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不信且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貴人!
陳解發達了。
從一個敗家的窮賭鬼,直接變成了沔水縣兩大霸主之一的漁幫白虎堂,堂主的義子。
這相當于上個世界大上海,在青幫拜了老頭子了。
水果阿生跟了大佬榮了!
當真是一夜之間,風生水起,從此便與這些窮哈哈不是一路人了。
別看那些魚欄伙計在仙桃鎮百姓面前耀武揚威的,好像人上人一般,可是在縣里總舵的人眼里,不過是鄉下的小癟三而已。
至于幾個船頭,也不過就是地方上的小頭目而已。
甚至還不能算是小頭目,頂多就是個精英弟子,小頭目咋說也要是魚欄管事這個級別,吳忠才算是小頭目啊!
而陳解馬上就要扶搖直上了。
拜了彭世忠做義父,在這些弟子的眼里,陳解就是鯤化鵬。
從此: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陳解很客氣的跟每一個人喝酒,態度并無倨傲,囂張,依舊平易近人,讓每個人都如沐春風。
甚至是普通小弟前來敬酒,陳解也會很給面子的飲下一杯。
也幸好這個時代的酒度數并不高,另外陳解體內正在運轉著養春訣,使得酒精快速代謝,不說千杯不倒,但是幾十杯酒還是沒問題的。
而陳解之所以這般做,是因為他明白。
話語權其實都是自己給的,彭世忠收你當義子,可是彭世忠不止一個義子,現在已知的就四個,這四個會是省油的燈?
而且到了白虎堂,就算你是彭世忠的義子,那白虎堂內部的勢力,會乖乖的把自己手里的權利拿出來,讓渡給自己。
不可能的。
所以陳解想要站穩腳跟,就必須要有自己的基本盤,也就是‘娘家勢力。’
沒錯,這玩意兒跟宮斗差不多,進宮之后,這些妃子們的地位高低,最重要的不是你長得漂不漂亮,而是要看娘家實力的。
伱爹七品官,我爹當朝丞相,在皇帝不拉偏架的情況下,就是家里后臺是丞相的牛逼。
這就是底蘊。
陳解有底蘊嗎?
沒有,所以他要想辦法讓自己的底蘊豐滿起來。
而仙桃鎮就是他的基本盤。
只要能夠把這仙桃鎮百余人變成自己的底蘊,那他在城里,在白虎堂,其他人也要高看他一眼。
少年人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可以征服這個世界,可是等到畢業后,真正接觸社會才會知道,世界就是一個網,想要從這張網里脫穎而出,除了你本身本領要強之外,還要經營自己的勢力,人脈。
只有借助眾人的力量,才能把你捧到更高的位置。
皇帝沒有文武班底,不也就是個孤家寡人嗎?
所以陳解準備把仙桃鎮,變成自己的‘娘家勢力。’
從而獲得進入白虎堂后的話語權。
而自己現在的條件也算是得天獨厚,自己打贏了保正之戰,算是仙桃鎮魚欄的英雄。
其次,自己走后忠叔繼續擔任魚欄管事,自己跟忠叔的關系,也不用多說。
最后就是自己是從這個魚欄走出來的,自己發達了,在提攜幾個人,如此,變成了鄉黨,他們不幫自己幫誰呢?
就像現在,這些人來恭維自己,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將來成為他們的靠山,他們的旗幟嗎?
他們已經積極向自己靠攏,自己就不能像傻子一般,把他們都攆走。
這樣不等于把本來應該屬于自己的力量,變成了仇視自己,甚至是敵對力量嗎?
這種行為可太傻了。
既然現在勢已經讓自己聚了起來,自己就應該趁著這個機會,結黨營私,把他們變成自己人。
陳解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野心絕對不會是一個人,獨行俠,能夠完成的。
推杯換盞之間,眾人的心就讓陳解拉了過來,對陳解的評價都高了不少,甚至很多人都在心底里生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九四是從咱們魚欄走出去的,代表著咱們魚欄。
咱們將來可要指著他,若是能夠幫他,也要不遺余力,只有他發展起來,自己這些人才有飛黃騰達的機會!
