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有點不尋常,親戚家似乎都不走運。
姜媽那邊的親戚不用說,大姨家的表哥表姐不結婚,大姨都快神經病了,舅舅家的張玉龍娶了個媳婦也搞成一團糟,張玉龍跟舅舅和舅媽拗上了勁。
就要自己開店。
舅舅舅媽不給開店,離家出走了。
老婆也不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小姨家相對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去,表姐鄧小蕓同樣不打算結婚,甚至跑去美利堅給姜寧養牛,小姨和小姨父同樣愁,總之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如果這還能說是家庭的問題。
那幾個姑姑家就有點霉運罩頂了。
先是大表哥丟掉了工作。
然后二表哥也跌落塵埃,二姑和姑父今年都不見人。
看過來看過去,好像就自家過的最好。
姜寧也不得不思考這些現象背后深層次的原因。
由此又引發了新一輪的觀念革新。
還和馮雨討論一番。
至于過程,就不能說了。
暑假到了,學校放學了。
最近天氣熱的實在難以忍受,姜爸姜媽正在商量要不要去澳洲避個暑呢,大半年不走親的二姑和二姑父忽然上門了,張玉蘭眼皮直跳,感覺沒好事。
蘇紅艷也來了,早就沒了以前的自信光彩。
謹小慎微,感覺很卑微。
坐下聊了幾句,才說了來意。
原來是墻倒眾人堆,破鼓萬人捶。
二表哥落馬后,二表嫂蘇紅艷上半年在學校就不太好過,好事再也沒她的分,臟活累活到是不少,還要忍受各種冷眼和陰陽那就不用說了,要是這些也還可以忍受。
但這學期結束,一個消息讓蘇紅艷傻了眼。
學校沒她的位子了,要把她調去縣幼兒園。
這無異于一道晴天霹靂。
幼兒園是什么地方?
三四歲的娃娃都是祖宗,哪里是那么好伺候的,能進小初高,誰愿意去幼兒園啊,更不要說薪資待遇上的差距,四處求告了一番,實在沒辦法。
二姑不得不來找小兄弟。
姜爸當然沒這能耐,這是指著姜寧呢!
姜有信倒也不推脫,畢竟是親姐,落難時能幫還是要幫一把。
于是給姜寧打電話。
結果……
打了幾遍不接,又讓姜媽打。
還是不接。
姜有信尷尬了,讓姜媽給兒媳打。
姜媽打給馮雨,問姜寧怎么不接電話。
馮雨也不知道,姜寧今晚不在家。
不知道去了哪。
姜有信沒辦法,只能說“我過一陣再打下。”
二姑一家能說什么,只能繼續等。
那邊馮雨給姜寧打電話,到是打通了。
“老婆。”
“你在哪?”
“夜市喝酒呢!”
“爸媽給你打電話怎么不接?”
姜寧理由充分:“我感覺他倆今天給我打電話沒好事,不想接。”
馮雨:“……”
姜寧問:“咋了,打到你那了?”
馮雨嗯了一聲:“媽給我打電話了,你給媽回個電話。”
姜寧問:“啥事情?”
馮雨說:“不知道,我沒有問。”
姜寧嗯嗯兩聲:“知道了,我一會打。”
馮雨沒有多說,就掛了電話。
姜寧到沒說謊,確實在夜市喝酒。
幾個堂哥忙了半天,最近又去了一趟鄰省,買了一批牛犢子,昨天才回北安,今天哥幾個在夜市小聚,喝著小酒聊了聊事業生意,都覺得今年生意比去年好做。
明顯感覺到北安人的消費能力在上升。
夏天縣城的人也比去年多了不少。
分析來分析去,總結出幾點。
一是仙農股份大筆投資創造就業拉動經濟,打工人掙到了錢。
二是今年建的廠子太多,掙錢不用出去了,家門口就業。
有了穩定收入,自然就有了消費能力。
三是陸老板的各項重大舉措,讓老百姓得到了實惠。
老百姓手里有了錢,自然會消費。
總之一切向好,幾個堂哥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酒喝到十半點,期間爸媽幾次打電話。
姜寧手機調成靜音,都沒接。
姜華也在,姜爸打到姜華手機上。
姜寧給他哥使眼色,讓他哥不要說他也在。
還讓他哥問了問找他什么事。
姜華問了,掛掉電話道:“說二姑家的事,具體什么事沒說。”
姜寧一聽,連問都不想問了。
二姑家能有什么好事情。
反正好事肯定不會找他。
十點半散場后,回農場的路上才給他爸回電話。
“爸。”
“你在哪,為什么不接電話?”
