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
馮雨和馮雪回家后,一直沒出門。
親戚們過來看了看,姜華和陳慧茹也來了。
小姨父一家早就從美麗堅回來了。
問了問姜寧的行程。
舅舅張躍東問馮雨:“姜寧什么時候回來?”
馮雨說:“我也不太清楚,他還要去澳洲,家里沒事估計暫時不回來。”
張躍東再沒問,聊了一會兒。
大姨父陳學峰說晚上訂桌飯,聚一下。
大家都不反對,馮雨也不好反對。
于是陳學峰打電話,在新城酒店訂了桌飯。
坐了聊了一陣,把親戚送走。
姜華和陳慧茹沒走,姜子文還和妹妹玩呢!
剛學會走路沒多久,走的還沒妹妹穩,本來兄妹倆玩的好好的,但姜子文太調皮,玩了一陣就不好好玩了,要搶妹妹手里的卡紙,姜甜甜推了他一把。
姜子文往后倒。
先是屁股著地,接著腦袋也著地。
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哇……”
姜子文直接扯開嗓門嚎。
陳慧茹連忙過去拉起來。
馮雨也忙教育女兒:“好好和哥哥玩,不能再把哥哥推倒……”
小家伙聽不懂,就叫了一聲:“媽媽。”
陳慧茹也教育兒子:“好好和妹妹玩,你玩你的,搶妹妹的東西干嘛!”
哄了一陣,姜子文總算止住哭聲。
兩個小家伙又玩到一起。
馮雨才問姜華:“哥,舅舅是不是找姜寧有事?”
姜華道:“估計是張玉龍的事情。”
馮雨問:“張玉龍咋了?”
陳慧茹接上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躺家里玩游戲,舅舅和舅媽快愁死了,估計是想讓姜寧給找個事干。”
馮雨說:“這還用找姜寧啊,給楊叔說說,來農場上班不行嗎?”
姜華道:“他不干。”
馮雨無法理解:“那他想干什么?”
姜華道:“啥都不想干,我感覺那小子快廢了,從妖國回來后,就好像對人生已經徹底失去信心,整天躺在家里打游戲,不和人交往,也不想上班,感覺有點逃避現實。”
“這真是……”
馮雨都不知道該用什么語言描述。
陳慧茹也說了個事:“大姨父家的剛哥回家了。”
馮雨哦了一聲,結婚兩年多,對姜寧大姨家的這位表哥一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多少有點好奇,問:“什么時候回來的,還去西疆嗎?”
陳慧茹道:“上個月回來的,聽說再不去了,正在到處給介紹對象呢!”
馮雨問:“多大了?”
陳慧茹道:“好像三十四了。”
姜華道:“三十三,比我大三歲。“
馮雨說:“那也不算大,應該挺好找吧,現在二十八九還沒結婚的女的也挺多的。”
陳慧茹道:“哪有那么容易,毛病少不挑的,大學畢業工作一兩年就結婚了,最多拖到二十六七,二十八九還沒結婚的,基本上全是挑剔的不肯將就的,再不就是有問題的,那樣的人家都要找有編制的,沒有鐵飯碗人家根本看不上。”
馮雨覺的這話太絕對了。
但沒跟陳慧茹爭論。
又坐了會,姜華和陳慧茹也帶兒子離開了。
小家伙難得遇到個玩伴,這會又成一個人。
就有點不開心:“媽媽,哥哥。”
馮雨摸著女兒腦瓜:“甜甜乖,等會就能見到哥哥了。”
馮雪比著手語,晚上吃飯她不太想去。
馮雨說:“姐,你現在也是這個家庭的一分子,以后你和姜寧也要生孩子的,你不可能一直不跟親戚接觸,得慢慢學會適應,我都不怕人說你怕什么。”
馮雪勉為其難的點點頭,比劃了兩下。
馮雨說:“去了你該怎樣就怎樣,姜寧肯定也不想你這樣子。”
馮雪低下頭沒比劃。
她總覺的自己去了會讓馮雨為難。
可馮雨卻不這么想,別人怎么說她不在乎。
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誰管別人的閑言碎語。
“游游,媽媽,游游。”
小家伙養成了習慣,不在屋里待。
就想往外面跑。
兩人只好帶著小家伙出去轉。
盛夏五月,園林區早就郁郁蔥蔥。
小家伙前面走,兩人跟后面。
玩了半個小時,才回屋睡覺。
睡起來又帶著小家伙去果園玩了一會。
過了五點,回屋換了身衣服,才去了酒店吃飯。
馮雨開車,馮雪帶小家伙坐后排。
到了酒店,劉金亮早知道老板娘要來,在樓下等著。
酒店生意太好,一到飯點停車得排隊。
怕老板娘來了車停不下,于是早早的等在樓下。
看到馮雨的車過來,就領著一個小年輕迎過去。
馮雨也正為停車發愁呢,路邊車都停滿了,肯定沒有停車位。
看到劉金亮過來就落下車窗。
說了幾句,劉金亮就道:“馮老師,前面沒地方停,你們下車上樓,我讓人把車開到后面停酒店的車位去。”
這感情好。
馮雨說聲謝謝,就和馮雪下了車。
跟著劉金亮上了樓,小年輕則把車開去了后面。
到了包廂,其他人還沒來呢。
馮雨放下包包,說:“酒店生意很好啊!”
