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走在陽翟城內,看著墻邊癱坐在地的士卒,不由得心中有些感觸。
呂布雖然在陽翟死守,但情況卻并不理想。
樊稠有五萬大軍,而且還都是剛剛擊敗朱儁的西涼軍精銳。
呂布就算是真的萬人敵,那剩下的三萬五千怎么辦?
因此這城守得是十分艱辛,城內將士傷亡也很大。
呂布見到李余走進城來,趕忙上前對李余行了一禮。
“先生,非我守城不利,實是城外賊軍太多。”
李余點了點頭,呂布雖然歸附,但還是這樣自傲。
并非是我守不住,而是敵軍實在是太多了。
“奉先能夠守住此城五日之久,已是大功。”
見李余這么說,呂布這才松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在先生面前掉了面子。
想要將李余迎入府衙,但卻看見李余在看著滿院的士卒在發呆。
李余自然是早就得知城中的情況,在來的時候也已經計劃好了。
這一次死自然是要死的,但怎么死卻是需要一些技術的。
自己這一次來就是想要找死,但是如果自己就死在兩軍陣前的話,不僅這些士卒會死,甚至連洛陽城之中的百姓只怕是也不得活。
樊稠、李傕、郭汜、張濟,這四人可以說是在虐待百姓方面的專家,在禍害百姓上,這四人堪稱臥龍、鳳雛、冢虎、幼麟。
在原本的歷史之中,董卓死后王允主持大軍,有人上諫不要對于董卓留下來的士卒逼迫過甚。
然而王允此時正是志得意滿之時,根本沒有想到將這些人逼迫過甚之后會發生什么事。
最終李傕郭汜在賈詡的建議之下,起十萬大軍攻破長安。
然而李傕郭汜樊稠這三人,雖然攻破了長安,但根本不會治理。
時年大旱,漢獻帝劉協想要開倉放糧,結果李傕說我府上剛好缺這些東西,然后就將本應該發給百姓的糧食,給搬到了自己的府上。
然后便是糧食暴漲,當時谷一斛就需要五十萬錢,豆麥要二十萬錢。
長安城內盜賊橫行,白日搶劫者不可勝數。
然后李傕、郭汜、樊稠三人把城中分成三份,各守其地,但還是不能控制。
而且李傕等人放縱士卒侵害三輔百姓,造成更嚴重的饑荒,人民相食,白骨堆積,污穢滿路。
這場災難被魏略稱作“三輔亂”,當時關中百萬以上的人口,各自餓死逃竄,紛紛南遷至劉表、劉焉、張魯等人的領地。
等到了后來李傕郭汜被殺的時候,關中百姓不足十萬,正是真正的十不存一。
因此李余需要一個理由,讓呂布和張遼將洛陽之中的百姓護住,然后找一個地方當一方軍閥去吧。
死守陽翟?退兵之策?
這事李余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李余考慮的從來都是,如何讓自己的死,影響力會降低一些,起碼不能影響到洛陽的百姓。
李余走在府衙門口的時候,卻不再往前走了,而是就站在門前。
見到李余站在這里,張遼和呂布卻是有些疑惑,先生這是怎么了?
李余的臉上佯裝露出一絲笑意,然后這才開口道。
“今賊軍勢大,便是文遠率兵以來,亦是以卵擊石。”
聽到李余開口說話,眾人趕忙停下腳步,仔細聽李余說一些什么。
“不若如此,奉先你帶著城內的傷兵先走,返回洛陽去吧,文遠帶兵附于隊尾。”
聽到李余這么說,呂布頓時就急了。
當初在董卓麾下的時候,就是什么事都沒辦成,導致董卓對自己越來越嫌棄。
如今李余讓自己帶兵先走,這與當初董卓對自己何其相似,難道先生也開始嫌棄自己了嗎?
呂布的胡思亂想又開始發動了,一想到自己原先在董卓麾下的模樣,趕忙開口道。
“先生,我可再戰,為何要退?”
李余卻是不緊不慢的伸出手安撫呂布道。
“奉先不必如此,此非你作戰不力,是我已有退兵之策。”
一眾將領見李余這么說,趕忙都湊上前來,呂布仗著自己的力氣大,湊到了最前面。
“先生是何良策?”
李余卻是故作高深的搖了搖頭道。
“此計不可先言,否則便會失了精妙。”
聽到李余這么說,眾將這才回過身去。
而張遼卻上前來。
“先生此計需如何行之,還請相告,兵行險招,一個不慎便是萬丈深淵,還請先生教導,以免我等出錯。”
在兩軍交戰的時候,比拼的是什么?
比拼的其實就是硬實力,我人比你多,甲胄比你多,兵器比你鋒利,人馬比你雄壯。
你計謀就是再巧妙,在硬實力的面前,也不過是蚍蜉撼樹一般可笑。
自古以來以弱勝強者寥寥無幾,從來都是大軍開到之后一路碾壓。
而使計從來都是弱者的權利,不是強者的選擇。
弱者從來都是需要兵行險招才有取勝的可能,然而這險招可能會贏,但一旦失敗那就是萬丈深淵。
因此張遼寧愿此戰不勝,也不愿李余去弄險。
李余卻又是神秘莫測的一笑,從懷里拿出一個錦囊來。
“文遠不必擔憂,此計必成,文遠到時只需按我錦囊之中所言,依計行事便可。”
聽到李余這么說,張遼一臉狐疑的將李余手中的錦囊接了過來,想要打開看看。
然而李余卻阻止了張遼,將手放在張遼的手背上。
“現在不可打開,需待今夜二更之時,將錦囊開啟,依計而行便可取勝。”
聽到李余這么說,張遼也只能忍住心中的好奇心,將錦囊放入懷中。
李余見張遼如此,這才走入府衙之中。
諸將見禮之后,呂布帶著城內已經極度疲憊的兩千余士卒先行離開。
而張遼則帶兵在呂布的士卒之后,一同出了城去。
出城之后張遼追到了呂布的身前,呂布見張遼來了,趕忙停下。
“文遠何事?可是賊軍來了?”
張遼卻搖了搖頭。
“我總覺得先生之計有些太險,是否錦囊打開一觀?”
呂布聽見張遼這么說,卻又開始思索了起來。
“先生之計怎可違背,若是此戰失利,先生恐喪命啊。”
張遼卻是開口道。
“只是城內只留先生一人,我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