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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問題

  先前進家門,春香春紅都回到院子里,雖然緊張忐忑,但沒忘讓廚房準備飯菜。

  周景云和莊籬回到院子里,簡單的飯菜也送了過來。

  “你們下去吧。”周景云說。

  春月等人施禮退了出去。

  “是雪柳。”莊籬繼續先前的話題,“她先前收我屋里的東西,見過這個絹花。”

  周景云吃了口菜,問“絹花怎么了”

  莊籬握著筷子看他一眼“皇后娘娘的賞賜太貴重了,我怕弄壞了,所以自己仿著做了一個,但沒做好,壞了。”

  周景云立刻明白了“她看到了拿走了”

  莊籬點點頭“我原本丟進湖水里,讓它和花瓣一起飄走,應該還是被她看到了撈了起來。”

  怪不得讓她走的時候一點都不鬧,原來是已經狠下心要報復,周景云將碗筷放下,面色微沉,又有些悵然。

  他對這個婢女其實沒太大印象,當年陸三娘子剛進門就要送他一個陪房丫頭,他只能拿春梅來做幌子,剛娶了妻子,又有侍妾,不需要再多一個,免得被人說慢待妻子,荒誕不堪。

  再然后陸三娘子死了,因為沒有子嗣,身邊的人都送回定安伯府,唯有這個婢女非要留下來,說答應了替小姐照看世子,既然她不想走,那就留下吧,反正他要離開了京城了。

  這些年東陽侯夫人提過幾次將雪柳收房,他都拒絕了,以為這婢女死了心。

  想到這里又自嘲一笑。

  人的心哪有那么容易死。

就算看起來死了,一旦有微星火就會死灰復燃,做出一些自己發瘋發狂的事,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再吃點吧。”莊籬的聲音傳來,“吃飽了才有精神。”

周景云回神,看到莊籬已經吃完了一碗飯,她倒是真精神  周景云頓了頓,問“你早想到她會這么做”

  還有一句,你故意讓她這么做,沒有問出來。

  莊籬抬起頭看他“如果想到了,我可不會這么樣,那可是涉及御賜之物。”說著苦笑一下,“我這身份哪里敢惹這個麻煩。”

  她的眼都沒有眨一下,周景云默然一刻,低頭吃了口飯。

  “你做的絹花都能以假亂真了雪柳看不出來,皇后娘娘也沒看出來。”他想到什么又說,看莊籬一眼。

  莊籬一笑“我恰好有這門手藝。”

  周景云想到她做的荷花苞干花,看起來完全就跟真的一樣。

  “既然我們有真的,這件事就跟我們無關。”他說,“她告到哪里都無妨。”

  莊籬放下碗筷,用錦帕擦了擦嘴“但世子可以去問責了。”說著又一笑,“既然娶了我這個借口,只用來處置一個婢女太浪費了。”

  周景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雪柳一個婢女怎么能告到皇后跟前,還這么快的速度,必然是定安伯府將人送過去的。

  既然他們不義,他何必講仁。

  看不出來她還挺這甚至不能用沉穩來形容了,但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周景云看她一眼,端起碗將最后一口飯吃完,放下碗筷。

  “來人。”他對外喚道。

  春月等婢女忙從外邊進來,看到周景云起身。

  “更衣,我要出去一趟。”

  婢女們忙碌起來,伺候著周景云更衣,周景云向外走去,看著跟出來的莊籬,雖然她不需要,但身為丈夫,還是應該安撫一下。

  他輕聲說“你在家等著,別擔心,有我呢。”

  莊籬感激又殷切看著他“好,我等著世子。”

  周景云摸了下鼻頭,轉身大步而去。

  看到周景云走了,春月等婢女們再忍不住,圍著莊籬詢問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絹花有什么問題”

  “皇后娘娘是懷疑絹花是假的嗎”

  莊籬安撫她們“沒有問題,是真的,有世子呢,別擔心。”

  春月握著手咬牙說“本就是真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誰能跑到我們家里換走絹花”

