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濃,萬籟俱寂,此時前往沔水縣的官道上有一隊人馬正在往前而來。
這一隊人馬一個個風塵仆仆,看的出來是人困馬泛,趕遠路回來的。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響起,這時眾人齊齊看向位于中間的老者。
老者這時臉色略顯蒼白,雙眼之上有著濃濃的黑眼圈,眼珠子之上也布滿血絲,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樣子。
而且長時間騎馬,老者的騎術并不算精煉,這了兩條腿都被磨破皮了,現在馬匹每走一步,老者的腿就痛一分。
可是就算如此,老者也未曾要求馬隊慢一點。
咳咳……
老者再次咳嗽兩聲,這時身旁的兩個護衛道:“白師父,要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這時一個護衛對白文靜道。
白文靜聞言擺了擺手道:“馬上就要到沔水縣了,咬咬牙,今晚就能進城。”
轟隆隆……
白文靜抬頭看看天道:“而且你看看,這天上雷鳴陣陣,估計一會兒就要下大雨,讓大家伙加快點速度,別被雨隔在城外了!”
聽了這話,幾個護衛都沉默了,他們十二虎衛,都是陳解的心腹,也都是從仙桃鎮出來的家鄉子弟。
白文靜都認識,也是真心的心疼。
這老爺子對堂主絕對沒的說,千里迢迢去神農求藥,遇到了老恩師安德生,二人是抱頭痛哭,可見感情之深,可是就是這么深的感情,老爺子都沒留下來跟安神醫吃頓飯。
一個勁的說,不能耽誤九四的事情啊!
就這份情,堂主要記一輩子!
而他們看在眼里,也都記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卻。
白郎中這時兩條大腿內側已經磨破了皮,騎在馬上,鮮血都染紅了兩邊的褲腳,而且由于長時間的風餐露宿,天寒地凍,年齡大了,身子骨也弱,就感染了風寒。
現在白郎中還發著高燒呢。
不過就算如此,白郎中依舊堅持著,強撐病痛,跟這些陳解精心訓練的護衛一般,堅持跑完了全程。
甚至提前了半天時間。
可以說,白郎中全憑一股毅力,甚至說他是在為自己的徒兒,爭取最大的好處。
救活柳松,柳老怪就欠陳解一個人情,欠了人情,他就要還,就要幫自己的九四徒兒。
自己年紀大了,不中用了,能夠幫徒兒的也并不多了,所以這一次,他拼了命的,也要完成這件事,不為別的,就為了徒兒需要。
“咳咳,陳鼠,前面是哪啊?”
白郎中看著陳鼠問道,陳鼠乃是陳解十二虎衛的老大,小虎是另外的編制,不算虎衛之中。
而這十二虎衛,陳解全部賜名,并且按照十二生肖的順序排列,子鼠丑牛寅虎卯兔……
陳鼠聞言道:“這前面是三十里鋪,在前面是二十里鋪,在前面是楊家鎮,過了楊家鎮就是咱們仙桃村了,在往前就能進城了。”
白郎中道:“大約還有多少里?”
陳鼠道:“應該不到五十里了!”
