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魔煉骨拳當然也能帶動真氣運轉。
在歐陽鋒以虎魔煉骨拳外煉筋骨皮時,一口先天真氣,亦隨著他的一舉一動不斷循環運轉,凝煉穴竅,激發潛能,令他的身軀向著最完美的狀態不斷進化。
就在歐陽鋒于竹林之中專注練武時。
獨孤鳳和單婉晶也提劍步入竹林,準備來一場晨練。
剛進入林中,二人便聽到一陣奇異的風嘯聲,中間還隱隱夾雜著推磨一般的轟轟聲,乃至弓弦震顫似的嗡嗡聲。
二人對視一眼,好奇地循聲過去,就見竹林深處,一道白衣人影正自打著一套拳法。
其身形縱躍起伏間,酷似一頭猛虎在飛撲騰躍,不僅動作迅猛凌厲,氣勢亦極其駭人,配上那縈繞在他身周,帶起嗚嗚風嘯的疾勁氣流,直令單婉晶、獨孤鳳油然生出一種,似看到了真正的山君虎神的錯覺。
而那推磨一般的轟轟聲,以及弓弦一般的震顫聲,亦是自他身上傳出,似乎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帶動每一塊骨頭、每一根筋絡同時彈抖震顫。
“這是什么拳法?看上去好厲害的樣子!”
獨孤鳳驚嘆道。
單婉晶搖搖頭,“我也看不明白,先生以前好像從未練過這套拳法。”
這時,歐陽鋒打完收功,靜立原地,閉目體悟一陣,睜眼朝二人望來。
當他視線投來時,單婉晶、獨孤鳳心中都不禁微微一凜,感覺像是被一尊冷酷肅殺、執掌殺伐的虎神盯了一眼。
這時,歐陽鋒收斂起剛剛行動之后,瞳中自然流露的氣機,又恢復成寧靜無波的樣子。
單婉晶、獨孤鳳這才松了口氣,過去與他見禮。
“先生,你方才練的是什么拳法?”
“虎魔煉骨拳。”歐陽鋒道:“這是一門煉體拳,可錘煉筋骨皮膜,壯大氣血,使人擁有一副鋼筋鐵骨,亦可同時帶動真氣,于外煉之時增強功力。不過此功草創,現在還并不完善,尚有些缺漏未曾補全,暫時還不能教給你們。”
單婉晶笑道:“那便等先生完善了再教我。”
“好。”歐陽鋒點點頭,舉步向著竹林外行去:“我已練完,場子讓給你們了。”
單婉晶、獨孤鳳恭送他離去后,便各自拔劍出鞘,在竹林中對練起來。
隨著王薄大宴日期漸近,洛陽城中也變得愈發熱鬧,很多有名的高手,都在洛陽城里現了行蹤。
不過能引起歐陽鋒興趣的,也就只有成名宗師一級的人物。
至于其他什么少壯高手、青年高手之類的,已經很難讓他產生興趣了。
王薄宴前一日,下午。
單美仙、單婉晶、獨孤鳳又相約出去逛街,歐陽鋒還是獨自留下,繼續完善虎魔煉骨、虎豹雷音。
正在竹林當中練拳練得渾身冒汗時,一道輕靈動聽的女聲響起:
“小女子婠婠(注:讀音‘彎’),奉祝師之命,為歐陽公子送來請柬。”
婠婠?
歐陽鋒緩緩收勢,循聲望去,就見竹林之外,翩然行來一道曼妙身影。
其身著白衣,黑發如瀑,冰肌勝雪,身段浮凸,裙擺之下,露出一雙挑不出絲毫瑕疵,似可一掌把握的晶瑩赤足。
姿容更是絕美,饒是以歐陽鋒見慣絕色的超高眼界,看到這白衣赤足的少女時,都不禁感受到了一種懾人的魅力。
明明沒有一絲煙視媚行的姿態,明明除了雙手、赤足,連玉頸都被襟領遮掩,未再多露出一寸肌膚,卻能擁有這般驚人的魅力……
不愧是陰癸派自古以來,最為出色的傳人。
而白衣赤足的婠婠,在歐陽鋒那似欣賞又似審視的目光注視下,俏臉浮起一抹淺淺玫紅,在那晶瑩冰肌襯托下,愈發顯得嬌美絕倫。
她款款行至歐陽鋒身前十步處,盈盈一禮,含羞帶怯地說道:
“婠兒拜見歐陽公子。”
歐陽鋒微一頷首,淡淡道:
“客氣。婠婠姑娘是來送王薄宴請柬的?”