姜寧實話實說:“我感覺你今天打電話沒好事,不想接。”
姜爸:“……”
姜寧問道:“是不是給我猜中了?”
姜有信其實是想訓他兩句的,但考慮到事情還得兒子辦,只得硬生生忍住,道:“蘇紅艷要被調去幼兒園,你二姑和姑父來了趟農場,你給問問能不能留在小學。”
姜寧懶洋洋道:“我的直覺沒錯,果然沒好事。”
姜有信生氣了:“你說什么屁話?”
姜寧立刻態度轉變:“我明天打。”
姜有信再沒說什么,把電話掛了。
回到別墅,馮雨和馮雪早就睡了。
女兒每天晚上九點睡覺,生物鐘很準。
姜寧沒有上去打擾,進門都是輕手輕腳的。
也沒有上三樓,就在一樓的次臥睡了一宿。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先去食堂吃早飯。
在食堂碰到了姜爸。
姜有信問:“你給問了沒有?”
姜寧那個無語:“這才幾點,人家都還睡覺呢!”
姜有信就提醒:“你別忘了,趕緊給問問。”
姜寧嗯嗯兩聲,一點不上心。
吃過早飯,打包兩份帶回去。
樓上已經有了動靜,女兒醒的早,每天七點就醒了。
上樓一看,小家伙坐在床上,周圍擺滿了玩具。
手里拿著個貪吃蛇,安安靜靜的玩著玩具。
馮雨和馮雪在洗漱。
姜寧走到床前,伸出手:“寶貝過來,爸爸抱。”
小家伙看到爸爸很高興,立刻扔掉玩具伸著小手要抱抱。
姜寧俯身將她抱了出來,喊了聲馮雨:“我先下樓。”
馮雨應了一聲。
姜寧就抱著女兒下了樓,先去外面轉了圈。
小家伙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一出門就到處看。
有時盯著一棵樹都能看上好半天。
轉了一圈,感覺有點不對勁。
摸了一下,果然尿濕了。
姜寧抱著女兒回屋,給換了個紙尿褲。
馮雨和馮雪也洗漱完下來了,坐餐桌旁吃早飯。
姜寧把女兒放到餐車上,給小家伙沖米粉。
小家伙已經開始吃輔食,主要是米粉,偶爾也喂點水果。
馮雨一邊吃飯,一邊問:“昨晚爸給打你電話有什么事?”
姜寧道:“還不是二姑家的破事,郭友平倒了,蘇紅艷在學校好像被排擠了,聽說要被調到幼兒園去,昨晚二姑和姑父來了農場,我的直覺是對的,果然沒好事。”
馮雨那個驚訝:“還有這種事情?”
姜寧嗯了一聲:“墻倒眾人推嘛,不是很正常。”
馮雨唏噓了下:“這年頭的人可真現實。”
姜寧道:“習慣了就好,這都不算什么,你還沒見過更毀三觀的。”
馮雨知道他經歷過什么,就沒有再說。
只是道:“你趕緊問問,不然二姑和二姑父又要過來了。”
姜寧嗯了一聲,給梁國平打電話。
讓梁國平去找教委。
這點小事,還用不著他親自賣臉。
不想讓老楊賣人情,只能讓梁國平去辦了。
梁國平資歷比老楊還深,這都是小事。
沒一會就打來電話,給局座打了電話,辦好了。
姜寧就給姜爸回個電話。
姜有信又給二姐打電話。
2023年好像是個多災多難的年份。
沒過幾天,姜澤又打來電話,讓他幫忙給聯系下省城的醫院。
大伯要去省城看病。
姜寧就很納悶,問:“大伯咋了?”
姜澤說:“肚子腸胃疼。”
“縣里市里看了沒?”
“看了,查不出病。”
“查不出病?”
