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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收一名冊

第二百六十六章  “門神是我目前最大的倚仗。”

  趙氏夫婦被她用來克制劉化成的危機,便相當于趙福生的實力被削弱了一半,回到了僅比當初進入要飯胡同前情況稍好一些的境況里。

  趙福生與紙人張一共打過三次交道,就數這一次最慘烈,連他的面都沒見到,卻損失了自己手里最大的底牌,將前兩次在他手里討到的便宜一并都搭了進去。

  “不過——”

  趙福生的陰郁心情僅持續了瞬間,她的目光落到了劉義真身旁的黑棺上,又咧起了嘴角:

  “也不算虧。”

  她暫時的失去了門神的力量護持,但劉義真卻帶出了無頭鬼。

  而且劉義真有一句話說得對了。

  張家謀劃多年,早有準備在前,除了前兩次小打小鬧似的見面,這一次才是真正的交手,她在被動之中接招,人卻沒事,鬼禍也暫時平息,那就不算徹底的輸。

  何況門神還能再次晉階。

  趙福生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功德值,扣除這兩天所有的消耗,她還有7454功德值。

  門神的香火值已經達到了6點,封神榜提示過,鬼神香火值10點時,便會出現變異,她現有的功德值完全可以將門神晉階。

  只是喪失了門神的力量后,趙福生得保留一定的功德值用于辦理下次的鬼案。

  她想到這里,不由長嘆了一聲:

  “唉,真是花錢如流水。”

  功德值不夠用,她得想辦法在遇到紙人張前,不僅要攢齊晉升門神的功德值,且最好能再次解鎖封神榜神位,將劉化成封神,徹底解決這個禍患。

  劉義真神情怪異的看了她一眼,不清楚她怎么將話題從紙人張身上又跳躍到錢上。

  劉氏也曾風光過,但到了他出生時,已經沒落。

  不過劉義真從小長于夫子廟,一生與鬼相伴,金錢對他來說并沒有任何的意義,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慰趙福生,只好沉默著看她搖頭晃腦嘆息。

  好在趙福生的失落時間并不長,她很快調整了心情,看向劉義真:

  “義真,一名冊是不是在你身上?”

  他點了點頭,手伸進胸口中:

  “是。”

  說話時,他摸出一本泛紅的書冊。

  那冊子上蒙了一層紅粉,似是先前在夫子廟中時,劉義成的紅棺爆裂后沾染上去的,他拍了兩下,卻見名冊上的紅霧飛揚,卻并沒有散逸開,而是縈繞著名冊不散。

  “吚?”劉義真還想要再拍,趙福生搖頭:

  “拍不散的。”

  她向劉義真招手,示意他將冊子遞給自己:

  “這名冊是你爺的伴生物,紅棺是它棲身之所,沾染了它的氣息。”

  劉化成與一名冊之間相伴相生,本來就彼此相吸。

  所以棺材碎裂開的粉沫沾染到名冊上后,名冊將這些紅粉吸收,無法再驅使干凈。

  劉義真拍了兩次,見那紅粉果然不散,便也不再多想,將名冊遞給了趙福生。

  這是趙福生自要飯胡同鬼案后,再一次碰到這本大兇之物。

  她將名冊接過后,便覺得這鬼冊入手陰冷,比第一次碰到時煞氣更重了一些。

  指尖碰到這本大兇之物的剎那,一股寒顫自她大腦之中生起,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顫,手掌也抖了兩下,險些握不住這冊子。

  趙福生定了定神。

  她緊緊將名冊抓住,緩熬過這碰觸大兇之物后的不適反應,接著才翻動書冊。

  書冊上記載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麻三、賴四——”

  趙福生的目光從這些人名上一一掠過,飛揚的紅霧中,這些被她念出口的人名在她注視之下離奇消失。

  這也意味著這些曾經登記在布施冊上的人早就已經慘死于厲鬼之手,僅只是一名冊的過客而已。

  最終留下來的,只有寥寥百十來人,這些都是要飯胡同鬼案的幸存者,趙福生的名字也在名冊之上。

  但她的名字與其他人略有不同。

  一名冊上,‘趙福生’三個字似是籠罩著一層血光,且若隱似無,好像字跡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強行將字的顏色擦淡了許多。

  趙福生的目光在自己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劉義真留意到她的動靜,探頭過來看了一眼,接著解釋:

  “從上次——你遇到鬼車之后,名冊上關于你的名字就是這樣了。”

  他當時也好奇過。

  但事后趙福生并沒有出事,且‘趙福生’的名字只是淡去,并非被徹底擦除。

  “我聽說你后來脫離了魂命冊的束縛,猜測你應該是用了什么方法脫離了這種命冊類的約束。”