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一頓酒后,陳解奠定了他在仙桃鎮魚欄的地位,同時身份直接從九四兄弟,變成了九四哥!
酒席宴會結束,陳解沒著急走,而是找到了正在鎮里客棧借住的白氏以及蘇云錦。
由于知道漁幫要開慶功會,因此白氏與蘇云錦就在酒樓旁邊的客棧開著房間等候。
吳忠跟陳解來了,準備接她們回家。
看著一身酒氣的二人,白氏埋怨道:“少喝點啊,你身上還有三傷呢。”
吳忠笑道:“我開心啊,九四今天露臉,而且給在咱們漁幫立下了大功,對了彭堂主還要收他當義子呢!”
“啊,真的?!!”
白氏聽了這話一愣,有點激動,能給彭世忠當義子,可是好事啊!
吳忠道:“那還有假,爹當時在場,彭堂主,騙誰也不能騙老爺子啊!”
這般說著,蘇云錦也看向陳解,陳解這時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看著蘇云錦詢問的表情,便開口道:“還沒擺支,不算正是收下,不過云錦,今日回去,你收拾收拾,明日跟我一起去縣城。”
“啊,去縣里。”
蘇云錦的臉上浮現出了擔憂之色,陳解不解道:“怎么了?”
“咱們縣里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蘇云錦說著,陳解聽了這話道:“這個也好解決,咱們手里有幾兩銀,看看縣里的房子多少錢,不行,先租一個房子,等我在白虎堂內立住了腳,咱們在買房子。”
聽了這話,蘇云錦又道:“九四,要不我跟睿睿還是在家吧,你去白虎堂,身上總要帶上一些銀錢的,男人之間難免應酬,若是連個請客的錢都拿不出來,會被人笑得。”
“我跟睿睿在家,有吃有喝,沒事的,等你在縣里站穩了腳跟,再來接我跟睿睿。”
陳解聞言道:“你不想跟我去縣里?”
蘇云錦沉默了,她是不想跟陳解去縣里嗎?
不,她是怕自己成為陳解的累贅。
陳解豈能看不懂自家娘子的想法,這是過去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是怕成為我的累贅是吧,不過夫君去縣里,縣里聽說有不少勾欄瓦舍,你不怕夫君學壞啊!”
聽到勾欄瓦舍,蘇云錦神情一緊。
不過還是開口道:“夫君不是那種人。”
陳解看著蘇云錦這個樣子道:“那夫君習慣跟你住在一起了,而且我殺了于彪,漕幫的人恨我入骨,我留你在這村里,也不放心,明日跟我去,就這般定了。”
陳解很強硬,蘇云錦還想說啥。
這時白氏過來拉著蘇云錦道:“傻丫頭,那縣里是花花世界,九四現在出息了,彭世忠的義子,這個名頭你知道多少女人想要過來貼他啊,你不跟著去看著,還放心,沒見過你這般傻的。”
“聽嬸子的,回去收拾細軟,明日跟九四去縣里,至于錢不夠,嬸子跟你忠叔給你們拿二十兩。”
“對,九四,窮家富路,叔手里那些錢,這些日子都換藥材了,就二十兩,你也別嫌少,跟云錦去城里換個大點的房子,別委屈了自己。”
吳忠也開口說道。
陳解聽了這話道:“不用忠叔,我錢夠用。”
吳忠聽了這話道:“錢還有夠用的時候,云錦說得對,去了白虎堂,偶爾也要請同僚吃酒,得花錢。”
聽了這話白氏等了吳忠一眼道:“是啊,尤其是去那個叫做怡紅院的地方,你忠叔請人去了一趟,花了五兩銀子呢。”
吳忠聽了這話臉都白了道:“蘭兒,我就喝了點酒,沒做其他的,真的,我都解釋多少次了,是那幾個混蛋,點的姑娘!”
