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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老夫在此,誰敢踏前一步

  “壞了,吳忠那廝跑回家了!”

  長長的火把長龍,一個追擊的漕幫弟子對于彪說道。

  于彪眉頭緊皺:“那就殺進他們家里,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啊,老爺,可是這般上面追究起來?”

  “追究誰,老子帶著頭套,他追究誰!”

  于彪指了指腦袋上的頭套說道。

  “可是!”

  聽了這話漕幫弟子并沒有任何放松,這頭套雖然能瞞過一時,可是若是人家漁幫真的下大力氣追究,你就確定咱們這些人里,沒有叛徒嗎?

  不可沖動啊,可是還沒等這個弟子勸說的話說出口。

  大船頭趙詢追了上來道:“對,于兄說得對,沖進去,殺光他們!”

  這時他比于彪更想殺了吳忠一家,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暴露了,吳忠一家若是不死,他如何活!

  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于彪聽了他的話,頓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心中竟然清醒了幾分。

  不過一行人還是追到了白家大門之前,可是剛到這里,眾人都是一驚,只見白家大門敞開。

  一把太師椅搬在門口,一個干瘦老頭大馬金刀坐在太師椅上。

  看到這群帶頭套的到了門口,給一旁的吳宏使了個眼色,吳宏立刻敲響了鑼聲。

  隨著鑼聲的響動,整條街都被驚動了,不少人家點亮了油燈,不過看到外面明火執仗的,都沒敢開門,有些膽子稍微大些的,找了梯子,趴在梯子上貓著腦袋看向這邊。

  于彪等人都被白郎中這一手鎮住了。

  這時候黑著臉看著白郎中,不明白這小老頭要做些什么。

  白郎中絲毫沒有畏懼,看著面前這些人道:“大晚上的,漕幫的于彪管事,戴著頭套,來我白家做什么?”

  他率先打破平靜,直接叫破了對面人的身份。

  可見老頭是個老江湖,你藏頭露尾,我就逼你上臺面,只要上了臺面。

  有些規矩,伱就要遵守,這就是江湖道!

  聽了這話,于彪皺起眉頭,那掩飾不住的殺氣,竟然被白郎中一句話鎮住了。

  他若是蒙面的一筒,他可以肆無忌憚,他敢殺白氏滿門。

  可是他若是漕幫于彪,他可就不敢了!

  于彪這時陷入了兩難境地,不過一旁的趙詢可顧不得這么多。

  于彪有退路,但是他沒有了。吳忠只要活著,第一個清算的就是自己這個叛徒啊!

  于是趙詢上前一步吼道:“老頭,什么漕幫的于管事,我們是牛頭山的大王,今日下山抓偷我山上寶貝的賊人,你乖乖把賊人交出來,也就罷了,不然,我滅你滿門!”

  “呵呵,滅我滿門?”

  白郎中呵呵直笑,緊跟著指了指門口上面的兩個大字白氏的門匾道。

  “知道這兩個字誰寫的嗎?”

  “漁幫老幫主!”

  “你等宵小,以為老夫是何人,老夫乃是漁幫內堂八郎中,漁幫上下,上到幫主,下到弟子,誰人沒受過我內堂八郎中的醫治,老幫主更是說過,凡是動我漁幫醫者,便是動我漕幫父母,此仇不死不休!”

  “今日你等帶個頭套就覺得能夠蒙混過關,是把我漁幫數千弟兄當成傻子不成。”

  “不是老夫狂口,今日你們膽敢踏進我白氏門廳一步,明日漁幫就會下發江湖追殺令,到時候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不信,諸位可來一試!”

  白郎中做了個請的手勢。

  于彪頓時僵在了原地,看到這情況趙詢怒道:“老頭,別嚇唬人,今日我們沖進去把你們都殺光,誰人知道我們是誰?”

  白郎中哈哈大笑:“自欺欺其人是吧?”

  “暫且不論你有沒有實力可以把我們都殺光,就算有,殺光我們就算完了嗎?”

  “回頭看看吧,這黑暗中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們。”

  “你們殺的了我一家,能殺的了所有人嗎?”

  “你們有本事屠村嗎?!”

  聽了白郎中的喝罵,所有人的臉都變得極其難看,屠村,瘋吧。

  別說他們這二十個人有沒有這實力,就有這實力,他們敢嗎?他們能嗎?

  他們都是仙桃鎮的本地人,鎮子不大,誰家在這仙桃村沒個親戚啊。

  你屠村,能屠到你老舅家,還是殺了你大姑家?

  說不定父母都有住在這里,為了你們這狗屁于老爺,把妻兒老小,父母雙親都殺了?

  除非這些漕幫弟子都是神經病。

  為了漕幫這仨瓜倆棗,就泯滅人性了?

  “怎么,沒這本事?”

  “那就聽老夫一句勸,乖乖的離開,今日我就當無事發生,不然,我白家今夜有一人發生不測,老夫拼了這張老臉,把我積攢了三十年的人脈都用上,我看你于彪吃不吃的下!”

  “也別用什么滅我滿門這可笑的話,來嚇唬我。”

  “今夜你們但凡動手,除非把整個村子都屠了,但凡活著一個人,我漁幫必然會追查到底,到時候你們都得死!”

  “想想吧,值不值得。”

  白郎中清了清嗓子,拿過一旁吳宏遞過來的茶水,潤潤嗓子。

  于彪這時已經清醒了,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雖然現在算是跟漁幫鬧掰了,可是還在可控范圍之內。

  但是真動了白文靜。

  那就是捅破天了。

  江湖上有個規矩,叫做,禍不及家人,罪不至郎中。

  郎中在江湖上地位是很高的,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不受傷吧,只要不生病吧。

  只要受傷,生病,誰離得開郎中。

  因此江湖仇殺也好,搶地盤也好,在對方郎中沒參與殺人的情況下,誰都不準動郎中。

  否則會被所有江湖同道厭棄。

  就跟二戰時期,戰場上不準殺醫生一個道理。

  現在他們真要是不顧一切,殺進白家,明天,漁幫震怒是肯定的,說不定漁幫的幫主都會親自出面,到時候,別說于彪,就是罩著于彪的那位都受不住!

