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大伯母就說起棗花的事。這姑娘聽了陸家馨的建議,回去就躺床上。中午跟晚上都沒吃飯,并且放了話說讓她嫁給傻子,她寧愿去死。
大伯母有些心疼地說道:“也不知道大根媳婦怎么想的?這兒子是寶,難道女兒就不是身上掉下來的肉?怎么能為了兒子,忍心讓女兒嫁給一個傻子呢?”
陸二嫂在村里也聽了一嘴:“我聽說不是傻子,還在二機廠上班,只是腦子不靈光做事比別人慢一拍。”
大伯母卻不信這鬼話:“若只是反應比別人慢一拍,又在二機廠上班,還愁娶不上媳婦?”
“說這家人想幫兒子找個聰明的兒媳婦,這樣以后生出來的孩子也能聰明一些。”
要說聰明,十里八鄉的姑娘還真沒誰比得上棗花了。嗯,他們家馨馨比得上了。
第二日下午,陸大伯接到了負責此案的孫隊長的電話。他回來與陸家馨說道:“津市那邊傳來消息,胡二妹兩個多月前確實回了古都,她是為了看望在古都念書的大孫子,看過孫子就回去了。”
公安這邊是傾向陸家馨的,因為她沒理由去污蔑胡老太。不過問題在于,除了她的說辭并沒其他確切的證據,所以這個案子有些難辦。雖然沒有直說,但孫隊長隱晦地跟陸大伯表達了這個意思。
“就這些嗎?”
陸大伯皺著眉頭說道:“她說自己確實在火車上碰到了一個小姑娘,因為不認識也沒說過話,下了火車就分開了。”
津市楊俊的同事跟家屬院很多人知道他給胡老太買了回老家的車票,并且還將她送上了火車。要是說沒回古都,很容易穿幫。
胡老太會推得一干二凈,這在陸家馨的預料之中:“她什么時候回來?”
陸大伯說道:“今日的火車,三日后會到。你放心,等她一到鳳縣,我陪你去。”
陸家馨說道:“津市的公安審訊過她嗎?”
陸大伯敲了敲手里的煙桿子,搖頭說道:“叫去問話,沒問出什么東西。不過只要她做過,公安那么多能人,一定可以撬開她的嘴。”
陸家馨卻沒那么樂觀:“大伯,她小兒子楊俊是干部,大孫子是大專生,前程大好。除非能從她那兒找到我丟失的手表,證據確鑿無法辯,不然想撬開她的嘴難如登天。”
一旦認罪,她小兒子以后別想往上爬了,而她大孫子大學畢業后工作都不會分配。只為了小兒子跟大孫子,老太婆都不可能認罪。
陸大伯默然。換成他,寧愿自己死也不能拖累兒孫的。也是如此,陸大伯之前擔心胡老太為了逃避追責會自殺。不過那位老公安說,胡老太要這么做就是畏罪自盡。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么做個很蠢。
陸大伯寬慰道:“這事我會跟你爸伱大哥商量,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讓她認罪伏法。”
這件事陸家人很快就知道了,大家都義憤填膺,只是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來。
大伯母看陸家馨懨懨的,寬慰她說道:“馨馨,你別擔心,老天爺一定會讓惡人得到懲罰的。”
種花家許多人信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不過陸家馨卻不信這些,要老天真長了眼,天下就不會有那么多的不平事了。
見她默不作聲,大伯母說道:“我年輕時,隔壁村有個老太婆特別惡毒,對兒媳婦非打即罵。時間長了兒媳婦受不了投河自盡,沒多久她就摔斷了雙腿。后娶的兒媳婦也不管她,活活餓死在床上。”
“馨馨,那老太婆差點害了你的命,就算公安治不了她的罪,老天爺不會饒過她的。”
說這話的時候,大伯母的態度非常虔誠。
陸家馨不想讓她擔心自己,違心地應和了。
晚上睡覺時,小秋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也寬慰她道:“小姑,村里老人經常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那老太婆做了這樣的虧心事,就算公安治不了她的罪,以后肯定會被鬼纏上的。”
陸家馨一整天都在琢磨用什么辦法能撬開胡老太的嘴。一般的方法肯定不行,可過激的方式又不合法。現在聽到小秋的話醍醐灌頂,瞬間有了主意。
第二天清晨,陸家馨就找來了陸大伯:“大伯,你幫我打聽下,那胡老太是不是也迷信?”
不僅大伯母,就連小秋都說對方以后會被惡鬼纏上,可見這兒的人都比較迷信。或許說,這個時候鄉下的人都普遍迷信。
“什么?”
“就是怕鬼。”
陸大伯板著臉說道:“家馨,你可是高中生,是知識分子了,怎么也信這些呢?”
陸家馨擺擺手說道:“我不信這些,但大伯母跟小秋都說她會遭報應,所以我想知道那胡老太是不是也怕鬼。”
這個陸大伯不知道,不過按照他當支書這么多年的經驗來看,這些老娘們就沒幾個不怕鬼的。
“大伯,我有個主意,你覺得怎么樣?”
陸家馨的主意就是裝鬼嚇唬胡老太。只要她胡老太怕鬼,到時候她將自己弄成雨夜醒來時的模樣,看到她凄慘的模樣胡老太肯定會嚇尿。人在驚懼之下是無法保持理智,這個時候就能撬開她的口了。
陸大伯覺得這主意不行:“她都知道你沒死,又怎么會怕?”
陸家馨說道:“大伯,我閉氣之前手表還在身上,等醒來手表都不見了。她肯定是確定我沒氣了才將手表給擼走了。在沒見到我之前,她肯定半信半疑。“
她又借了小秋說的那句半夜鬼敲門的話:“害了我的性命搶了我的錢財,等半夜我出現在她面前,你說她會不會怕?”
陸大伯想了下,別說胡老太,就算換成是他估計也會被嚇著。只是主意不錯,卻無法實施:“你這是搞封建迷信,公安局那邊是不會答應的。”
陸家馨想也不想就說道:“若是他們不答應,你打電話給我爸,讓他解決。若連這點力都不愿出,以后我就當沒這個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