  這件事情涉及到趙福生的秘密,劉義真并沒有多問,而是心照不宣的將這件事壓在了心頭。

  此時趙福生聽他這樣一說,也并沒有否認,只是笑著承認:

  “不錯。”

  她想了想,將一命冊合了起來,看著劉義真:

  “義真,你爺的實力非凡。”她神情嚴肅:

  “它擁有抹除萬物的能力。”

  “抹除萬物?”劉義真表情一頓。

  劉化成施展法則之前,他已經與蒯滿周逃出了夫子廟,沒有親眼目睹劉化成施展法則致使夫子廟橫梁的失蹤。

  這會兒聽趙福生一說,他隱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卻并不清楚這法則的可怕之處。

  “它復蘇后,一手執筆、一手拿冊——”

  趙福生說到這里,劉義真就不安的換了個坐姿,點頭道:

  “他在生時,也時常伏案書寫的。”

  “它沒有真正的名冊,也缺少筆,但它光是這樣一動,我娘當時的衣裳就失蹤了一角。”

  而且劉化成的厲鬼法則不止是適用于鬼、人,甚至連死物也一樣。

  趙福生正色道:

  “夫子廟里的木梁、磚瓦都是這樣消失,所以這間宗廟才會坍塌的。”

  劉義真一下就明白劉化成的可怕之處:

  “你是說——”

  “關于你爺的傳聞不一定全是假的。”

  趙福生說道:

  “至少我從劉五口中聽到你爺出生前,他的母親做的那個夢,如今看來是應驗了。”

  劉義真喃喃的道:

  “手持紅冊,在街上游走——”

  “是。”

  趙福生敲了敲手里的一名冊:

  “這書冊落到它的手中,一旦被它標記,隨即命就會被它收走。”

  且劉化成殺人的方法與要飯鬼不同。

  它只涂抹一名冊,人命便會被它一筆勾銷,讓人連個救命的時機都沒有。

  “而我們現在不清楚它標記人的法則。”

  趙福生說道:

  “一旦一名冊上的名字被它全部勾銷后,到時它會如果再進行標記?”

  它殺人的方法又快又迅速,這樣的危害遠比門神、莊四娘子之流要厲害得多。

  “所以這一名冊絕對不能落入你爺的手中。”

  說到此處,趙福生不再拐彎抹角:

  “義真,我的名字雖說在一名冊上,但我如今有了脫身之法,當日為了以示公平,你也將名字加入了鎮魔司中,我倆算是打了個平手。”

  劉義真聽她這樣一說,頓時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按道理說,這一名冊放你手上也無不可。”她頓了頓,將直言道:

  “但是這名冊太重要。”

  紙人張深不可測,劉化成的厲鬼法則說不定他比趙福生等人還要早知道。

  就算他沒有親眼見過劉化成出手,可傳說他總聽聞過。

  “今夜夫子廟的動靜瞞不了人,他遲早能猜到的,一旦他清楚你爺的可怕之處,他不會放棄拼湊厲鬼的。”

  趙福生不清楚紙人張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可以確定的是,此人恨不得鬼禍越大越好。

  “他如果盯上了你爺,會想方設法將一名冊取走。”

  而紙人張手段非凡,且神出鬼沒,以有心算無心,劉義真再是精明謹慎,也難免有出紕漏的時候。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想將這名冊存放在我的手中。”

  她說這話時語氣溫和,但話中意思卻并不是在與劉義真商議,而是直接告知他結果。

  劉義真與趙福生相識也有一段時間,對她的性格也有一定了解。

  他并沒有直接應承,而是想了想:

  “你有藏好一名冊的把握?”

  “有。”

  趙福生點頭。

  她準備將一名冊放入地獄。

  目前地獄的存在是唯一屬于她自己的私人領域,將一名冊放入地獄之中,任憑紙人張再是神通廣大,也無法將其偷出。

  “那就放你手中。”

  劉義真并沒有再多問,點了點頭。

  他話音一落,趙福生也不再多加推讓。

  地獄啟動,陰影如流水般出現,將她的手掌淹沒,而被她握在手里的一名冊離奇失蹤。

  原本坐在趙福生身旁面無表情的蒯滿周感應到地獄的氣息那一刻,眼珠里閃過一絲靈光,似是想要去看,但不知為什么,小孩此時強行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小小的‘哼’了一聲,別開了頭。

  三人重回鎮魔司時,司府衙門內還點著大燈籠,將整個府衙照得形同白晝。

  范必死等人都沒有睡。

  見到鎮魔司的馬車歸來時,幾人明顯都松了口氣。

  趙福生從車上下來,看到不僅是范氏兄弟二人在,連孟婆、張傳世及龐知縣兩兄弟都在,不由頗感意外:

  “你們怎么都沒睡?”

