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光正在看文件,突然有人敲門,他頭也不抬地說道:“請進。”
推門而入的,是兩個穿著制服的陌生面孔。走在前面的高個男子說道:“陸家光,我們是紀檢委的,請跟我們走一趟。”
陸家光臉色一下變了,紀檢委?他從轉業到鐵路局,干到現在,工作都是兢兢業業的,也從沒貪公家一點便宜。最多就是利用職位之變,給家里人買幾張火車票。
下樓的時候,單位的人見到他們一行紛紛避讓。陸家光也沒注意這些,一直在回想自己工作有哪里疏忽。查他是不怕,違紀違規的事他沒做過,就怕有人要他背黑鍋或者栽贓陷害。
那兩個人將他帶到一個昏暗的房間就離開了。陸家光以為他們會很快審訊,沒想到等了半天才來了三個人。
坐在最中間的人板著臉說道:“陸家光,老實交代你的問題。”
陸家光也沒辯解自己沒有問題:“我堂弟做的服裝生意,我幫著疏通了關系,讓他每個月租用三次車廂。不過他有按照規定交了租賃費,并不是白占公家便宜。”
三個審訊的人問了半天,陸家光說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一個小時過去,坐在中間的男子直接問了:“朝陽區的兩進房子,以你的工資,不吃不喝干一輩子也買不起這樣的房子。”
陸家光這下明白原來問題出在房子上,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朝陽區的房子,是我堂妹買了送給我的。”
坐在左邊的男子用力拍了下桌子:“陸家光,你若是老實交代問題可以從寬處置。你要東拉西扯掩蓋問題,只會罪加一等。”
陸家光神色坦然地說道:“同志,我沒有東拉西扯,這房子就是我堂妹送我的。”
坐在中間的男子看他神情,問道:“你堂妹是做什么的?還有,為什么她要送你價值七八萬的房子。”
陸家光說道:“我堂妹陸家馨,三年前被她姨婆顧秀秀女士接去港城念書,兩年前考上了港城大學。這孩子聰明,考上大學后一邊念書一邊做生意,賺了不少錢。”
“我三嬸病逝之前,求我們夫妻多照顧她。我三叔再娶以后對她不好,我們夫妻就經常去看望她,偶爾也會接她到家里住幾天。這丫頭感激我們當初對她的照顧,看我們住得太擠,說以后賺錢了要給我們買大房子。我跟我老婆當初也就聽聽,并沒當真,沒想到她真會給我們買房子。”
“朝陽區的房子,她買下又請人修葺好后才告訴我們的。怕我們不收,還將房子記在我的幾個孩子名下。”
中間的男子看著他,問道:“陸家馨做的什么生意?七萬多的房子,說買就給你買了。”
陸家光一怔:“七萬多嗎?他給我們的收據上寫著四萬三。這孩子,怕我們不收這房子故意將價格往低的寫。”
說完這話,他才回答男子的問題:“家馨做的外貿生意,另外她還炒股。這丫頭也是個手松的,賺了錢就在朝陽區買兩座宅子。”
“兩座宅子?”
陸家光點頭說道:“一座兩進,一座一進,是一起買的。我們家人多,兩進的就送我們;我三叔只一個人,一進的就給他住。”
說完這話,他想起了一件事:“家馨不僅感恩,還是個很有愛心的孩子,去年還捐了兩百萬港幣給孤兒院,說改善那些孩子的居住條件跟伙食。這事你們只要到相關部門一查就知道。”
三個人從審訊室出去,剛才坐在中間的男子立即將這一情況匯報上去。很快他就得到了答復,陸家馨確實捐款了,金額比他們所知道的還要多。
陸家光就從審訊室出來了。審訊時坐在中間的男人,好心地告訴他:“你妹陸家馨捐的不是兩百萬,而是兩千兩百萬港幣。”
舉報陸家光的那信,上面只說了他有座兩進的大房子。現在房子的問題查清楚,也沒發現其他問題,自然就放了他。
這事雖然是虛驚一場,但陸家光想不明白,家馨送他大房子這事并沒說出去,怎么就被舉報了。當然,也不是說是機密,有消息靈通的知道了,不過這樣的人肯定清楚房子是家馨送的。
陸家光費了一番功夫,最后查出來舉報他的竟是好友徐春雷。他雖然傷心卻也沒上門質問,沒有意義。
王曉潔卻是氣不過,上門質問他們。徐春雷很快受到眾人的唾棄,畢竟,誰都怕這種背后捅刀子的人。
讓陸家光沒想到的是,徐春雷竟來辦公室找他道歉,說當初豬油蒙了心才做出這樣的事,希望他能原諒。
陸家光怒極反笑:“原諒?老徐,若你真將我當朋友,覺得我做了違規的事應該是來家里規勸我,讓我自己去自首。可你不是,你是直接去舉報。”
“我人真不怕影子斜,但我愛人嚇得差點出事,我兩個孩子也被人欺負。也幸虧組織很快就還我清白,不然我們家人被你害慘了。”
見徐春雷還要說話,陸家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不用再說,我不會原諒你。好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就不留你了。”
沒多久徐春雷就調走了,調到遼省那邊了。雖然級別一樣,但那兒跟總部是沒法比的,而他這輩子應該也不會再調回來了。
陸家光并沒去送,在徐春雷舉報他時就不是朋友了。同時他也慶幸、慶幸是家馨送的房子,這才免除了后患。
這件事最后還是驚動了家馨,她打電話過來說道:“大哥,以后再有事得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這次是虛驚一場,萬一你被人陷害呢?失了先機就很被動。”
她當初送房子時就猜測到有人犯眼紅病。不過這房子是她送的,而她的錢來路干凈,所以就算上面來查也不怕。只是沒想到舉報大哥的,竟會是他的朋友。所以有時候,哪怕相交幾十年,你也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
陸家光覺得她擔心太過,但心里還是暖暖的:“好,以后有事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