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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掌門大婚,玉女新嫁

  歐陽鋒走到祭壇前,對著祭壇拜了一拜,這才取下那枚白玉符牌。

  見他收起符牌,黃藥師終于按捺不住,快步過去問道:

  “歐陽兄,方才那究竟是什么?你莫不是修成了傳說中的仙術,居然引動星光降下?還有那符牌又是……”

  看著這個神情激動,眼里滿滿都是好奇的少年,歐陽鋒笑了笑,說道:

  “并非仙術,此術不涉修行本質,既不能增加功力,也無法強身健體,只是一種純粹的應用之術而已。本質上,與你利用各種道具,制作機關的過程并無區別。只是機關乃是人力制作,而這玉符,則是祈祀天地,借用天地星辰之力煉制。”

  頓了頓,又說道:

  “至于此符的作用……”

  他拿起一枚白玉符牌,掐破指尖,逼出一滴鮮血,滴落符牌之上。

  之后符牌靈性內斂,光華黯淡,又變回普通的羊脂白玉。

  而當歐陽鋒以最樸素的“滴血認主”儀式,綁定這符牌之后,立刻就感知到了符牌之內,有個直徑三丈左右的球形空間。

  “此乃納物符。”

  略一感應,歐陽鋒走到那祭壇前,手持白玉符牌,往祭壇上輕輕一碰,動念之間,那祭壇便憑空消失。

  瞧見這一幕,林朝英、黃藥師皆是驚詫地瞪大了雙眼。

  “這……難道是什么障眼法?”

  黃藥師快步走到祭壇原本的位置,抬手觸碰,卻摸了個空。

  “祭壇竟真的消失了?”

  他看向歐陽鋒,又是震驚,又是激動地問道:

  “歐陽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歐陽鋒笑道:

  “這不是我做到的,是這納物符做到的。”

  說著,他走到山頂另一邊,找了處能夠容納祭壇的平地,手持白玉符牌輕輕一揮,動念之間,祭壇又憑空出現,座落在那平地之上。

  黃藥師過去一摸,確認這真是那座祭壇,頓時連呼神奇。

  林朝英也又是震撼,又是好奇地問道:

  “這納物符,難道可以收放任意物件,隨意搬運么?”

  歐陽鋒頷首說道:

  “不錯。納物符可以收納任意不超過它容納極限的死物,且收納進去之后,不會有任何重量負擔。有了此符,便是萬斤重物,也可隨身攜帶。”

  黃藥師問道:

  “那活物呢?可否收納活人?”

  “不能。”歐陽鋒搖搖頭,“自我意志不足的活物,如家禽家畜、魚蝦龜鱉,可以強行收納,但收進去就會死掉。自我意志強烈的活物,如活人乃至猿猴,則收不進去。”

  黃藥師遺憾道:

  “如此一來,便無法帶一隊高手在身邊了……”

  他原本還想著,被敵軍圍困時,可以單人詐降,暗中攜帶一隊高手,赤手空拳單刀赴會之時突然揮手放出整隊高手,來一個攻敵腹心,斬敵首腦。

  可既無法收納活人,那這法子就行不通了。

  歐陽鋒道:

  “雖無法收納活物,不過這‘納物符’可以保鮮。新鮮肉食、果蔬放進去,無論過去多久,拿出來時,它還是新鮮的。”

  黃藥師笑道:

  “這用途倒是不錯,冬天可吃到去年春夏的時令蔬果,夏季亦可吃到去年秋冬的時令蔬果。唔,還可以在內陸吃到海鮮……”

  歐陽鋒也笑了笑,將一本冊子拋給黃藥師:

  “這是我抄錄的‘納物符’煉制之法,每次可同時煉制九枚,至于成果……你也看到了,我辛苦四十九天,也只僥幸成功一枚。若運氣稍差,怕是一枚也剩不下。”

  黃藥師接過冊子,一臉驚喜:

  “如此珍貴秘術,歐陽兄竟也舍得贈我?”

  歐陽鋒道:

  “此乃‘術’,并非‘道’,有何珍貴?當然,我也不會逢人就送,你是我與林姐姐好友,這段時日,我這華山掌門做著甩手掌柜,你本是逍遙性子,卻因我托付,不辭辛苦為我華山派操勞,于情于理,我都該有所回報。”

  黃藥師嘀咕一句:

  “單一個‘易筋鍛骨篇’,就已經值當我這番辛勞了,甚至還有多的。又給我這神異秘術,歐陽兄你這是要我把命也賣給你華山派嗎?”

