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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陳解馮宣,你給我滾下

  “等一下。”

  進入達魯花赤房間之前,屋中出來了一個長相十分漂亮的女人。

  女人皮膚雪白,雙眼含春,前凸后翹,萬種風情,是那種不弱于怡紅樓四大花魁的品質的。

  這時女人伸手制止了其木格與陳解。

  然后伸手道:“請把隨身武器交出來。”

  這句話是對陳解說的,陳解聞言沒說什么,伸手把腰間插的秋蟬短刃交給了女人,女人接過放在一旁一個侍女手中托著的托盤。

  緊跟著道:“請抬起雙手。”

  陳解抬手,女人伸手在陳解的身上搜了搜,沒有發現武器,便退后一步。

  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木格道:“跟我進來吧。”

  說著二人進了屋子,而這間屋子很大,擺著很多昂貴的家具,以及各種金銀飾品,看得出來極其富貴。

  屋子分為兩進,中間有梁柱制作的內隔門,門上掛著紗幔。

  而紗幔之中隱隱可以聽到女人的聲音:“呦,哪來的叫花子,穿的臟兮兮啊?”

  “是啊,這種人要隔得遠點,身上都有病,別傳染上。”

  聲音透過幔帳傳到了陳解的耳朵里,陳解微微皺眉,不過卻沒有多說什么,他的確穿的很破爛。

  粗布衣服破爛的很,他這是剛逃難回來。

  不過就在這時卻聽一男人道:“滾!”

  “啊”

  女人們聽到這個聲音,嚇了一跳,立刻站起來,悉悉索索的跑開了。

  而這時幔帳也被人打開,緊跟著就見一個身穿白色的漢服,披散著頭發,光著腳,長相很是俊朗的中年人,邁步走了出來。

  其人長相清瘦,留著漢人的山羊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漢人儒生呢。

  這一幅形象,對陳解的沖擊很大。

  這跟他印象中的牧蘭人區別很大,要知道牧蘭人,長相多為粗狂,服飾也很富有民族特色,比如其木格,身上還保留著牧蘭人的一些特征,比如服飾,比如一些特殊的生活小細節。

  可是眼前這個人,完全不是牧蘭人的打扮,他身上竟然有一種漢人儒生魏晉風骨,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灑脫與肆意。

  這完全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個老謀深算,躲在陰暗處,平衡沔水勢力的老陰比樣子。

  這倒像是那種漢人中的狂士模樣。

  “參見達魯花赤大人!”

  陳解愣了許久,這時連忙拱手行禮。

  達魯花赤看了陳解一眼,緊跟著道:“坐。”

  陳解聞言,只見達魯花赤跪坐在一個席地而放的矮桌前,而在自己不遠處,也有相同大小的矮桌。

  這坐姿,這矮桌,讓陳解想起了秦漢時期的文人雅士聚會的模樣。

  宋以前,文人,或者王公大臣赴宴的時候,都是這種分桌而坐。

  而跪坐,更是只有漢人才有的習慣,牧蘭人等草原民族,是很不習慣這種坐法的,甚至前宋都沒有人喜歡這么坐了。

  陳解學著達魯花赤的模樣坐下。

  達魯花赤笑道:“能飲否?”

  陳解略頓道:“可。”

  “好,上酒。”

  很快,五個侍女,手持托盤跪在了宴會前,每人托盤中都有一款酒。

  種類也不同,有牧蘭族特色的馬奶酒,漢人的黃酒,西域傳來的葡萄酒等!

  “喜歡喝哪種?”

  陳解沉吟一下道:“都可。”

  達魯花赤道:“漢酒留下,其余拿走。”

  “是。”

  黃酒被留了下來,又上來幾個侍女給達魯花赤與陳解各自倒了一玉碗。

  達魯花赤一口喝下,緊跟著開口道:“啊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哈哈哈,好酒,好酒。”

  陳解聞言一口也把酒喝了。

  這酒的確濃香四溢,不過陳解也沒喝出好來,可能并不是很好此物吧。

  而且陳解現在腦袋是懵的,什么東西,自己來,一句話沒說呢,先喝了一杯,自己是來干什么的,蹭酒的?