  一派幫主的江湖追殺令。

  你等死吧!

  不是誰都是倪文俊,可以橫行江湖。

  于彪退縮了,趙詢見狀不好,你于彪有退路,可是我沒有了啊!

于是他連忙上去道:一筒  他不叫破于彪的身份,是為了還有緩和的余地,畢竟最后真動手了,那也是蒙面山賊一筒干的。

  他要是叫于兄,那完了,于彪就是能被他說動,也絕對不敢再出手了。

  “一筒,你想想你兒子,九筒就這般白死了嗎?他,現在的尸體,還在黑山之上,他的冤魂還在看著你,你就不替他報仇了嗎?”

  二條這時比自己兒子死了還激動!

  于彪本來放棄的心,稍微掙扎了一些,不過他知道,今天絕對不能沖動!

  趙詢看著于彪這個樣子,知道他肯定不敢蠻干了,那靠自己呢?

  很快他就打消了這愚蠢的念頭,靠自己,開什么玩笑。

  別人不提,就是那個背著吳忠逃跑的家伙,就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啊。

  那狹路相逢的一掌,真是讓他記憶猶新,也明白了彼此的差距。

  差距太大了啊!

  這般想著,他突然再次開口對于彪道。

  “一筒我知道你忌憚白家的背景,不過九筒的仇不能不報,這般咱們也不逼白家,他們家的人咱們一個也不動,但是殺害九筒的兇手,他們必須交出來,否則,此事絕不算完!”

  于彪聽了這話心動了,是啊,我不要你白家人,你把兇手給我交出來就行啊!

  想到這里,于彪直接開口:“白老爺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日你的給我一個公道,我兒死了,被剛才那個背著吳忠進去的人殺死了,你也是一個當父親的人,你應該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老爺子,你把那個人交給我,我立刻就帶人走,絕不打擾,您看這不過分吧!”

  于彪看著白郎中。

  白郎中哈哈笑道:“哈哈,于彪你把老夫當成什么人了?”

  “那人可是我忠兒的救命恩人,我白文靜一生不曾做虧心之事,你讓我把恩人交給你,你做夢!”

  “白文靜,我尊敬您叫您一聲白老,你別給臉不要臉!”

  “給臉不要臉怎么了!”

  吳宏這時也被激怒了,敢這么說自己外公,要不是自己傷重,就這幾個人,他一個人就打發了!

  白文靜卻擺手讓吳宏退下道。

  “于彪,按理來說,你是我的晚輩,當長輩的要有大人之才,不應該跟你一般見識,不過今日我倒要跟你掰扯掰扯,你說你喪子之痛,老夫明白,但是老夫要反問你一句,你那兒子是在家中好生生睡覺時,被歹人害了性命?”

  “還是走在大街上,沒招誰,沒惹誰,那狂徒就害了你兒?”

  “你捫心自問,你們今天干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嗎?”

  “怎么幫派紛爭,就允許你們暗殺我家忠兒,就不許我們反殺你兒是吧?”

  “你于大老爺天威浩蕩,你出手我們就該伸長了脖子等你來砍是不是?”

  “這天下哪有只許你殺我,不許我殺你的道理,你們想好了伏擊我兒時,就該做好死亡的準備,現在跑到我這鬧,鬧什么?玩不起是不是,還要臉嗎!”

  白郎中那也是江湖門派混過的,身上也有一股子江湖氣。

  于彪被訓的面紅耳赤,江湖人有時候也是要臉面的。

  這時候咬牙切齒道:“行,白老,你說得對,今日我賣你這個面子,不過你記住了,我兒的仇不能這般不明不白的算了。”

  “不報此仇,猶如持刀。”

  于彪竟然直接把手里的刀給折斷了,丟在地上,轉身就走。

  他知道,今日這仇報不了了。

  他既沒有膽子沖進去殺人,更沒有膽子滅人家白郎中滿門。

  有些東西,暗殺,就暗殺了,可是擺在明面上,雙方背后的大佬都坐不住的。

  若是讓大佬難堪,這件事可就麻煩了!

  雖然他死了一個兒子,可是他還有三個妾室,而且老三爭氣,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雖然今年只有兩歲,可是也是他于家的后代。

  他不能為了一個死去的兒子,把整個于家都葬送了!

  于彪一走,趙詢坐不住了,這時候立刻追了上。

  “于兄,你就這般算了?”

  于彪看了看他道:“不然呢?搭上我于家的滿門,跟他死磕?”

  趙詢想了想道:“于兄,就算不能找他白家人的麻煩,其他人的麻煩也不能找嗎?”

  于彪皺眉道:“找誰的?”

  “于兄,你覺得那個救走吳忠的人會是誰?”

  “是誰?”

  趙詢想了想道:“目前仙桃鎮有此實力的,不多,符合的對象也很少,而且那人對三六少爺下手極狠,仿佛有仇一般,我想來想去,只想到一人!”

  “誰?”

  “陳九四!”

  趙詢說出一個名字。

  于彪皺眉:“陳九四?不可能他才學武幾日,如何能有如此實力?”

  趙詢道:“你可別忘了他外公可是陳永旺,那老家伙,留點啥壓箱底的東西,誰知道?”

  于彪瞇縫起眼睛狐疑道:“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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