聽了這話,白郎中點頭道:“嗯,那就讓大家伙辛苦辛苦,抓緊時間趕路,趁著雨下來之前,趕回城里。”
聽了這話,陳鼠道:“白師父,您這身體。”
“咳咳,沒事,養養就好了,我是大夫,我的身體,我了解。”
陳鼠聞言道:“既然如此,就辛苦白師父了。”
白文靜道:“呵呵,沒事,咳咳咳……走。”
說著一行人加速往前走。
此時沔水城外,一匹馬瘋狂的往楊家鎮趕,沒錯正是陳九四。
陳九四不是不想快點出城,而是不能,今日一天南霸天都派人盯著他,他若是提前出城只能打草驚蛇,到時候他們要是改變了計劃,或者提前下手,自己可就無從下手了。
因此他一直等到天黑,時間差不多了,不夠他們改變計劃的時候。
陳解這才啟動自己的計劃,出城救援。
而且在他的計劃之中,他從沔水縣出發,趕到楊家鎮,時間絕對剛剛好,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到時候只要把師父安全接回來就好了。
想著,陳解就猛踢胯下這批寶馬,這馬是陳解從柳老怪那里借來的,稱之為黑龍,乃是一匹寶馬。
以前是給柳松準備的,只是柳松出事了,這匹馬就留在了漕幫,正好陳解少一匹馬,借給了陳解。
這黑龍跑起來的確很快,不說快如閃電,也比陳解那些馬快的多。
唯一缺點,就是養這種寶馬很費錢,一般人家真的養不起。
這種寶馬,喂養的時候,需要用上好的精飼料,而這精飼料中還需要大豆。
大豆在這個時代可是非常珍貴的東西,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其實別說這個時代了,就是后世中國,大豆也需要依仗外國進口。
而這個時代的大豆,普遍畝產五六十斤。
而這個豆子還需要做豆腐,做豆醬,做醬油,用出太廣了,因此價格居高不下。
而這種寶馬,一天最少五斤豆子,而且還需要摻雜一些其他精飼料,費錢的很啊。
但是費錢的東西,一般很好用,就比如這匹黑龍,在吃飽了,喝足了之后,出城狂奔。
僅僅用了半個時辰就趕到了楊家鎮,荒墳崗,比預想的還快了不少。
可是一到這里,陳解的臉色就變了,他發現這周圍根本沒有人,師父他們沒到,也沒有顧青鋒的身影,這,這怎么可能!
顧青鋒呢?
陳解心中瞬間浮現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顧青鋒沒在,是沒來,還是……
不好!
陳解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緊跟著立刻上馬,然后狠狠的踢了踢馬肚子,駕駕駕……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也是他最怕的一種可能,顧青鋒換了截殺地點!
轟隆隆……
空中的雷越來越密集了,聲音也愈來發悶著,像野獸的嘶吼,也像巨人在打鼾。
白文靜一行人騎馬前行。
白文靜問道:“這里是哪啊?”
陳鼠四處查看一下道:“應該是到了二十里鋪了。”
“二十里鋪。”
白文靜呢喃一句,就在這時騎兵隊伍立刻停了下來。
吁……
騎手們勒住了韁繩,緊跟著就見前面的官道之上橫倒著兩棵大樹,而大樹中間有一塊巨石,石頭上還背對著他們坐著一個人。
看到這一幕,眾人全部面面相覷,緊跟著有人看向了陳鼠。
“鼠哥?”
這時十二虎衛中幾人看向陳鼠,陳鼠皺眉,緊跟著道:“你們先別動,可能是綠林道的。”
聽了這話,一旁的陳牛道:“老大,沒聽人說,這沔水縣有綠林道立棍啊?”
“是啊,這沔水是漁幫與漕幫的,什么山匪能在這里立棍成功啊,老大恐怕來者不善,小心。”
這時老六陳蛇開口,聽了這話陳鼠道:“嗯,警戒,我先去看看,你們保護好白老爺子,出事了知道怎么做吧?”
聽了這話,一個虎衛道:“呵呵,放心,萬事以保護老爺子安全為主,關鍵時刻,可以犧牲自己。”
陳鼠道:“兄弟們,咱們是堂主的嫡系,是堂主把咱們從仙桃鎮帶出來的,不然咱們可能一輩子要在那里種田,當一輩子被人壓迫的農民。”
“被人欺壓,被人凌辱,被人迫害,是堂主讓咱們過上了人的生活,是堂主給了咱們寬大的房子,溫暖的家,還有的兄弟們娶妻生子,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
聽了這話,眾人齊齊點頭道:“士為知己者死!”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這時陳鼠從口袋里摸出兩錠五十兩的銀元寶,然后來到了那塊大石頭之下抱拳道:“這位三老四少,不知道是混那條路的,不過相遇就是朋友,這里有一百兩銀子,多多少少,到的,不到的,還請多多見諒。”
說完這話,陳鼠向后退了一步,緊跟著回頭對陳牛道:“老二,走。”
說著一行人下馬準備牽著馬離開。
不過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呵呵……我讓伱們走了嗎?”