  而且這達魯花赤跟自己想的不一樣啊?

  牧蘭人好酒自己知道,朝廷上下,牧蘭貴族哪有不喝酒的呢?

  不過這副打扮什么意思,而且開口就是李白的詩,你可是個牧蘭貴族,你不是漢人狂士啊,你搞得我不會了啊。

  陳解正在胡思亂想。

  達魯花赤突然開口了:“陳九四!”

  “大人,是我!”

  陳解抱拳。

  “伱找我何事啊?不會是為了喝這杯酒的吧。”

  達魯花赤端著手中的玉碗看著陳解。

  “大人,在下是要找大人伸冤。”

  達魯花赤笑了:“伸冤,有趣,漢人有漢人縣令,幫派有一幫之主,用的著找我這個牧蘭人伸冤嗎?”

  陳解聽了這話立刻道:“大人,縣令不管江湖事,至于幫主,在下要告的人就是幫主,南霸天。”

  “哦?”

  聽了這話達魯花赤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道:“以下克上,好大的膽子啊!”

  “若非冤深似海,誰又敢以下克上。”

  “竟有如此冤屈”

  “冤出天際,六月飛雪,亦難平息。”

  達魯花赤聞言揮手,一旁侍女立刻再次倒了一杯酒,達魯花赤晃著酒碗道:“可是這天下,不是什么冤仇都可以得到昭雪的。”

  陳解道:“那是難遇青天,而大人就是我的青天!”

  “呵呵……用前宋的官比喻本朝的官,你膽子不小啊。”

  “官分前朝,今朝,但是青天不分,還請大人為我做主!”

  陳解抱拳,低頭順目。

  聽了這話,達魯花赤一屁股歪坐在下面的墊子上,然后咕嘟嘟的把一杯酒喝進肚子。

  “有何冤屈,說。”

  “謝大人,在下狀告南霸天與我義兄馮宣合謀殺害我父彭世忠……”

  陳解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達魯花赤知道這事情,他最近也很關注,不過卻依舊聽著,等陳解訴說完了。

  他輕輕把酒碗放下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合謀殺害了彭世忠,又把此事嫁禍給你,讓你成為殺害彭世忠的兇手?”

  “沒錯!請大人為我伸冤。”

  達魯花赤聞言呵呵笑道:“聽著的確挺冤的,可是南霸天是我的人啊,你來我這里,狀告我的人,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大人,此言謬也,他可不止想當大人的人啊!”

  達魯花赤聞言道:“此言何解?”

  陳解道:“大人,您也知道,我義父臨死之前,對我多有器重,因此跟我說了很多我不該知道的事情,其中就包括我白虎堂能夠立根的原因。”

  “漁幫,漕幫,尾大不掉,想要應對,多有不易,大人需要一平衡二者的工具,而我白虎堂就這個工具,我義父才是真正大人的人!”

  達魯花赤聞言,沒說話,臉上卻帶著笑。

  陳解看不出深淺,不過卻依舊道:“但是,我義父的存在阻礙了南霸天統一漁幫的想法,所以他與馮宣合謀殺了我義父,使得白虎堂成為無主之物,然后扶持馮宣,竊取白虎堂,如此,白虎堂徹底就失去了平衡漁幫,漕幫之作用,成了他南霸天的私有之物。”

  “大人,您剛才說,南霸天是您的人,若是他真的是您的人,何至于要急著把您的東西,變成他的呢?”

  陳解看著達魯花赤,達魯花赤聞言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手輕輕的敲擊著桌面。

  陳解見狀沉吟一下道:“大人,我今日找您,不單單是為了讓您替我伸冤,替我義父報仇,還有一點,那就是我也想成為大人的人,這白虎堂我替大人拿回來,以后,我替大人去平衡漁幫與漕幫,我來做大人手里這把刀可好?”

  達魯花赤敲擊桌面的動作更快了,緊跟著開口道:“馮宣我聽說也是個人才。”

  陳解聽了這話瞬間明白了言外之意,馮宣也是個人才,為何我非要你呢?