“嗯,這毛病去年就有了,一直查不出毛病,但之前不嚴重,就沒去省城看,最近一個多月越來越嚴重了,經常半夜肚子脹的睡不著覺,得去省城給看一下。”
姜寧問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給羅冰打了個電話,請羅冰幫忙給聯系醫院。
姜爸聽到消息,專程回了趟小區,去看了下他大哥。
翌日,姜澤開車帶著大伯去省城看病。
結果十點多的時候。
姜澤又打來了電話:“車壞路上了,你給安排個車救援一下。”
姜寧那個意外:“怎么會壞半路上?”
姜澤的郁悶電話里都能感覺的到:“忽然就斷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寧問:“你們幾個人?”
姜澤道:“三個,我已經叫了拖車,你趕緊給安排個車過來。”
“到哪了?”
“清源過來一點點。”
姜寧嗯了一聲,掛了電話給孔芳菲打電話。
回頭又把司機電話發給姜澤,讓他跟司機聯系。
過了三天,大伯看病回來了。
姜澤卻沒回來,在省城等著修車。
去看了下大伯,精神不太好,姜寧回來的那年,還白白胖胖的,這兩年瘦的厲害,不說皮包骨頭,也有點形銷骨立,頭發更是白了一大半。
二伯先問:“查出來了沒有,到底什么病?”
大伯母說:“查不出來,醫生說沒病,功能性障礙。”
姜偉不懂:“什么是功能性障礙?”
大伯母說:“就是太舒服了,不運動,腸胃功能退化了,消化不行。”
姜有信道:“不是天天打乒乓球鍛煉呢嗎,這也沒效果?”
大伯精神不振,不想說。
大伯母說:“反正醫生這么說的。”
姜寧適時提議:“我覺的醫生說的有道理,大伯就是太舒服了,像我爸,勞動了一輩子哪有這種毛病,這個好像叫做富貴病,窮人都沒這毛病。”
大伙笑了起來。
這話也就姜寧敢說,其他人可不敢說。
包括姜爸和二伯兩個兄弟也不敢。
二伯問道:“那怎么辦,醫生說了沒?”
大伯母說:“吃清淡的,容易消化的,還得加大動運量,得鍛煉。”
姜偉總算發了個言:“打乒乓球不行,那大伯得種地了。”
姜有信難得的贊同侄子:“種地可以,搞兩畝地自己種,比打乒乓球效果好。”
姜寧又出主意:“種什么地,那都是扯蛋的事,先不說地從哪來,種地得要家具,總不能再買一大堆家當,我到是有個辦法,讓大伯去農場鍛煉,天天跟著工人們干活,干上一年絕對身康體健,吃的多睡的還好,為了防止大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好給農場一個月交上一千塊錢的伙食費,一次交一年,這樣大伯就不會偷懶了。”
大伙笑的不行,都點頭稱贊。
這個主意確實不錯。
要說鍛煉身體,打乒乓球哪有參加勞動效果好。
而且現在的勞動不像過去了,全是機械化,很少有重體力勞動,不說一年了,在農場跟著工人干上半年活,絕對一頓吃三碗,哪還會消化不了肚子脹。
坐了一陣,大伙就散了。
回到農場。
舅舅張躍東又來找姜寧:“你能不能想辦法聯系上張玉龍?”
姜寧問:“啥情況,還沒給家里打電話?”
張躍東說:“沒打,就給你舅媽發了個微信說到深城了。”
姜寧問:“他在深城干嘛?”
張躍東道:“不知道,沒給你舅媽說。”
姜寧就道:“我問問吧!”
給鎖里打了個電話,這都是小事。
直接把張玉龍新辦的手機號給發了過來。
姜寧照著電話打了過去,一直響沒人接。
再打,還是沒人接。
連打了三遍都不接。
姜寧對舅舅說:“不接電話。”
張躍東撥拔了一遍,也不接。
氣的肝疼,卻沒有辦法。
張躍東咻咻喘著氣:“怎么生了這么個玩意兒,就比你小一歲,都25的人了,跟個三歲娃娃一樣,盡干沒腦子的事,混犢子玩意。”
姜寧說了句公道話:“舅舅,人和人的成長環境不一樣,我吃了多少苦,張玉龍一點苦都沒吃過,你不能對他期待太高,要說張玉龍老實忠厚,這其實是非常好的品質,只是現在這個社會對老實人不太友好,你也不能全怪他。”
張躍東道:“話是沒錯,但人總得適應環境,不然怎么在社會上混。”
這個答案無解。
姜寧也不知道,只好安慰了幾句,將舅舅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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