一句話,十二虎衛,跟后面的白虎衛的護衛全部警惕起來。
十二虎衛一起握住了手中的刀子,這時就聽那人道:“呦呵,警惕性挺高啊,倒都是些好苗子,可惜啊,有人花錢買你們的命,一萬兩黃金啊,可比你們這一百兩銀子貴重的多……”
“列隊,保護白師父!”
聽了這人的話,十二虎衛頓時警惕,高喊一聲,保護白大夫,下一刻一眾人馬,立刻聚攏過來,把白郎中護在中央,同時長刀出鞘擺出了戰斗準備。
看到這一幕,那坐在石頭上的人呵呵笑道:“怎么,你們不會覺得憑借你們這二十多人,就能在我的手下活命吧。”
說著那人緩緩起身,緊跟著轉過身來。
看到此人轉身,眾人抬頭看去,頓時大驚失色:“顧,顧青鋒!”
別的人他們也許不認識,可是顧青鋒如此大名鼎鼎的人他們豈能不認識,沔水十三太保,大名鼎鼎的鬼手,便是此人,而且此人還是漕幫的鬼手堂主!
沒想到此人回來截殺他們!
想到這里,眾人很是不解,是啊,此人是漕幫的人,怎么會來截殺他們啊!
這其實不怪他們,因為他們離開沔水的時候,顧青鋒還沒有叛變,所以他們的印象里,這位顧青鋒還是那位漕幫大名鼎鼎的鬼手堂主!
白郎中聞言,往前走了兩步道:“顧堂主,別來無恙啊?”
白郎中跟顧青鋒是認識的,而且關系不錯,當初彭世忠,張立業,顧青鋒,外加兩個黃州府的上差一起來沔水縣抓倪文俊的時候,他們都是去拜訪過白文靜的。
無他,白文靜的資格老啊。
這時白文靜出來搭腔,顧青鋒看了白文靜一眼,緊跟著抱了抱拳道:“白郎中,許久未見,一向可好啊。”
“托顧堂主的福,還不錯,只是今日顧堂主這?”
顧青鋒聞言道:“白郎中,今日也是受人之托,所以白郎中還是莫要讓我為難了,我也不想殺白郎中,,這般,白郎中自殺,然后把從神農求取的解藥交給我,我保這些人無恙如何?”
聽了這話,白文靜一皺眉道:“顧堂主,你這是何意啊,我求取的這枚丹藥正是為了救你們漕幫柳幫主之子,柳松的性命啊,你這般截殺我們是為何意啊?”
聽了這話,顧青鋒呵呵笑道:“白郎中,你這若不是為了救柳松那個小畜生,我就放你過去了,可是救他,對不起,今日只能委屈白郎中把命留下了。”
白文靜一皺眉看向顧青鋒道:“我救一個人,何錯之有啊!”
顧青鋒道:“錯不在你,而在柳老怪!”
說罷,顧青鋒看了看時間道:“好了白郎中時間也不早了,那么請做出決定吧,是你一個人把命留下,還是你們所有人一起把命留下?”
聽了這話,十二虎衛立刻反應過來,陳鼠一下子把白郎中拉到了戰圈之中,緊跟著喊道:“結陣,保護白師父。”
“是!”
聽了這話,十二虎衛立刻站好,擺開了軍陣,而一旁的十幾個白虎衛的普通小弟也都抽刀,形成了防御陣型。
白郎中這時皺起眉頭,兩只手攥的緊緊的,怎么會這樣啊。
不行,自己不能死在這里,自己若是死在這里,柳松沒有解藥必死無疑,到時候,柳老怪與九四的結盟就可能出現變故,現在南霸天恨不能讓九四去死。
若是沒有柳老怪這個外援,九四如何能夠是南霸天的對手啊,這可如何是好啊。
白文靜蒼白,疲勞的臉上,浮現出了焦急之色。
這時護著白文靜的陳鼠道:“白師父,你別擔心,有我們在呢,今日只要由我們一個人活著,絕不讓您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白文靜見狀道:“對方可是十三太保,別硬拼,不行,不行我……”
“白師父,你別說那話,我們都是村子里長大的,說一句是你看著長大的,也毫不為過,您在我們的眼里就是家中長輩,這個時候,我們豈有不保護自己家中長輩的道理。”
“而且您還是堂主的師父,堂主帶我們兄弟恩重如山,我們現在一切都是堂主給的,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堂主待我們如手足兄弟,我們豈能不報答堂主之恩,故,今日沒有別的,唯死戰而已!”