婠婠輕笑一聲,嫣然道:
“正是。王薄畢竟不是洛陽本地人,并不熟悉洛陽江湖,遂委托上官長老幫他送些請柬給洛陽本地豪杰。祝師便要了一份請柬,派婠兒給歐陽公子送來。”
說著,雙手取出一份大紅鎏金請柬,緩緩邁動赤足,向著歐陽鋒行來。
歐陽鋒也不待她過來,伸手一招,真氣宛若一只無形大手,攝住請柬,落入手中。
“多謝。”歐陽鋒隨意翻看一番請柬,將之收起,說道:“不知婠婠姑娘還有何事?”
婠婠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抹訝異,祝師不是說這個男人不忌女色嗎?
而正常男人看到自己,就算心境非凡,不會神魂顛倒、失魂落魄,也是恨不得能與自己多多相處,好生傾談一陣,怎這個男人就一副“沒事趕緊走”的樣子?
雖然婠婠并沒有自戀到認為所有男人都該對自己一見傾心,可歐陽鋒現在這反應,還是稍微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聽說白清兒也在他面前吃了癟,師尊派白清兒去給他做侍女,擺明了任憑他采擷,可結果他卻不為所動,把白清兒原封未動地退了回來。
當時婠婠知道這消息,還曾笑話白清兒魅力不足,不自量力。
可輪到自己也是這待遇,婠婠就有些不開心了。
她長睫輕顫,撲閃著一雙水潤明眸,像一只純真而無辜的小鹿,問道:
“歐陽公子可是對婠兒不滿?”
歐陽鋒搖頭:“初次見面,何來不滿?”
“既無不滿,公子為何連與婠兒多說幾句話都不愿?”婠婠幽幽道:“婠兒為給公子送來請柬,可是打著赤腳,走了好遠的路呢。
歐陽鋒眼神微妙地看一眼她裙下那雙晶瑩纖美的無瑕赤足,說道:
“所以,你為何不穿鞋?”
“師尊要婠兒練天魔舞,在婠兒很小時,就不許人家穿鞋啦。哪怕冰天雪地,哪怕翻山越嶺,也都得赤腳走路呢。”
“這種練功方式,有何好處?”
“好處是有。想要保證腳不受傷,不染上泥塵變臟,就得隨時運轉真氣,護住雙腳。等婠兒習慣之后,哪怕不刻意運動,真氣也在時刻運轉,不僅功輕功越來越好,功力也提升極快……”
“陰后只對你用過這種方式?”
“嗯。師尊自己和單師姐,也都未用過這種方式修煉。不過師尊說,這種方式她早就想過,但唯有婠兒有此天賦呢。”
“你天賦比東溟夫人還好?”
“當然。單師姐五歲修習天魔秘,十六歲才修至十六重。婠兒七歲被祝師收為弟子,十五歲就十六重啦!”
“不錯。你這天賦,確實絕佳。”
天賦絕佳,可惜“天魔秘”本身是條死路。
以歐陽鋒對天魔秘的了解,深知這門功法雖然強大,但若以之求道,好比鏡中觀花,水中撈月。
所以專精天魔秘的婠婠,哪怕十八層大成,最終也是壽盡坐化。
而她的弟子武曌則是集齊了“天魔策”,靠全本天魔策才臻至破碎虛空之境。
所以,天魔秘修得再好,也沒有前路。
“與公子相比,婠兒這點小小天賦可不敢自傲。”婠婠長睫忽閃,聲音輕柔,“不過,能得歐陽公子一句贊譽,婠兒很開心呢。”
歐陽鋒點點頭,說道:“婠婠姑娘可還有事?”
“哎?”
婠婠微微一呆,這不聊得好好的么?怎突然又來這一套?
她輕輕眨了眨眼,眸中現出一抹委屈,以一種能令百煉鋼化作繞指柔的凄楚眼神瞧著歐陽鋒,幽幽道:
“公子,再跟婠兒多聊一陣好么?”
“方才你說你打著赤腳辛苦送來請柬,我卻連幾句話都不愿與你多說,我想了想,這樣確實不太禮貌,所以才與你多聊了幾句。但是現在,我們已聊了不少,暫時也想不出什么有意義的話題,與其這樣平白浪費彼此修行時間,不如就此打住。”
婠婠有些無語。
和美女聊天這件事本身,不就很有意義么?
還想什么有意義的話題呢?