白氏瞪了吳忠一眼,緊跟著拉著云錦的手道:“來,跟嬸子來,嬸子跟你說點體己話!”
吳忠抻著脖子見白氏走了,也拉著陳解到了一旁道:“九四,叔跟你說幾次,那怡紅樓真的要少去,真是能勾魂的地方,就咱掙得那點辛苦錢,都不夠人家一晚上花銷的。”
“那可是真的銷金窟啊!”
吳忠心有余悸,仿佛想到了當年他花錢的經歷。
陳解也是一愣,緊跟著對吳忠道:“忠叔,你不會真的偷吃了吧?”
吳忠白了陳解一眼,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上面寫著:紋銀三十兩。
“拿著,叔就這么多了,別推辭,等掙了錢在還叔。”
陳解想了想道:“那叔謝謝了。”
“別說這話,老爺子都把你當親孫子待了,我這個當叔的,也不能太吝嗇,別讓云錦知道,你要是真的好奇,去看一眼就得了,少去,少去。”
吳忠語重心長。
這時屋內,白氏拉著蘇云錦道:“云錦啊,嬸子跟你說兩句體己話。”
“嬸子您說。”
“這男人啊,都一樣,吃著鍋里的,看著碗里的,有能力的男人更是如此,你家忠叔,本事沒多大,年輕的時候,也有那花花心思,有些事,嬸子知道,不過不想跟他和離,就只能裝作不知道,他心里也明白,有愧于我,所以對我也是百般疼愛。”
“九四,不像他叔,是個有能耐的,而且野心勃勃,像他這般的男人,最容易吸引女人,這女人就會向飛蛾一般的撲上來,你要做好準備。”
白氏看著蘇云錦說道。
蘇云錦聞言輕輕頷首:“我明白嬸子。”
她也是讀過《婦德》的,明白這個社會對女性的要求,是三從四德,也知道這個世界稍微優秀的男人,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三妻四妾是免不了的。
在這個信奉多子多福的時代,那個男人若是只愛一個女人,是會被認為有問題的。
甚至妻子都要幫著丈夫張羅著,娶小妾。
若是一個男人只愛一個女人,是會被認為女人善妒的,是被整個封建禮教所不能容忍的。
蘇云錦是一個在封建禮教下成長的女人,所以她的一些思想也是符合這個時代女性的。
因此,對陳解未來,她是可以預期的,也是可以接受的。
只要陳解還是愛自己的就夠了。
二人說了很多體積話,白氏講述了很多她的生活經驗,蘇云錦認真聽著前輩的教導,吸取她能用到的經驗。
比如白氏,說了那一次吳忠去怡紅樓,回來之后,她不哭不鬧,待他跟從前一樣好。
而吳忠自己卻少不了了,感覺自己道德上受到了譴責,從此對自己更好,也更好的約束自己。
“云錦啊,記住了男人犯錯,你若不想跟他和離,就不要表現出來,你若是跟他吵鬧不休,他就會對你更加生厭,這時候外面若是來一點誘惑,他就可能被勾走,那時候你在哭天抹淚,也于事無補,那等于你把他,推到了別的女人的懷里……”
在客棧休息了一下午,晚上,白氏跟吳忠先行離開。
而陳解跟蘇云錦,小豆丁蘇云睿留在后面。
今日陳解不會去白家住,原因有二,第一白虎堂主,彭世忠住在白家,白家最大的客房要留給彭世忠,陳解二人回去沒地方住。
其次,陳解他們也要回家收拾一下東西。
帶一些細軟進城。
因此晚飯他們是在城里解決的,吃的是上一次跟倪文俊一起吃的那家餛飩湯。
“老板,三碗肉餛飩。”
陳解招呼老板,很快老板就把餛飩下好了,小豆丁著急的用勺子把一個大餛飩放進嘴里,結果燙的嘴巴張著,只哈氣,可是依舊不可把嘴里的這一口餛飩吐出來。
“慢點,慢點。”
蘇云錦在一旁小聲呵斥:“又沒人跟你搶。”
陳解則是看著蘇云錦道:“娘子,白嬸子跟你說什么了?”