聽了這話,周圍的十一人全部應和道:“無他,死戰而已!”
說完,眾人的目光逐漸堅定,何為虎衛,勇猛如虎,忠心耿耿之輩稱為虎衛,這些可都是小虎,陳解一個個挑選的生死兄弟啊!
他們都是可以隨時為陳解而死的!
三國時期,曹操有虎衛,典韋,許褚,都乃忠心耿耿之輩,典韋更是為曹操而死。
這可能就是虎衛的宿命吧!
今日雖然面對的是十三太保之一的鬼手顧青鋒,而且還是一個化勁武者。
雖然他們只有柳筋境,離化勁十萬八千里,可是他們并無畏懼,不過一死而已,但是就算死,也要讓對方蹦下來兩顆牙!
堂主以兄弟之禮待我等。
給我們好吃好喝,教我們武功,給我們買房置地,甚至還幫他們娶了媳婦兒,傳宗接代,如此厚恩,何以報之?
唯命而已!
以命報之!
這一刻他們的眼睛很亮,并沒有任何恐懼,亦或者已經把恐懼置身于外,就好像戰場的士兵,一聽到了沖鋒號,不顧一切的往前沖了。
他們是戰士,故,無懼生死!
看到這一幕,顧青鋒的眼睛瞇縫起來,好精純的殺氣,好一個訓練有素的護衛隊啊。
這種護衛隊絕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今日必須將他們趕盡殺絕,以絕后患!
想到這里,顧青鋒的雙眼之中彌漫起殺氣,他改主意了,今日一個人也別想走,今日都要死!
想著,雙方就這樣彼此對峙上了,一時間氣氛愈加的詭異,眾人心中的一個線都緊繃著。
呼呼……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風吹來,空中云層再次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下一刻就見顧青鋒猛然出手,咻咻咻……
下一刻就看到三只十字鏢脫手而出。
看到這十字鏢,眾人一愣,沒想到這顧青鋒竟然還是個暗器高手,沒錯顧青鋒的確是個暗器高手。
其跟其大哥顧青山曾經拜入以為江湖神盜的門下,這神盜有一門十分厲害的暗器手法,名曰:暴雨梨花。
這是一套十分厲害的暗器手法,施展起來,可以同時操縱幾十上百暗器,有神鬼莫測之能,雙手翻飛,仿佛鬼手一般,故,江湖人稱鬼手!
這個鬼手,其實指的是他使用暗器手法的名字。
而作為一個暗器高手,都會有自己的獨門暗器,而他的暗器就是十字鏢。
十字鏢有點跟日本忍者用的飛鏢略微相似,但是也有不同,他的十字鏢是單面開刃。
不過殺傷力依舊驚人。
這時三枚十字鏢出手,直接射向眾人,十二虎衛頓時大驚,連忙防守。
可是沒想到這三枚十字鏢并不是殺他們的,而是直接把他們身后的三個白虎衛干掉了!
眾人一驚,只見這十字鏢全都準確的插在了身后白虎衛的脖子上。
三個白虎衛小弟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立刻就倒地了。
看到這一幕,十二虎衛與其余白虎衛全部大怒,這時怒吼道:“顧青鋒,你竟然敢殺我白虎堂的人,你可想好了,你能承受住我們堂主的怒火嗎?”
聽了這話,顧青鋒哈哈笑道:“哈哈哈……陳九四,他很厲害嗎?老子為什么要承受他的怒火,他現在連老子在哪都不知道,而等老子殺光你們,老子就跑出沔水縣了,陳九四這輩子也別想知道我在那里,哈哈哈……到時候他只能看著你們的尸體,無能狂怒,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好了,廢話不多說了,給你們個機會,跑,我飛鏢的射程只有十丈,跑出十丈就能活命,所以要不要逃呢!”
顧青鋒笑呵呵的看著眾人,臉上滿是戲謔,他很喜歡這種掌握其他人性命的感覺,因為這時候,他感覺自己就是神!
一言出,就能決定人生死,這是多么開心的事情啊!