劉金亮笑著說:“都是托姜總的福。”
馮雨也笑:“他有什么福,都不管酒店,是你們干的好。”
劉金亮倒也不是拍馬屁,而是說的心里話,其實有時候不怕老板不管事,就怕老板啥都管不放權,反而一團糟,下面的人沒有主動性,能把事做好才怪。
酒店生意能這么好,大家的努力是一方面。
姜老板徹底放權甚至愿意分錢才是決定性因素。
不過這種事就沒法跟老板娘說了。
陪著聊了幾句,準備去后廚過問菜品準備情況。
老板娘一走小半年,春節都沒在家過。
難得來酒店吃個飯,怎么也得上點心。
馮雨又說了下:“一會完了別讓人買單,掛到姜寧賬上。”
劉金亮說:“陳隊長交待了,不讓別人買單,馮老師你看……”
馮雨說:“別讓大姨父結賬了,你掛姜寧賬上吧!”
劉金亮只能點點頭,也不好再說什么。
過了一會,姜華和陳慧茹到了。
聊了幾句,親戚們也陸續來了。
馮雨和馮雪總算見到了大姨父家素未謀面的表哥。
三十幾歲,一米八幾的瘦高個,頭發長長的。
像是個藝術家。
就她倆沒見過,姜寧大姨給介紹了下。
大小十三口人,十五個人的桌子,寬寬松松坐下。
兩個小的坐著餐車,姜甜甜拿著一塊蝦片,安安靜靜的吃。
不吵也不鬧。
姜子文就不一樣了,扒著餐桌就想抓杯子。
姜華和陳慧茹一邊一個攔著,坐都坐不安穩。
馮雨坐在王霞身邊,問了聲:“舅媽,張玉龍呢?”
王霞說:“那爺爺請不動,他不來。”
馮雨一笑,問:“他不來一個人咋吃飯?”
王霞道:“頓頓叫外賣,連門都不出。”
馮雨很想問問,不上班哪來的錢天天叫外賣。
話到嘴邊又咽回去,還是不問了。
聊了幾句,開始上菜了。
總共十幾個菜,很快就上齊。
劉金亮進來招呼了一下,大伙才開吃。
沒讓上酒,就吃飯。
邊吃邊聊,時不時的問問馮雨在歐美和澳洲的見聞。
聊了一陣,話題拐到了子女身上。
只要是聊子女,成家立業就是避不開的話題。
說起給陳剛找對象。
大姨張玉珍問馮雨:“你有沒有認識的二十八九還沒結婚的,給陳剛介紹一下?”
馮雨想了一下:“我給問問,學校有幾個女老師沒結婚,也不知道行不行。”
張玉珍道:“估計不行,陳剛連個工作都沒有,人家有工作的哪能看上陳剛,最好是沒有工作的,還有一點點可能,有工作的我估計問了也是白問。”
“啊這……”
馮雨說:“除了學校的老師,我還真不認識歲數大的還沒結婚的。”
張玉珍就發愁:“三十幾的人了,這可咋整啊!”
馮雨隨口安慰:“三十三也還不算大,還是可以找到的。”
張玉珍還是抱著點幻想:“要不你給問問你們學校老師,看看行不行?”