他很好奇,白氏跟自己娘子說了什么。
蘇云錦看看陳解搖搖頭道:“什么也沒說啊。”
“怎么,連夫君也不愿意說心里話了?”
聽了這話,蘇云錦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白嬸子說忠叔當年好像去過那怡紅院,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嗯?!”
陳解一愣,緊跟著道:“這事白嬸子確定了?”
蘇云錦道:“女人有時候的直覺很準的,只是不愿意說而已。”
陳解道:“要是冤枉了忠叔呢?”
“會嗎?”
蘇云錦看著陳解。
陳解不知為何有點心虛道:“你這般看著我做什么啊,又不是我去的。”
這時一旁的小豆丁抬頭看著陳解道:“姐夫,那怡紅樓是菜館子嗎?會做大肘子嗎?”
陳解聽了這話,表情有些怪異道:“小孩子別瞎打聽,那里不做肘子,做海鮮。”
“啥是海鮮?”
小豆丁并不知道海是何物,故疑惑的問道。
陳解道:“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說完看著蘇云錦道:“嬸子就跟你說了這些。”
“嗯,讓我看著點夫君,嬸子說,這天下的貓兒,沒有不偷吃的。”
“咳咳……”
陳解一陣咳嗽,緊跟著很嚴肅的道:“娘子,放心,我不是你說的那種貓!”
“真的?”
蘇云錦懷疑的目光看著陳解。
陳解舉手,表示自己并不是上二樓的人。
同時立刻岔開話題,不在這件事上過多的糾纏。
吃飽喝足,陳解帶著娘子還有小豆丁回家。
這剛到仙桃村,陳解就感覺情況不一樣了,因為只要在路上碰到的年輕人全都會親切的叫一聲:“九四哥。”
聲音中明顯帶著諂媚。
以前蘇云錦在村子里沒有靠山,沒少被人欺負,不過現在大家看到蘇云錦都叫一聲:“嫂子。”
年紀大點的都對云錦,態度和藹,三句話不離:“你嫁了個好人啊。”
陳解在一旁都被夸得臉紅,自己有他們說的那般好嗎?
不過這種態度,的確是改變了很多,肉眼可見的改變了。
直到陳解遇到了陳小虎,虎子說出了原因。
原來陳解被彭世忠收為義子,馬上就要進城當少堂主的消息,在村子里傳遍了。
聽到了這消息,全村子人都驚呆了。
有人問:“唉,你們說給彭世忠當義子,比咱們魚欄管事的,誰官大啊?”
聽了這話立刻有人回答:“那還用說,當然是給彭世忠當義子官大了,而且是去縣里,你想想,縣里那是什么生活,不比咱們這里舒服多了!”
“沒錯,我跟你們說,彭世忠沒有兒子,給彭世忠當義子,將來那是要繼承彭世忠家產的,甚至連白虎堂都能給九四,你們說,那個官大!”
“白虎堂!”
聽了這話,眾人都張大嘴巴,他們是知道的,這縣城里的幫派堂主,那都是能跟捕頭,甚至是縣令平起平坐的,這等身份,那在百姓眼里都是老爺級別了。
高不可攀!
像他們這種底層百姓,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可能就是魚欄管事了。
現在一聽陳解如此,那真是羨慕啊。
就好像一個偏遠農村,聽說村里出了個大學生,并且混得很好,準備去大城市定居一樣。
羨慕啊!
甚至沒有嫉妒恨!