這般想著,他看向了下面人人自危的眾人,這時陳鼠道:“兄弟們,別聽他的,他不會這般輕易放咱們走的!”
聽了這話,其余虎衛也都喊道:“為今之計,只有死戰!”
為今之計只有死戰,聽了這話,眾人齊齊沉默。
不過虎衛不動搖,可是混在白虎衛的南霸天諜子動搖了。
這時候這個諜子眼睛上下左右的打量,然后趁著眾人不注意,撒腿就跑。
看到有人跑,帶隊的白虎衛頭目怒道:“孫六別跑,你……”
咻,咻……
就在這時突然兩只飛鏢直接射了出去,一只直接射在了逃跑孫六的后背之上,正好扎中了他的后心,整個人直接撲倒在地。
而另一個直接射在了剛才喊叫的頭目咽喉之上。
啪的一聲,兩具死尸倒地!
看到這一畝,眾人目眥盡裂,一白虎衛怒斥道:“你不說逃出十丈,可以活命嗎?”
聽了這話,顧青鋒哈哈笑道:“你們怎么會愚蠢到聽一個要殺你們的人的話呢?”
眾人聞言,都是滿臉怒色,這廝就是故意戲耍咱們的。
可是盡管眾人已經氣成這個樣子了,可是依舊無可奈何,沒辦法,陳鼠喊了一聲:“阿狗,阿豚,你們歲數最小,你們保護白郎中先撤,其余人留下來跟我抵擋顧青鋒。”
“啊,老大,我們不走,讓阿兔,跟阿蛇他們護衛白郎中先走吧,他們最弱,我們留下!”
聽了這話,一個長著兩個大板牙的男人道:“你們瞧不起誰呢,阿狗,阿豚,你們才是最弱的,趕緊走,這里交給我們這些強者!”
“就是,你們才是最弱的,我跟阿兔都是強者,而且你們歲數最小,小屁孩,保護好自己,保護好白郎中。”
滄浪,這時一個有著瞇縫眼的男人抽出自己的腰刀,他就是阿蛇,因為天生眼睛小,所以被人選中了蛇的稱號,可是他可不弱,作為排名第六的護衛,他的實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只是生的柔弱平日大家照顧他而已。
聽了這話,阿狗阿豚還想多說什么,這時陳鼠把白郎中以及一匹馬交給二人手里道:“記住了,一定要保護好了白郎中,哪怕死,也要保護好了!”
聽了這話,阿狗與阿豚臉上都浮現出了決絕之色。
“老大,老大您放心!”
說完,二人就來到了白郎中身前,白郎中這時道:“小心,都小心些。”
“哈哈,白師父,莫要擔心,我們可都不是一年前的我們了,兄弟們,讓他知道知道,白虎堂,虎衛的厲害,鋒矢陣!”
一聲怒吼,虎衛的眾人立刻形成鋒矢陣。
所謂鋒矢陣,就是向一根弓箭的箭頭一般,狠狠的插向敵人的心臟,乃是軍陣之中,用來破陣的最好陣法之一。
陳鼠發現,這顧青鋒使用暗器殺人,而擅長使用暗器的人,他們的近身作戰能力都不強,所以為今之計,想要有突破就必須近身,以近身打近身,如此才有一線生機,而不是在這里等著挨顧青鋒的飛鏢。
想著十名虎衛組成鋒矢陣沖向了顧青鋒,而這時剩余的白虎衛也喊道:“兄弟們,跟著虎衛的兄弟殺!”
說著一群人直接沖向了顧青鋒,組成隊形沖向了顧青鋒。
顧青鋒見狀,眉頭一挑,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螻蟻再多,也是螻蟻,給我死!”
說著雙手翻飛,揮手間就是漫天的飛鏢飛向了沖過來的眾人。
何為鬼手,鬼魅之手,那翻飛的雙手,一時間竟然都出殘影了。
咻咻咻……
無數的飛鏢飛向了沖鋒而來的護衛與白虎衛。
他一個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挺重機槍一把,瘋狂的掃射。
當當當……
虎衛與白虎衛的眾人全部抽出自己手中腰刀奮力抵抗,一個個的飛鏢全部掃射而出,頓時漫天都是火光迸射,那是飛鏢與刀劍對撞發出來的火花。
當當當……
漫天的火花。
眾人奮力的抵抗者,抵擋著飛鏢,而他們抵擋不住的代價,就是生命!