  “大人,人才也要心向大人才行啊,馮宣若是真的有意投靠大人,何至于現在還不前來?還不是以為抱住了南霸天的大腿,從此高枕無憂,大人這種人如何能用呢?”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此人真的被大人收服,大人又如何能知道此人是否如南霸天一般包藏禍心呢?”

  “大人,您可知漢人中的一句話?”

  達魯花赤聽了這話道:“什么話?”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馮宣現在春風得意,明日就要就職白虎堂主,這時候,大人所有的恩惠,在他看來都不過如此,他得到的,都不需要大人幫助,大人沒辦法讓他心有誠服。”

  “可是在下不同啊,在下窮途末路,被人追殺,現在唯有靠大人伸冤,大人若是出手幫助,那就是雪中送炭,在下還不記著大人一輩子的恩情嗎?”

  “大人,現在可有抉擇?”

  陳解抱拳,看著達魯花赤,說的懇切異常。

  達魯花赤聽了這話,停止了敲擊桌子的手指,緊跟著看向陳解道:“晚飯吃了嗎?”

  陳解抱拳:“未曾。”

  “準備晚餐。”

  達魯花赤揮手,讓身邊的侍女下去準備。

  緊跟著看著陳解道:“你說服我了,不過有幾點我的給你說清楚,第一,南霸天不管參沒參與此事,我都不準備動他。”

  “明白,南霸天,柳老怪,乃是漁漕兩幫的頂梁柱,輕易動不得,而在下的仇人,是馮宣。”

  達魯花赤道:“這就很好,其次,你說你是被冤枉的,要有證據,不然白虎堂那里難以服眾,你沒辦法成功幫我接管白虎堂,那你就沒有價值!”

  陳解道:“是,大人,放心,我有證據,那參與謀害我義父的戲子花蝶已經抓到,她已經全部說了。”

  達魯花赤一愣道:“南霸天會把這么大的破綻留下來?不像他的行事作風啊?”

  陳解道:“大人,人終歸有軟肋。”

  達魯花赤也沒有深究,繼續道:“如此,你都準備好了,需要我做什么?”

  陳解道:“大人,報仇是我的事,我都能干,可是南霸天若是出手干預,我沒辦法替我義父報仇,所以南霸天,還請大人幫忙!”

  達魯花赤聞言道:“嗯,明日我會讓其木格去一趟的,南霸天不會阻攔你的,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那馮宣聽說已經進入化勁,不是個好對付的,你有把握殺他報仇?”

  陳解斬釘截鐵道:“有!”

  達魯花赤給其木格使了一個眼色,其木格這時直接出手。

  “接我一掌!”

  陳解聞聲,幾乎條件反射一般跳了起來,然后開碑手猛然拍出。

  的一聲兩掌相對,下一刻陳解倒退了兩步,其木格也退了一步,臉上浮現出一絲異色道:“好掌力,已得到彭世忠九分真傳!”

  陳解也抱拳道:“其木格統領掌下留情了。”

  達魯花赤聞言笑道:“很好,如此,大事可成。”

  陳解也是陪著笑,可是臉上卻又一絲駭然,這其木格實力驚人啊,如果在自己不動用擒龍十八掌的情況下,自己是打不過其木格的,而且此人刀不離身,明顯更加擅長刀法,如此看來,他剛才并不是最強狀態。

  要是此人剛才用刀,實力怕是不弱于南霸天,這牧蘭人的實力卻是厲害,一個統領就有如此實力,不可小覷啊!

  陳解暗自牢記。

  接下來事情就很簡單了,陳解表達了自己的忠心之后,自己也正式成為了達魯花赤在江湖的代言人之一,算是正式上了桌面,不再是沔水諸多大佬眼里的一盤菜了。

  而在對話之中,陳解也算初步對這個達魯花赤有了認識。

  達魯花赤,乃是大乾的官員,凌駕于地方政府官員之上,有點見官大一級的意思。

  分,縣達魯花赤,府達魯花赤,以及路達魯花赤。

  大乾的行政單位規劃是,縣府路,路這個單位在這個時代約等于省。

  比如湖北路,河南路,就是指這兩個省。

  而陳解所在的地方就是湖北路,黃州府,沔水縣。

  自己面前這位達魯花赤,就是縣達魯花赤,不過這位來頭卻不小,不是一般的牧蘭貴族出身,祖上是出過大人物的。

  這位達魯花赤,復姓耶律,祖上乃是大乾開國第一丞相,擔任過三朝宰輔的耶律楚材!