  話雖如此,他還是迫不及待地翻開冊子看了起來,直令林朝英忍俊不禁。

  正好笑時,歐陽鋒來到她面前,牽起她的手,輕聲道:

  “婚禮之后,我再開壇一次,給你也煉個隨身行李包。”

  林朝英瞥了黃藥師一眼,見他似已沉浸在那秘術之中,并未注意這邊,這才任由歐陽鋒牽著自己的手,輕輕嗯了一聲。

  當“納物符”煉制成功時,距離華山開派已有將近三個月。

  這么長時間下來,宗門駐地早已煥然一新,不僅修起了一棟棟木屋竹樓,最高處的一塊平地上,還建起了一座青磚大瓦屋。

  各個高低不一,錯落參差的平地之間,亦修起了木梯、石階、藤橋。

  因著掌門與副掌門婚期在即,宗門駐地處處張貼著喜聯,扎著紅綢紅花,還移植了不少當季鮮花。

  這些自然是抱琴帶著弟子們忙出來的成果,黃藥師甚至林朝英自己也出力不少。

  做這些雜務時,弟子們的功課也沒落下。

  兩個多月下來,抱琴的“萬里獨行”輕功、“追命十三腿”都已經練出了相當不錯的火候,“太華大九式”也已經入門。

  何松、高虎兩個天賦還行的弟子也都小有所成。

  其他弟子雖然修煉進度遠不及抱琴,也不如何松、高虎,但也都很勤勉,至少打基礎的第一功“萬里獨行”算是入了門徑,多多少少自外而內練出了些許內力,上山下山、挑水打柴都利落了許多。

  不知不覺,初九婚期已至。

  這天臨近黃昏時。

  黃藥師帶著何松、高虎等幾個弟子沖進歐陽鋒居住的竹樓,七手八腳給他換上了大紅新衣,戴上展腳幞頭,還披了大紅綢花——這全套新衣,還是黃藥師前次去長安籌備賀禮時,順便幫他置辦的。

  所以這場婚事,歐陽鋒除了強勢定下婚期,其它事情當真半點沒操心。

  換好衣裳,黃藥師哈哈一笑,“準備出門接新娘了!”

  說完取出玉簫,嗚嗚吹了起來。

  何松等人也拿起隨身攜帶的鑼鼓等樂器,咣咣鐺鐺敲打起來。

  瞧著這群魔亂舞的景像,歐陽鋒不禁啞然失笑——草臺班子的既視感,未免也太強烈了一些。

  不過,江湖兒女,率性而為,草臺班子就草臺班子吧,夠熱鬧就行。

  一行人出了竹樓,向著七八里開外的瀑布石潭那邊行去。

  華山山道嶇崎險峻,馬是沒有的,八抬大轎也不可能有,新郎只能步行去接親,配上周圍那荒腔走板的喜樂,草臺班子的感覺更強了。

  瀑布石潭那邊早已建起了一座竹樓。

  林朝英昨晚便住進了小竹樓里,今日天未亮時,她便起來梳洗打扮,換上嫁衣,聽著不遠處的瀑布水流聲,在抱琴陪伴下,等著新郎來接。

  穿著一身喜慶新衣的抱琴倚窗而立,一邊嘴皮利落地磕著西瓜子,一邊望著宗門駐地方向。

  突然,一陣咣咣咚咚的樂器聲隱隱傳來,透過遠處林葉間隙,還隱約看到了一角紅衣。

  抱琴連忙把手里沒磕完的瓜子往荷包里邊一塞,快跑到林朝英身邊,手舞足蹈一臉激動地說道:

  “小姐小姐,迎親隊伍來啦!”

  “我已聽到了。”

  戴著鳳冠,遮著蓋頭的林朝英強自鎮定,“莫慌,鎮定些,別叫你師弟們瞧了笑話。”

  抱琴傻樂一陣,又深呼吸幾下,繃著小臉,擺出一副端莊模樣,“那我出去迎他們了?”

  “去吧。”

  “是不是得先堵著門討些彩頭?”

  “新郎是你掌門,伴郎是黃藥師,有這兩大高手在,你堵得住嗎?”

