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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上國天兵,快遞上門

  當今這個時代,正是東亞重型鐵甲的巔峰時代。

  金國的鐵浮屠、宋國的重步兵、西夏的鐵鷂子,都是歷史留名的重裝甲士,以至于這個時代,三國軍隊之中,大量裝備著鐵骨朵、鐵錘、鐵锏等破甲鈍器。

  只是重裝鐵甲這東西,等閑勢力還真玩不起。

  像地區小霸西夏,全員裝備“瘊子甲”的具裝甲騎鐵鷂子,最鼎盛時也才三千騎。

  瘊子甲乃是以“冷鍛”技術鍛造,對鋼材要求極高,鍛造工藝也極復雜費時,鍛出的甲片都是特征鮮明的青黑色澤,光可鑒人,堅固無比,即使在五十步的近距離,強弩亦無法傷其甲片。

  如此好甲,自然極其珍貴。

  能夠成為鐵鷂子,裝備這種重甲的,僅有黨項羌貴族子弟及其親信侍從。

  歐陽鋒這一年來不惜重金,也只在李氏幫助下,弄到了六套瘊子甲。

  就這,還得多虧如今的西夏國主李仁孝重文輕武,立孔廟,興文教,設科舉,建太學,大力推崇文治,又與金、宋兩國交好,多年不打大仗,軍備漸漸廢馳,這才能通過特殊渠道,費耗重金弄到這六套瘊子甲。

  今日攻破高昌王城之后,也只搜羅出十來套普通鐵甲。

  總之現在歐陽鋒麾下五百狼騎,總計只有不到二十套鐵甲。

  皮甲的話,倒是人手一套皮胸甲。但跟鐵甲相比,就顯得太過單薄了些。

  好在蕭跋塔就要到了。

  那一百具裝甲騎的鐵甲馬鎧,以及二百輕騎的鎖子甲,很快就要改姓歐陽了。

  蕭武隗嫡子,接他死鬼老爹的班,前來繼任高昌監國少監的蕭跋塔騎著一匹皮毛淡金,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子般光澤,四蹄修長,神駿非凡的寶馬,帶著三百蕭氏部族騎兵,意氣風發地馳往高昌王城。

  距離高昌王城還有數里時。

  蕭跋塔號令隊伍停下,具裝甲騎全員披甲。

  具裝甲騎只在戰時才會披甲,行軍時一人三馬,一匹乘馬騎乘趕路,一馬馱馬運載裝備,一匹戰馬戰時沖鋒。

  此刻,蕭跋塔一聲令下,一百具裝甲騎即在二百輕騎輔助下,披掛全身重甲,又給戰馬披上馬鎧,之后騎上高大雄壯的披甲戰馬。

  看著那排成兩列縱隊,宛若一尊尊鐵塔的一百具裝甲騎,再看看全員裝備鎖甲,剽悍輕捷的兩百輕騎,蕭跋塔不禁志得意滿。

  大遼近年來國勢確實有些江河日下,以至于有些人開始淡忘大遼的威嚴。

  今日,他蕭跋塔就要讓高昌人好好瞧瞧,什么是上國兵鋒。

  至于那闖進少監府斬殺了他父親,還懸首示眾一月的白駝山反賊,蕭跋塔當然不會放過他們。

  等到了高昌王城,休整幾天,他便要征發至少三千高昌仆從軍,前去征伐白駝山。

  到時候,他都未必需要動用他的三百本部兵馬,只用仆從軍,說不定就能推平白駝山。

  那白駝山莊再是狂悖,也無非就是一個地方土豪。

  趁著高昌王城守備松懈,突襲血洗少監府還有可能,但又憑什么抗衡真正的大軍?