  而耶律家也是真正的大家族,繁盛了近百年,只是最近這十幾年受到了朝廷的排擠,原因也很簡單。

  因為耶律家主張的是牧蘭族學習漢族文化,簡稱漢化!

  這一主張,在世祖忽必烈時期是非常重要的主張,也讓忽必烈得到了天下。

  可是時過境遷,到了這個時代,牧蘭人已經坐穩了天下,他們已經完全不需要漢人的支持了,甚至他們因為土地不夠多,奴隸不夠多,開始計劃到南方搶地,實行南地北化政策。

  在這樣的大政治環境下,主動漢化的耶律一族徹底成為了異類,直接被京城貴圈排擠。

  除了本部一些直系之外,稍微遠一些的子弟,全被派到了偏遠地區,充當微末小官,比如眼前這位達魯花赤,耶律風!

  而這位耶律大人,真的是漢化的很徹底,除了心是一顆牧蘭貴族的心,行為當真是一個漢人通啊。

  而且其尤其喜歡漢唐之風,其中以李白為最。

  因此他的打扮也跟李白差不多,白衣,漢服,行為舉止,多為狂妄不羈。

  可是陳解卻在他的狂妄不羈之中看到了陰謀算計,這絕對不是個向李白那般的灑脫詩人。

  自己投效他,或者說跟他合作,更類似于與虎謀皮。

  不過江湖就是這般,當你弱小的時候,就要抓住一切的機會。

  晚宴陳解以為會是一場豐富的牧蘭族的全羊宴,結果卻讓陳解大吃一驚,因為這一場陳解以為高規格的宴會。

  吃的竟然是魚生!

  好吧,陳解不覺得吃魚生他不高貴,可是陳解總感覺跟自己想象的不符。

  尤其是看到耶律大口的吃著生的鯉魚片,陳解總是能想到各種寄生蟲的報道,因此這頓飯,陳解并沒有吃多少。

  不過陳解卻知道了耶律的兩個愛好。

  好美酒,好魚生,其中魚生更勝美酒。

  他府里甚至有一個湖,每天這位耶律大人都會釣魚,釣上來,就直接魚生。

  而且美其名曰,尚古之風。

  這倒是真的,魚生,就是生魚片,也被稱為魚膾,春秋戰國時期就有,《詩經.小雅.六月》記載:飲御諸友,炮鱉膾鯉。

  不得不說,耶律大人有古風,比陳解這個漢人,更像漢人啊!

  一頓飯吃完了,陳解就要離開,離開之前,陳解找到了其木格。

  “其木格統領,跟您商量個事。”

  其木格一愣看向他道:“什么事?”

  “借我兩個牧蘭勇士。”

  “啊?”

  其木格愣住了,你要什么?

  陳解道:“借我兩個牧蘭勇士。”

  其木格警惕道:“你要干啥?”

  陳解湊到其木格耳旁小聲嘀咕幾句,其木格眼睛都瞪大了:“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那女人沒開口,你就敢跟達魯花赤大人說,她愿意作證?”

  陳解聽了這話笑道:“呵呵……只要統領大人愿意幫忙,她不就能開口了嗎?”

  其木格道:“她要不開口呢?”

  陳解臉上浮現出一絲冰冷道:“她肯定會開口的!”

  其木格看看陳解,知道炮制一個人的辦法有很多,對付一個女人的更多,因此開口不難,另外有兩個牧蘭勇士,那女人看到牧蘭人,心理防線就會崩潰,到時候還不是問什么,說什么?

  其木格道:“人可以借你,不過我要跟耶律大人匯報。”

  聽了這話陳解道:“自然。”

  “那行。”

  其木格叫來了兩個牧蘭勇士,看著他們道:“這位是陳九四,你們接下來一切聽他的。”

  兩個牧蘭勇士身穿鎧甲,看了陳解一眼道:“是。”

  二人知道陳解現在是耶律大人座上賓,態度倒也是恭順,并沒有張狂的地方。

  陳解抱拳道:“多謝。”

  說著陳解帶著兩個牧蘭兵離開。

  而其木格來到了書房,耶律大人一手拿著酒壺,一手用毛筆寫著:將進酒,杯莫停!