一聲慘叫,一個白虎衛被射翻了在地。
聽到慘叫沒有人停下腳步,因為停下就意味著失敗。
緊跟著第二聲慘叫。
第三聲,第四聲……
“阿兔!”
這時一聲悲呼,虎衛之中倒下了一人,正是那大門牙的阿兔。
這時一只十字鏢正好射中了他的咽喉。
阿兔這時倒在血泊之中,身子抽搐,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兄弟們,臉上帶著一絲不甘,還有擔憂。
卻沒有任何恐懼與懼怕。
沒錯,他不怕死。
陳兔,原名趙六一,乃是仙桃鎮上桃村人,因為生下來就有一對大板牙,因此被同村人戲稱為,大牙趙。
大家也都知道,在鄉村,只要你有一點跟別人不一樣,就會被欺負,大牙趙也是如此。
他們家的地,往往會被同村人占據地頭,他們家的院墻,往往要被別人家院墻壓著,他的婆娘經常被村中的潑皮欺負,他也不敢管,她老娘因為這件事,活活被氣死,婆娘罵他窩囊廢,他也覺得自己是個窩囊廢。
那段時光,他想想就是人間地獄,他每每想到都會痛不欲生。
你能想象,幾個潑皮當著你的面拍你娘子的屁股,你還要在一旁賠笑嗎?
沒錯,他當初就是那般的窩囊。
后來,后來他有一次路過了仙桃村,看到了一群人正在練武,然后他好奇之下,就蹲在那里看著。
然后負責教授的王大哥就看到了他,然后熱情邀請他來學武。
他開始是不愿意的,可是在王大哥的半推半就下,他跟著練了起來。
沒想到他竟然還是有練武天分的,一套太祖長拳直接就讓他練成了磨皮境。
再后來,他被送到了白虎堂,見到了堂主,堂主當時真的很和善,對他們說,以后就是兄弟了。
然后就給他們分了大房子,讓他們把婆娘,家人都接過來,另外以前家鄉遇到的不平事,該解決也都解決一下,當時堂主特意看了看自己,然后還給自己安排了十個兄弟,回家幫著搬家。
說是搬家,其實是回去幫他出氣。
那一天,曾經占據他們家地頭的大伯家,帶了兩只母雞,給自己賠禮道歉,還給了一兩銀子,說是這些年的補償。
那個蓋房子用院墻壓他們家的鄰居,當著自己的面吧院墻拆了,并且還送上了五尺棉布,讓我自家婆娘做件新衣服。
至于曾經當著自己面,拍自己婆娘屁股混混們,那被打的慘啊,一個個跪地請求我跟婆娘的原諒,最后還是被白虎堂的人打的一個月下不來炕,自此再也不敢為非作歹。
他永遠忘不掉那一日,婆娘抱著自己說,這輩子自己終于嫁對人了,自己不在是她嘴里的窩囊廢。
以前欺負自己的鄉親們,也都變成了和藹可親的,族里甚至撥錢給他父母重修了墳墓,這是他以前萬萬不敢想的。
而現在他全都得到了,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堂主給的。
而就在不久之前,自己那婆娘還懷孕了,呵呵,他們老趙家有后了。
不,應該是他老陳家有厚了,他很喜歡自己的新名字,陳兔。
可惜啊,今天就要死了,再也不能替堂主盡忠了,堂主,我先走一步了,到了今日,我好想跟您說一句:謝謝您的知遇之恩,沒有您,我還是那個被人欺負的大牙趙 喔……
陳兔嘴里翻滾著血漿,眼神逐漸失去了神采,不過在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又一個兄弟倒下了。
是陳蛇。
陳蛇這時倒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枚飛鏢,貫穿心臟,他死的比陳兔快多了。
陳兔這時雙眼模糊,對不起了堂主,沒能完成您的任務……
陳兔徹底沒了呼吸。
“阿蛇!”