人只會嫉妒比自己強一點點的,而不會嫉妒比自己強太多的。
這就是人性。
陳解現在跟村子里這些同村,已經算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陳解把蘇云錦送回了家里,一路上蘇云錦都是笑著的,她真的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在這個村子里,她經歷過如噩夢一般的日子。
那時候,夫君還是個禽獸。
他只知道打罵自己,別人欺負自己,他也只會無事,甚至會幫著別人一起欺負自己。
整個村子的人都把自己當成掃把星。
那時候她走路都抬不起頭來,那時候,她真的想死。
可是沒想到,是老天爺開眼,還是佛祖顯靈,竟然把夫君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甚至一度懷疑這個男人,被換了心,性格都變了。
以前那個陳九四,懦弱,貪婪,酗酒,好賭,欺軟怕硬,如禽獸一般。
而現在的陳九四,努力,堅強,護短,溫柔,真的就是她夢中那個男人。
莫非這天下真的有佛祖顯靈?
他真的還是以前那個陳九四嗎?
蘇云錦不知道,可是她不在乎,她愛的就是現在的陳九四,哪怕他不是曾經的陳九四,那又如何,她愛的又不是曾經的陳九四!
“九四,你跟小虎去談吧,收拾家里,你也幫不上忙。”
蘇云錦不讓陳解幫忙。
陳解聞言道:“嗯,簡單帶一兩件換洗衣服就行了,這家里也沒有什么值得帶的了,到城里,夫君給你買新的。”
“嗯。”
蘇云錦應了一聲,可是依舊還是在收拾她的那些舊東西。
苦日子過慣了,你讓她把這些東西都丟掉是舍不得的。
陳解跟小虎來到了院子,小虎道:“九四哥,我有個事要跟你說一下!”
“哦,你說。”
陳解對小虎道,小虎聞言想了想道:“是這樣的九四哥,咱們收拾了魯三跟陳三六之后,村子里有很多年輕人都想跟哥你混。”
“而今天哥你又贏了擂臺賽,他們更是找了過來,現在人都在我家呆著,您看,是打發走還是?”
陳解聽了這話道:“嗯,大約有多少人?”
“今個來了十五個。”
陳解想了想道:“嗯,你讓他們來我這吧。”
“九四哥,你是要收他們了?”
陳解道:“也算不得手,給他們點希望。”
小虎點頭,剛準備走,陳解道:“對了虎子,你回家收拾一下細軟,明天跟我一起進縣里。”
“哎,好!”
陳解覺得自己進縣里是要帶個心腹的,比如小虎,小虎現在實力很不錯,尤其是他泡了白郎中調配的鍛皮湯,離磨皮境只差一步之遙。
小虎的資質,其實比陳解還好一些。
陳解三副鍛皮湯進入的磨皮境,而白郎中給配了五副,剩下兩幅就給了小虎。
小虎用這兩幅,達到了只差一步磨皮境的境界,這實力比普通的莊稼把式可厲害多了。
小虎很快帶著一群人回來,一共十五個人,排成兩排 小虎道:“叫人。”
這時眾人一起道:“九四哥。”
陳解看了一下這些準備跟著自己的人,全都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人。
這些年輕人最有夢想,再大的一點的就會被生活壓彎脊梁。
陳解對他們點點頭道:“你們都想跟我?”
這些少年人齊齊點頭道:“是。”
陳解笑道:“為什么想跟我啊?”
眾少年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陳解指了指一個少年道:“你說?”
少年由于一下道:“威風!”
“你呢?”
“我想讓我爹,我娘過上好日子,吃上白面饅頭!”
“你呢?”
“我,我不想一輩子種地,我想出人頭地!”