  “大人。”

  其木格把情況匯報了一下,耶律聞言呵呵一笑道:“倒是有幾分小聰明!”

  其木格聽了這話道:“大人,此人先斬后奏,我怕未來不好控制。”

  耶律聞言看看其木格道:“南霸天如何?”

  其木格道:“梟雄之姿。”

  耶律道:“柳老怪呢?”

  “也是狡猾之輩。”

  耶律道:“二人都是不好相與的,若是找只綿羊去平衡他們,怕是連骨頭都吃沒了,能夠平衡餓狼的,最起碼也得是只狐貍吧!”

  聽了這話,其木格道:“這……屬下不懂。”

  耶律道:“呵呵,制衡,治大國如烹小鮮,這治理一個縣城也是這般,漢人果然是智慧無窮啊,這般智慧,竟然千年之前就悟透了,那時候咱們的祖先還在茹毛飲血吧?”

  其木格不答。

  耶律揮了揮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順風鏢局!

  “九四!”

  周處打開了后院的門,今日之事,周處提前跟孫老爺子說了,不過他卻對孫老爺子道:“岳父,今日之事,都是我一人之事,岳父就當不知,將來若是事發,岳父也全部推脫,可保一家無事。”

  他的意思很簡單,幫助陳解,這可是要命的事情,孫不二若是參與,就代表順風鏢局表態。

  現在情況未明,他周處愿意為陳解豁出性命,但是孫家不行啊。

  所以今日整個后院一個人沒有。

  “五爺!”

  陳解進門,同時看到了八個雙眼冒光的手下,這些都是周處挑選的,經過了這幾日生死考驗的好兄弟。

  “好,兄弟們受苦了。”

  “愿為五爺赴湯蹈火!”

  八個人都很興奮,他們終于有指望了。

  “人呢?”

  陳解看向周處,周處指了指不遠處的柴房。

  “宏哥也在?”

  陳解問道。

  “在。”

  周處道,陳解聽了這話立刻見到了吳宏,吳宏這時倚著門,閉目養神,他有些困了。

  昨日一日夜未睡,又奔襲百里抓人,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陳解這時推了推吳宏道;“宏哥。”

  “嗯!”

  吳宏回過神來,陳解道:“宏哥,這次辛苦你了。”

  吳宏聞言道:“啊,睡著了,咱們兄弟說這些做什么,人我給你抓回來了。”

  陳解這時轉頭看到角落里蜷縮著,被捆著雙手雙腳的女人。

  當女人看到陳解的時候,恐懼到了極點,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嗚嗚……”

  嘴里塞著抹布,說不出話來,這時只能驚恐的嗚咽著,她不知道自己要面臨怎樣的結局,這個男人又會怎樣的對待自己。

  這般想著,陳解對吳宏道:“宏哥,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說著,陳解從手里摸了一顆太歲丹塞進了吳宏的手里。

  吳宏一愣,陳解道:“別讓人知道,太歲丹,服之,再服用化靈丹,會大大增加進入化勁的機會!”

  “九四!”

  吳宏想要推脫,陳解這時繼續小聲道:“這件事后續就別參與了,另外以后你我關系要做的疏遠一些,兩個化勁關系太好,會被人忌憚的。”

  “嗯?”

  吳宏看著陳解,陳解道:“聽兄弟的,沒錯。”

  吳宏道:“那九四……”

  陳解看著吳宏道:“呵呵,宏哥,正義的朝廷捕快,是不會跟幫派分子走的太近是吧?”

  吳宏明白了,陳解是要以這個理由跟自己疏遠起來。

  吳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個牧蘭兵,仿佛明白了什么,看看陳解苦笑一聲,然后轉身離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兩個小人物如何好都可以,可是當自己成為化勁之后,自己也會成為影響沔水的一方勢力,到時候,自己若是跟陳解關系還是如此,那還得了,官匪勾結,上面就好坐不住了。

  吳宏離開了,周處過來看著陳解道:“宏哥咋走了?”

