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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艾琳的本事

  艾琳擁有鉆入其他人夢境中的能力——而且依她所說,她不止可以鉆到人的夢境里,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夢境的走向,比如在夢里摁收卷鈴召喚泥頭車之類。

  說真的,用好了似乎是很厲害的技能,搞不好可以對人做心理暗示精神寄生記憶重塑之類的高端操作。

  但于生很懷疑這個人偶對自己能力的吹噓到底能有幾分是靠譜的——就目前看來,她即便在夢境里都廢物的一比,甚至在草叢里藏著都藏不好。

  而且哪怕到了夢境里面還是困在那幅油畫里。

  艾琳的油畫漂浮在于生面前,畫框里的人偶少女顯得有點尷尬,于生則怎么看她現在的狀態怎么別扭——她這漂浮在半空的樣子還不如掛墻上呢。

  “你在夢境里也只能在畫里待著啊?”于生扯扯嘴角,終于問出心中疑惑,“我以為都到精神領域了,你起碼能出來跑跑……”

  “要不怎么說這是詛咒呢,”艾琳一臉無奈,“現實中困在畫里,精神世界也一樣,不管跑到哪,我都不能從這幅畫里出來,除非找到合適的載體——自由?夢里都沒有的啦。”

  “那你這確實挺慘。”于生發自肺腑地感嘆了一句。

  “哎,不過在夢境里還是跟現實世界有點區別的啊!”似乎是感覺面子上有點過不去,艾琳一看于生這個同情的反應便趕緊給自己找補,“我在這邊多少比現實世界自由一點,你看我還能到處飄呢……你別笑,還,還不止這樣!”

  于生聞言挑了挑眉毛,還真有點好奇:“不止這樣?”

  艾琳想了想,擺了個跟98拳皇里爆氣一樣的造型,開始在油畫里做出一副使勁兒的模樣,儼然是要發動什么能力,連于生都一下子被她給唬住,下意識地認真起來看著這畫中人偶的變化,而就在下一秒,那幅油畫表面竟真的浮動起一層迷幻的光影!

  當于生漸漸瞪大眼睛的時候,油畫終于“砰”地一聲——變成了一幅八十年代風格的海報。

  艾琳換了個老電影的色調,站在海報里跟于生大眼瞪小眼。

  艾琳:“我可以換畫風。”

  于生:“……”

  “你樂出聲了!!”

  于生使勁繃著臉:“我沒有。”

  “心聲!”

  于生不想繼續搭理這個人偶了,那只大狐貍還在旁邊趴著呢,他還沒搞明白她的情況。

  艾琳頓時有點受傷,看于生不搭理自己便飄在一邊碎碎念起來:“我還能變別的呢,版畫啊,卷軸什么的……我還在研究怎么變浮雕,到時候我就有厚度了,你就不能再說我人設單薄……”

  于生實在忍不了她的碎碎念,忽然扭頭道:“第一,我什么時候說過你人設單薄?第二,人設單薄這個詞也不是這么用的——同理,你就是變成大理石的也不會因此變得人設厚重。”

  艾琳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還沒開口就“砰”一下子又變成了油畫的模樣——她的變形時間到了,加起來持續了不到三分鐘。

  于生目瞪口呆:他知道這個人偶哪怕在夢境里都很廢物,但真沒想到可以廢物到這種程度……

  但艾琳這一次卻沒什么失落的樣子,她終于注意到了就在旁邊草地上趴著的白狐——或者說,她終于察覺了這個大狐貍跟周圍的夢境環境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地方,好奇心讓她轉移了注意力:“話說這個狐貍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跟周圍色兒不一樣呢?”

  注意到于生臉上有些疑惑的表情,她又跟著解釋了一句:“正常人夢境里的東西基本上是趨于統一色調的,即便做夢的人自己察覺不到,我旁觀的時候也能看到,就像你這個夢境,天空和草地都是灰蒙蒙一片,這就是你這場夢的‘基準色調’,可是這個狐貍……看著就跟跑錯了片場一樣。”

  說到這她頓了頓,有些狐疑地看著于生:“你的夢里怎么會出現這么奇怪的現象?”

