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知道是有些人故意為之,可是他卻沒有阻止的意思。
自他登基以后,雖然處死了一些官員,但是官職最高的也就一個侍郎罷了。
朝中的那些個相公、副相和六部尚書這些一個未動。
這些人一再給他添堵,真當他像父皇那樣好脾氣是吧。
趙興之前不動,只是因為剛剛登基,局勢不穩,相公副相和六部尚書這些,算是真正的高官了。
一旦動了這些人,引起的動蕩太大。
如今登基也有半年了,既然有人找死,趙興就成全他們。
哪怕沒有什么證據也無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江州不是發生了叛亂么,到時候捏造一點證據,安個謀逆的罪名,百官都沒有理由阻止。
“大相公退下吧。”
“臣告退!”
韓章聞言嘆了一口氣,他多少能夠猜出趙興的一些想法,可是卻沒辦法阻止。
韓章走后沒多久,鴻臚寺卿前來求見,說西夏遞交國書,譴使入宋。
趙興一聽就知道西夏的目的應該和河湟局勢有關,交代鴻臚寺卿準備好迎接工作,就把人打發走了。
“麻煩事還真是一件接著一件。”趙興微微搖頭。
等西夏使臣抵達后,顧廷燁出兵的消息就瞞不住了。
不過能拖一時是一時吧。
次日早朝 嚴寬出列道:“啟奏陛下,關于戶部侍郎朱世全貪贓枉法一案,已經徹底調查清楚了。朱世全在擔任戶部侍郎期間,利用各種手段貪污白銀共計三十一萬五千余兩,證據確鑿!”
趙興聞言臉色難看道:“若是按照律法該如何處置?”
“涉案官員,包括朱世全在內,有六人按罪應當斬首示眾,其余官員判處流放!”嚴寬說道。
“嚴愛卿!”趙興冷冷道:“朱世全乃是朕母妃的親兄長,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陛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朱世全雖是外戚,犯法一樣要按照大宋律法處置!”嚴寬大義凜然道。
滿朝文武都被君臣兩人給弄懵了,不知道兩人這是唱的哪一出。
誰不知道嚴寬是趙興的人,趙興要是真想保下朱世全,應該私底暗示嚴寬才是。
也有少數聰明人,猜出了趙興的用意。
“嚴尚書此言差矣!”
胡中言出列道:“朱侍郎雖然違反大宋律法,然其乃是外戚,理應減免一部分責罰,最多判處流放即可,不該處以極刑!”
“沒錯,胡尚書言之有理!嚴尚書如此做法,和酷吏有何不同?”
“朱侍郎乃是皇親國戚,處以極刑,置皇家顏面于何地?”
胡中言話應落下,朝堂之上的外戚紛紛出言附和。
文臣反對殺文官,就是不想某天刀會落在他們身上。
而外戚此時阻止殺朱世全,意思也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胡中言的那句,外戚應當減免一部分處罰。
若是能保住朱世全,等于是把這句話給坐實了,對他們也有好處。
而有些聰明的猜出了趙興的用意,也猜出了胡中言的用意,紛紛出言附和。
突然而來的爭辯,讓朝堂之上很多人感覺莫名其妙。
但是老大們都親自沖鋒陷陣了,做小弟的哪能看戲,于是這些官員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一時間滿朝文武,大半都在出言想要保朱世全。
御臺之上的趙興臉上陰沉,之前他是裝的,此時卻是真的。
他之前故意那么說,就是為了做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樣子。
這樣等朱氏知道后,他也能有說辭。
可是胡中言也不傻,知道將計就計。
此時滿朝文武求情,他確實可以順勢答應下來。
可是如此一來,以后他要想對其他官員下手,就底氣不足了。
而且事情也沒那么簡單,趙興之前對文官下手,畢竟沒有牽連太廣,為的就是溫水煮青蛙。
可若是在百官求情的情況下,他還是堅決的殺了自己的親舅舅,等于是向百官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連自己的親舅舅都絲毫不留情,那些還心存僥幸的官員就會徹底醒悟了。
可以說胡中言這么做,把趙興逼的有些進退兩難了。
趙興看向了三水,三水會意,高聲道:“肅靜!”
嘈雜的百官,在三水的高喝下慢慢安靜了下來。
趙興深深的看了一眼胡中言,說道:“嚴尚書說的沒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朱世全作為外戚,更當以身作則,而不是跟朕說什么外戚應該減免罪責!朕之前確實有些私心了,爾等不僅不規勸朕,還為朱世全開脫,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陛下息怒,臣知錯了!”胡中言躬身道。
胡中言根本沒有保朱世全的意思,趙興殺也好,放也好,對于他都有利。
他出言阻止,只是不想讓趙興演下去罷了。
“陛下息怒,臣等知錯!”之前為朱世全求情的人齊呼道。
“爾等既已知錯,那就每人罰俸半年,作為懲戒吧。”
趙興說完,看向嚴寬說道:“朱世全一案就按愛卿所奏處置吧,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啪”
龍圖閣內,趙興憤怒的把茶盞摔了出去。
要不是胡中言有可能跟巫師教有牽扯,不想打草驚蛇,他都準備對胡中言下手了。
“呼”
趙興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說道:“通知劉三石,這個消息絕對不能傳到朕母妃耳里,孫氏若是入宮求見,不管求見誰,都不準通報!”
“是!”三水應了一聲,匆匆而去。
西郊大營 天色微亮之時,宋朝中就奉旨點兵。
天色大亮后,完成祭祀后,大軍開拔。
從汴京去江州可以走水路,五萬大軍乘船前往了江州。
“大帥!”
居中的大船上,顧廷煒躬身道:“所有船只皆已出發!”
“嗯!”宋朝中點了點頭,微笑道:“還習慣么?”
“回大帥,習慣!”顧廷煒說道。
“這還剛開始,接下來可是辛苦的很,軍中規矩森嚴,再苦也要堅持下來,明白么?”宋朝中說道。
他讓顧廷煒擔任他的親兵,他作為主將不可能沖鋒陷陣,留在他身邊還是很安全的。
就是作為親兵,需要站崗,比較辛苦。
“大帥放心,我能吃苦!”顧廷煒大聲道。
“氣勢不錯,真是虎父無犬子啊!”宋朝中夸贊道。
“多謝大帥夸贊!”顧廷煒嘿嘿一笑,說道:“大帥,咱們所帶糧草不多,后面糧草要是不能及時抵達,怕是要出問題啊。”
“沒辦法,之前江州發生洪災,為了賑災,汴京糧草不多了。不過陛下已經下旨從江南調糧了,不日就會抵達,不會缺糧的。”宋朝中說道。
“那就好。”顧廷煒微微低頭,眼中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