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話說,張玉龍有點怕見表哥。
活了二十多歲,不怕爹也不怕娘。
就怕姜寧這個表哥。
所以一聽表哥來了,立刻躲的遠遠的。
奈何事與愿違……
“張哥,老板叫你!”
孫洋跑了過來,一臉的賤笑。
張玉龍不想去:“叫我干嘛?”
孫洋嘿嘿笑道:“老板沒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張玉龍沒奈何,只得硬著頭皮過去了。
到了近前,姜寧招招手。
把他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陣。
精神面貌變化挺大,身上的那股頹廢和懶散到是沒有了,但眼神還是有點不自信,和他對視超過三秒,眼神就往天上瞟,顯然心氣兒還是不夠。
這就不是軍訓能改變的。
“軍訓的咋樣?”
“就那樣。”
“哪樣?”
張玉龍張張嘴,不知該從何說起。
姜寧又問:“第一次開槍殺人什么感覺?”
“沒感覺。”
“沒感覺?”
“我說不出來。”
“英語學的咋樣了?”
“還行吧!”
姜寧沒有再問,揮揮手將他趕走。
這小子是什么情況,他一清二楚。
環境能改變人,扔到非洲來還是有些作用的。
北安。
縣里開了個會,梁國平也被叫來列席。
這個會是專門針對二場開的。
老陸時期,辦公室每個月都要給縣里報當月工作總結和下月計劃,老陸就是看看,掌握一下情況,從來不干預,去年賬上沒有什么錢,只拿了一億分紅。
卻拿出五千萬給工人發了年終獎。
二場人多,兩千多職工,每人才發兩萬塊。
老陸樂見其成,這符合他的執政理念。
老百姓富起來,把日子過好,是他唯一的愿望。
老陸不說,其他人就算有意見也得憋著不敢說。
所以老陸時期,縣里沒有人對二場的工作指手劃腳。
現在不一樣了。
月初的總結和計劃報到縣里,大家覺的有問題。
醞釀了下,就召集了這個會。
“最近接到了不少舉報……”
有人作開場白:“七十六家企業聯名舉報一場和二場不尊重客觀規律和客觀事實,拉高了北安的用工成本,給企業經營造成了巨大的負擔,今天開個會討論下怎么辦。”
有人接上:“一場和二場工資發的確實太高了,尤其是一場。”
梁國平四下瞅了瞅,沒看到一場的人。
心里就有數了。
這個會跟一場無關,之所以提到一場。
也不過是殃及池魚,不然肯定會叫老楊來。
老楊沒來,那就是針對二場。
為了什么,他這種老江湖其實心里都有數。
聯名舉報只不過是借口,老陸時代就有人提過這個問題,兩個農場工資發的太高,北安人就業首選是一場,其次是二場,其他廠子招人都不太好招。
但縣里有指標,不能都用外地人。
不管什么廠子,職工比例北安人必須過半。
要想招人,就只能提高工資。
老板們當然有意見,誰特么腦子進水了愿意給工人多發工資,但在老陸治下,有意見也只能憋著,沒人敢跳騰,如今換了天,這些人卻成了急先鋒。
為的什么,梁國平自然心里有數。
討論半天,最終統一了意見:“我們要充分考慮北安行業發展的實際和長遠戰略,要讓企業良性發展,不成陷入人工成本無限升高的惡性循環……”
“仙靈農業公司和仙農發展要盡快召開董事會討論這個問題……”
會議結束,梁國平心情復雜的離開會議室。
抬頭看天,見不到太陽。
要變天了。
老陸時代,二場是很獨立的,有老陸壓著,縣里從來不干預二場的經營決策,現在顯然不一樣了,縣里打算對二場施加影響,這無可厚非。
個人來講,梁國平其實很佩服姜老板。
沒有多少個人訴求,有錢了就給工人多發工資。
自己不領一分錢的工資,各種開支全部走一場,沒在二場報過一分錢。
這相當偉光正。
但梁國平同時也是縣里的人,所以感情很復雜。
一方面希望二場能保持獨立。
但又不能不落實縣里的決定,回到二場后,只能先和曹俊清商量。
曹俊清聽完后,臉色不怎么好看。
他是領導推薦的人,但他不是官方的。
在姜老板手下干的舒服順心,早就歸順了。
現在縣里要對二場施加影響,他作為二場實際上的負責人,其實也是受害者,怎么可能有好臉色,但這種事他無能為力,梁國平同樣無能為力。
商量半天,也只能趕緊給姜老板匯報。
打電話沒打通,就隔半個小時打一次。
一直打到晚上,總算打通了。
姜寧正在視察之前接收的兩個大金礦,卡萊米和魯比尼金礦不管儲量還是產量要比原本的卡索托金礦大上許多,干掉那個軍閥頭子后,姜寧要了這兩座金礦。
溫德已經派人接收,剛開始開采。
姜寧并不打算提高產能,慢慢挖就行。
卡索托金礦現在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盯著呢,即使拉了兩個強力股東分擔火力,依舊有人背后搗鬼,要是再來兩塊大肥肉,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事。
這不是埋幾個人就能解決的。
除了這兩個大金礦,探礦隊這幾個月又找到兩座小金礦。
當初和卡庫勒那個大老黑有協定,北基伍省境內無主的礦他隨便挖,只要他找到,但找礦不是件容易的事,探礦隊翻山越嶺,風餐露宿也只找到了兩個小金礦。
沒有詳細勘探,成本太高兜不住。
就初步勘探的結果來看,儲量都不高。
姜寧準備過去看看,忽然接到家里打來的電話。
電話是老梁打來的,匯報了下縣里開會的決定。
聽完匯報,姜寧半晌沒吭聲。
梁國平也沒有追問,耐心的等著。
姜寧想了一陣,道:“執行縣里的決定吧,我沒有意見。”
梁國平答應了一聲,掛了電話還覺的不太對勁。
姜老板這么好說話?