這群少年都很樸實,說的話也都很認真。
這些人陳解有的叫得上名字,有的叫不太上名字,可是都認識,基本都是仙桃村的,還有幾個是上桃,以及下桃的。
陳解道:“很好,其實當初我也跟你們一樣,不想一輩子種地,想讓家人過好,想要威風,讓人人都敬我。”
“但是這真的很難,我能成功不代表你們也能成功,不過你們找到了我,說想跟我。”
“那我也不能駁了你們的面子,不給你們一條出路。”
“這般,我傳你們一套拳法,你們刻苦些,努力些,只要能把這拳法練到小成,那你們就可以來縣里找我,或者找小虎,以后你們就是我陳九四的兄弟。”
“若練不成,那也無妨,也夠你們平時防身,強身健體,只要能把這套拳法練到精通,你們也可以去魚欄試試,說不得也會收你們,你們也算我陳九四的朋友。”
“當然這套拳法,你們也可以傳給其他人,傳給你們信任的人,他們練成之后,也可以找我,我也收他們當兄弟。”
陳解對著眾人緩緩說道。
聽了這話,一群小弟愣了一下,不過都是點頭同意陳解的建議。
拳法,你以為那么好獲得的。
他們這些底層的人,根本連獲得拳法的資本都沒有,當年陳解獲得太祖長拳,也是跟吳宏學的。
那也是在拜師白郎中之后。
而這樣一本太祖長拳,在黑市的秘籍買賣中,也能賣出五兩銀子。
而五兩銀子,對一個農戶家庭算什么?
那可是一戶家庭將近兩年的收入,他們舍得為孩子買一本秘籍嗎?
有這錢,他們都不如賣點糧食,給一家人解解餓。
有人曾經問,武俠世界,為何武功只有大俠能學,百姓學不了。
很簡單!
沒資格。
老百姓吃飯都是問題,天天忙著種地,收糧,交稅,就是平時農閑也要去大戶人家當長工。
哪個老百姓有空練武啊。
而且練武的先決條件,其中有一點就是必須能吃飽飯,不然會把人練傷的。
然后就是武功秘籍難以獲取。
武俠世界的武功秘籍,就跟科舉世界的書籍一般,一般都是被壟斷的,就算底層武功可以外傳,可是也要很貴的價錢。
一份最便宜的武功,要你五兩銀子,不貴嗎?
可是對于普通百姓,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那里來的五兩閑錢買一本武功秘籍呢?
這個社會的分配,就決定了,一些人能夠成為人上人,一些人終生都要為勞碌而奔波。
是勞碌的人不努力嗎?
不,是他們太努力了,甚至沒有時間停下來想想,這般做對嗎?
都知道,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可是誰又知道下一句:外財不富窮苦命,夜草不肥勞碌馬!
底層的人想要逆天改命實在是太難了。
陳解能夠成功,這的歸功于他的機遇,他的情報系統。
甚至他的穿越者身份都幫不了他太多,這個世界對底層的限制甚至比前世更加可怕。
陳解上岸了,他也想幫一幫這些還在泥潭中掙扎,還懷有夢想的少年。
而且他們若是能夠成功,將來也會是自己的助力。
陳解這其實也是在做人才儲備。
陳解給這些有夢想的年輕人,教了他們一套太祖長拳,太高深的武功陳解不會教他們。
而且這個階段,太祖長拳對他們也夠用了。
陳解覺得,若是能夠有人在兩三年之內,練到了磨皮境,找到自己,那就說明他是有天賦的,到時候,自己在加大對他們的培養,這樣就能夠培養出自己的嫡系了。
而且陳解還對他們說,若是碰到天賦好的,你們也可以教拳。
若是能夠幫他培養出三個磨皮境的武者,那么哪怕你自己沒有武道天分,陳解也會想辦法在魚欄給他某一份差事。
從此魚欄養著你!
這一機制,現在顯得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在未來給陳解培養了一系列的嫡系。
十五個人也許練不出來一兩個合格的武者,但是只要他們肯宣傳,肯教拳,那么就可以給陳解帶來更多的有天賦者。
而他們的徒弟也會教徒弟,如此裂變下去。
就按照十五個人出一個的幾率,那把人群擴大到五十人,一百五十人,一千五百人呢?