  于生沉默了一下,轉過身看著正在沉睡的白狐,慢慢開口:“她叫胡貍。”

  “我知道啊,一看就是狐貍……”

  “我是說她的名字,胡貍,”于生無奈地糾正了一下,隨后提醒著,“還記得之前我被困在那個‘異域’里的時候跟你說的嗎?我遇到一只狐貍,白毛紅眼一堆尾巴那種……”

  艾琳呆了呆,不太好使的記憶力終于慢慢運行起來,回憶起了之前于生跟自己提起的事情。

  她的表情精彩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巨大的妖狐,張了好幾次嘴才終于憋出話來:“啥?!你怎么把她抓到自己的夢境里……誒不對,你怎么這么大本事能把一個人關進……”

  “這不是我抓來的,而且我感覺她也不是真的被‘關’在了這里,這應該只是個類似影子的東西?我也說不太好,”于生不得不解釋著,“我剛睡著沒多久就看見她了,但怎么也叫不醒。”

  艾琳看了看于生,又扭頭看看妖狐,目光在倆“人”中間倒騰了好幾遍,似乎是在嘗試捋順眼前這件事的發生邏輯,但這顯然不太容易。

  “我從沒聽說過這種事情……”她訝異地嘀咕著,隨后忽然轉過畫框死死盯著于生的眼睛,“你真的是個人嗎?”

  于生立刻皺起眉頭:“這話怎么說的!我不是人難道你是?”

  艾琳卻仍舊盯著他,臉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好,一個人類,普通人,長期住在異域里而不自知,還跑進另一個異域遭遇了惡性實體,活著跑出來就算了,還從那實體身上切了個‘土特產’回來,還炒著吃了,吃完活蹦亂跳的,現在還能在自己的夢境里存放另一個心智——這個心智的本體甚至還被困在別的地方。

  “就這么多離譜的事情,都發生在你身上,然后你說——你是人?一個普通人?”

  于生被艾琳那雙猩紅色的眸子盯得漸漸有點別扭,他下意識地轉了一下視線,心說還少個“死而復生”呢,前面那些離譜的事情跟最后這件比起來那都不算什么了……

  “確實是……發生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我自己都有點懵,但非要說的話,就連你對我而言也是近期‘奇奇怪怪的事情’之一,”于生無奈地說道,“別看我了,我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個胡貍叫都叫不醒,但凡能叫醒或許都能跟她問問情況呢。”

  艾琳又盯著于生看了一會,似乎是確認后者沒開玩笑,這才慢慢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銀白妖狐身上。

  她思考了很久。

  “我有個想法。”

  艾琳忽然說道。

  “想法?”于生好奇問道,“說來聽聽?”

  “我試著再鉆進這個狐貍的夢境里,如果她這時候正好也在做夢的話,”艾琳抬手指著妖狐,“她現在的狀態很像是心智封鎖,但不管封鎖再好的心智,夢境中也是很難設防的,說不定我可以‘看’到什么,要能借機把她在這邊叫醒就更好了。”

  于生是真有點驚訝了,畢竟剛才他還在感慨這個人偶的不靠譜,卻沒想到現在對方就拋出了這么一套高端方案,頓時難掩驚訝之情:“這種事也可以做到?”

  “不難的,只要她也在做夢就行……哪怕沒有做夢,你們兩個的心智現在也明顯是連在一起的,我都有辦法‘擠’過去看看,只是……這有點風險,需要你幫忙。”

  于生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沒問題,你說該怎么做。”

  “因為要在心智之間進行跳轉,就相當于要在不穩定的水域中‘深潛’,一旦中間的‘連接’出了問題,我就有可能被困在‘另一頭’,”艾琳很認真地看著于生說道,“所以,我需要一根‘繩子’,你就來當這根繩子。

  “你要跟我一起‘下潛’,從你自己的夢境繼續下沉,沉入這個大狐貍的心智深處,你也要與我分擔一些壓力,方便我分出心思去尋找方向,而在這個過程中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問題……我會用比較激烈一點的手段把你‘叫醒’。

  “你的驚醒在這個連環夢境中有最高優先級,會連帶著把我的心智也‘拽’回來,這樣我們兩個就都能平安返回現實世界,不過我得先提醒你一下,我的‘叫醒’過程可能不會那么舒服。”

  “能有多不舒服?”

  “……大概就像做著夢在參加高考然后還沒寫名字收卷鈴就響了,你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有一輛泥頭車撞進考場,把你和你高中時印象最深刻的白月光一起撞成紙片人,人設特別單薄的那種……”

  于生完全無法從艾琳的奇妙比喻中搞明白這貨在說啥。

  但他想那應該沒什么大不了的,一次驚醒而已,再不舒服還能比死難受?

  比起這點遲疑,他更想搞清楚胡貍現在到底是個什么狀況,以及自己的夢境到底是怎么個事。

  “沒問題,開始吧,”于生輕輕吸了口氣,對艾琳鄭重點頭,“第一步怎么做?”

  “你過去,靠近那個大狐貍,越近越好……直接躺在她尾巴上吧。

  “然后,抱著我的畫框,閉上眼睛,我們在夢境中起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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