不對勁啊!
姜寧當然沒這么好說話,但二場的建立本來就是人情的因素,他也一直不太上心,既然縣里想管,那就管去吧,覺的給工人發的錢太多那就少發一點唄!
就算工人有意見也不會罵他。
給老楊打了個電話,商量了下這個事。
縣里想干什么他管不到。
但那些下游的廠子得管一管。
之前也不是沒人給他說過這個事,但都被老陸壓下去了。
現在又跳起來,怎能不給點顏色瞧瞧。
一場給的原材料價格非常低,那些廠子其實沒少掙,而且老陸時期,營商環境好,企業隱形成本大大降低,即使提高了工人工資,那些下游的廠子經營效益也很好。
就現在的經濟形勢,能活下去就不錯。
能賺到錢,已經是老天開眼。
就這還不滿足,只能說人心就是個無底洞。
姜寧可不是馬斯克,被人聯合抵制也只能妥協。
在北安那塊土地上,他有的是辦法收拾那些下游的廠子。
還特么敢舉報,都不想混了。
給老楊打完電話后,又給曹俊清打個電話。
同樣交待一番。
于是過了一天,一場二場聯合發布了聲明。
木材出場價格上調10,兔子出場價格也上調10。
這下幾個肉制品加工廠和一大堆木材加工廠就坐不住了。
這些廠子之所以能活的比較滋潤,核心就是低廉的原材料成本,而唯一的麻煩是,北安的原材料屬于獨家供應,如今一場和二場宣布漲價,這些廠子哪里還能坐得住。
一邊紛紛抗議。
一邊跑去溝通協調。
姜寧沒管這些事情,看了一下兩座小金礦。
在戈馬等消息。
多多馬是一座高原城市,也是坦桑尼亞的首都。
原首都是達累斯薩拉姆,后來遷到多多馬。
這座城市不怎么樣,還不如港口城市達累斯薩拉姆。
不過非洲本來就沒有幾座像樣的城市。
太陽落山不久,天就黑透了。
一家酒店的客房內。
溫德正在和兩位股東代表討論跟坦政府的溝通結果。
礦山設備被扣在達累斯薩拉姆不讓走,已經耽擱了半個月了。
兩位股東代表也派了人過來,一并跟政府溝通,但結果不是太好,坦政府的某位實權人物要么避著不見人,要么就是推,溫德已經開到了五百萬過境費。
依舊沒讓對方松口。
Newmont的代表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五百萬美元足夠買他的狗命十次了,我不認為還有談判必要,每耽擱一天,我們就要少賺至少一千萬美元,我建議,執行清除計劃。”
AtlasIron的代表也附議:“OK,我同意執行清除。”
溫德考慮的很全面:“如果執行清除計劃,坦政府不會對我們實施禁入,這個必須要提前考慮好,畢竟我們后續的物資和設備都要從達累斯薩拉姆港口上岸。”
Newmont的代表道:“我覺的這不是問題,我們和坦政府沒有利益沖突,那個該死的混蛋顯然是拿了別人的錢,只要給夠過境費,坦政府沒有理由針對我們。”
AtlasIron代表則道:“我們不是食草動物,我們是獅子,對付敵人,就必須要拿出激烈手段,不然那些黑鬼只會認為我們好欺負。”
溫德轉著念頭,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我必須給老板匯報。”
AtlasIron的代表道:“那你盡快,我們等不起。”
溫德其實也很不爽,當即給姜老板打電話。
匯報了下商議結果。
姜寧沒有意見:“那就執行清除。”
Newmont代表打了幾個電話,打完電話道:“OK,我聯系了一支雇傭兵,最多三天就能過來,只要干掉那個貪婪的混蛋,剩下的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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