看著又一個兄弟倒下,眾人痛呼出聲,這一年以來,他們是形影相伴的兄弟,除了每個七天休沐一日,其他日子他們幾乎是同吃同睡,一同練功。
他們之間的感情,那真的如親兄弟一般。
平日子里雖然也有打打鬧鬧,可是那都是兄弟之間的小摩擦,并不影響他們的感情。
這種感情太深厚了,可是今日看到一個個兄弟死在沖鋒的路上,他們如何能夠不心痛,如何能夠不難過啊!
陳兔倒下了,陳蛇倒下了,陳猴,陳雞……
一個個熟悉的兄弟都倒在了沖鋒的路上,虎衛們每一個都是熱淚盈眶,每一個都感到無比的傷痛,可是沒有一人停下沖鋒的腳步,因為他們是虎衛,陳九四的虎衛!
進則同生,退則同死。
同生共死,絕不后悔。
陳鼠滿臉是淚水,怒吼一聲,帶著人繼續沖鋒。
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他們內心是絕望地,可是卻不曾退縮。
在遠處看著一切的白文靜三人已經熱淚盈眶。
陳狗,陳豬這時發出歇斯底里的吼聲:“四哥,六哥……”
眼淚奪眶而出,可是卻只能死死的護著白文靜。
白郎中也是泣不成聲,都是好孩子啊,都是好孩子啊,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啊!
陳狗受不了了,拔出刀子道:“阿豚,你守著白郎中,我去幫大哥他們。”
“十一哥,你!”
陳狗道:“她媽的,別婆婆媽媽的,記住了,保護好白郎中。”
陳狗大怒,死死抓著老十二阿豚的肩膀,豚就是豬!
陳狗道:“你給我記住了,死也要把白郎中交到堂主的手里,不然我死不瞑目!”
阿豚哭了:“哥,你,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陳狗聞言,沒說什么,而是拍了拍阿豚的肩膀。
陳狗不是什么好人,他是混混出身,以前甚至跟過麻六,沒錯,就是那個跟陳解作對的麻六,那個被陳解淹死在河里的麻六。
他以前是麻六的小弟,而且還跟麻六去陳解家要過賬。
后來麻六死了,他就沒法混了,后來機緣巧合,托關系進了陳解在仙桃鎮傳授太祖長拳的培訓機構。
然后他竟然發現自己有點學武的天分,后來被引薦到了陳解跟前。
你知道當時他的心情嗎?他很激動,因為要出人頭地了,陳解當時在仙桃村那就跟神一般的存在,那是沔水縣的大人物,跟著他,那就是前途光明的代表。
你看看曾經編筐的小虎,現在都混成虎爺了。
陳二八家,現在在村里的威望,那僅次于白家了,這都是實打實的飛黃騰達啊,誰不想飛黃騰達呢?
可是他又怕見到陳解,因為他當初跟麻六找過陳解麻煩,若是被發現,那是什么樣的結果呢?
就這樣他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跟著十一個人一起來到了白虎堂,然后見到了陳九四。
當時他簡直不敢認,這時候的陳九四與當初的陳九四簡直判若兩人,這時眼前的陳九四,仿佛神明一般,亮的耀眼。
他當時害怕極了,他想要在白虎堂好好干,他想要成為陳解的心腹虎衛,可是他卻跟過麻六,就這一點,他自己都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可是后來他被選上了。
他當時還在暗自慶幸,肯定是陳九四沒認出自己來,太好了。
可是當天晚上,他們的頭領虎爺就找到了他,對就是陳小虎,找到了他,他當時很緊張,小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別緊張,堂主讓我給你帶句話,好好做事,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在這里都是他的兄弟!”
那一刻他明白了,不是陳九四沒認出他,而是人家胸懷寬廣,不在意,此等胸襟,他覺得自己完全做不到。
再后來,他發現陳九四真的一視同仁,他也越來越喜歡這個給他尊嚴的地方。
陳九四給了我信任,他既然覺得我是個可塑之才,我王三,今日的陳狗就不能讓他失望。
滄浪,寶刀出鞘!
“殺!”
陳狗怒吼一聲,雙目赤紅,沖向了顧青鋒,這時他一往無前。
而這時顧青鋒也進行最后一輪輸出,咻咻咻……
無數的飛鏢射向他們,刷!
