上相見,傳揚出去對兩家的名聲也有很大的影響。

  申家書香門第,對姑娘教養肯定是極嚴的,申家姑娘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哪怕齊衡主動去,她也不會見。

  但是真實的情況卻是她主動相邀,兩人還在房里聊了不短的時間。

  再結合齊衡那封信,趙興得出了個結論,齊衡是經過申家姑娘勸說后,才向他求援的。

  這樣一來,他心里對齊衡的評分大打折扣了。

  趙興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旁支末節,看向殷漢章問道:“證據呢?”

  告狀的百姓被刺殺了,趙興其實非常憤怒的。

  但是這件事又不能怪殷漢章,趙興對情報系統的定位只是情報系統,并不像錦衣衛那樣,還有一定的武力。

  而且現在情報系統是隱藏暗中的,連官方身份都沒有,要是養一些打手,被人察覺,就有造反的嫌疑了。

  哪怕父皇只有他這么一個兒子,他也不敢去賭。

  而他所問的證據,指的是有沒有查出是誰派的人。

  殷漢章也知道這一點,聞言說道:“已經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了,實證還需要一些時間。”

  “為何沒有告訴孤?”趙興淡淡道。

  他可以不追究有告狀的百姓遇刺身亡,卻不能不在乎殷漢章沒有匯報。

  “殿下。”殷漢章額頭滲出一些冷汗,說道:“臣也剛得知消息不久,本想等調查結果出來,再稟報給殿下的。”

  趙興沒有說話,就這么看著他。

  殷漢章雖然沒有抬頭,看不到趙興的目光,卻能感受到。

  額頭上的汗嘩嘩直流,背后都滲出了冷汗。

  他之所以不稟報,是擔心趙興怪罪他,便想著找到證據后稟報,減輕自己的罪責。

  許久,趙興收回目光冷淡道:“回去領三十大板,若是再犯,先想想你的脖子硬不硬。”

  殷漢章那點小心思,他自然能猜出一些。

  要不是沒有合適的人替換,趙興都準備換人了。

  不過這次的事情也給他提了個醒,情報系統不能由殷漢章一個人掌握,得找人制約一下。

  現在殷漢章能為了減輕責罰,拖延消息,將來就有可能為了一些利益,對他隱瞞消息了。

  “是!”殷漢章聞言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趙興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板子先記下,孤近日要去一趟陽武縣,各縣有什么風吹草動,務必要第一時間稟報。”趙興吩咐道。

  如今也到了他親自下場,表明決心的時候了。

  “是!”殷漢章連忙應道。

  “去吧。”趙興擺手道。

  趙興所想的不錯,接下來幾天陸續有一些官員前來找他揭發檢舉。

  見時機成熟,趙興求見了父皇,提出想去陽武縣一趟。

  陽武縣在汴京的東邊,距離汴京一百多里,是開封府最外圍的縣之一。

  越靠近汴京的縣城問題越少,而距離汴京越遠的縣城,真正的權貴也越少。

  這也是趙興選擇陽武縣的原因。

  官家對于趙興要親自去陽武縣,有些猶豫,最終還是經不過趙興苦苦哀求,還是答應了下來。

  畢竟陽武距離汴京不遠,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得到父皇準許后,趙興回了東宮便安排了起來。

  這還是他長這么大真正意義上出汴京,之前去馬球場雖然出了城,卻還在汴京城范圍內。

  這次去陽武縣,雖然沒有出開封府,趙興心里很是興奮。

  若是有可能,趙興還是想去各地游歷一下,看看不同的風景。

  不過他知道,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

  去個陽武縣,父皇都猶豫許久才答應,遠了父皇根本不會答應。

  即便將來他登基了,輕易也出不了汴京。

  所以趙興對這次外出,還是充滿了興奮的。

  原本趙興還想帶上余嫣然,后來仔細想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去陽武縣又不是游山玩水,帶著余嫣然有些不便。

  這日一早,趙興在余嫣然的相送下,登上馬車,在一千禁軍的保護下從東城門出城,往陽武縣方向而去。

  這次出行,除了父皇外,就連隨行的護衛都是出發前才知道的。

  一百多里路,走陸路一天肯定趕不到的。

  當晚在一個縣城落腳歇息了一晚。

  對于太子殿下的突然到來,縣里官員都嚇壞了,然而趙興進城后,直接去了驛站,并沒有接見這些官員,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弄得這些官員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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