看一眼這個頗有些油鹽不進的男人,瞧著他那寧靜深邃的眼神,婠婠心里忽地莫明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就感覺好像已經被這家伙徹底看穿,演也白演,裝也白裝。
于是她噗嗤一笑,抬手伸了個懶腰,盡情展示了一下曼妙身姿,又抖出一條雪白飄帶,纏住一棵翠竹,輕輕一拽,將竹身拉彎垂至她面前,然后她輕盈一躍,往竹竿上一坐,蹺起來二郎腿。
之后她晃悠著晶瑩可愛的小腳,翹著小巧雪白的大拇指,身子也隨著竹竿上下晃悠著,像是坐在彈床上一樣。
愜意地晃悠兩下,她笑吟吟瞧著歐陽鋒,說道:
“歐陽公子,祝師曾經想過,把我和白清兒都嫁給你,結果卻被你拒絕了。之前你見過白清兒,今日又見了我,可曾有半點后悔?”
看她突然換了風格,不再扮作那種清純無辜的模樣,動作、語氣都變得輕松自然,乃至青春活潑,似乎一下卸去了所有的偽裝,流露出純然本性,歐陽鋒也不禁一笑:
“你現在這個樣子,比方才好了許多。”
婠婠狡黠一笑,“人家千變萬化,真就是假,假亦是真,所以呀,你永遠不會知道,真正的我會是什么模樣。”
“是嗎?那倒也有趣。”
“既然有趣,你可曾后悔拒絕了祝師的提議?”
“不曾。”
“為何?白清兒已是難得的美女,我嘛,不是人家自夸,這天下,能與我媲美的女子,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呢。”
“婠婠你的風情確實鮮有人能比,但我身邊不缺絕色,也體驗過陰癸魔女的動人風情。”
婠婠輕笑一聲,輕柔嬌軀隨著竹竿盈盈起伏,那修長雪白的小腿,那玲瓏剔透的玉足,也隨之輕輕晃悠著,劃出道道足以令尋常男人目炫神迷、神魂顛倒的雪白弧線:
“歐陽公子這是在嘴硬么?”
“是否嘴硬,你應該能聽出來。”
“唉,你這人可真奇怪,明明不忌女色,還把人家的單師姐和小師侄都……如此貪色,偏偏又能抵御住婠兒的誘惑……”
歐陽鋒淡淡道:
“你并沒有誘惑我。”
“沒有?”婠婠奇道:“人家明明從與你說第一句話時,就已經在誘惑你啦!”
“天魔功的誘惑對我無用。”歐陽鋒一臉認真:“脫光衣服,或者只穿極少的內衣,撲到我身上,對我動手動腳,這樣才算誘惑。”
“……”婠婠一臉無語,“我陰癸派雖被世人視為邪魔,派中也確實有不少不知自愛的長老、弟子,可是對我來說,這種誘惑手段未免太低級了。”
歐陽鋒淡淡道:“想誘惑我這樣的人,不下點血本怎成?”
婠婠嫣然一笑,抬手一捋秀發,不經意間又流露一絲魔魅風情:
“若人家用這種手段誘惑你,你便會上鉤么?”
歐陽鋒搖頭:“當然不會。”
婠婠不信道:“你能把持得住?”
歐陽鋒語氣平淡:
“不。我是好色之徒,可能把持不住。但我會吃干抹凈不認賬。最多對你好,卻不會遂了陰后的意,幫你們陰癸派張目。”
婠婠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你說真的?”
“我認真的。”
婠婠一臉無語,好久方才噗嗤一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幸好我沒真正誘惑你。”
“幸好。”歐陽鋒也贊同頷首。
婠婠笑道:“可你又是怎么能若無其事說出那種話來的?簡直比我們圣門中人還邪。”
“我也從未說過自己是俠。我行事素來只看個人喜惡,喜歡便去做,不喜,便不做。”歐陽鋒淡淡道:“倘若不能從心所欲,那武功不是白練了么?”
看著他寧靜的眼神,感受著他那平淡的語氣下,那理所當然的強大自信,婠婠又是好一陣無語。
良久,她方才輕輕一嘆:
“從心所欲……誰不想這樣呢?可是呀,在這人世間,即使是號稱斷情絕性的魔門中人,也會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只因你還不夠強。若能橫推天下無敵手,誰能令你身不由己?”
“說的輕巧。橫推天下無敵手,哪是那般容易的事?”
“確實不易。所以與其玩弄那么多陰謀詭計,不如將時間和精力,都用在提升實力上。”
“嘁,你還玩女人呢。”
“我懂雙修術。修行很高效。”
婠婠實在無話可說,又俏生生白他一眼,忽地盈盈起身,俏立竹竿之上,“你這家伙,與你說話真是能把人氣死!罷了,我走啦,不用想我!最后,感謝你和單婉晶殺了邊不負……”
說著,赤足輕輕往下一墜,竹竿猛地一沉,又倏忽回彈,婠婠借竹竿回彈之力騰空而起,宛若飛天神女一般,縱出數丈之高,拋飛十來丈遠,轉眼消失不見。
九月底了,最后幾天,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