這個套路,后世人應該很懂,效果是驚人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傳人現象。
種子陳解種下了,希望可以種出自己想要的花。
就這般,一下午時間,陳解都在教拳,每個人都學的很認真,這可是他們逆天改命的機會,誰會在這種時候,消極怠工呢?
要知道這一節課,最少價值五兩銀子。
而且還有一個練肉境強者,親自指導教授這趟課就更值錢了。
傻子才不好好把握機會呢,這種機會,還真是千載難逢,沒有人會不動心的。
陳解認真教授他們,陳解知道他們未來也許不會成為自己手下重點培養的人才,可是卻很可能成為自己未來人才的搖籃。
他們只要打好了基礎,未來,他們可以給自己培育出人才。
這是一部人才發展大棋,而陳解付出的只是一步太祖長拳而已。
太祖長拳這種武功之所以能賣出五兩銀子,其實,更多的是人性的一個貪婪,若是有一個人肯花五兩銀子,買一份秘籍,然后全村分享,也沒人管。
但是誰會傻到自己花錢,別人享受呢?
人性的自私導致這門武功,得不到大規模傳播,當然也有個例,比如一些有眼光的宗族,會買秘籍培養后人,這就比較有性價比了。
而向陳解這種傳授,還是非常少見的。
這一練就到了晚上,就在陳解要解散大家的時候。
蘇云錦把陳解拉到了一旁。
“九四,我把家里的咸肉,還有高粱米都做了飯食了,一會兒讓他們留下來吃個飯。”
陳解看了一眼蘇云錦。
“你明白我想要干什么?”
蘇云錦笑道:“雖然不一定對,但是也知一二,古有孟嘗施恩天下,以傳千古……”
“今夫君所為,也應該是另一種形式的‘養士’!”
蘇云錦笑著說道,看著蘇云錦理解如此透徹,陳解不由感慨,自家這小娘子,看來也不是一般人啊。
讀過書的見識,就是比不讀書的厲害。
哪怕是武道世界,讀書依舊很重要。
“行了,夫君,你去叫他們吃飯吧。”
聽了這話,陳解點頭,然后立刻開口道:“幾位兄弟,今日就練到這里吧。”
眾人聞言,全都收了拳腳,這時他們對太祖長拳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接下來就是一點點熟練,精深了。
而且這些人,很多人對某一招有自己很深的理解。
陳解根據他們的天賦,讓他們若是哪一招學的不到位,就找相應的人學習,如此互相印證,進步會很快的。
就這般,一群人,停止了練武。
全都抱拳道:“多謝九四哥傳藝!”
陳解擺擺手道:“不必客氣,以后都是自家兄弟。”
這時一個矮個子的聞言道:“這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各自回家吧,明日咱們約一個時間,聚在一起練拳。”
聽了這話,眾人齊齊點頭。
陳解看了看矮個子,此人陳解有印象,是個很聰明的家伙,拳法兩遍,他就記住了,而且問問題總是能夠問道關鍵,是個聰明的。
陳解看著他道:“你叫什么?”