  抱琴又嬌憨一笑,摸了摸腦瓜,“好像也是……那我去樓下迎他們了。”

  說完,邁著輕快雀躍的步伐,蹦蹦跳跳下去了。

  林朝英腰背挺得筆直,端坐椅上,呼吸平穩,看似鎮定自若,可兩只修長白皙的纖纖玉手,已將鴛鴦錦帕絞得皺巴巴。

  她功聚雙耳,仔細聆聽著喜樂聲,判斷著迎親隊伍的距離。

  隨著樂聲越發接近小樓,她心情便也愈加緊張,待至樂聲在小樓前停下,她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呼吸也好一陣凝窒。

  跟著嘻笑聲、說話聲、喧鬧聲自樓下傳來,又過一會兒,樓梯處傳來抱琴輕盈雀躍的腳步聲,后邊跟著歐陽鋒那熟悉而沉穩的步伐節奏。

  林朝英愈加緊張,心兒怦怦亂跳著,只覺幾乎無法呼吸。

  可是當腳步聲在她房門前停下,抱琴蹦蹦跳跳地進來,牽起她手里的紅綢,道一聲:

  “小姐,新郎來啦!”

  林朝英心中的緊張,又霎時不翼而飛,只余濃濃的幸福縈繞心頭。

  她盈盈起身,順著抱琴的牽引,步履輕盈地向著門口行去。

  婚儀不僅簡陋,還有許多不合禮法之處。

  不過在場眾人,似乎沒幾個重視俗儀的。

  身兼伴郎、司儀、鼓吹等多職于一身的黃藥師,更是個離經叛道鄙視禮教的叛逆少年,所有不合禮儀之處,統統無視之。

  于是,貼身侍女兼宗門大弟子牽著紅綢,帶著新娘出了房門,把紅綢交給了新郎。

  新郎接過紅綢,牽著新娘下了樓,到了竹樓門口,又在黃藥師為首的眾人起哄下,一把將新娘打橫抱起,施展輕功,向著宗門駐地那邊飛掠而去。

  這作派,不像新郎迎親,倒像是匪首搶親。

  黃藥師哈哈大笑著,身形起落緊隨在后,抱琴飛奔縱掠,只落后黃藥師半步,其他弟子們大呼小叫,各展輕功,敲鑼打鼓跟在后邊,緊追不舍。

  當歐陽鋒抱著林朝英回到宗門駐地,留守在此的幾個弟子,立刻在門前撒起谷豆。

  歐陽鋒頂著弟子們灑下的稻谷、豆子、銅錢,將林朝英抱到瓦屋大堂中,來到雙方長輩靈牌前。

  黃藥師飛快趕到,把玉簫往腰帶上一插,轉眼化身司儀。

  等抱琴、何松等陸續趕到,黃藥師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吉時已至,燃燭、焚香、鞭炮、起樂……”

  紅燭點亮,線香燃起,門外鞭炮噼啪,鑼鼓嗩吶一并奏響。

  熱門喜慶的氛圍中,黃藥師又朗聲道:

  “新人拜祖先!”

  這時節,還沒有后世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此時的拜堂禮,只需在堂中禮拜祖先,之后的夫妻交拜,則是在洞房中完成。

  歐陽鋒將林朝英放下,兩人各執紅綢一頭,對著堂中靈牌并肩跪下禮拜。

  完成拜堂禮后,黃藥師又吆喝一聲:

  “禮畢,新人入洞房!”

  抱琴笑呵呵過來,與黃藥師一道,將新人送進后方新房。

  離開新房之前,黃藥師還不忘提醒歐陽鋒:

  “歐陽兄,可別只顧著沉溺溫柔鄉。與你的新娘子喝過合巹酒,你還得出來答謝賓客,陪我們暢飲一番的!”

  歐陽鋒道:“我戒酒了。”

  黃藥師不管,鄭重道:

  “今日大喜,必須破例!”

  說罷背著雙手,大笑離去。

  抱琴對著歐陽鋒嬌憨一笑,做了個不明所以的手勢,退出去帶上了房門。

  新房中只剩下一對新人。

  歐陽鋒拿玉如意挑下林朝英的蓋頭,就見燭光之下,頭戴華美鳳冠,身著大紅嫁衣的新娘子,渾無半點平日里的清冷,她含羞帶怯螓首低垂,淡妝點綴的玉顏嬌美不可方物。

  歐陽鋒凝視新娘一陣,牽起她的手,微笑道:

  “該喝合巹酒了。”