  陳解冷笑道:“哼,一個清高之輩,沒事別管他,咱們辦正事。”

  陳解聲音清冷,從現在開始就要學會拉開距離了。

  這樣想著,陳解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緊跟著給周處使了個眼色。

  周處過去把堵嘴的抹布拿出來。

  “咳咳咳……”

  花蝶被松開了嘴,拼命的咳嗽,陳解不著急,長夜漫漫,何須著急。

  這時陳解拿著茶盞喝了口茶水道:“老周,有沒有吃的,給我搞點,晚上沒吃飽。”

  聽了這話周處一愣,緊跟著道:“只有面條。”

  “那下一碗面過來。”

  陳解說著,他今天是真沒吃飽,在耶律那里喝了一肚子的酒,至于魚生,陳解只吃了一塊,就吃不下去了。

  所以他算是空腹喝酒,肚子里翻滾的厲害。

  聽了這話周處道:“嘿嘿,你這么一說,我也餓了,等著。”

  說著周處出去,很快就端來了兩碗面,他坐到陳解的對面,把一大碗手搟面放到了陳解的面前。

  純手搟面,上面飄著大肉塊,看上香氣撲鼻,還有一個雞蛋。

  周處一碗也是這般,二人就這般當著花蝶的面啼哩吐嚕的吃著面條。

  “蒜給我一塊。”

  陳解從周處手里拿過來一瓣蒜,自顧自的扒了起來,一口面一口肉一口蒜,吃的可香了。

  咕嘟嘟……

  花蝶看的肚子直叫,她今天早上還沒吃飯就被吳宏抓了,一路奔襲,一口水都沒喝,這時候饑腸轆轆的,看著陳解他們二人吃面,那叫一個煎熬啊。

  而且心中還緊張,而他們竟然一句話也不問,你說誰能受得了啊?

  “喂”

  花蝶喊了一聲,陳解跟周處都沒理她,而是繼續吃著面,陳解道:“少點啥啊?”

  周處咽了口面條道:“有口醋就好了。”

  陳解道:“嗯,還是兄弟會吃。”

  “拿點醋來。”

  周處對外面喊了一嗓子,然后喝了口面湯,二人繼續若無旁人的吃著。

  花蝶受不了了,怒道:“你們倆個,抓我干什么?”

  陳解這時吃著面條,看著她道:“你心里不清楚?”

  “我清楚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花蝶繼續嘴硬,陳解也不理她,喝了口面湯道:“哦,那沒事了,你就這般呆著吧。”

  這時一旁的小弟把醋拿來了,陳解撒了點醋,周處接過去也撒了可點醋。

  繼續吃著,花蝶這時道:“你們,你們放開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陳解與周處也不理她。

  “喂,你們聽我說話呢嗎?你們,你們怎么能這樣對我,我可是彭爺的女人!”

  女人這話剛說完,周處就憤怒的把面碗砸了。

  “你個臭表子,你還知道你是彭爺的女人啊,你給彭爺下毒的時候,怎么不記得你是彭爺的女人了,你……”

  “好了,好了,可惜這面了。”

  陳解繼續慢條斯理的吃著。

  周處則是瞪著眼睛看著花蝶,花蝶這時被嚇壞了,臉色煞白,不敢說話。

  陳解把最后一根面條吃進嘴里,喝了口茶,漱了漱口。

  “呵呵……呸!”

  拿起桌子上的帕子擦擦嘴道:“花蝶姑娘,那日春風戲樓之事,你我都清楚,我是被冤枉的,可是我義父卻死了,這件事必然是有主使的,你心里清楚誰是主使,其實我也知道誰是主使,咱們本應該沒有什么話要說,你害了我義父,我也應該殺你報仇。”

  聽了這話,花蝶的臉蒼白無比。

  “不過,這件事,現在不一樣了,因為現在想知道這件事真相的人已經不是我了,所以你需要把這件事說給他聽一聽!”

  “二位,進來吧!”

  陳解清了清嗓子,緊跟著從外面進來了兩個人,二人一身牧蘭兵的打扮,站在門口。

  花蝶頓時心中一顫,怎么會有牧蘭兵呢?