一枚飛鏢直接射在了陳狗的胸口,陳狗不甘的倒下,果然悲壯是沒用的,咳咳,我這塊爛泥還是扶不上墻。
他倒在了地上。
而這時其余人也都終于殺到了顧青鋒的身邊。
而這時到顧青鋒身邊的,只有五個人。
這時脾氣最暴的陳虎已經徹底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也不顧身上,肩膀,腿上插得三把飛鏢,這時掄起大刀,摟頭蓋臉就砍了下去。
“顧青鋒,受死!”
“阿虎,小心!”
顧青鋒看著逼近的陳虎,臉上帶了一絲冷笑:“呵呵,你們不會認為我不會近戰吧!”
刷的一聲,只見顧青鋒從袖口掏出了一把短刃,刷的一聲,一道飄紅,小虎的脖子直接被一刀割開,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血痕。
呃呃……
小虎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快雙眼充血,緊跟著啪的一聲倒在地上。
“阿虎!”
陳鼠等人歇斯底里的喊著,顧青鋒手里的短刃刷刷的飛舞著,時隱時現,就好像再玩一把蝴蝶刀一般,耍的令人眼花繚亂。
“我的鬼手,不會認為只是會扔兩個飛鏢吧。”
顧青鋒臉上帶著嘲諷,你們不會覺得一個化勁高手,會有明顯的短板吧,你們不會覺得我真的不會近戰吧。
陳鼠這時有些絕望,果然人數是填不滿境界上差距的,化勁高手,果然不是他們這些柳筋境能夠對付的。
其實他說錯了,人數是可以填補境界差距的,只是需要很多人,十二個肯定是不夠了。
顧青鋒這時臉上帶著戲虐的笑容道:“也差不多了,那你們受死吧。”
顧青鋒直接輕身來到了陳牛身后,這時陳牛舉起手中的大刀劈下,可是卻突然眼睛一瞪,胸口就被刺了一刀,刷刷!
又是兩刀,心臟被捅穿了。
刷,顧青鋒又閃到了陳龍身邊,陳龍幾乎沒有反應,就被一刀刺中咽喉。
然后是陳馬,陳羊,幾乎都是砍瓜切菜一般的干掉了。
最后顧青鋒來到了陳鼠的身前,匕首飛轉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然后按著他的腦袋,繞到身后,把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對著他輕聲道:“你們就是一群垃圾,什么也改變不了,對這個世界說再見吧!”
“額……顧青鋒,你別得意,陳爺會替我們報仇的!”
“呵呵,是嗎?可是他在哪呢”
顧青鋒嘲諷的一笑,然后用匕首慢慢拉劃開了他的咽喉。
陳鼠能感受到生命的流失,陳爺,對不起,我沒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顧清鋒甩了甩滴血的匕首,緩緩的向白文靜走過去:“白先生,該你了!”
滄浪!
只有十七歲的阿豚直接拔出了刀子:“站住,你別過來!”
顧青鋒看到阿豚稚嫩的樣子道:“就憑你也敢攔我?”
阿豚道:“我,我可以!”
白文靜嘆了口氣道:“孩子,你走吧。”
說著白文靜上前一步道:“顧青鋒,殺了我吧,放了這個孩子。”
“啊,不,白師父,我能保護你,顧青鋒你要殺白師父,就從我尸體上踏過去!”
“呵呵……看看,白先生,人家不領情,既然如此,就一起死吧!”
說著顧青鋒就準備動手,可就在這時,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腳被人抓住了!
低頭一看,只見那中了飛鏢的陳狗沒有死,這時死死抱著顧青鋒的腿,抬頭看著阿豚道:“跑,快跑!”
顧青鋒猛然低頭,眼神冰冷的道:“放開!”
陳狗不說話,只是抓的更緊了,看到這一幕,顧青鋒眉頭一皺,抬起了手中的匕首,可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踏踏踏……
只見一道黑色旋風瘋狂的跑了過來。
眾人全都抬頭看過去。
阿豬眼鏡一亮,堂主,堂主來了!
白文靜也是一臉激動,九四,九四終于來了。
而顧清鋒臉色一變,眼神之中閃過了驚恐:“他,他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