  林朝英輕嗯一聲,隨他起身,來到桌前。

  桌上擺放著兩只酒杯,杯腳以紅線相連,歐陽鋒斟上兩杯水酒,端起兩只酒杯,將一只遞給林朝英。

  林朝英雙手接過,與歐陽鋒交杯對飲。

  飲過合巹酒,林朝英視線粘在歐陽鋒身上,明眸之中,忽地浮出一層朦朧水霧,唇角卻又微微翹起,浮出淺淺柔柔的笑意,柔聲喚道:

  “夫君。”

  婚禮既成,諸般奇異滋味涌上心頭,所有緊張忐忑、患得患失、扭捏羞赧,霎時一掃而空。

  歐陽鋒也凝視著她的眼睛,喚了一聲:

  “娘子。”

  完了覺得這稱呼有些不慣,便說道:

  “以后還是叫你林姐姐,更親近。”

  “隨你。”林朝英嫣然一笑,輕輕推了他一把,“該去答謝賓客了。”

  “不急。”歐陽鋒說著,解下她那沉重鳳冠,令她柔順青絲瀑布般傾瀉而下,垂至腰際。

  又將她輕擁入懷,俯首噙住她紅唇,細細親吻一陣,直至她眼波迷離,面紅似火,方才停了下來。

  他捧著她臉頰,拭去她眼角一抹淚光,又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道一聲:“很快回來。”

  便出了新房,答謝賓客去了。

  林朝英手按心口,深深呼吸,坐到床頭,從枕頭下取出一卷圖冊,略微翻看幾頁,便羞得滿臉發熱。

  她輕輕咬了較唇瓣,把圖冊放到桌上,還特意攤開了一頁,打算等歐陽鋒回來后,叫他來參閱那圖冊。

  于是,當小半個時辰之后,歐陽鋒略帶著幾分酒氣回來時,就見林朝英雙腿伸得筆直,端端正正仰躺在那織著鴛鴦交頸彩繡的喜被上,雙手交疊按著小腹,雙眼閉合一動不動。

  雖大紅嫁衣未解,腳上也裹著潔白羅襪,但瞧瞧她那紅唇緊抿,長睫輕顫的模樣,再看看桌上那攤開了一頁的畫冊,歐陽鋒便知她作此姿態,究竟是什么意思。

  無非是任君采擷而已。

  歐陽鋒暗自好笑,過去拿起圖冊翻看,就見這彩印圖冊畫工精湛,人物神態惟妙惟肖,精彩細節纖毫畢現,乃是一冊足以傳家的教育書藉。

  他認真觀摩一陣,又去到床頭坐下。

  當他坐下時,能明顯感到,林朝英嬌軀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林姐姐看過那圖冊了嗎?”

  “嗯。”沉默片刻,林朝英才以微如蚊蚋的聲音說道:“只是看了一點點。”

  “那可不夠。”

  “為,為何不夠?此事本就是男兒作主,女兒家,不是只需稍作了解便可嗎?”

  “可你放在桌上的圖冊中,也有不少是女兒家主導的。你難道沒有看到?”

  “……”林朝英又沉默好一陣,才羞不可抑地說道:“反正,反正今夜由你作主。”

  畢竟是未經人事的新嫁娘,又是面薄易羞的性子,瞧著她這般窘迫模樣,歐陽鋒也不欲在這新婚之夜為難她。

  素女經、洞玄子、密宗歡喜禪的那些功夫,還是以后再慢慢與她參詳吧。

  今夜,留給她一個足夠美好的回憶即可。

  于是歐陽鋒抬起手,指尖輕撫著林朝英細膩臉頰,低語道:

  “好吧。那我來為林姐姐寬衣?”

  見林朝英繃著身子,輕輕點了點下巴,歐陽鋒便除去她羅襪,露出玲瓏美腳兒,又緩緩解開了她嫁衣衣襟。

  當身上衣裳盡去,林朝英忽又羞聲低語一句:

  “蠟燭。”

  “蠟燭?”

  “蠟燭還亮著。”

  “當然要亮著。熄掉的話,怎生看得分明?”

  “可是……”

  “沒有可是。”

  歐陽鋒不容置疑地說著,細細欣賞一陣林朝英那冰肌玉骨、纖儂合度的無瑕嬌軀,之后,便將那雪膩酥香緊擁入懷。

  燭淚潺潺,燭光搖曳。

  新房之中,風疾雨驟。

  倏地,宛似啜泣的嗚咽驟起,似悲鳴,又似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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