  并且,吸取父親的教訓,又得高昌王書信提醒,蕭跋塔此次還帶了三個武功好手。

  其中有兩個修煉教門彈腿功夫的高手,還有一人,更是大名鼎鼎的“阿薩辛”刺客。

  “山中老人”霍山雖然已經死了一甲子,但他創建的“阿薩辛”教派還存在著,還在他建立的“鷹巢”之中,以山中老人開創的刺客武學,源源培養著刺客。

  蕭跋塔也是機緣巧合,重金雇請到了一個出身鷹巢的刺客。

  現在,兩個彈腿高手正作侍從打扮,跟隨在蕭跋塔左右。

  而那個阿薩辛刺客,三天前就已經與隊伍分開,跟隨向導前往白駝山莊刺探。

  如果時機得當,那阿薩辛刺客還會展開刺殺。

  說不定過兩天,還沒等他出兵呢,白駝山歐陽家幾人的首級,就已被那刺客帶回來了。

  當然就算刺殺失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大軍平推也是一樣。

  聽高昌王派去大遼的使者說,白駝山莊占著一座可耕可牧的大綠洲,還把持著一條商道,二三十年經營聚斂下來,可謂富得流油,這一戰,或許還能大發一筆橫財……

  蕭跋塔一路遐想著,帶隊來到高昌王城東門前,自有侍從上前喝道:

  “大遼上國派駐高昌屬國監國少監蕭跋塔率軍上任,還不速速開城迎接!”

  很快,一個穿著中土文士儒衫,留著儒雅長須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個年輕侍從迎出城來,遠遠就笑著拱手:

  “下臣李昭先,忝為高昌理財大臣,奉國主之命,前來迎接蕭少監!國主早聞蕭少監今晚必至,已備下接風酒宴,還請蕭少監隨下臣入城!”

  說著,看向那一百具裝甲騎,面露驚駭之色:

  “這就是大遼的具裝甲騎?上國兵鋒,竟強盛至斯,直如天兵下凡哉!”

  蕭跋塔見他一臉驚容,他那幾個年輕侍從也個個面露艷羨敬畏之色,不禁得意大笑,拿馬鞭一指李昭先,“你這老兒,未免太也大驚小怪!這不過是我蕭氏部族的具裝甲騎,若你見到陛下直屬皮室軍的具裝甲騎,豈不是要嚇癱到地上?”

  他舉止輕浮,言語無禮,李昭先卻并無異狀,笑著來到蕭跋塔馬頭前,抬手牽住馬韁,恭維道:

  “下國小臣,眼界淺薄,倒叫蕭少監見笑了。請容許下臣為蕭少監牽馬。”

  蕭跋塔見李昭先和他幾個侍從都是身著布衣,手無寸鐵,城門口和城頭上,也只有幾個扛著破槍,穿著破爛皮甲的懶散兵士,絲毫未曾起疑,也不派人控制城門,任由李昭先為他牽馬,領他走向城門。

  那幾個年輕侍從,亦步行跟隨在側。

  那兩個教門彈腿高手看出些情況,打馬來到蕭跋塔身邊,低聲道:

  “少監,這李昭先的幾個侍從,個個下盤穩健,甩手有力,呼吸綿密,都是武功不錯的好手。”

  蕭跋塔道:“比你們如何?”

  “看他們的年紀,都還太嫩了些。”

  兩個年紀都已三十出頭的教門彈腿高手面露傲色,“再練上十來年,或可與我二人相提并論。”

  蕭跋塔笑道:

  “那就不必多慮。李昭先乃是高昌國理財大臣,其家族想必也是豪富,身邊有幾個好手侍從,也是理所當然。”

  說話時,李昭先已牽著蕭跋塔的戰馬,步入城門之中。

  高昌王城雖只是座周長不滿十一里的小城,但外城、甕城、內城、宮城倒是一應俱全。

  東門之后,就是甕城,因其城小,各方面都顯得迷你,蕭跋塔和他身邊的幾個侍從,都已經踏入甕城門洞了,那一百具裝甲騎和二百輕城,也才剛剛進入甕城之中。

  就在這時。

  東城門洞之中,忽地轟然墜下一道鐵柵,甕城門洞亦是如此,落下一道千斤鐵柵,把蕭跋塔與三百騎兵阻隔開來,將那三百騎兵統統困在甕城之中。

  蕭跋塔身邊,頓時只剩下兩個彈腿高手和幾個輕甲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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