矮個子連忙開口道:“上桃村,齊春華。”
陳解聞言道:“很好聽的名字啊,好好練,諸位,我走后,齊小兄弟就是你們的隊長,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先找他,他若解決不了,可來尋我。”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緊跟著齊齊抱拳:“是。”
陳解道:“好了,今日練了一天了,也都餓了吧,你們嫂子給你們做了吃的,吃了這頓飯,再回家吧。”
說著陳解給虎子使了個眼色,虎子立刻去幫忙。
很快吃喝的都準備好了,吃的是高粱米摻著小米的二米飯,菜只有一個,咸肉炒野菜。
野菜很少,咸肉很多。
蘇云錦把咸肉切碎,做成了咸肉末跟野菜末一炒,就是一大盆的肉醬。
這話時候一大碗二米飯,上面澆上一層肉醬,十幾個漢子蹲在一起,拿著碗大口的吃著,別提多香了。
多年后,很多人回憶,都說那頓飯是他們吃過最美味的一頓。
吃飽喝足,眾人告辭。
陳解與蘇云錦回到了家里,哄睡了小豆丁。
蘇云錦悄悄的摸到了陳解的屋子。
陳解沒睡,看到小綿羊入虎口。
也不客氣,伸手直接把娘子拉入了懷里。
蘇云錦今日并不抗拒,甚至很主動,陳解被她的主動所震驚,要知道娘子可從來,沒有如此。
可是這般的娘子倒是更顯得風情萬種。
陳解難以自拔。
這一夜,當真是:
月落烏啼霜滿天,幔帳搖曳燭難眠。
風吹秋葉落紗動,半抹春風笑杜鵑,
相思落到錦紅處,輕解羅衣伴君眠。
事半,夜深。
陳解擁著渾身如脫力一般的娘子,剛才娘子是實在是太想進步了。
陳解跟她學了半天的詩詞,最后娘子覺得陳解教的不好,竟然親自占據上風,以展才女柔情。
這只有愛到了骨子里,才會如此發瘋。
陳解擁著她,感受著她的體溫。
玩弄著她鬢角的秀發。
“娘子。”
“嗯?”
蘇云錦應了一聲,陳解道:“你今天好美。”
娘子回道:“以前不美嗎?”
陳解道:“今日更美,尤其是剛才……”
“不許說!”
蘇云錦用兩只手指按在陳解的唇邊,手上有淡淡的幽蘭香氣。
“好好,不說。”
陳解拿開蘇云錦的手。
很認真的看著她。
蘇云錦被她看的俏臉通紅,直羞的想要找個地縫轉進去。
剛才是不是太瘋狂了,可是今天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啊!
“你看什么呢?”
娘子被看的實在有些受不了了,便開口詢問。
陳解略微停頓道:“我在看我的娘子啊,娘子,我發現你今天跟以往不同。”
“如何不同?”
蘇云錦好奇的問道?
陳解道:“怎么說呢?以前你就像是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雖然也很美,可是卻很羞澀。”
“今天的你,就好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身上有一種敢于春爭俏的奔放!”
“所以娘子,你到底怎么了?改變這么大?”
聽了這話,蘇云錦沉默了片刻道:“夫君,因為我今天真的,真的很開心啊!”
“開心?”
陳解有些不解,但是又有幾分明悟。
是啊,這些日子,蘇云錦實在是太壓抑了,好日子每過幾天,陳解就惹了于彪。
于彪在仙桃鎮被稱為于老爺,那在普通百姓眼里,就跟天一般,或者是村霸級別的存在。
惹了這樣的人物,還能有好的下場。
所以蘇云錦的心,那一天就提了起來,然后就是居住在白家,連門都不敢出,雖然白家人待自己不錯,可是也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那種苦,只有自己知道。
而且每天看著夫君玩命的練武,自己卻幫不上,那種對自己無能的痛苦,也讓蘇云錦,壓抑到了極點。
今日比武,于彪那般兇殘,兩掌打的李三丁吐血,她的心都揪起來,直到夫君上臺,她感覺那顆心都不跳了。
最后夫君贏了。
直到那一刻,她再也堅持不住了,她把積壓在心中的恐慌,徹底釋放出來,她哭的泣不成聲。
之后就是喜事連連,她夫君被大佬看重,收為義子,前途有望。
而她回村之后,更是喜不自禁,那些以前看她盡是白眼的鄰居,這時候全部變得親切恭維。
她再也不是那個抬不起頭的掃把星,她在也不會被人欺負,看不起了!
那一刻,她真的高興到了極點。
誰能懂啊,那種被人看不起的感覺,突然沒了,她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
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夫君給自己帶來的。
所以今日床榻之上,她把自己的喜悅,大膽,奔放,全部釋放出來。
那一刻,她更快活了。
那一刻,她把這個男人愛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