馮雨點頭:“那我回頭給問一下。”
心里其實一點都不看好。
學校老師是什么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
像她這種,早早的就結婚了。
找了個鉆石男只能說是意外。
耽誤到二十八九還沒結婚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高不成低不就,很挑剔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條件差的看不上,條件好的人家又看不上她。
歲數越大越不好找。
女人挑剔男人。
男人同樣也挑女人,事情多、問題多、三觀不太正的女人,男人也嫌棄,好多東西其實強求不得,要的越多越是得不到,退一步反而海闊天空。
飯吃到一半時,陳學峰出去了趟。
準備把賬結了。
張躍東也跟了出來。
結果到收銀臺一問,收銀員說掛老板賬了。
陳學峰就一愣:“誰讓掛你們老板賬的?”
收銀員道:“劉總說馮老師交待的。”
陳學峰挺麻爪:“我不是說了不要讓別人結賬嗎?”
收銀員也為難:“劉總說馮老師讓掛賬,我們也沒辦法啊!”
陳學峰看向張躍東:“這咋整?”
張躍東道:“馮雨都說了,還咋辦,就當姜寧請客了。”
陳學峰渾身不得勁:“這事兒搞的,早知道進來的時候就把賬結了。”
張躍東道:“你在這請客,姜寧又不在,馮雨怎么能讓你結賬。”
沒得奈何,只能回包廂。
吃了半個小時,又聊了半個小時。
天快黑時茶足飯飽,下了樓各回各家。
陳學峰和老婆兒子上車。
張玉珍問:“吃了多少錢?”
陳學峰道:“不知道。”
張玉珍很驚訝:“不知道?”
陳學峰道:“馮雨讓掛姜寧賬了,我沒結賬。”
“啊這……”
張玉珍道:“說好的你請客,咋掛姜寧賬了?”
陳學峰也覺的這事情沒辦好:“大意了,早知道進去的時候就把賬結了。”
張玉珍啰嗦他:“你說你想啥呢,說好的你請客,結果跑來吃白食,怎么好意思,當初我就說去別的地方,不要來新城酒店,你非不聽。”
陳學峰沒吭聲,打火開車。
陳剛聽了半天,問:“為啥不能來新城酒店?”
張玉珍道:“新城酒店是姜寧的,在這吃飯馮雨哪能讓你爸結賬。”
陳剛那個驚訝:“新城酒店不是王家的嗎,怎么成姜寧的了?”
陳學峰道:“王家早倒臺了,酒店被查抄充公,縣里送給姜寧抵賬了。”
陳剛更懵逼了:“抵賬?”
陳學峰道:“縣里欠農場好多錢,還不起就把酒店給姜寧抵賬了,前陣子又把辦公大樓也抵給農場了,縣里反租了回去,一年給農場掏三百萬租金。”
陳剛難以理解:“干嘛要把辦公大樓抵給農場?”
陳學峰道:“縣里要把債務包袱甩掉,沒錢還只能拿辦公樓抵債。”
張玉珍道:“去了農場好好上班,再別亂跑了。”
陳剛說:“先看看。”
陳學峰聽著就來氣:“三十好幾的人還看啥看,農場開車一月六千,到手五千塊,年底還發二十個月工資的年終獎,一年十幾萬,現在上哪還能掙到這么高的工資。”
陳剛道:“我反正不想當司機。”
陳學峰道:“那就下去捉兔子。”
陳剛道:“不想干?”
陳學峰問:“那你想干嘛?”
陳剛道:“啥都不想干,我覺的張玉龍現在日子過的就不錯。”
陳學峰氣炸了,一邊開車一邊罵:“王八羔子,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東西,姜寧比你還小六歲,你看看人家,大學都沒上,二十幾歲掙下億萬家產,早早自己談對象結婚,什么都不讓你二姨操心,你再看看你這個慫樣,我和你媽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
張玉珍也數落兒子:“三十幾的人了,你咋就一點都不上勁。”
陳剛破罐子破摔道:“嫌我不上勁沒本事,那你們掐死我再生一個重新養唄!”
陳學峰氣的想吐血,真想停車把他一腳踹下去。
張玉珍也氣的不輕,嘮叨個不停。
陳剛當沒聽到,扭頭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家也不等爸媽,自個先上樓。
進了臥室把門一關,就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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