  她問完之后便隨即反應過來:今夜發生的事情不少,在眾人聚會時,她提到了紙人張,又說起要動夫子廟的無頭鬼——涉及了兩大災級厲鬼,鎮魔司的人睡得著才怪了。

  想到這里,趙福生笑了笑:

  “龐大人在這里也好,稍后我有話跟你說,正好你就在此處。”

  龐知縣只知道她出了府衙有急事要辦,但她辦的是什么事卻不清楚。

  聽她這樣一說,老知縣正要說話,就見蒯滿周下車后,一個漆黑的龐然大物從車內探出一角。

  “……”龐知縣的臉上露出茫然之色,隨后眼角余光就見范氏兄弟與張傳世都不約而同的向后退步。

  雖說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但龐知縣心中卻生出危機意識,老實的拽著自己的堂弟退后。

  只見一個青年托抱著一口古怪的黑棺,從馬車內跳出。

  “這是——”龐知縣打了個哆嗦。

  雖說他不是馭鬼者,但他也參與過鬼陵案,算是與厲鬼打過照面卻又幸存下來的人,對于厲鬼的煞氣反應十分敏銳。

  而龐清的反應就更大了。

  他也經歷過鬼案,自此之后談鬼色變,這一對堂兄弟都感覺到鬼棺的可怕之處,不約而同的面露畏色。

  “這是劉義真,原本是夫子廟的守護者,之前要飯胡同鬼案的時候,我看他是個人才,將他招攬進了鎮魔司中。”趙福生解釋了幾句:

  “今夜夫子廟發生了一些意外,如今廟宇已經坍塌了,所以我暫時請他回到鎮魔司,將來也會隨我們一起辦案的。”

  說完,她想起劉義真之前討要俸祿的行為,轉頭看向龐清:

  “他的俸祿和其他令使一樣,明日清算之后,一起交給他。”

  龐清本來被扛著鬼棺的劉義真嚇得不輕,但一聽劉義真也是鎮魔司的令使,他心下略微一松。

  就在這時,棺材緩緩轉動,下方鉆出個人頭。

  這一幕將龐清嚇得一個哆嗦,接連后退,甚至踩到了堂兄的腳。

  但從棺材下露出的面龐并沒有他想像的猙獰。

  那是一張年輕人的面容,有些蒼白,并不是死氣沉沉的厲鬼模樣,甚至眉目端正,看上去有種正氣凜然的感覺。

  龐清看清劉義真的臉龐后,這才意識到自己誤解了,正要說話,就聽劉義真道:

  “和她不一樣。”

  他的聲音低沉,不知是不是因為扛了棺材的緣故。

  說話時,他嘴角努力向蒯滿周的方向撇了一下,又怕龐清沒聽清楚,索性直言道:

  “我要比滿周多。”

  他這話一下將小孩激怒。

  “我也要加錢!”

  蒯滿周陰沉著小臉道。

  “……”龐清一被她盯住,便如被可怕猛獸盯住的獵物,心中惴惴不安,又偷偷看了趙福生一眼,卻見趙福生站在原地沒動。

  他鼓足勇氣去看堂兄,龐知縣也看了看趙福生,隨后向他微微點頭。

  龐清心中膽氣略壯,問道:

  “加、加多少?”

  小孩舉起手,掰著幾根細細的手指數了數,半天后,她伸出三根手指:

  “要加這么多。”

  “多少?”

  龐知縣看她動作,猶豫著轉頭看看堂弟:

  “三百——”

  他‘三百兩銀子’還沒說出口,就見龐清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道:

  “三、三文錢?”

  小孩點了點頭。

  “……”其他人不敢出聲,龐清目光閃爍,總覺得對于馭鬼者的恐懼在此時一下莫名的消退了許多。

  劉義真有些憐憫的看了蒯滿周一眼,小孩不解的仰頭看向趙福生:

  “他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趙福生哄她,接著又對劉義真道:

  “房間應該已經收拾妥當了,你先回房歇息,有話明天再說。”

  劉義真今天確實也折騰夠了,聞言并沒有推辭,只是點頭應了一聲。

  范必死連忙上前:

  “房間在這邊,我來帶路。”

  在這兩人離去之前,趙福生突然提醒了劉義真一聲:

  “對了,鎮魔司人多眼雜,你住進來后,不像在夫子廟時,自己注意隔墻有眼。”

  “???”劉義真不明就里,但此時范必死還在等他,他雖然不明白趙福生話中之意,卻仍是帶著滿腹疑問離開了。

  等他走后,趙福生這才看向了龐知縣二人:

  “正好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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