  春紅春香都跟著點頭。

  外邊的人跑不進來,那自然是家里人換的呀,莊籬看著婢女們笑著說“真真假假的,自有做絹花的人驗看。”

  她看向門外。

  好好看一看,仔細驗一驗吧。

  這是雪柳第一次進皇宮。

  雖然她是被從一個小角門帶進來,走過了好幾道夾道,被帶到皇后殿一角暗閣里,并沒有能看到皇城的壯麗。

  但單單一個皇后殿暗閣就足以讓她震撼。

  多寶架是紫檀木嵌象牙的,架子上玉器瓷瓶金花玉樹琳瑯滿目,軟榻上五彩坐墊,金絲銀線靠枕,閣內流光溢彩。

  雪柳跪坐在地上,看得有些失神,不是都說皇后節儉嗎可見皇家的節儉跟普通人家是不一樣的。

  門外有細碎的腳步聲,雪柳循聲看去,見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使,腰里掛著尚儀的牌子。

  這是定安伯夫人的遠房親戚,如今在尚儀局為司賓,托了她的關系才能這么快告到皇后娘娘跟前。

  雪柳小聲喚“秦姑姑。”

  秦司賓看她一眼“去東陽侯府的人快回來了,你最好別說謊,娘娘心情可不好。”

  雪柳拼命搖頭“奴婢沒有說謊,娘娘的宮花是奴婢親手從水里撈出來的。”

  秦司賓要說什么,門外傳來小宮女的喚聲“秦姑姑,黃姑姑和李公公回來了。”

  秦司賓轉身忙走出來,看到前方兩個人邁進了大殿,她忙理了理衣裙跟過去。

  皇后娘娘坐在椅子上,似乎剛發了頓脾氣,胸口劇烈起伏。

  三個小宮女跪在地上悄無聲息的收拾碎裂的瓷片。

  “一個冷宮,以往都是瘋子宮女們守著就足夠了,現如今派了禁衛,是怕那賤婦逃走嗎”皇后斥罵道,用手重重拍打桌面,“還有那個大膽的內侍,眼里有沒有本宮打不死那賤婦,本宮還打不死一個太監嗎”

  兩個宮女跪下抱住皇后的胳膊“娘娘息怒。”“娘娘不可傷了自身。”

  大宮女勸“聽說是白循家有人逃了,陛下大怒,所以才要戒備,免得那犯婦再出問題。”

  皇后咬牙“將那犯婦賜死不就萬事無憂了,還不是舍不得。”

  說到這里,看向進殿內的女使和內侍,轉移了怒火。

  “查的如何”她坐直身子喝道,“是不是如今連一個侯府小媳都敢蔑視本宮”

  走在后邊的秦司賓將頭垂了垂,皇后娘娘心情不好,正是舉告的好時候。

  皇后不能對皇帝如何,一腔怒火總要有發泄之處。

  這時候得罪皇后的人,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就算是侯府世子少夫人也休想逃過。

  秦司賓攥了攥手腕,新的金手鐲沉甸甸,更沉淀的是定安伯夫人塞給的一處田契。

  “娘娘,東陽侯府里,宮花還在。”

  內侍的聲音傳來,秦司賓身子一僵,抬起頭。

  皇后皺眉看內侍捧著的小盒子,里面一朵絹花整整齊齊。

  她再轉頭看桌案上擺著的一朵被剪爛的絹花。

  “怎么回事”她問,旋即豎眉,“一個小婢敢耍本宮”

  秦司賓忙上前“娘娘,許是假的,東陽侯世子少夫人既然損壞了絹花,為了以防萬一,肯定偽造了一個。”

  去東陽侯府的女使想了想帶回來的茶,尤其是周世子遞上茶的笑容,遲疑一下,說“少夫人看起來很平靜,并被查問的沒有慌張,絹花也是我們親手取來的,沒有作假的機會。。”

  秦司賓忙說“看人從來都是知面不知心,娘娘,還是辨認絹花真假吧。”

  皇后一臉煩躁“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說著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坐直身子,“來人,把白氏犯婦帶過來,她做的絹花,讓她辨認真假。”

  說到這里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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