  陳解道:“我知道你的后臺是南霸天,所以你覺得你不會有事,南霸天會保你。”

  “但是今日這件事,是達魯花赤大人想要知道,至于誰是達魯花赤大人,不用我介紹了吧?”

  “簡單說,南霸天,就是達魯花赤大人的一條狗,現在狗主人想要知道真相,你說說吧!”

  陳解看著花蝶說道。

  花蝶這時滿臉驚恐,看著面前的兩個牧蘭人。

  陳解道:“所以你現在可以說一說了!”

  花蝶咬著嘴唇,一臉慘白,但是卻不松口,陳解見狀道:“不愿說,那就對不起了。”

  陳解起身,看著兩個牧蘭兵道:“她交給你們了!”

  兩個牧蘭兵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男人都懂得笑容:嘿嘿嘿……

  花蝶渾身都顫抖起來了,周處微微皺眉,他有些看不慣這些,陳解何嘗不是,可是人家是給自己辦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陳解來到了門口,轉頭看了一眼花蝶道:“好好享受吧。”

  兩個牧蘭兵已經開始脫盔甲,褲子了,眼看就要大干一場。

  花蝶失聲尖叫:“啊,不要……不要……”

  “陳,陳九四,你快讓他們住手,我,我可是你義父的女人!你這般,如何對得起彭爺!”

  花蝶哭喊著。

  陳解突然轉頭怒喝道:“你她媽的還知道你是彭爺的女人啊,你她媽干了什么?聯合南霸天,馮宣,給他下藥,然后害死了他,你現在還有臉提他,你就是個畜生。”

  “上,給我用最殘忍的方式對待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不要,不要……”

  刺啦……

  花蝶衣服直接被撕開了,這一下子徹底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這時高喊著:“讓他們停下來,停下來,彭爺,彭爺,我錯了,我錯了……”

  “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嗚嗚……”

  花蝶崩潰的大哭,她的內心徹底崩潰了。

  周處這時過去對兩個牧蘭兵使個眼色,然后從口袋里掏出兩個十兩的銀元寶,遞了過去:“兩位兄弟幸苦了。”

  看到錢,兩個牧蘭兵頓時喜笑顏開,雖然沒有那啥,但是有了銀子,這一趟也不虧啊。

  兩個牧蘭兵退下,陳解來到了花蝶跟前,身后自然有小弟給他端來椅子,陳解坐下,俯視著崩潰大哭的花蝶:“說吧。”

  “嗚嗚……我也不想的,他們抓走了我弟弟,逼著我做的……”

  “他們說,那藥只會讓人手腳無力,我沒想要彭爺的命,我真的沒想……”

  “我也不知道彭爺會死,我……我錯了……”

  花蝶崩潰的哭著。

  陳解看著她哭,卻并無憐憫,只是道:“他們是誰?”

  花蝶道:“我,我是南霸天花錢買的,他們,他們把我關在一個地方,然后安排我學各種東西,后來就把我送到了春風戲樓,讓我接觸彭爺,出事那天是馮宣找的我,給的我藥,他拿著南霸天的令牌,我得聽他的……”

  “后來,我謊稱心痛,彭爺來了,我騙他喝下了毒酒。”

  “我義父從頭到尾都沒懷疑過?”

  周處這時問道。

  花蝶搖頭道:“沒有,那藥無色無味,他不曾懷疑。”

  陳解聽了這話道:“你給他遞的酒,有毒他也會喝。”

  花蝶沉默了,抽泣著,陳解:“繼續說。”

  “后來,后來彭爺就感覺身體不適,他那樣看我,眼里有失望,有痛苦,他,他質問我誰干的,就,就在這時,馮宣,從地道鉆了進來!”

  “地道?”

  陳解看著花蝶。

  花蝶道:“嗯,在我床底下,有個暗道,可以通上來,馮宣上來了。”

  “彭爺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那眼神,有失望,有不敢置信,還有絕望,他看著馮宣道:你安排的?”

  “馮宣像瘋了一般低笑著道:義父,哈哈哈……沒想到吧,你也有今日……是不是很后悔沒聽陳九四的話,哈哈哈……”

  “他說了很多,他像個瘋子,彭爺聽完了他的話,眼神中滿是絕望,我到現在還能記得彭爺當時說的話:我不后悔沒聽九四的話,我后悔怎么把你們養成這個樣子。”

  “鄭川如此,你也如此,我悔啊……”

  花蝶看著陳解,陳解,周處全都沉默了,確實,彭世忠的教育是失敗的,兩個從小養大的家伙都是白眼狼。

  鄭川蠻橫,馮宣陰壞,沒有一個長成彭世忠希望的樣子。

  他這一生都護著他們,想要他們長成兄友弟恭的樣子,可是最后卻落了個如此下場,可悲啊!

  陳解與周處都覺得彭世忠可憐。

  “然后你也知道了,他讓我出來叫你,把一切都嫁禍到你的身上。”

  花蝶說著,抽泣著,陳解與周處都沉默了,這原來就是真相。

  陳解嘆了口氣,站起身子對花蝶道:“明日,馮宣就職典禮,你把這些全部說出去,也算對得起彭爺的在天之靈了,能做到嗎?”

  陳解看著花蝶,花蝶抬頭看著陳解。

  陳解道:“明日,達魯花赤府會派統領代表達魯花赤去,你說了也不會有危險的,若是不說!”

  陳解沒說話,但是剩下的一切不言而喻。

  不說,什么慘絕人寰的事情都會發生。

  周處這時也對花蝶道:“你要明白,南霸天也要聽達魯花赤的,要分清誰才是沔水縣的王!”

  說完跟著陳解離開,而這時到了外面陳解對周處道:“給她找身新衣服換上,另外給她準備點吃的。”

  “餓死她得了,義父那般喜歡她,她卻……行,我去辦。”

  周處吐槽一句,緊跟著去辦。

  陳解則是抬頭看天,眼神中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義父,你在天之靈看好了,我明日就替你報仇,讓那個不孝子,去天上給你磕頭贖罪!”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

  白虎堂張燈結彩,堂內的寬敞地,搭建了高臺,下面賓朋滿座,整個沔水縣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全部前來恭賀。

  因為今日主持的是沔水十三太保之首,漁幫幫主南霸天。

  不沖馮宣,他們還能不沖南霸天的面子嗎?

  馮宣這時也是一身白色的綢緞衣服,臉上滿是笑容,迎接著四路賓朋。

  “十三太保,紅顏姑娘到!”

  馮宣聽到了,立刻迎了出來:“紅顏姑娘能來捧場,三生有幸。”

  “漕幫柳幫主到”

  “柳幫主,請上座。”

  馮宣滿臉和氣的迎接著!

  “達魯花赤府,其木格統領到!”

  “啊,統領大人,里面請,上坐,上坐!”

  馮宣這時樂壞了,自己就職白虎堂主,達魯花赤府都來恭賀,這是何等的風光啊!

  哈哈哈……

  馮宣激動的迎接著四方賓朋,很快所有人都到齊了。

  漁幫師爺唐子悅親自主持典禮,這時候上臺講了一番話獲得掌聲雷動。

  周處在下面磕著瓜子,眼睛四處看著,看看時間,九四怎么還沒來啊,再不來人家典禮就辦成了。

  正著急呢,這時就聽唐子悅道:“下面有請白虎堂新任堂主馮宣,給大家講兩句。”

  馮宣這時在一眾人的恭維下上臺,滿臉紅光,意氣風發!

  “哈哈,首先感謝各位捧場,馮某人何德何能能夠擔任白虎堂的重任,能有今天,馮某第一個要感謝的就是我的義父彭世忠……”

  “殺父奪位的畜生,就你也配提義父的大名!給我滾下來!”

  就在眾人準備聽馮宣激動人心的演講之時,突然轟的一聲巨響,五六個漁幫小弟直接被扔飛進來,同時宴會場的大門炸開!

  一柄紅纓槍破門而入,直接飛向馮宣。

  馮宣大驚閃身躲開,當的一聲長槍狠狠釘在馮宣后面的忠字木牌之上!

  緊跟著一人破門而入,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來人,緊跟著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怎么敢來!

  更是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陳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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